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这一次,聂平初没有给自己带什么东西,因为知道没有必要——一切能够真正帮自己在“游戏”中获取优势的东西,想必都会和上次一样被没收,这大概算是鹰钩鼻他们的一种公正。
依然是同样的车,同样的眼罩,同样押送他的耳钉,不同的是这次让他自己把眼罩戴上。
这一次,聂平初告诉自己不用像第一次那样在路途上就开始紧张,所有精力必须被节省到之后,面临不知道是什么的挑战。
全然没用。如果他是推理剧中的侦探,也许能从车辆的速度、道路的颠簸或环境的声音中辨别出他们行驶到了哪儿,但他当然没有这个本事,于是只能不停地猜想:这次他面临的会是什么游戏? 其他的玩家会像臧wu一样吗?如果到了胜负甚至生死关头,应该怎样选择?或者说做选择的会是自己吗?耳钉说的无需分出生死,是真的吗?
最后这个问题最为紧要,所以当他被摘下眼罩,看到眼前的鹰钩鼻时,他劈头就问了这个:
“真的可以不死人吗?”
鹰钩鼻诧异地看着他,又瞥了一眼耳钉,笑了,“当然可以,”随即补充了一句,“玩得好当然可以。”
是,得玩得好,就像视频里那个人那样。
“玩什么?”他问。
“马上你就知道了。”鹰钩鼻隐藏秘密的样子很讨厌,那笑容让你不知道他是打算送你一个蛋糕还是递给你一条毒蛇。而不管玩什么,聂平初都决心要玩得好。
“带他过去吧。”鹰钩鼻一声令下,耳钉把聂平初拉了过去。
聂平初刚有空打量周围——这次戴着眼罩时,他没感觉到被带上电梯,现在他明白这是为什么了。这地方并非上次那样的校舍,而是很像第一次见到这伙人时的仓库。如果聂平初能记清路上用的时间,说不定会推论这就是那次来过的地方。
聂平初还是辨认出不太一样的地方,虽然头顶上仍是亮度惊人的氙气灯,同样没有窗子可以看到外面,但周围的空间比上次的仓库要小,层高也要低矮上不少。
耳钉根本没有把聂平初带离这个屋子,而是把他拉到了距离鹰钩鼻十米开外的一个地方。
远看时聂平初还以为那是一个麻将台,四把椅子围着一张桌子,上方中间一盏大灯照射下来,可以看到已经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了。
走近一点,聂平初才看清这不是麻将台,中间的桌子上没有麻将,而是朝着四个方向都安放着一个显示屏。
已经坐在那里的人是在桌子的左边,所以扭过身来看着聂平初走近。这是一个戴无框眼镜的男子,约莫三十来岁,发型不长不短,整洁干练,胡子刮得很光洁,身材不胖不瘦,衬衫底下肌肉线条并不清晰,看似并没有健身,而扁平的腹部应是饮食节制的结果——如果在饭店里看见这样一个客人,聂平初会猜他在银行里工作。
他看聂平初的眼神里透着紧张,而坐在椅子上的姿态同样拘谨,这一切都表明了身份:和聂平初一样的玩家。
耳钉让聂平初坐在了眼镜男的左手边,这好过让两个人直接面对面。起初聂平初似乎觉得四把椅子有点高低不等,但坐下以后,却和眼镜男差不多一样高,两人一侧脸就会视线相对。聂平初冲对方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呼致意,随即想起自己这样似乎很傻,而出人意料的是对方也冲聂平初点了点头。
看来这不是一个完全不好打交道的人物,聂平初几乎立刻有跟他交谈的冲动。然而鹰钩鼻这伙人的在场,让他又觉得这似乎不妥。眼镜男的想法看来和聂平初一样,也是一言不发。
好在这个沉默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又有一个人从入口处被带了进来,聂平初因为正对着入口,一眼就看见了,而暗影里逐渐走进的轮廓看起来是个女人。
居然有女的?
