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守护你 · 终


文/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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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所有妓院都该是雕栏画栋的丽春院,而眼前这个地方分明就是个上世纪的城乡招待所嘛!此时也来不及细想中巴两方在妓院这件事上的天差地别,护卫的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我们别无他法只有推门而入。

 

可是门内只有一张狭窄的床,除此之外,连窗都没有。

我急急招呼林:“上床。”

他还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迷惑问:“怎么?”

我急得语调都变了,指挥他:“脱衣服上床,快!”

他诧异:“都脱光?”

“上衣脱......脱掉,用床单遮住下面,”一句话说得我要断气,可是没有时间解释,三两下将地上昏迷女人的纱丽剥下,将她一脚踢入床底,我伸手去解自己的衣扣。

 

林已经依言除掉上身衣衫,正仰躺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闭眼!”我低叫。

他依言闭眼,但是嘴不停:“嗯,然后呢?”

我不敢看他,咬牙扯掉自己的衣衫,一股脑儿全部踢进床底,然后我扑上床,整个一饿狼扑虎的姿势,几乎就在我跨上他身体的同时,门被推开。


我听到护卫咽口水的声音,咕嘟咕嘟,我听到走廊上的这头那头各种杂乱的声音纷呈,妓女的尖叫,嫖客的怒吼,甚至还有打斗声,有冷风吹进来,吹起了纱丽吹起了发丝,吹得我身体都开始僵硬。

 

门打开又合拢,终于护卫的脚步声远去,但直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响,我的身体都没办法松懈下来,我依旧保持着跨坐的姿势,背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其实只要护卫往前走两步掀开床单或者探头瞧一眼我的脸,就完蛋。只是我打赌,大部分的男人这个时候会放过另一个正销魂的男人......看来我赌对了。

 

四周渐渐安静,随着压力渐去,我发现自己的腿在不由自主地抽搐,不知是被冻的还是被吓的,但是当我低头,眼光不由自主落到压在我腿下光洁平坦的小腹,近根处的肌肉因为紧致,形成一个惊人的V字,V字的顶端一直向我的身下延续。

 

我身子不由一抖,差点摔下去,林伸出手掌扶住了我的腰。他的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张开,暧昧的红光中是层层的烟霭,半垂的目光落的地方是我的......

慌忙用手掩胸,我羞愤难当:“你你......”想说你怎么偷看,实在是说不出口。

他掐在我腰上的手掌使劲,将我勾下,迎上自己的唇。

我大窘,跨上他的身子,本意不是如此,挣扎着摇脑袋:“林,我不是,我是.......唔。”

他在唇齿间含混地悄语:“别动,哈桑.......”


余光看到有个高大的身影正将门慢慢地推开,目似鹰隼,冷淡狭长,正是哈桑,我吓得一动不敢动,林却动了起来,有节奏地起伏,他的手掌掐在我腰上,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之前后摇动,我微愣,然后醒悟过来,这分明是在拍A片的节奏!

 

在叫人面红耳赤的喘息声中,哈桑默了片刻,我在这五秒钟里,紧张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根,终于他退了出去,静静掩上了房门,外面恢复安静,这次是真的安静了。

 

“他们......唔,走了。”

回答我的是林纠缠的舌,我喘息:“他们走了,别动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换的姿势,如今的床上是我下他上,他压着我几乎是不着寸缕的身子,那条纱丽早不知去了哪里,再这样下去,覆水难收......其实早已经是覆水难收。

 

他的声音意乱情迷,火热的手掌到处乱走:“粒儿,粒儿。”

我的身体很烫,略微犹豫后,我伸出手臂轻轻扣住他的肩背。

他眨眨眼,拉开些距离定定地看着我。

脑子已经完全停止思考,我不敢看他,声音更是细如蚊蝇:“嗯,好。”

他低吼一声压下来,我颤抖地闭上眼睛,任他予取予求.......


