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生计


文/夜X

列表

6.

结果在第一格他就有惊喜发现。

“你之前看到的橙汁是什么牌子的?”

臧一愣,“什么牌子……没注意啊。”

“哦……没事。”

聂平初他看到的就是橙汁,味全的,小扁瓶子。橙汁也是种有很多牌子的商品,按照主办方的套路,难保不会有其他牌子,不过臧是在最初看到这个格子里的东西的,也不能苛求他去记住牌子了。

总之,值得一试。

聂平初走到了臧在第一回合里打开的第二个格子,等待倒计时走完的时间里,他在心中默念:

上帝保佑是味全。

刚才的两口水只是解除了最低限度的焦渴,距离“够了”还远着呢。

难熬的十秒倒计时走完了,聂平初站在格子里稍微靠边的地方,抬起头,微微张开双手,准备接住上面掉下来的瓶子。

倒计时归零,活门打开,然后聂平初就傻眼了。

这个圆圆的东西是什么?

这么奇怪,还是橙色的?

聂平初瞪大眼辨认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它当然是橙色的,因为它就是一只橙子。

“这不是橙子吗?!”聂平初脱口而出,同时向臧投去了质问的眼神。

“对,对啊,橙‘汁’啊。”臧这一次说的还是翘舌音。

“兄弟!你哪儿人啊?!”

“铁岭。”

“……”

也许这算作一个理由吧。可就算他不分平翘舌音,音调总应该分得清吧?就算他第一次说“橙汁”的时候聂平初离得远听错了,可当聂平初问他“橙汁是什么牌子”的时候,他就不会发现问题吗?

“可我刚才问你的时候清清楚楚说的是‘橙汁’啊!”聂平初忍不住责怪,“而且橙子有什么牌子?!”

臧愣了愣,随即反驳,“有啊?新奇士之类的……我以为你问这个呢!”

聂平初无语了。

新奇士,好吧,这思路也是奇特。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是,臧故意说错了。

可这是臧打开的第二个格子,如果他有心欺骗,那为什么第一格“香肠”说的是真话呢?

想到这个,聂平初把满腹疑虑勉强压了下去。主办方已经千方百计地希望看到他们毫无尊严地狗咬狗,这个时候更不能自乱阵脚。

“所以……”臧还以探询的眼神看着聂平初,“你那边看到的是橙汁?”读出“汁”的时候,臧夸张地嘟起了嘴,让聂平初努力听出发音的区别。

聂平初没好气地点点头。

“什么牌子的?”

聂平初看了臧一眼,想了想才回答,“味全。”

他可以说“没留意”,但是这样会显得对臧的“橙汁”乌龙太耿耿于怀了,而且潜意识里,聂平初的自尊心不允许他承认,哪怕是默认自己犯了疏忽。

但很快他就不得不这么承认了。

因为臧在接下来的回合里,走到了第三排最右侧的格子,等倒计时完,抬头看了一看就急迫地扭头问聂平初:“你刚才看到的香肠,那种小包装的吧?”

香肠?这家伙又走到能凑成对的格子了?运气真好啊。聂平初不无嫉妒地点点头。

“什么牌子?”

聂平初还真没留意是什么牌子的,那时候他们还没有发现这里品种一样的东西可能会有品牌差异,于是他只好说,“倒没留意。”见臧听到这个答案仍看着自己,神色似乎有点不信,聂平初心里有气,反而大声补上一句:“不好意思啊。”

臧也不回应,只稍一思索,就大跨步走向了最初聂平初发现小包装香肠的地方——左起第一排第三格。

为怕自己记得不保险,当他站定在格子里时,他还加问了一句,“是这格子吧?”

“嗯。”聂平初想到自己最早先发现香肠,却因为臧没说清楚香肠的种类而搞错了格子,这声答应得就更有点犹疑。

果然,10秒倒计时完,中奖音效又一次响起,塑料包装从天而落,臧没接稳,啪的一声掉在地上,但也不妨事,他随即就捡了起来,急不可耐地顺手一撕打开了包装,抽出一根就大嚼起来。

聂平初看在眼里,忍不住地喉头大动,要不是太过焦渴,他此时一定会口舌生津。有没有办法也分一杯羹呢?香肠本就很小,不过是超市里卖十块钱那种,当早餐还得佐以面包才得果腹,一个人都不够吃,臧会分给他吗?

