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得了健忘症·第九章:苦难


文/王秋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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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补习班

人总是不得不生活下去,不管是不是充满希望、关怀、温柔与爱。希望原本就无所谓有,无所谓无的。犹如上帝之于空气与光,说有,也便有了。

高二下学期,我搬去离家七十公里开外的长沙居住。房子位于师大后山,那是一个不到七平米的宾馆小房间,是当时接受培训的艺术补习班的临时宿舍。第一次离开家,感觉笼罩在我身上那团叫“父亲”的乌云一下子就散开,离我十万八千里了。每日用小宾馆前台的付费公用电话打给母亲报平安,不是为了真的报平安,是为了确认母亲还活着,没有被父亲打死。离开家之后,我的生活比从前更平安。蒲扇、暖水壶、桌椅板凳、烤火炉和菜刀。父亲的武器五花八门,防不胜防。这些不安因素现在离我很远,但始终离母亲很近。

如果一定要像吴苍那样学着解构自己,我应该是在十八岁那年,就真正学会了将受到的委屈、遭遇的不公自行消化,绝不摆上台面,甚至必要的时候,还会对其进行一番彻头彻尾的美化加工。

十八岁那年,在长沙上艺术补习班,补习班很好,好到有一阵子差点就要忘记自己是谁了。

补习班教电影,教摄像,教播音主持,教写作。寒冷潮湿的冬季,为了锻炼出艺术考试时和面试官四目相对的勇气,我们聚众跑去大马路上找陌生人讲故事。讲给他们听的故事大多是现编的,一来可以增强胆识,二来可以锻炼临场发挥能力和逻辑能力。一天奔波忙碌下来,晚上老师包场请我们去看第五代导演的新作品,一边看一边听老师戴着小蜜蜂在大银幕跟前快速讲解。镜头语言,故事手法,主题表达。一场电影看下来,大家脑海中的信息量多得不得了。

艺术补习班规模不算太大,一共二十来个人,班里的同学都是来自湖南省各个地级市的高中。大家好不容易从堆积如山的题海中挣扎着抽出身来,一个个都如释重负。班级里课间每天都飘荡着其乐融融的笑容。二十个人里,我又是唯一一个没交齐学费的。

补习班的培训时间长达一年,总计需要缴纳的学费是一万五千块。我只缴了一万两千快。补习班的负责人姓黄,老家和我外祖母家的距离不超过五公里。所以,他对我家的真实情况多多少少是了解一些的。因为是第一次开补习班,也因为外祖母的薄面,他破格给我打了一个折扣。

外祖母是非常不愿欠别人人情的。家里穷得最揭不开锅的时候,她都从未开口跟人借过一分钱。所以,余下的三千块学费,在我大学毕业后没多久,她就紧赶慢赶催促着我赶紧一次性给老师汇了过去。

“好好考。考上了这部分费用就当是我预付给你的宣传支出了。”

记得当时,黄姓老师可能是怕不收齐学费会伤到我自尊,还体贴地这样安慰我。

父亲是绝不可能帮我缴纳艺术补习班的费用的,他对我的期待是成为一名电焊工人。他认为写作就是胡扯。他倒也没完全讲错,长大之后发现好多人写作的确都是闭着眼睛在胡扯。

母亲和外祖母一时之间也拿不出这样一笔钱。有没有什么快速挣钱的方法呢?多方检索信息,最后还真的发现了一种。

那个暑假,我瞒着父母,在麓山南路附近的一所小格子间里当话务员。那是一家宣传自考本科和专升本的培训机构,当时的领导为我们提供的通讯录名单,均是一些高考落榜生,或是十四五岁被送去当兵未能参加高考的孩子。他们进入学校两年后,可以得到一个自考本科文凭。至于中间学习的过程,我不清楚。毕竟,我连大学的门槛都还没摸着呢。

话务员的工作实在枯燥,每天早上醒来睁开眼去到工位,脑子里第一个浮现出的旋律,就是一段用宋慧乔步步高手机广告背景音乐做成的彩铃。“daladala”的低吟声过后,是我机械化的问候:“喂,您好,是xx的家长吗?我们这里是xx(某名牌大学)大学的全日制自考本科,想邀请您的孩子过来参加面试……”