一声呻吟自床底传来,是那个妓女,她好像快要醒转,林还在煽情地喘息,动作却缓了下来,可要命的,他就在我的外面,欲望一旦被唤起,驷马难追,我藤蔓似的收紧搁在他身上的手臂。

 

“乖,现在不行了呢,”他抬起迷蒙的眼,暧昧红光下脸庞艳丽无比,一边绵密地轻啄我,“我们在......唔,逃命。”我只是喘息。

很久以后,久到万事俱备只欠那最后的一下东风,还是林咬牙先抽身离开,我......不肯。

他的气息乱得一塌糊涂:“放手!”

依言放手。

他却没走,低头看着我,眼中是恨不得将我糅入骨血的恋恋不舍,我半抬着睫毛,眼光落在他薄削的唇上。

 

然后他就闭眼过来,低头吻我,顺着唇廓密密地辗转,吻毕想要离开,才跨下床一半,转头看我一眼,又回来,再次俯身轻吻,如此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等我们终于起床穿戴完毕已经是很久以后,一抬头就看到那个妓女已经醒来,正缩在地上,嘴张成O形,我涨红着脸,顺手用纱丽堵住她的惊呼。


林说:“我去看看情况,你呆着别动。”

我看着他道:“嗯。”

他往外走几步,又飞快地回来,那句“怎么啦?”还没问出口,他已经揽住我,飞快地在我唇瓣舔了舔。我怔忪,他微微一笑这才道:“粒儿?”

“嗯。”

“晚上继续?”这一句他是在弯腰附在耳边低低说出,我腿弯一软,差点当场跪下。

 

他终于走了,我一个人在屋子里脸烧烧的发愣,愣了会儿,开始在小小的屋子里团团转,那个妓女瞪圆了眼睛看着我像困兽般从屋子的这头走到那头,再从那头走到这头。

 

“他是喜欢我的吧?”终于我结束没头苍蝇似的乱转,在床上一屁股坐下来,问地上的妓女,妓女呜呜地叫。

“他是喜欢我的,不是心血来潮,是不是?”妓女继续呜呜叫。

“可是他都没有说过喜欢我,”我皱起眉头,妓女还是呜呜叫。

“不过他不停亲我,就是喜欢我的吧?”妓女只能呜呜叫。

“如果你点头同意他是喜欢我,我就放了你.......”妓女立刻点头如捣米,我灿然一笑,瞧,我的普什图语也不是那么糟嘛!

“他说晚上......”我咬住下唇,想起刚才缠着他的画面,心跳得好似要蹦出来,这次妓女为难了,她既不能点头也不能呜呜叫,终于我将自己四仰八叉地摔到床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后,有敲门声响起,林推门而入,不是一个人,还有一个面容阴郁的男子随他一起进屋,男子见我和一名被捆绑的妓女呆在屋内,并不诧异,倒是我看到他一阵头晕,这男人居然又是穆里?他怎么像是阴魂不散似的,说冒出来就冒出来,说消失就消失?

 

林说:“就这里吧,你叫人将周围的房间全部清出来。”

穆里答:“已经交代下去,从二楼一直到天台全部是我们的人,您放心。”

为何这两人的一问一答听着这么像属下和老板?我疑惑的目光在两人身上转,怎么回事?

 

穆里轻轻击掌,有人弓腰进来,想要将地上的妓女押下,林说:“留她在这儿伺候。”

 

听到林如此亲切地叫我名字,穆里抬头朝我扫了一眼,眼中意味不明,但他很快收回目光应:“好。”我再次看向林,眼中打个问号?他看着我说:“会有人保证我们的安全,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你不用担心。”语气十分的公事公办。

 

我不是担心,我看着他,他也看着我,黑眸晶亮如曜石,却毫无笑意。从进门到现在他就是这样,表情疏离。

 

“怎么啦?”我抽个机会,走到他旁边轻声问。

他说:“我现在得去安排直升机,明天送你回伊斯兰堡,你先在这里休息,我处理好事情就过来。”伊斯兰堡是巴基斯坦首都,也是相对比较安全,而且是最繁华的大城市,到了那里就可以摆脱哈桑的追逐,安然转机回国,交代完这些,他便要转身离开,穆里在前头引路。

 

我伸手扯住他的手,穆里背着身子,并没有注意,即使注意也顾不得了,我提起一口气,努力放松,可说出的话还是毫无底气,带着一丝慌乱:“林?”