虽然这么胡乱想着没个答案,聂平初还是先向对方走了过去。此时已经又轮到了“N的回合”,他可自由走动,而根据计划,他也正该走到左起第三行第二格的位置了。

隔着一行,其实也就一米多的距离,聂平初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吃香肠。连倒计时走完了都几乎没有留意,直等到头顶上活门响动,他才勉强移开视线,上瞅了一眼。

“是什么?”臧边嚼边说,险些噎到,手里的香肠剩下了一根。

聂平初仰着头沉吟不语。

臧定定地看着他,眼神写满追问。

“就一个纸盒子。”聂平初终于说了。

“纸盒子?上面印了什么?”

“什么也没印,就一个牛皮纸盒子。”

“……多大?”

“好像就这么大,”聂平初双手合起来比划了一下,就比拳头大一点。

说完聂平初坦然看着臧,完全没有撒谎的样子。上面挂着的就是一个不大的牛皮纸盒子,要说装着食物也不是不可能,但最多就是小饼干之类的了吧。他唯一没有说的是盒子似乎是牛皮纸质,但这讲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

臧相信了,证据就是他伸过了手,手里捏着香肠包装,包装里留着最后一根香肠。因为规则的关系,臧现在不能离开自己站着的格子,但他已经尽量地朝聂平初伸出了手臂。聂平初现在想起来刚才自己没想清的名画是什么了,就是那幅,白胡子上帝伸出一只手给睡眼惺忪还是半死的亚当,对,《上帝创造亚当》啊。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聂平初几乎都说不完全,既是喉咙已经开始为了即将到来的进食干咽起来,也是因为自己刚才对臧的疑虑而心怀歉疚。

标榜着要合作的不是你吗?疑神疑鬼的也是你。刚才甚至还暗自希望人家搞错,这想法多么猥琐啊

接过香肠的聂平初转过了脸,用狼吞虎咽掩饰过自己的惭愧。一根香肠固然很少,提供不了多少热量,但更重要的是它提供了希望——水和食物,事实证明他们都是搞得到的。如果主办方没有新的幺蛾子,他们就不会死。

为了凑近拿香肠,聂平初刚才已经顺势往旁边走了一格,这也正是他的预定目标:第三行第三格,现在香肠吃完,倒计时已过,头上的活门打开了。

这次不用臧来问是什么了,聂平初很主动地告诉了他。

“一件衣服。

“衣服?什么样的?”

“那种……羊羔绒的你知道吧,很厚,带帽子的,咖啡色。”上面确实挂着一件衣服,其实应该是驼色的,但这无关紧要,怎么看都应该是冬装,这时候应该没人想穿吧。

臧点点头,轮到他的回合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右半区”。

在接下来臧探索的两格里,他看到的分别是:收音机和Jonnie Walker的黑方威士忌。

如此,聂平初需要记的东西变成了:

“面——巾、锅”,“生、子、雀、玉、鱼”,“橙、盒、衣”;“奶、薯、笔、椅”,“本、手、白、剃”,“音,忌”。

那已经被拿掉、不用背但处在中间的格子,他用拉长读音来记了,此外“衣”“椅”和“剃”是押韵,也对背诵有点帮助,尽管如此,记这么一长串字已经显得越来越困难了,聂平初不得不反复默念,指望嘴巴帮着脑子一起记住它们。

边念叨着,聂平初一边行动起来,屏幕上的提示已经是:

Round 9

聂的行动


按既定方针,聂平初走到了第三排左起第四格的位置,这一次活门打开后,展露出来的东西带给了他惊喜。

玉米!

仔细看了一会聂平初才搞清楚,这么奇特的形状和颜色不可能是其他东西,一根玉米高悬空中,看起来蒸过,这情景若放在平时一定显得非常诡异,但此时却只让人高兴。

“臧大哥,你之前看到的玉米是啥样的?”这称呼是出自感激,当然他并不知道臧是更年长。

“玉米?”

“对啊!你第二回合看到的东西。”难道他忘了?

