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生计


文/夜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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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站在收银台前,聂平初花了三秒钟才恍然大悟:小林知道这吊坠的来历。

她怎么知道的?她是谁?难道是鹰钩鼻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怪不得他们不怕我逃跑呢。

可是不对啊,她比我要早进餐厅,算是前辈啊。

难道这是早已预谋好的一盘棋?这么想起来,从一开始我就是被小黛拖进这个坑的,然后小黛不见了……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可是,我算哪根葱啊?要钱没钱要名没名的,人家冲着我来是图什么?

聂平初的脑子里一时间转了七八个念头,却仍然梳理不出真相,甚至还没想出一个适合的提问,却反倒是小林先向他提问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林问他,“你又去参加游戏了?”

她不知道我又去过了,说明不是和鹰钩鼻一伙的。那她怎么会……

排除了不可能,剩下唯一的可能浮出了水面。

“你也是……?”聂平初一时不知道用什么名词来称呼在鹰钩鼻他们安排的“游戏”中出场的人,难道叫“玩家”?

而小林不必等他想出用词就点了点头默认了。

聂平初像中了一发空条承太郎的“白金之星·世界”,突兀地停止了运作。

小林,林洁曦,喜欢让人叫她Jessy,迄今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除了颜值比平均水平高一点,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一个典型的餐馆打工妹,玩王者荣耀都像是拖后腿的,却和自己一样经历过(赢过)那种残酷危险的游戏,而且看起来比自己资深?

难怪聂平初难以置信,只要脑补一下林洁曦在饥寒交迫中舞刀弄枪躲避铁球,或是泡在水里答题的画面,就会觉得相比之下还是“她是个间谍”这种解释更好接受一点。

小林却根本不在乎聂平初信不信,继续把问题抛了过来,“那你赢了咯?又得了一颗?”

她说的“一颗”自然指吊坠上的骰子了。如此单刀直入的提问,让聂平初来不及想要不要隐瞒,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所以你想把之前那颗也要回去?”

聂平初又点了点头,“行吗?”

“当然不行啦!”

小林放大了嗓门,聂平初看看左右,担心会引发同事们怀疑。好在这个时候老板不在,每个人都忙着摸鱼偷懒,而且两个说悄悄话的青年男女,突然冒出刚才这么一句,大家都会以为是男方求约会被拒了吧。

“我当时问你要,不过是假装不知道这是什么,随便问问。”小林得意地笑了笑,“没想到你真的随随便便就送给我了,一看就是不知道它是干嘛用的。”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所以想要回去?你想干嘛呢?凑齐十个,挑战Levi’s?”

“Levi’s?”聂平初情不自禁跟着念了一遍。她在说什么?是我理解的那个牛仔裤牌子吗?

这次轮到小林一愣了,“不是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你是说……鹰钩鼻的那个家伙。”

“鹰钩鼻?哦是啊,他鼻子是蛮挺的,”小林笑了起来,酒窝展露,“你真要挑战他?你觉得你有胜算?”

“那不关你的事。”聂平初用格外生硬的语气回应,好掩饰自己心里的发窘。确实,从遇上鹰钩鼻到现在,自己都处于单方面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状态,没什么理由认为这情况会突然逆转。

“你赢不了。”小林看着聂平初认真地说。

“你怎么知道?”被小女生看扁让聂平初没法忍。

“你连我都赢不了,怎么跟他斗?”小林不屑地嘴角一翘,“多半你是一时恼羞成怒,觉得凭啥他可以把你当猴耍啊,才产生了这种念头……”

全中。

“……简直像披萨心血来潮说:让我打个电话订个人吃吧。”

“你这什么比喻?”对方比喻的新奇让聂平初都顾不上生气了。

“跟RICK AND MORTY学的……怎么?没看过?”

小林摇了摇头,脸上的讥嘲表情让聂平初倒是想起了一个自己看过的动画人物:《银魂》里的神乐。

“总之我赢不赢得了是我的事,你把坠子还给我。”

“对不起,妈妈从小告诉我送给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了。”小林飞速回答。

“你……”聂平初一时不知该那对方怎么办。

看到他发窘,小林又挂上了微笑,当然,现在怎么看都是坏笑,“你真的想要啊?”

“你该不会是想COS唐僧吧?”聂平初没好气地问。

小林噗嗤乐了。

这岁数的孩子知道《大话西游》不容易。

“你真的想要,要不就跟我打个赌吧。”

“打赌?赌什么?”