这让聂平初几乎想站起来看看仔细,但眼镜男的在场让他没这么干,他不想显得像个八辈子没见过女人的急色鬼。
女人被带到鹰钩鼻面前,鹰钩鼻对她说:“今天很精神嘛。”看起来就像是在电梯里遇到了邻居。
女人冷哼一声,“玩什么?”
她问的和我一样:聂平初想。
“先去坐好,人到齐了一起公布。”而鹰钩鼻的回答稍有不同。
女人被带了过来。聂平初看到她颜值不错,扎着马尾辫,穿着运动款的皮肤衣,敞开着前襟拉链没拉,能看见里面是一件运动背心。
她被安排坐在聂平初的左手边,眼镜男的对面。聂平初可以同样对她点头,还加上了微笑,对方却置若罔闻,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聂平初,而瞥眼镜男的时间要久一些。
没关系。聂平初借着刚才点头的工夫,已经扫视过了她的身材。果然看起来就像是一直在健身的样子啊。猜女人的年纪聂平初不在行,但从她的额头和脖子来看,不太可能超过二十五六。
女人的出现一点也没有改变气氛的凝重尴尬,三个人只是呆坐着,不但不说话,眼神交流也很少。现在就等待着第四个人到来,好让游戏开始了。
然而第四个人足足过了十来分钟才到——按理说这不应该,既然人都是鹰钩鼻派人去接的,应该算好了路上需花费的时间才对。
“怎么那么晚?”果然鹰钩鼻也嘟哝了一句。负责去接人的手下不屑地指了指身后回答:“这家伙路上肚子疼拉稀。”
“拉车上了?”
“他敢?!”
被他指的家伙是个胖子,穿着很多胖子都喜欢穿却只会让人显得更胖的格子衬衫,带着很多胖子都喜欢戴但只会让圆脸显得更圆的圆框眼镜——别说“眼镜男”的称号已经被聂平初暗地里发掉了,就算没有,他也只会用“胖子”来默认标记他。
一个人只要是个胖子,除此之外的外貌细节对其他人来说简直是多余的。
然而,眼下聂平初即将面临一场绝对凶险的比赛,对对手们肯定是了解得越多越好,所以他强迫自己注意到了胖子敞开的衬衫里的T恤上面是一个五千部漫画里都有的女生形象,姿势是食指自点嘴唇卖萌。虽然鹰钩鼻他们对于参加游戏的着装并无规定,但在提前有准备的情况下穿成这样,要不就是对于“丢脸”一词太过陌生或太过熟悉,要不就是相信“XX(该二次元女生昵称)能保佑我”。
胖子声音很轻,对鹰钩鼻嘟嘟囔囔地不知道说了点啥,而鹰钩鼻对他也很冷淡,一改嬉皮笑脸的作风,只是冷冷地让手下把他带到座位上去。
胖子坐在了运动美女的左手边,聂平初的对面。他的小眼珠在另外三人中间移来移去,表情活像是正在被不良少年包围着勒索钱财。
聂平初几乎就要开口去安慰他“别紧张”,鹰钩鼻突然说话了,声音威严响亮,不容置疑:
“都坐好!手放在扶手上!”
这一喝之威让四人几乎来不及做出任何其他反应,下意识地遵循指示,把手放在了扶手上正襟危坐。而几乎才一秒之后,四个人都大吃了一惊。
原来扶手上伸出了两个钢箍,把每个人的双手都扣了起来,同一时间,脚下也有响动,低头一看,两根软皮带套着每个人的双脚骤然收紧,把它们和椅子腿捆在了一起。
聂平初真的没想到这种武侠小说里有的设定自己会亲身领教。这情形怎么看都凶险至极,之前耳钉和鹰钩鼻所保证的“不会死人”居然自己会相信,实在愚不可及!