“哦哦……”臧低下了头,口里喃喃地说,“那个啊,玉米。”

聂平初想起他们当时还不知道物品会有这么多细微差异,一个人看到玉米,还会留心它什么样吗?玉米还能什么样?难道一定要长短粗细都一致才算是一对?要让臧去描述它,果然是奢求了。

所以聂平初不再问了,只管大踏步朝着第一格右起的第四格——朝看到玉米的那格走去。第一次有机会凑齐“一对”,让他脚底都有劲了很多,毫无飘忽之态。

到达目标格子,在等待的十秒钟内,他已经想好了怎么分玉米:从中间掰成两段,尽量平分……当然,大的一头可以留给自己。

倒计时结束了,聂平初在抬头看的同时,学着之前“臧大哥”的样子,稍稍后退,把正中间的位置留出来,把双手提前摊在胸前,准备做一个漂亮的“接球”动作。

然而,祝贺的提示音没有响起来。

聂平初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回过头来看跟自己斜对角隔了一格的臧。

而对方没有接触他的眼神。

因为聂平初看到的根本不是玉米,而是一盒利乐装的椰子汁。

椰子汁?哪怕他分不清平翘舌音,也不可能说成“玉米”啊。难道是自己记错了?不可能,刚才臧根本没有提过任何和椰子汁有关的东西。

只有一种可能,臧故意骗了他。

臧是在什么时候告诉了聂平初这里是“玉米”的呢?是不是在最初还不信任聂平初的时候呢?

不是!聂平初回忆得很清楚。是在聂平初告诉了他康师傅瓶装水的所在,他因此拿到了水,并且把喝剩下的一口分给了聂平初之后!是在聂平初以为这个行动已经代表了他们达成了信任之后。

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相信我?或者为什么不相信我,骗我的同时,还要分给我水?

聂平初的脑子尚处于混乱,臧却一眼也没看他,也没给出任何解释,已经在旁边新的格子里站够了十秒。当倒计时结束,他抬头看了看,“呵”地冷笑了一声。

“原来这样啊。”

臧说完这句话,低下头,沉思了几秒钟,这次倒是抬头打量了一眼聂平初。聂平初充满疑问和责备地看向他。“为什么骗我?”这句话被聂平初的自尊压在了喉咙里,但他的眼神已经完全代替他问了。

臧终于朝着聂平初走了过来,一路直视着他的眼睛,脸上既无嘲弄,也无愧疚。

他走到聂平初身旁的格子里,停了下来,把双手从口袋里取出来,握于身前,沉吟了一番,似乎在寻找措辞。

聂平初等着看他会怎么解释。

“兄弟……是这么回事……”当臧终于吐出这几个字时,倒计时走完了,他头顶上的活板门打开了。

臧抬起了头,聂平初也下意识地跟他一起抬头,只见半空中,一根一米来长的条状物体掉了下来。而臧显然早有准备,原本握在身前的双手接住了它。

直到这时聂平初才想起来,之前臧好像说过,在玉米旁边的格子里是一条鱼。有这么细长的鱼吗?当银光闪烁的长条停止运动,在臧的双手里被握住了一端时,聂平初终于认了出来这是什么。

一根高尔夫球杆。

与此同时,沉甸甸的金属杆头朝着聂平初的脑袋飞了过来。

聂平初本能地后仰闪避,躲过了球杆的一击。如果他曾打球,就会知道这是一根一号木,长将近117厘米,重270克,杆头大小460cc,常打球的人可以轻松用它打出250码的开球距离……然而他没有,所以他只是愤怒。

“你干什么?!”

臧毫不理会,只是把挥空的球杆从上而下又抡了过来。聂平初再次倒退几步,闪过了这第二击,他好不容易保持了平衡,下意识地握拳摆起了一个防卫的姿势。

而对方没有追击。聂平初低头看了看,才明白了这是为什么——

在高尔夫球杆掉下的那一刻,“Z的回合”已经切换成了“N的回合”,聂平初退远了,而臧已经站在了自己那格的边缘还够不着他,再继续往前走就犯规了。

“你干什么?”聂平初第二次问,惊呼变成了恼怒的提问。

而臧简直不屑回答,只是“呵”了一声。

答案再明显不过,根据鹰钩鼻所说的“规则”,臧相信只有将聂平初置于死地,才是玩这个游戏的正解。刚才那一下球杆要是打中脑袋,恐怕不死也晕,接下来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聂平初心里有一千句骂人话,但饥饿和疲劳让他没有这个力气说出口。而其实臧也不比他好多少,刚才的两次挥杆,已经耗费了他不少体力,目前球杆的杆头被拄在了地上就可以证明。

“为什么?!”但聂平初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你有啥不满意的突然这样!”