“嗯,太难的游戏我也不会啊……”小林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要不就赌赌,今天你负责的台子,结账总金额会是奇数还是偶数吧?”

“什么意思?”

“听不懂?奇数就是单数,偶数就是……”

“等等,这个我懂,只是赌这个有什么意义?”

“看运气啊。你要是赢了,我就给你吊坠。”

“那我要是输了呢?”聂平初谨慎地问。

“当然是把你新拿的那个给我咯。”

聂平初心头一凛,“难道你也想挑战鹰钩鼻?”

“那就不关你的事啦——”小林回答得好像顽童,“怎么样,赌吗?”

聂平初想了想,虽然这种决胜负的方式很无聊,但恐怕除了答应她别无他法。而且刚才已经被她看扁了,现在再打退堂鼓说不过去。

“赌。”于是他答应了。


聂平初和林洁曦工作的餐厅叫云梦坊,老板自己私下里却叫它“欢乐餐厅”,还让员工也这么叫,可能是对心理暗示理论有什么误解。餐厅原本主打湖北菜,现在已经说不清菜系,是很典型的中档餐厅,在商场电梯里有小字体写出名字,偶尔有图文广告,却永远不会做成大幅广告贴在外墙上招揽生意。

情侣们固然不会把这里当做约会首选,过年时年夜饭的预订也不多,但好在这种定位模糊有了一定的兼容性。点评网、支付宝、信用卡,老板对每个来找上门来要做活动的平台都老老实实就范,也许因为这样,经营状况属于不怎么需要排队,但也没有关门之虞。

每天的营业时间从11点开始,晚上10点商场关门结束营业。除了包房,店堂里共有29个桌号,通常情况下,聂平初负责其中的4张桌子,9 号到12号。

“现在是多少了?”聂平初询问的是他那4张桌子目前的营业额。

小林摁了几下键盘,展示给聂平初看现在的数字。每张桌子买单的金额都有记录,除了查账之外也方便老板引入激励制度——能忽悠客人多点贵菜的服务员是有奖励的。而这,也是聂平初觉得自己有胜算的原因。

2人拿着计算器把4张桌子目前的营业额加了一下,1631,毕竟中午到现在还没几桌客人。据聂平初所知,这个数字是无法更改的。

“以账单为准,你故意输错可不能算。”

“那当然。你把我当成什么人啦?当然是以客人实际支付的金额为准啦。”小林一副被冤枉的表情,气嘟嘟地鼓起脸,“选吧?单还是双?”

“我选?”

“方法是我定的,单双就让你选咯。”

听起来合情合理。

“那我选单吧。”

“好。”

其实单双根本无所谓,聂平初想得很清楚,过程中所有的点单也根本无所谓,关键只在最后几桌,只要能控制到最后几桌,往往是最后一桌的点单金额,就可以稳操胜券了。

如果以为服务员对食客的点单金额是无能为力的,那就大错特错了。

“要不要尝试一下我们的新品XXX”适时地提出这样的建议还只是最基础的方法,如果配合“XXX四个人可能会不够吃,还不如点个XXX呢”就能掌控全局。实在不行,还能使用大招“XXX已经没有了”,只要说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客人无从知道你在撒谎。

聂平初虽然当了四年的游戏宅,但(有赖于营养不良)身材还保持得不错,毕竟上过大学,口吃发音都还清晰,加上最近这段时间的经历,着实又增加了胆量,要对顾客施展上述这类操控术还是颇有信心的。唯一的难点在于心算点单总价,而这,又是他的强项。

于是,带着计算任务的这一夜开始了。

太轻松了。赌约开始了一个小时候以后,聂平初感慨着。

如果赌的是结账总金额大于或者小于多少,那么可能还颇有难度,毕竟一个突然降临的土豪或大胃王就可能毁了一切精巧的控制。但是,赌单双?他根本用不着去记每一单的结账金额,只需要记一个末尾数就可以了。甚至具体的末尾数都不需要记,只需要记个单双:单加单是双,双加双是双,双加单是单,单加双还是单……总共就这四种组合,当它们交替出现,唯一的难点是别记错。

怎么可能记错?又没有水漫到下巴。如今点单都不需要人工记了,客人的要求也无外乎加水之类……正常地做着服务员的工作,聂平初拥有着大量闲置的大脑储存单元。

反倒是要小心不要因为太过轻松而走神。这点确实值得警惕,因为眼前就有一个醒目的靶子,把聂平初的思绪之箭不断地吸扯过去——林洁曦。

她参与这事多久了?玩过多少场“游戏”?玩过一些什么内容?跟我的一样吗?还是不一样?更凶险还是更安全一些?