椅子上的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胖子已然吓得大叫了起来,运动美女则是直接发问:“这是干吗?!”声音发颤,之前的冷若冰霜范儿已不见踪影。
难怪她紧张。脚上的皮带让每个人都不得不保持双膝微张的姿势,要想强暴谁,倒是再方便不过。
“不要慌,游戏马上要开始了,这是必要的准备工作。等游戏结束了,会把大家放开的。”鹰钩鼻的声音恢复了温和,果然刚才的恐吓只是他为了让人服从故意为之。
“到底是什么游戏?”眼镜男问。
鹰钩鼻完全恢复了笑意盈盈的常态,“大家都知道知识问答吧?”
当然知道,会有人不知道吗?虽然近几年这种形式逐步让位于各种形式的选秀或者《最强大脑》之类的节目,但这毕竟是历史最悠久的电视比赛节目之一,何况聂平初看过《贫民窟的百万富翁》,还挺喜欢。
难道今天是玩这个?这么和平?那绑着他们的手脚又是干吗呢?
鹰钩鼻继续着解释,“大家轮流答题,为了公平起见,题目是各种类型的都有。而且都是四选一,最不济也能蒙一下25%的概率,算是相当简单了,各位要加油啊。”
“那这是……”眼镜男针对被绑的问题只问了一半,情况就又有变化了。
椅子周围的地面上开始升起一个圆形玻璃筒,活像一个超大的试管,把每个人都连人带椅框在了里面。
这一下四人不免更加惊慌了,然而鹰钩鼻并没有继续说明。“试管”毫不停留地继续升高,当高度到达胸口的时候,聂平初注意到玻璃壁很厚,即便没有被捆,也绝不像是能凭徒手能打碎的样子。可如果这只是为了困住他们,现在手腕上的铁箍和脚上的皮带已经足够了呀。
“试管”最后停留在了每个人的头顶上方不再升高,而此时从头顶的大灯周围黑乎乎的天花板开始发出声响。有东西降下来了?大灯的光线让聂平初眯缝着眼也无法看清,直到“试管”的开口处发出了“咔噔”的碰撞声,他才看明白,原来降下来的东西是“盖子”。
“试管”被盖住了。
盖子堪堪落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方极近处,感觉几乎能够触碰到头发,盖住“试管”的盖子的上连通着碗口粗细的管子,这足可引起人的恐惧。一个人被装在一个玻璃容器里时,如果说有什么比空间完全封闭引发窒息更恐怖的,就是外面会有什么东西再被装进来。
会吗?会有东西进来吗?会是什么呢?
鹰钩鼻没让他们胡思乱想太久,就体贴地揭晓了答案。“规则是这样的,答错一道题的人,会有水从头顶上倒下来,不过不用担心,每次只有100升而已。”
水?这是要淹死人的节奏?聂平初刚才的胡思乱想里包含着这种猜测,所以这不算太让人意外。
“要是答对呢?”运动女高声问,她的声音隔着玻璃仍然能被聂平初听见。
“答对的话,”显然鹰钩鼻也听见了,“就可以选择100升水怎么倒。”
“什么意思?”发问的换成了眼镜男。
“什么叫怎么倒?”聂平初也跟着补充了问题。
正对着聂平初的鹰钩鼻露出了标志性的坏笑,“当然是指倒给谁,倒多少啦。”
大脑还来不及做出完整的分析,后背已经先升起了一股寒意。聂平初的身体本能地感知到,这是恶魔的规则。
“题目总共有40道,答完就算胜利了,奖金有400万,分给所有活着的人。各位,good luck。”鹰钩鼻用一句祝福表示规则说明结束了,这真是十分简明的规则。
重点是“所有活着的人”。可见在他的预期里,一定会有人淹死的,差别不过是几人而已。
鹰钩鼻坐回了座位,而他的手下们也忙碌了起来,他们搬运过来四个三脚架支撑的摄像头,在聂平初等四个人每人身边摆了一个。然后又拿来了四个,还是摆在四人的身边,只是在另一侧。然后又是四个,这次三脚架的腿拉长了……随即他们认真地摆弄起摄像头的角度来。