臧不可思议地看着聂平初,笑了。

“兄弟你演技不错啊。”

“演什么……”聂平初说到一半,明白过来,臧是以为他的合作表示都是为了麻痹对手,“演个鬼啊!”

这时,突然聂平初头上的活板门开了。原来他刚才退到了身后的格子,已经过了十秒。这一格,正是臧和聂平初都来过的,挂着雀巢瓶装水的那一格。

操!又白白浪费了一次机会。聂平初对臧更为火大,“我够诚意了,能拿的水都让给你了!”

“所以我不是也分给你了吗?没拿到家伙之前……”臧看了看手里充当拐杖的球杆,对它能支撑自己一侧身体的强度十分满意,“就看谁比谁能演咯。”

“你以为我跟你合作都是假的?!”

“不是吗?”也许是看到了聂平初眼神里的愤怒,臧开始有点不确定了,“原来哥们你是真傻啊……”

“为啥?我们不是干得挺好吗?拿到了水,还有吃的……你也不是都分给了我吗?”

“那你以为他们是开玩笑的?”臧朝电子屏幕努了努嘴,“他们会让我们舒舒服服找齐吃的喝的?当野餐呢?”

聂平初心里知道这不可能,可还是不失信心,“我们要是不自相残杀……”

“他们也会逼我们的……”臧抬头看了看房间四角,“想白耗时间?观众会不耐烦的。”

“观众?”聂平初一愣。

臧也一愣,随即笑起来,“原来你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啊……”

观众?聂平初顺着刚才臧的视线看了看房屋四角,这才发现暗影里隐约有反光的东西,摄像头?

聂平初当然知道这个房间是被人看着的,但是有多少人看着?最少有一个人,鹰钩鼻,控制着枪支确保他们没人“犯规”可能是他的手下,那就是……三五个人?不,从臧说的来看,“观众”绝不会只有这么点人数,而且他们的意见是鹰钩鼻也不能忽略的。所以说……

直到刚才,聂平初都对这游戏的意义不太确定,但在被单独囚禁的时候,他就有过一个很合理的推论——这是一档供人观赏的节目,跟电视上播放的真人秀差不多,唯一的区别是,那些写明“真人秀”的节目名副其实除了“人”是真的之外其他都是假的,而在这里,一切大概都是玩真的了。

如果你是竞技真人秀的观众,一定不想看到选手只是吃吃喝喝唠家常。

那么这里的游戏主办方会怎么避免这种情况呢?聂平初没机会去探寻这个答案了,因为一个参加者已经亮明了选择:你死,我活。

聂平初被深深的沮丧和愤怒攫住了,这倒不仅仅因为臧刚才袭击了他,而且是因为臧从一开始就打算跟自己玩花样的事实——这让之前臧给自己提供的信息全都变成了不可信的垃圾。自己还傻乎乎地背什么“生、橙、雀、玉、鱼”!

“所以你根本不是分不清橙汁和橙子……”

“兄弟,”臧又笑了,“少看不起东北人。”

聂平初几乎愤怒地想冲上前揍他,但臧察觉到了,把拄地的球杆提了起来,脸上写满了跃跃欲试——他应该正等着聂平初丧失理智自投罗网。

聂平初告诉自己要冷静,可谈何容易?最让他懊恼的是原本认为自己绞尽脑汁,勉强掌握了迄今为止两行的信息,却其实根本不到这个数……

等等。聂平初又抬头看了看上方,头顶上还挂着康师傅水,这让他开始回忆起来。

臧最早告诉自己的信息,是“香肠”和“橙汁”。

结果聂平初在第二回合就发现了香肠,于是跑去了臧声称有“香肠”的格子,结果发现不是同一种香肠。虽然没能拿到,但就此,他已经在潜意识里相信了臧。

然后在臧的第二回合,他发现了“瓶装水”,于是兴奋地到聂平初最初看到的“水”那格去了,结果没能顺利凑成对。

聂平初自己跑来看过这个格子,发现是水的牌子不一样。

在这个过程中,臧给出了三个信息:香肠、橙汁、水。

第一个信息“香肠”被证明是真的。

第二个信息“橙汁”其实是假的,真相是“橙子”,臧以发音问题做了掩饰。

而第三个信息“水”其实不是臧主动说出来的,而是他的行动——跑去聂平初说有“水”的那格凑对子去了——暗示出来的。

那为什么在处理这三个信息时,臧的态度会有所不同呢?