他粗鲁地打断我:“一切等我回来再说。”

 

我怔了怔,慢慢松开他。

他背对着我:“有人还在等我,我先过去。”

他打开门,穆里在前面引路,走了。

 

他们都走了后,没过多久房间就冷得像冰窖,我在床上发呆,是他叫我等他,可是他看上去心情很糟的样子,为何出去转了一圈就心情大变?

 

刚才被我剥掉衣服的妓女这时穿戴齐整地捧着热水走进来,我呆呆地瞧着她,其实这女郎不过20多岁年纪,丰胸肥臀,姿态妖娆。

 

“我有点害怕,”我没头没脑地说。

 

女郎回头瞪着我,我改用普什图语:“也不是害怕而是不安......不不不,也不是不安是,”我苦苦思索着恰当的词语,想了半天想不出来。

 

女郎还是瞪着我,我说:“我知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如果你明白我大概也不会说了,只是......”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现在已经被摧残得不成样子,只是我需要倾诉,在一个无亲无故的地方,感觉很无助。

 

林和穆里一直没有回来,等女郎走了后我偷偷趴到门口朝外看想知道林去了哪里,他刚才似乎是往楼梯的方向走,我在房内困兽般的转了好几圈,决定去找他,门口有人看着我,不过这和哈桑的护卫不同,这个人是保护我,所以眼睛一直牢牢盯着外头,我贴着墙角刺溜一下窜了出去,这段时间逃命逃得我身手异常灵敏。

 

只是我避得了护卫却避不开妓院里的其他闲杂人等,当然也包括妓女和嫖客,这条回廊上的房间不少,房间的隔音效果很不好,传出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声音,我脸红红,那么说我刚才和林那样,外面也听到了?


突然回廊那头的门被风吹开,一个乳房硕大如米袋的女人,正对着屋内某个男人上下甩动胸脯,我吓了一跳,猛地往后退了一步,撞上了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伴着一股恶臭和叫人作呕的酒气。

 

我转头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看,是个打赤膊的本地人,下身用一块泥巴色的长布条围着,大约是某项运动有些剧烈,这位仁兄双目定直,皮肉晦涩无光。

 

我说声:“抱歉,”往旁跨一步就欲待闪。男人身子一晃挡在我面前,还执起了我的一只手,涎笑道:“好光滑的皮肤。”

 

我呆了,自从圣月节上被林不由分说地绞掉了头发,我就没再穿过女装,脱光光的时候不算,这次偷溜出房也是完全按照当地男子的装扮,我以为巴基斯坦足够保守,再怎么样也不该有个男人来直接摸另一个男人的手!

 

正乱想,男人将我的呆滞当做默许,竟然将我往他怀中带,一张臭嘴更是直接贴上来。我生气了,想当年我在上海的时候是个温顺的好姑娘,可是自从哈桑给了我一把匕首......人果真还是不能手执杀伤性武器。正当我要抽匕首,给这个臭男人一点好看的时候,有壮男猛地插入我和臭男之间,然后也不知怎么一下,臭男就软瘫在地。

 

壮男解除警报后转身向后问:“夫人,要将这个人扔掉吗。”

我顿时毛骨悚然,这喜欢扔掉人的架势......幸好一把柔和的声音响起:“放那儿吧。”


我抬眼就看到了一位贵妇。我以为除了自己,妓院的其他女人都该是妓女才对,可面前这位显然不是,玄色的布卡从头一直垂到脚踝,面容隐在面纱后,可是从身形看,是巴基斯坦女子中罕见的修长,我看她的同时,她也透过黑纱上下打量我。

 

我的保镖这时闻声而来,但比保镖更快冲到的是穆里,穆里一见到我,马上挡到我面前,然后才是弯腰致礼:“夫人?”他的姿势像是阻挡,不是要阻挡醉汉,而是阻挡着夫人。

夫人似乎在面纱后微微一笑:“怎么,不会是连我都不放心吧?”