过程当中,她害死过人吗?

鹰钩鼻面对她这样的小姑娘,会放水吗?

如果一场比赛里同时有她和我参与,我们俩各自的赔率会是怎么样的呢?

还有,她到底是怎么卷入的呢?区区19岁的她,经历过怎样的人生?

越是告诫自己眼下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上述问题越是不断地冒出来,好像失眠患者的遭遇。聂平初发现这样很危险,于是开始偷偷地玩起这样的把戏:把圆珠笔交替放在裤子两侧不同的口袋里,左侧就是单,右侧就是双。他需要做的只是在把账单交给客人以后,不要忘记重新放置圆珠笔。

除此之外的一切,都和平时上班的时候一样。

聂平初从来没有觉得上班这么久过。毕竟平时他可以在脑内“复盘”一两局游戏,而今天不可以。

但再久也有限度,很快,时钟过了九点。

店堂里的客人已经少了下去。聂平初并非资深员工,所以负责的台子不是店堂里最热门的。所以在有其他空位,尤其是窗边和沙发空位的情况下,一般客人并不会特地选择坐在这里。如果在需要让业绩好看的日子里,还需要跟领位员打招呼,才能让她把人带到这里来。而今天,当然没有这个必要。

成败就在最后一次翻台里了。

目前圆珠笔在聂平初的右侧裤袋里躺着。目前还没结账的2桌客人所点的金额他也了然于胸,一个是356,一个是291。加上他们的结果,会让他把笔换个位置到左侧。单数,很好。

如果保持这样,他就已经赢了。如果之后还有人再来用餐,只要把他们的消费金额控制在双数就好了。

尽管胜算很高,聂平初还是有点紧张,最近一段时间的遭遇,让他确信人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欢迎光临。我们九点钟关门。”这是面对最后一拨客人时的惯用欢迎。

店门口出现了一男两女,听了这样的话,还是步履不停地走了进来。

他们的年纪非常轻,但样子看起来又不像学生,要说是聂平初他们的同行,倒是最容易让人相信。

三人在店堂里四处张望了一下,最后还是直直地朝着聂平初负责的10号桌走了过来。

来了。今晚最后一桌客人,胜负就在你们身上。

就坐时男的坐在一边,两个女生坐在他的对面。看起来并不像其中有一对情侣。

聂平初把菜单拿给了他们。

“你们先点。”男的大方地把菜单递给两个女生。

“真的随便点?”其中一个女生问。

“随便点。”男的大方地回答。

得到肯定的鼓励,一个女生翻过了几页,点着一例398的汤问:“可以点这个吗?”

男的看了一眼,回答“可以”,表情还是很轻松。

大概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他在破天荒地请客吧。聂平初心想。毕竟从他们的穿着和点单的样子看,不像是天天能喝398的汤。

“那我要这个……”

接下来,两个女生用手指头加“这个”点了七个菜,完全不见在乎体重的女生会有的犹豫。

等她们点完了,男的拿过了菜单,让聂平初把刚才点过的菜再报一遍。

聂平初对着点单机报了起来,“清蒸武昌鱼,红烧野鸭……”

“等等。”男的叫住了他,快速翻到武昌鱼那页,指着图片问,“这个?”

“对。”

“嗯,”男的点点头,继续翻菜单,“然后是……”

“红烧野鸭。”

“这个?”

“对。”

接下来,聂平初帮着他把已经点的每一个菜都在菜单上指了出来。男的一边确认一边在嘴里小声碎碎念。

看来他还是在乎价格的吧。聂平初心想。

出人意料的是,最后这男人自己还加了两个菜。

好家伙,三个人点了977。

是单数。

“喝点什么?”

男的翻到最后的酒水栏,手指头移到剑南春上,犹豫了一下,又移回到了喜力。

“两瓶喜力。”

“好的。美女喝什么?”