聂平初立刻就明白了——这是为了能让“观众”从各个角度欣赏,而欣赏的内容,当然不只是他们答题时的表情,还包括,或者说主要是有人淹死后的惨状。
聂平初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他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他看看身旁的三个人,眼镜男还能强作镇定,但眼珠已经快速地在其他三个人脸上来回扫动;运动女咬起了嘴唇;而胖子张着嘴,似乎仍不相信这是真的……谁的惊慌都不比聂平初好多少,而在惊慌之外,很明显地能够感受出来每一秒都在增长的敌意。
答对题,把水倒给别人——鹰钩鼻的规则说明已经清晰地指出了这条获胜的道路,此外还暗示了终极目标——削减活人,多分奖金。
“我说……我们合作吧!”聂平初几乎是没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了这一句。
“合作?怎么合作?”运动女同样焦急地问。
“不知道会出什么题目,但四个人总比一个人懂得多吧?一起答题的话,成功率会大大增加啊。”
眼镜男无奈地冷笑了一声,“你是不是刚才没听啊?答对了题也会有水倒下来,只是不用倒给自己而已。这还怎么合作?”说到这里眼镜男突然住口了,他看着聂平初,一定是想到了是不是2个人合作答题,对付另外2人胜算会大一点。
但聂平初根本不是这个意思,“一定有办法让大家都不死的。”
眼镜男啧了一声,摇摇头。而运动女的脸上也是写满了不以为然。胖子则一脸疑惑,似乎还没从震惊里走出来。
没有一个人响应聂平初的乐观言论。
怎么办?这就像用一个新号和一群陌生人临时组队一样,光喊一声“我当队长”并不能得到认同。
更何况现在是生死攸关的时刻,每个人眼看着都会成为死敌,这时候提倡合作,美好愿望不管用,得有可行性啊。
聂平初不断回想咀嚼着鹰钩鼻刚才的说明,想从中发现点什么。
等一等,难道……
“我说,为什么他要强调是100升水呢?”聂平初问出了这个问题。
“100升200升,这有什么关系……”运动女嘟囔着。
而眼镜男似乎在认真听。
“这个……管子里,能装多少水?”聂平初继续问出了这个问题。
确实,先不管合作不合作,到底被倒多少次水才会被淹死,都是最好能搞清楚的。
“这个管子的直径,好像是1米。”眼镜男思考了一下说。
聂平初左右看看,“很有可能。”管子并没有给座椅留下太多的空间,而聂平初记得餐馆里的四人餐桌宽度正好是1米,这个距离感相当像。
“高度么……”因为四个人都是坐着的,所以很不好估计。而且聂平初刚才就觉得,似乎四个人的座椅高低不一样。自己现在的座高虽然和眼镜男一样,但又明显高于运动女,低于胖子。
就在这时,在外面安放摄像头的耳钉走过了聂平初身边,还笑了一下。这一下聂平初想到了,耳钉的身高和自己差不多,而自己是1米75。而刚才耳钉走过去,似乎自己的头顶到达的是他的肩膀。如果一个人的头加上脖子占据身长的1/7,那么耳钉的肩高大概就是1米5。
“1米5!”
“为什么?”眼镜男问。
聂平初说出了自己推断的理由,眼镜男点了点头,“有可能,有可能这些尺寸都是接近整数的。”
“你别瞎猜行不行?”运动女不满地反驳。
“不,很有可能。这些东西应该都是订做的,你想想,他们要是下命令时说‘帮我做个直径1米,高1米5的玻璃筒’要比说‘帮我做个直径0.93米,高1米48的’自然得多吧?”聂平初把心里的分析说出来,就越来越有信心,“所以这个容积我们是能算出来的。”
“一点一七七五立方。”眼镜男说。
“啊?”