穆里维持弯腰的恭敬姿势:“不是,怎么会,二少只说她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夫人道:“不是,那她是谁?”

“是二少在路上偶遇的姑娘而已。”

夫人慢悠悠问:“偶遇?”

穆里道:“是的,夫人,”他的头都块碰到了膝盖。

 

穆里不停地弯腰,夫人不语,我可以感觉到空气中的火花四溅,可这样温良的妇人能对我做什么,片刻后妇人道:“好吧,既然只是偶遇的姑娘,”她转头嘱咐我的保镖,“你将她带回去好好看着,可别再让她乱跑了。”

保镖如蒙大赦,立刻大声说:“是,夫人。”


夫人不再说什么话,转身上楼,上楼时轻提裙裾,背脊笔挺,但是左腿略有瘸拐,这位姿势高贵的妇人竟然是个残废,穆里在后面跟着,低头垂下眸,目不斜视。

 

我问保镖:“这夫人是谁,好气质。”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并不喜欢这妇人,确切地说也不是喜欢或不喜欢,而是望而却步,心生凉意,也许是虽然笑容满面,但那双隐藏在布卡下的眼眸太过锐利。

 

保镖大哥面似黑炭,不理我,问了几遍未果,只好作罢。

 

回房后我趴在床上胡思乱想,德拉和塞达不知是否安全,林又是怎么会和穆里在一起,穆里这个人虽然贯穿我在巴基斯坦行程的始终,但现在才发现自己对他一无所知,另外这所妓院安全吗,不知道哈桑的人还会不会找来......想到这里思绪突然跳到林将我压在床上接吻的画面,摸一摸自己的唇,情不自禁地翘起唇角,我在黑暗中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大约凌晨的时候,有人敲响房门,我根本没睡着,一下就从床上跳起来冲出去拉开门,“回来了?”门口站着的却是穆里,而且只有他一人,见我开门,他往后退半步说:“艾小姐,直升机到了,你准备下20分钟后登机去伊斯兰堡。”

 

我愣了,这效率,也忒快了吧,好在我也没什么行李,遂应:“好。”

穆里继续说:“那我在这里等你,你拿上行李,我带你过去。”

这一路逃亡哪里还会有什么行李,好在护照一直没丢,我挥手:“没什么行李,这就走吧。”

 

穆里也不奇怪我这身无长物的架势,一言不发地转身在前头引路,我快步跟他绕着回廊爬上顶楼的楼梯,然后踏上一处天台,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辰,天台上风很大,可以看到远方雪山的轮廓,一架直升机已经停在天台上,驾驶员看到我上来做了个一切准备就绪的手势。

 

我抽个空当,急急地问穆里,“爱丽丝现在哪里?”

我以为他不会正面回答我,毕竟他和丽丝之间似乎有很多秘密,未料穆里斟酌片刻后答:“她已经回上海。”

我一愣,然后惊喜:“真的?”

 

穆里看着前方,眼眸里黑影幢幢,这表情应该是真的了,我开心起来,只要爱丽丝回去了,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轻松地往机舱的方向快速走,一边张望:“林呢?”

穆里抬起头:“艾小姐,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他的神情肃穆,我愣愣应:“好。

穆里将我拉到一旁,确定四周没有人偷听后他才压着声音说:“艾小姐,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这次巴基斯坦之行有很多奇怪的地方吗?”

一提这事儿我就来气,“当然有,为什么你将我抛在喀喇昆仑,你应该知道那里的环境!”