他在“香肠”上说了真话,在“橙子”上有退路地撒了谎……

聂平初猛然想到,如果在两个不信任的人之间这样互相交换信息,首先就会想到去确认对方说的是不是真的,就好像做非法交易的人总要验钱验货。所以臧才会在他给的头两个信息上选择一个说出了真相,一个说出了近似真相,这是为了防止聂平初立刻就去“验货”。而好巧不巧的是聂平初虽然没有验货的念头,却因为很快看到了“香肠”,客观上就去验了一次,结果形成了对臧的信任。

但是为什么是“香肠”说了真话,“橙子”却被说成了“橙汁”呢?

聂平初细想了一下原因,随之不寒而栗。

因为香肠是生的,即便对方拿到了,最多硬啃,在没有水的前提下,算不上一种很好的补给品;而橙子,既含水分,又有纤维素,简直是目前最优质的食品。两害相权取其轻,臧在不得不向对方提供“诱饵信息”,可能要被对方检验的情况下,通过这种微妙的选择,把对对方有利的可能性降到了最低。如今想起来,连他眯缝着眼睛朝天看的动作,都是故意演出来的“看不清”,用来掩饰自己其实在思索对策。

这简直是喜见对面新手号,打下来却发现是大神马甲!这人比聂平初想象的厉害多了。而且从他的言语中推测,他很可能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游戏了。

像无数次在游戏中面对不利局面时一样,聂平初冷静了下来,眼前的形势是对方手里有了武器,而且对信息的掌握比自己多得多——臧知道了所有两人翻开的格子内容,而聂平初却不知道臧隐藏欺骗的那一半。要想自我安慰,也许能说“好在发现得不算太晚”这样的话,但在一个这样的游戏里,落后的一方要把落后的部分先补足,除非双方的记忆力和运气相差悬殊,不然要追回劣势是很难的。

想到这里,聂平初开始肉痛自己因为惊慌,白白又浪费了一次“打开”的机会,第三次重复打开了一个毫无价值的格子——虽然奖品的内容是宝贵的水,但另一格根本不知道在哪儿,如果在臧看过的那些格子里有和它成对的,他早就把它打开了。

第10回合剩下一半,聂平初必须好好选择下一个格子应该打开哪个。从心情上他很希望无视那些臧打开过的格子,因为要花时间把对方已知的部分补课补上,会让落后感更强烈。但是,他更怕那些格子里藏着关键的道具,而自己之后即便看到了另一半,也会平白错过。应该如何是好?


正当聂平初因为这些而踌躇,他瞥见了臧的动作:握着球杆的手指松松合合,左右脚交换着支撑身体重心,简而言之,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这让他猛然醒悟,当务之急根本不是思考下一个格子应该打开哪一个。

如果回合结束,又轮到臧的话,他立刻可以获得行动自由,然后直接拿着高尔夫球杆第二次袭击自己。而跟第一次不同的是,臧不会在回合后半才走过来,也就是说不会发生回合交替到聂平初的事,这就意味着被袭击的聂平初却不能逃跑,一旦离开自己所站的格子,就会被判定为犯规而遭到枪杀。

而即便聂平初能逃过一劫,在下一个回合还是会重复发生这样的事。除非聂平初立刻拿到可以自卫的东西。然而在这一回合已经不可能了,因为他已经打开了一个格子,格子里是雀巢水。

如何是好?

在思考这个问题时,连“也许矿泉水瓶用来扔人也能把人扔晕,或者至少把高尔夫球杆打脱手”这样的念头都在聂平初脑子里冒出来了。但聂平初还是很快恢复了理智,想到了唯一可能的正解——

拖。

责任编辑:金子棋 jinziqi@wufazhuce.com

夜X全新连载《囚生计》将于每周二、四、六在首页更新。

作者


夜X
夜X  @夜X不到四个字符
作家,编剧。公众号:不投币故事贩卖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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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内容


毛脸儿雷公嘴的邵
作为一个读者,我好奇为什么不把球杆抢过来或者把臧推出克,最近的one 有人看伐?
瓜皮鹅蛋九🍎
拖应该就是每个格子都不呆够十秒,一直保持“N的回合”
lady_靓靓
冲过去,把那个人推出格子外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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