运气好的时候,家长会细声细气地问上几句详细的信息,运气不好的时候,家里的八代祖坟都要被问候个遍。我当然不喜欢这份工作。没有人会喜欢被问候八代祖宗。只是,我当时真的迫切地需要一笔钱。

那时我的工资是由底薪加绩效奖金构成的。每月底薪九百块,包住不包吃,每一个学生成功缴纳学费,我可以多拿六百块,每三个学生为一个叠加阶梯,也就是说,成功招到三个学生是一千八百块,成功招到六个学生是五千四百块。以此类推,一个月下来,只要业务能力足够强、忍受力足够好,累积下来,所赚得的,会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我是里头年纪最小的员工,要不是身份证上显示刚成年,我估计老板还不肯要我。做这一行的,最不想招惹的,就是麻烦。所以,老板克扣了我三百块的底薪。他说他用我,承担的风险更高。组内其他比我年长的成年人,底薪是一千二百块。

由于对金钱的欲望实在太过强烈,我尽最大可能发挥出自己的一切主观能动性。那阵子,我打电话打到耳膜里开始无故出现嗡嗡的回声,紧接着是流血,和短暂性的失聪。我和家长交朋友,带给学生知己感,不厌其烦和他们一遍遍交流,在工作结束的时候拿到了将近一万三千块。

后来,大学的暑假,我还回去兼任这份工作,为自己挣得一些学费和杂费。

一万三千块,对一个十八岁的孩子而言,已经是一个不小的数字。我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而且是现金。从老板办公室出来,我拿了一些黑色垃圾袋,一捆捆把钱扎好,再小心翼翼把它们装进一个白色帆布包。赶在艺术补习班开课第二天,我把这些被汗水濡湿的现金递到了老师手中。

在去补习班的路上,我四下张望,感觉全世界的人都在看我,仿佛他们都发现了我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我生怕途中遇到劫匪,一路小跑,气喘吁吁。

吴苍聊起我日记里对这一段生活的记录,免不了又是一番奚落跟羞辱。

“你就是个骗子!跟当初递小广告给我的老师一样!”

羞辱的同时,还不忘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为我提供参考范本。这形象很典型,我应该要效仿。十八岁的我没有,所以我就在他那里抬不起头来。

“学表演时,我日子也惨兮兮,有一阵子穷到只好在学校捡废品。宿舍里一共八张床,除去最靠近里头的我自己睡的那张,其余七张床上,都装满了我从校园各个角落里捡来的空瓶子。有时实在来不及回宿舍,我就将瓶子围着脖子绕上几圈,直接带到排练室去。”

我至今不知道自己骗了谁,又骗了他们什么,他们分数连专科线都没达到,拥有一个自考文凭不是很好吗?

“那是因为你对这文凭的含金量一无所知。”

被吴苍骂“骗子”以后,好长时间内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坏人,想方设法四处打听当年去那所学校念书的人的联络方式,得知他们现在日子还算顺遂,内心才总算是安宁了一些。



苦难的价值

我人生中第一个朋友就是在艺术补习班交到的。朋友是一个同龄女孩,就读于我学校隔壁的高中,她出生于一个标准的小康之家,是家里的独生女,母亲是中学老师,父亲是警察。我们合住在宾馆的同一个小房间里,两张小小的床,两具小小的身体,夜夜面对面,总有讲不完的悄悄话。每次补习班放假,我们都会一起乘坐巴士回老家。回到衡阳的第一件事也不是各自回家,还要一起去吃个冰,再逛上一会饰品店。两个人拖拖拉拉到傍晚,才在她父母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分别。我以为我们将永永远远这样好下去。

直到有一天,我下课回到宾馆宿舍,发现属于我的小单人床被泼湿一大片。寒冬时节,床铺一整晚未干。她也一整晚未归。

不久之后,我独自搬进当时所住的宾馆最阴暗最潮湿的房间。房间空间狭小,没有窗户,因此宾馆老板低价处理。就连低价,也是跟老板央求了好久才申请下来的。我一直住在那个小房间里,直到大学艺术学院的考试全部结束。