女生们犹豫了起来,聂平初适时地提出建议,“要不来点鲜榨果汁?我们的果汁很新鲜的。”不管是论杯还是论扎,每一种果汁的定价都是双数。

女生同意了,“那一杯西柚汁,一杯芒果汁。”

好了,一共1097,非常顺利。

在向厨房下完单之后,聂平初又走到了他们的桌旁,开口问了一句:“湿巾不要的话我先收走了。”甚至还不怕鲁莽地提前把手伸向了男人面前的湿巾包。

本来这句话是在客人吃完饭买单的时候的问的,但那样的话只会得到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而现在,聂平初看得分明:两个女生都已经打开了湿巾包,只有男人面前的没动。这个时候服务员问这么一嘴,加上一点点无礼的动作,10个男人会有9.99个会跟你说“放着别动/我要用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这个首肯了66块一盘冰草的男人,居然对聂平初要把1块钱的湿巾收回去毫无反应。

聂平初动作已经做了一半,只好尴尬地等待在这里,转过头来投去询问的眼神,再给他一次挽回颜面的机会。

男人没有反应。

聂平初无奈只好再问一句:“不要了吗?”

“嗯。”男人心平气和地点点头。

我靠!已经点了一千块的单现在省这一块钱?你在逗我?

聂平初简直想把他拽着领子拎起来,扔回装逼基础培训班去,如果存在那种班的话。

1097加上三副湿巾,正好1100;加上两幅湿巾,只有1099。

不过,好在事情还不是没有办法补救。

先让他们吃吧。

接下来的半小时,聂平初不动声色地把菜肴一道道端上去,看着三人大快朵颐。期间另外两桌客人先后结账走了,结果一如聂平初所料。

最后,终于到了这最后一桌结账的时刻了。

聂平初主动走到桌旁,“各位还要加单吗?”

他看准了,桌上还有三成食物没动,应该是不会要加的了。如此,他就可以提醒他们在买单的时候用点评网上的95折买单——本来看他们的情形应该是不知道——这样酒水除外的金额去掉零头会变成928,再加上酒水湿巾的122,就仍然回到了双数。

即便要加喝的,他们要的果汁和啤酒也都是双数定价的。

“小哥,给我来被王老吉。”

“什么?”

“王老吉,9块的。”男人剔着牙,轻松自在地说,“然后买单。”

聂平初刚想说“不好意思王老吉没有了”,突然想起来在账台后面的冰箱里都有王老吉,坐在这里就看得到。

妈的,你还有一瓶酒没动呢,还喝!就知道给老子搞事。

算了,这样就让你直接买单吧。

谁知男人接下来的一个动作就是掏出手机,一摁,出现的是点评网的页面,聂平初一看,连买单金额都早已经填好了。这孙子原来早就算好了?!

“这个95折买单可以用吧?”

聂平初真想跟他说“不可以”“不能”“不许”,只要能起作用,“雅蠛蝶”他都愿意说。

“可以。”他说。

如此他们的买单金额会是928+122+9=1059。

单数。

聂平初绝望地转头望向门口,随机领悟这毫无意义,此时已经不可能再有客人来了,来也会被迎宾地挡回去。

这就是真真正正的最后一单。

难道我就这样输了吗?

大风大浪我都过来了,就在这么一个无聊的单双游戏里因为这桌奇葩客人,输给小林那个小丫头?

我的运气这么不好?

聂平初失魂落魄地走向账台,心中怨恨自己时运不济。突然他留意到账台后的小林朝着10号桌的方向点头微笑,似乎在跟谁打招呼。

他立刻回头望向10号桌,果然,那个男人正朝着账台这里微笑。

靠,原来是这么回事!

“那些人是你朋友?”走到账台前的聂平初脱口而出问小林。

小林笑得像看到小朋友答对了题的幼儿园老师,“不是哦。”

“别想赖,我看到你朝他笑了。”

“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朝谁笑你管得着吗?”小林笑得更厉害了,“不过你算是猜对一半。他们不算是我朋友,只是我在群里征集来的。

“征集?”

“嗯,只要在这个时候来我们店里10号桌上吃一顿饭,最后消费金额是单数就我给报销……”小林点了几下电脑,查看着最新的点单情况,“看他笑那么开心,应该是完成使命了。”

我还在那儿处心积虑地算着账,原来这小丫头早就在算计我了。

难道就此认怂了吗?