他说:“我知道。”

 

我楞住,他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我会遇难而袖手旁观?难道......他想要命?

“我和你本人没有任何仇怨,艾小姐,”穆里说,“你遭遇的一切我只能说很抱歉。有些话我没法明说,但你是爱丽丝的姐姐,”提到爱丽丝名字时,他那张千年不化的棺材脸浮出一丝温柔:“所以我今天才冒险和你说这番话,你这次能全身而退,是真主护佑,回去后就安心生活吧,吴总那边,有些该说不该说的话,就都别说了。”

 

我心中的惊疑越来越盛,“你是说将我扔在喀喇昆仑不是意外?”

“我只能言尽于此,”他说。

“这不可能!”我表示不信,“我只是一个小白领,和任何人无冤无仇。”

“现在不是了。”什么意思?我皱眉。

“艾小姐如果碰到爱丽丝,请帮我劝说她放手吧。”

“什么放手?”我莫名其妙。

穆里看着我:“你不知道她为什么来巴基斯坦?”

我以为她是在和吴钟赌气撒娇,如今想来这怎么可能。

 

“如果你明白她为什么来巴基斯坦就会知道她该放手什么。”

我愣了会儿:“好,我会亲自去问她,林呢?

“他还在睡觉。”

一瞬间这几个字并没有形成任何含义,我只是下意识地重复:“在睡觉?”

穆里目无表情:“嗯,他临时决定还要在常噶再呆几天。”

“为什么?”

穆里抬起眼睛看着我:“一个男人在妓院,你说为什么?”


我呆了。

 

“本来还说要来送你走,不过你知道的,年轻人,憋了太久。”

我转身就跑,穆里大力地拉住我:“干什么?”

我低嚷:“放开!”

穆里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牢牢盯着我,“艾小姐,我刚才和你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转头就忘?请你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是来找人的,二少与你不过萍水相逢,他和其他女人的事情,轮得到你管?”他怎么叫他二少,这个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

 

可林说过要我等他,他还没给我一个交代,我竭力地想要甩开穆里的手。

穆里紧紧握住我,我挣扎:“你叫我什么都不要问,那么可不可以先告诉我你和林的关系,为何你们两个会在一起,你又对他言听计从?”

穆里皱眉:“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明白。”

可是我不明白,真像躲在迷雾后面,若隐若现,我更急了,我要去找他,找他问个明白。

 

正争执不下,林的身影却突然出现在天台,他打着哈欠懒洋洋踏上来,身上穿着一件当地的白色长褂衬衣,衬衣半敞,露出精致的锁骨,他用单手按着一边的领子,刚才照顾我的纱丽女郎此时半挂在他后腰上,两人都是睡眼朦胧,刚醒来的模样。

 

林一见我们就露出诧异的神色:“怎么还没走?”我的眼光在他和女郎之间慢慢地平移数次,他懒懒地挥挥手:“艾米粒,一路顺风,不要再给人捉去了。”

 

我没有移动,他又说:“走吧,还愣着干什么?”

我突然笑了,这情况再问什么都多余了吧,在他的催促中我转身走了几步,又停住,咬咬牙我转过头来道:“我想问你件事。”

 

他正转头和穆里说话,闻言半侧头:“嗯?”漫不经心的口吻,好像我只是个陌生人,好像我根本不是他的谁,事实上也确实不是他的谁吧。

 

我吞了口唾沫,告诉自己现在走掉是最好的,转身,走掉,什么也不用问,留最后一点尊严给自己。走,走,走吧。可是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这就是你说到了常噶会给我的交代?”

他没有回答。

 

我轻抽鼻子:“其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能,你怎么可能喜欢我呢,就因为我和你一起从雪线上下来?”