那阵子,大家都在议论我。我的家庭,我的童年,我的父母。我未缴清的补习班学费。不管做什么,我都感觉如芒在背。老师本以为这事传播出去,会是一个励志的正面教材,他可以鼓励到更多的同学发奋图强,用心备考。他不曾料到,一个小女孩单薄的自尊心,终究也是因为这个,才未能被守住。

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群居动物。只要有一个人调转方向,其他人纷纷跟随。艺术补习班里的同学个个家境优渥,他们觉得我实在太虚伪太下贱了。就连那个女孩,大概也觉得,我这样一个人生有瑕疵的人,不配和她做朋友吧。总之,她后来再没跟我搭过一句话,直到我们各自重返高中校园。在紧张的复习间隙,我们走在放学的路上偶然撞见,她也是远远绕道而行。

我和她光滑的人生表面不适配,这件事早有端倪。每次从补习班放假回来的下午,我们都要手挽着手去逛街。一次,在我的手搭上她胳膊的时候,她看到我乌黑的十指,终于忍不住嫌恶。

“你的手怎么会这么黑?你家卖煤的吗?”

我家当然不是卖煤的。只是,那时每次放假,我都经常去一些机械厂捡废铜烂铁,再回收到废品站,补贴一些在补习班的杂费和生活费。被焊断的铁材被丢弃在各个角落,会生锈,也会发霉,偶尔上头还会沾染机油。那些东西蹭到衣服上和手上,一时半会是很难清洗干净的。但我总不能这样跟她说。我不想失去我唯一的朋友。

“苦难是创造最大的动力,将来你一定可以写出好东西。”

每当我被大家排挤得躲起来偷偷哭,我的老师就这样鼓励我。那是他开培训班招收到的第一届学生,他自然也不会公开呼吁同学们不要孤立我。偶尔悄悄安慰几句,已是他最大的仁慈。

“苦难是创造最大的动力”,这话我听好多人说过。黄老师这么说过。老沈这么说过。宋总这么说过。吴苍这么说过。行业内外的绝大部分人都这么说过。他们告诉我:“你必须先沉到井底,才可能看见星星。”

念大学时,艺术系里的同学都来自天南海北,他们上台做自我介绍,第一件事就是大谈特谈“人生的苦难”。就好像,每个人的原生家庭都或多或少存在某种缺陷。大家毫不避讳的大方态度和我不愿轻易将苦难摆上台面的想法大相径庭。他们说,这是因为他们将这当作是一个创作者必须要迈过的第一个门槛。大家管这叫做“解放天性”。解放天性,这真是我见过最畸形的自我献祭。

原来,大家不是不相信一个人的专业能力,而是不相信人性。人这个东西,不能长期呆在温室里,他就是必须被摔打,甚至啃噬。不如此,难以感受生之欢乐,死之苦楚,难以感受生活的切肤之痛。

我可以朝着道德和良知的土壤往下钻探,我可以绝望地戴着镣铐在黑暗中舞蹈,我可以将那些令我隐隐作痛的东西掏给你看,就当是一个弱者献给另外一个弱者不需过多言语的礼物。

我可以站在人生的下面。可是,我不想站在人生的反面。

人生的反面是:因为成功,苦难才被真正赋予意义。这样一来,成功人士才拥有大谈苦难的资格,平凡小人物的痛苦,大家漠不关心。

就像我们身为一个创作者,如果没有足够的才华作为支撑,连“痛苦”都是一个毫无价值的情绪废物。在这个全民消费的时代,我们悲惨的童年,我们痛苦的人生,是我们仅剩的唯一一点价值。

像吴苍这样的人,深谙此道。于是,他不仅不敢贸然舍弃自己仅剩的那一丁点价值,还要将他的功用最大化。我们本末倒置,导致世界的秩序在一开始就失衡了,并且还将永永远远失衡下去。