聂平初在刹那间本能地还想再去做一次尝试,希望那桌人再点点儿什么。然而既然他们是串通好的,就算再加单,也一定会小心翼翼地保持着仍然是单数,否则这一顿霸王餐就要自己掏钱了。

聂平初机械地从冰箱里拿出饮料,一边在脑子里高速地搜索着办法。

没有了。

没有别的办法了。

想清楚了这一点时,他距离10号桌只有2米之遥。


接下去他脚底一“滑”,把自己向前方甩了出去,同时手一扬,手里的王老吉铁罐头朝着两名女客之一的额头飞了过去。

“啊!”

尖叫。哭喊。还有“你干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就算了?!”等争执声混成了一团。

然后大堂经理就过来了。

罐装王老吉一罐310毫升,六两多重,甩出去砸到脑袋上,乌青是肯定有的,会不会皮破血流看运气。

女客算是运气差的。

换言之,聂平初运气好。

大堂经理当即决定免单,并且承诺会赔偿医疗费——当然,这事后会跟聂平初算账——三个食客没反对,他们分明以为这样一来,也算帮小林省钱了。

这几乎不算是赌博,因为这种处理方法是之前有过先例的——上个月小沈把酸菜鱼的汤倒在了一名客人腿上,造成了烫伤就是这样善后的。

整个过程中聂平初一直在被责骂、瞪眼,他也就一直在点头哈腰地道歉,表现得唯唯诺诺,后悔不迭。

其实心里爽得要命。

凭本事赢回吊坠的感觉是这样地痛快,这比在鹰钩鼻的眼皮底下,以别人的死为代价换来的胜利爽多了。

当事情告一段落,那三个作弊同伙离开了以后,聂平初回到了面若冰霜的小林面前。

“给我吧。”

小林哼了一声,一脸不满地朝聂平初扔来一串东西。聂平初结果一看,一只小狗,灰不溜秋,一看就连银的也不是。

“这是什么?”他不明白。

“吊坠啊。”

聂平初把小狗拿到小林眼前向她展示,以为对方看错了,“你拿错了。”

“没错啊!这不是吊坠是什么?”

“你!”聂平初这才明白对方是故意耍赖。

“怎么啦?我又没说过你赢了就还你这个吊坠。”小林摸着胸口说。

“那我要是输了,是不是得给你真的?”聂平初铁青着脸问。

“那当然!你没我这么聪明吧?”小林回答得理所当然。

聂平初双手气得发抖,仿佛随时都要伸出手去直接把吊坠从这个小贱人的脖子上拽下来。

“怎么?想抢啊?”小林洞察先机,喝破了对方的意图,“你当法律不存在啊?”

聂平初一愣。法律?从她嘴里,从参与过这样一个游戏的人嘴里突然听到这个词还是觉得新鲜。

他们在无法无天的地方参加过比赛,害死人或者被害死,如今回到了日常生活,“法律”重新冒出来了,开始保护起这个女无赖了。

“店里可有摄像头哦,你敢动粗我就报警。”

对方真的干得出来。

“报警?你就不怕我把事情都抖给警察?”

“呵呵,”小林像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他,“去抖啊,除非你活不耐烦了。再说,你以为你抖出来就会有人信?你有什么证据啊?拍过抖音吗?”

聂平初语塞,他早就怀疑过,像鹰钩鼻他们这样行事无法无天,一定有极强的保护伞。

“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懂规矩。”小林给他下了结论。

“什么规矩?”

“玩家之间的比赛,不找设计师做主持,谁能保证算数?”

“‘设计师?’”

小林再次摇头,像看着一个无可救药的人。“你连‘设计师’都不知道?你是不是也不知道这个游戏叫什么啊?”

尽管正被强烈鄙视,好奇心还是让聂平初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小林像英语老师面对着背错了五百遍单词的学生一般不耐烦地教训了起来,“叫TA啊!Trick Arena!”


责任编辑:金子棋 jinziqi@wufazhuce.com

夜X全新连载《囚生计》将于每周二、四、六在首页更新。

作者


夜X
夜X  @夜X不到四个字符
作家,编剧。公众号:不投币故事贩卖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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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内容


红了、樱桃
小林这种无赖而没有诚信的样子,难怪可以赢那么多比赛吧
有夢想的鹹魚
真的好烦 每写一章我都祈求快点结束 照这个样子集齐十颗吊坠还要更两年吧😓
维诺诺
这篇连载里的女生都好讨厌,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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