他还是一动不动,女郎狐疑地看着我。

“也许只是我们在一起久了,上面又.......没有其他合适的女人,”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样的话像是在赌气,说得苦涩无比,太丢脸了,新时代的女性应该豁达、大度、坚强,什么时候都要学会拍拍手转头就忘掉。“对了,这个还你,”我掏出逃难时他给我的信用卡。

 

他没有动,我也没有动,但我执拗地将手伸得笔直,就这样悬在半空,一秒两秒三秒,终于他慢慢走过来,女郎迟疑地松开他,没有跟上。

 

他接过信用卡,我收回手背到后面,挤出一个微笑:“无论如何谢谢你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来救我,我很感激。”保持着咧嘴微笑,只是嘴角扯得有点疼,也许是风的缘故。

 

“别忘了改密码,我不想你未来的女朋友知道我的.......”林忽然几步跨前,一把将我抱入了怀中,最后的“生日”两个字就此淹没在他怀中,但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像触到滚烫的硌铁般用力将我推开。

 

被他推开的瞬间,我心中有些东西崩塌,虽然曾经抗拒,但是当他来救我,当他牵着我的手在旷野中奔跑,我还是不由自主地将他看成了爱人,一个会有未来的爱人,但现在这个世界崩塌,就像潮水倏忽而来,倏忽而退,速度快得沙滩上的人除了呆滞,完全无法应对。


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昨晚、前晚,那么多个晚上,我为了他睡不着,我居然还老了脸皮褪去所有的衣服跨上他的身体。

 

“再见,艾米粒,”他轻声说,用的是乌尔都语,郑重的,“愿神守护于你。”

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巴基斯坦,当人们无法与对方在一起时就会这样说:愿神守护你。

愿神守护你,而不是我自己。

 

我什么都没有说,我已经说不出任何话。

夜幕中的他,清眉俊目,白色长袍的下摆在风中翻滚,似海。

 

我转身离去,登上飞机。飞机腾空而起,冲破静谧的夜空,一道烟火腾空而起,在云端上绽放出硕大的绚烂光芒,然后又是一朵,再一朵。那是圣月节的烟花,烟花照得半边天空连着整个常嘎都耀眼夺目,清真寺、大巴扎,熙熙囔囔的人群还有他。

 

飞机转了一个弯, 将一切的一切都尽数抛在了身后。


(连载结束)

(责任编辑:黄点点 )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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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曲
顾曲  @顾曲C
职业写手,业余潜水员,编外骑手,国际珠宝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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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曲
【愿神守护你】分1,2卷。每卷44万字,通篇85万字。目前one连载约13万字,网上盗版约38万字,越南版权是【愿1】全篇44万字,特此声明/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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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告诉我接下来发生啥事就好了,什么阴谋,什么反转,我就不追了。
接下来 林放心不下米粒 去了上海 莱拉也跟去了 后来林和米粒做了羞羞的事 然后林有事去了伦敦 让米粒等他 米粒没等到他却看到了林和莱拉订婚的消息 后来米粒被莱拉骗回了巴基斯坦 还被林的母亲苏曼设计关进了白沙瓦的监狱半年多 在监狱里被注射了蓝冰(火药和冰毒的混合物) 林去监狱救米粒 可是米粒被折磨的没有人样林没认出来 米粒彻底死了心 后来哈桑来救她 她就和哈桑走了 出了监狱之后米粒想对莱拉复仇 结果得知自己的母亲王宝玉被绑架了 于是米粒和哈桑合谋设计了a计划 让林带走蓝冰的解药也带走了米粒 林把米粒带到了无名村给米粒注射了解药 同时放弃了一切想和米粒结婚(米粒注射了解药有副作用不能生育了😭)没想到被哈桑和米粒绑架去交换王宝玉 在哈桑的营地林和米粒冰释前嫌和好了 林要用自己去换王宝玉 结果苏曼发动袭击一定要杀了哈桑为自己的大儿子报仇(林是苏曼的二儿子 苏曼并不喜欢他 而且更爱长得像自己以前的丈夫的大儿子)最后王宝玉死了 林被哈桑带走了 最后一幕就是米粒守在母亲王宝玉身边哭。。。第一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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