做完笔录后,梅峰送丧彪走出办公室。经过走廊,可以看到办案区关着数个男人。他们坐在铁门后,目光茫然。以前丧彪也尝过里面的滋味,十来平方的厅,十几号人坐在胶板凳上,等待着被问话,等着被送去拘留所或者看守所。在夜里也没办法睡觉,因为地板冰冷,灯光彻夜不关。更为难受的是每个人身上散发的体味,汇聚在狭小的房间,浓郁、厚烈而经久不散,好像一盆酸馊已久的菜肴。
出了派出所的大门,丧彪问,“与我同来的兄弟呢?”
“他还不可以走。”
“为什么?”
“携带管制刀具,明日送拘留。”
“大米虽然脑残了一点,可人还是很善良的。能不能网开一面?”
梅峰皱起眉头,“你认为你的兄弟是个脑残?”
“妥妥的。”丧彪点点头。
“那就更得多关几天了。”
梅峰的手搭在丧彪的肩膀上,与他一起走下阶梯。他盘算接下来的活儿,首先给这个带刀的憨憨做笔录,呈批,去医院体检,把他送进拘留所。然后查一下那个车牌,明天把出租车司机请过来办公室,问他把在台球厅伤人家伙载去哪儿了。不过他也说不准能不能逮到他们,如果线索断了,那就尽人事,看运气吧。
“为啥还多关几天?”丧彪问。
“一个脑残天天带着刀在外面晃,不是很危险吗?”
丧彪站在黑色的桑塔纳轿车旁,想了一会其中的道理,竟觉得无法反驳。他掏出车钥匙,蓦然想起自己没有司机了。他望向派出所的大门,想说点什么,但是梅峰已经转身走进去了。凭右眼模糊的视力,他怎么开车回去呢?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