创造的可贵之处,不在于探索生命的真相、呈现人性的复杂多变,更不在于安排别人的命运,而在于,分享,分享自己和他人的所经之路。这条“路”,指的是我们真真切切的人生道路。任何人的道路,往往都伴随着迟疑不决或是痛苦不安,将这些情绪聪明地回收,锻造加工成好看的故事,在创造故事的过程中呈现出人们共通的、真实的内心世界,是一种真正的创造。

我们一定可以创造出和这个世界真正的共鸣,而共鸣不只局限于对痛苦共情这一种方式。


冯赫的奇遇

吴苍唯一一个朋友,也是我们的同事,叫做冯赫。冯赫是电影学院高材生。大家每每讲起这个人的故事,就仿佛是在描述时下火爆短视频网络平台上那个最滥俗却又最受欢迎的桥段。冯赫现在是老沈的编剧,之前是老沈的上司。

吴苍提起这个人,语气里充斥着诸多复杂的情感。一方面,他认为冯赫拉他走出万丈深渊,让他过上了一种看似体面、正常的生活。另一方面,他觉得冯赫时常利用他,必要时,将他推出去,挡掉一些枪林弹雨。

吴苍和冯赫在剧组相识。冯赫是副导演,吴苍是群演。世事多变,有阵子,吴苍没戏可拍,赋闲在家。他批发一些廉价饰品,在燕郊摆地摊。那时和他挤在同一个小破地下室里的,还有冯赫。冯赫债台高筑,必须拼了命赚钱。

三四十岁的男人格外相信奇遇的力量。他们崇尚跌宕坎坷的人生故事,字字句句争先恐后跑出嘴巴,化作最华丽的催情素。那些充满传奇色彩的魔幻经历,除了是酒后了不起的谈资和瑰宝,必要时拿出来如数家珍,还可以在使一名现代女性崇拜他们这件事上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通常男人认为,一段痛苦不堪的经历,可以激发一个女人身上的母性,甚至是爱。如果你希望一个女性至死不渝地爱你,那你最好表现得脆弱一点。

冯赫念的是导演系,现在正当红的某李姓女明星,是他曾经的大学同学。我见过他年轻时的照片,的确风流倜傥,人见人爱。就算不当导演,靠演戏混口饭吃,应该也不成问题。

大家都说,他本来会是一个电影艺术家,如果他没有在毕业那年选择开饭店创业的话。

这是吴苍聊起冯赫时的惯用句式。他不厌其烦地一次次提起这个唯一的朋友,就好像,这些经历,比他们写出来的东西本身,更有吸引力。魅力不够,冯赫的故事来凑。这是专属于吴苍的秘密法宝。

刚毕业那年,冯赫立志拍全中国最厉害的电影,于是选择跟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合伙开饭店,本想用这即将赚得的第一桶金作为他电影事业的启动资金,不料全盘皆输。当下,理应不会有比负债几十万更糟糕的事了。但是,二十出头的少年,不甘心就此一败涂地。新的一年到来之前,他买了一张机票,只身飞往澳门,希望通过一把孤注一掷的showhand改变自己板上钉钉的命运,结果背回来比之前多出好几倍的巨额债务。

在小时候我们最常见的《故事会》杂志当中,这样的有志青年多半会偶遇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的富家千金,富家千金誓死追随青年的步伐,觉得这一切都不是问题,甚至替他解决债务危机,两人从此和和美美厮守终身。上帝也给冯赫安排了这样一个角色。唯一的区别是,他们最终分道扬镳。

塑造好男人形象的诀窍之二,就是声情并茂将自己描述成深情王子。对方自愿不离不弃,而你作为一个有担当的人,势必要拒绝对方的美意。冯赫说,他不想连累她,拒绝了她的美意。

这是吴苍口中的版本。公司茶水间的版本是,对方既受不了他的穷困潦倒,也不愿替他还债,拍拍屁股就跑了。真真假假,真假难辨。冯赫最终还是干回了老本行。他辗转大大小小的剧组,当摄像,做副导演,有时还兼职做群演,有过不少风流韵事,换过不少女朋友。