“如果确实是1米直径,1.5米高,那么容积差不多是1.1775立方。”眼镜男报出了小数点后4位的答案,而聂平初还没把3.14乘以0.25心算完。
可以啊大哥。
“问题是还没有扣掉我们的体积。”眼镜男还不满意,“可人的体积……”
确实,体检时从来没有计算自身体积的项目。聂平初真后悔自己没有跟阿基米德一样玩过躺浴缸里测体积的游戏。
这时运动女开口了,“我的健身教练说过,男性人体的比重其实跟水差不多。个体差别主要看体脂含量。我的体脂跟男性差不多,所以大概体积是……50升。”
看来运动女的体重是50公斤,比想象的重一点,大概是肌肉较多的缘故。
“我的体重是70公斤,所以是70升了。”眼镜男报出了数字。
“我也一样。”聂平初说。
眼镜男继续计算,“1.1775立方米就是1177.5升扣除掉70升,差不多是1100升。”
“但,这样说来我有90升啊,不是不公平吗?”胖子嘟囔着。
“不,没有不公平。”聂平初看着他摇了摇头,“所以你现在坐得比我们都高一点。”
“而她比我们都低一点,因为她的体积最少。”眼镜男看着运动女补充道。
“所以这个管子应该是确保了每个人都会在被灌了1100升水的时候才会淹死。”聂平初说这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兴奋。
“淹死你兴奋个毛啊……”运动女吐槽。
“你不明白吗?是1100升,那就是错11道题。”
运动女一愣,“那又怎么了? 11道你觉得很多吗?说不定题目很难一道也答不出来呢?”
“不是,刚才他们不是说了吗?总共才40道题!但我们有四个人!”
眼镜男接话了,“也就是说总共只会倒下来4000升水。”
“如果每个人都接受1000升水,就都不会淹死了!”
聂平初这一次的话,与空洞的“我们合作吧”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引发了极大的震动,四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而此时摄像头的安装调试工作完成了。
“啧,”运动女皱着眉打破沉默,“你们刚才的计算,都是估计吧?偏差应该很大吧?没法这么乐观吧?”
“是啊,谁知道这个容积到底是多少啊?再说是不是每次都倒100升那么精确啊?如果他们骗我们呢?”胖子也附和着。
诚然,聂平初不敢说他们刚才的计算绝对无误,但说到鹰钩鼻会在这种问题上故意骗人或者执行不精确,他是不相信的。他的目的是游戏带来的“乐趣”,而为了有趣,游戏必须设计得严谨。
“我知道不能说绝对严谨,但很有可能啊。你们都不是第一次玩这些家伙的游戏吧?他们一定都会留出像BUG一样的东西吧?就是你发现了就能获胜这种。这个座椅高高低低的,还有特意告诉我们水量,肯定不会没原因啊!”
聂平初其实自己也只玩过一次,不知道另外三人的经历,但猜测至少比自己经验丰富。而从三人回忆的表情来看,他猜对了。
“至少值得一试啊各位,合作吧!”
眼镜男总结:“你说的合作是……”
聂平初吸了口气,“我们一起努力答题,然后尽量答对,如果对了,就平均地把水接受下来,如果有人错了,就尽量搞平衡。”
又是两秒沉默。
“你觉得呢?”运动女问眼镜男。
聂平初热切地望向眼镜男。眼镜男的眼睛不大,但眼神锐利,一般这样的眼睛,会长在一个把老人的毕生积蓄骗走的投资顾问脸上,或是长在一个把救生艇让给别人的英雄脸上,也就是说,出演《华尔街之狼》或《泰坦尼克》的小李脸上。聂平初现在无比希望是后者啊。
“试试吧。”眼镜男薄薄的嘴唇挤出了这几三字。
运动女点点头,“好,来吧。你怎么样?”
胖子第一次被问起意见,问的人还是个美女,于是慌忙点头,“好的好的。”
太棒了!在游戏开始前就达成了合作!鹰钩鼻,还有那些人渣观众,这次你们要失望了。
聂平初他们的合作谈判鹰钩鼻完全看在眼里,但表现得不为所动。眼看手下已经架设好了转播设备,他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答题时间马上开始了,每道题都会广播出来,并显示在轮到答题的人面前的显示器上,答题的时间也会一并显示出来。准备好了吗?”
“没有!”运动女几乎是赌气地高喊出来。
“很好,开始!”而鹰钩鼻理所当然地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