“每换一个,他就得砸一套房在人家手里,以至于现在这么会挣钱还是负债累累。”

老沈再度从侧面帮他加深故事的传奇性。

有一件事是公认的,我自己也有所体悟——冯赫是部门内出了名的拼命三郎。他长期平均睡眠不超过三小时,但你很难在他脸上看到困意。他将自己活成彻头彻尾的算法。哪个点该干什么,怎么干,精确到秒钟。在他那里,睡眠好像不是为了健康,仅仅是功能性的充电。

“有一回,他骑着小电动摩托车迎着狂风嗖嗖从五环外奔到二环里,一边推着车往地下车库走一边握着手机打开文档开始修改剧本,改到兴头上回头兴致勃勃问我觉得怎么样。”

吴苍之所以记得这些具体细节,是因为他们很长一段时间内患难与共。他能成为一名职业编剧,也全靠冯赫的引荐。冯赫人脉多、路子广,每当他活儿多到干不过来时,就推荐给吴苍,再从中抽取一笔中介费用。这个公司的工作,是吴苍有生以来第一份正式工作。有一回他生病,医生问他要社保卡,他全然不知道那东西的存在,更不明白具体的使用方法。

吴苍讲自己天生会演戏,这还不够准确。应该是,他天生就很会讲故事。入行没多久,他接连拿了好几个剧作大奖,行业地位一下子比冯赫高到不知哪里去了。公司光是为了绑定他的合同,据说就花费了不少心思。

每当有人调侃他赚钱赚到盆满钵满,是否考虑单飞时,他的回答往往一成不变。

“其实没这些东西,我也不会离开的,我不能丢下冯赫啊。”

嗯。讲义气。

“后来,他交了新女朋友,是一个比他小十几岁的姑娘,在电视台当购物频道的化妆品导购。听说,他的富婆前女友还回来找过他呢,说要给他买房。他认为不应该抛弃在一贫如洗时还誓死追随自己的小女孩,于是果断拒绝了富婆。”

吴苍再次完美诠释了一个平实动人的故事,他完善的这些小细节,随便拎几个出来,都让我们这些刚入职场的小透明心生敬畏。他的素材组合能力,实在让人望而生畏。

“我身边的朋友都是这样的好人,很明显我也是个好人啊。在这世界上,再没有比我们更好的人了。”

有时你不得不承认,演员这个职业是应该得到敬畏的,他把自己的整个身体、精神、灵魂完全奉献给了一个陌生的、和自己完全不相关的角色。

某种程度上,我应该敬畏吴苍。不是吗?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去扮演一个与他本身毫无半点瓜葛的好人,并且得到了所有人的信任。正直、善良、柔情、责任感强、有胆识有担当、坚忍……在众人眼里,他集所有美好品质于一身。但是,一个过分强调自己善良的人,往往最不善良。有哪个武林大侠会整天把行侠仗义四个字挂嘴边?大侠的英雄事迹多半是别人看见之后传出来的。

所以,吴苍在我眼里,不算传统意义上的“善良”之人。

责任编辑:颗馨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世界得了健忘症》于每周二、四、六更新。编辑部微信:oneapp2020。定期发布活动,赠送签名书和周边,欢迎添加。

作者


王秋璎
王秋璎  @王秋璎
编剧,青年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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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内容


-大象情人-
小说写得挺有文学性的,看了评论区百感交集。有人看不懂,有人觉得太苦了。文学的功能其实不是只在于欣赏和调剂,还有一个很大的功用是照见苦难。比起文笔好什么的,我觉得作者让我欣赏的地方在于,她探索了痛苦这件事。他让别人看到了人终其一生无法回避的东西。
Kiteinwind
作者虽然文笔不错。可是连载这几期看下来,就是不知道要说什么。而且越看越不舒服
我是谁
我觉得有一点很合我的想法,有些人的苦难,在大哭一场,可以对你倾诉出来,可以告诉你童年的不幸。而有些人的苦难,想说出口却又无法言说。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把苦难说出来,当做磨砺自己的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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