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守护你·第八话:屋顶上的温柔


文/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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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等人群醒悟过来,马竿已经飞至,我只够时间往旁边跨一步,护住塞达,同时微侧过身避开马竿前端的尖利后伸手抓其尾端,一切动作都是下意识完成,没想到可以抓个正着,也没想到在飞了这么长的距离后马竿还是具有极大的冲力,我被带动着接连退出好几步,也不晓得撞到了谁,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瞬间脑袋嗡嗡作响,酸痛从手心一直传到胸腔,全场静默数秒,然后无数个人朝我涌过来,无数声音在身边响起,巴尔蒂语,英语,还有尖叫询问大叫大嚷,声音汇成了无数个问题:“天哪,一定是我看错了,这姑娘徒手抓住了马竿?”“没有看错,她确实是徒手抓马竿。”


“为什么?”“为了保护后面的人!”“她太厉害了!”“是了不起!”“对对,她现在要不要紧?”

 

我在重击下很有点懵,傻坐在地上喘气,有人轻拍我的背,是个老阿奶,见我扭头朝她望,咧开一张一口缺掉好几颗牙的嘴,发自肺腑地朝我微笑。“我没事。”我用刚刚学会的巴尔蒂语小声道,又有人微笑着伸手来拍我背,轻轻的,含着感激。

 

后来我才知道我这一下出手阻挡意味着什么,就这么轻轻一下我赢得了整个迦马村的善意,如果说之前他们善待只是为着传统,从那一刻起我赢得了他们的心,而且我赢得的还不止上迦马人的心......虽然这一下让我手伤复发,很多天都不好过。

 

林拨开人群急急地挤进人群捏着我的手一阵翻看,他的身后跟着马队的其他队员,但是并没有康昆,哪里都没有康昆,我嗷嗷地叫:“轻点,轻点,痛!”

他凝注着我:“现在知道痛了?身上有没有事?”

“没有。”


我在他的帮助下从地上起来,挥着另一只完好的手:“你回去继续比赛,我没事。”

“还比什么赛,”他瞪我,“走,回家。”由于坐倒时我压到了球门,所以下迦马的这个球没能顺利进入得分,下迦马的人一直围着裁判忿忿不平地吼叫,但是完全不起作用,上迦马的村民则个个喜笑颜开,最后裁判判定这个球为无效进球,比分为0:0。

 

我在林和塞达的陪伴下回到乌吉的屋子。塞达对今天比赛的结果雀跃不已,平手哎,我觉得她有些兴奋过头,不过也许平手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个猜想估计是真的,因为连乌吉和希拉都由着她闹,饭后塞达一直在我屋里兴奋地窜上窜下,不过谈话的内容已经和比赛完全没了关系。

 

“林兄弟真好看,”她单手伸直在身侧做了个击杆的动作,“他从康昆杆下抢球,哇呀,太帅啦!”

我一心只想要问她那古怪男人的事,但随着时间过去心中浮出新的念头,隐约觉得就算是问了塞达,也问不出个所以然,男人说二少救了我,二少是指林吗?可林几时救过我了?想到这里抓住蹦来蹦去的塞达问:“林呢?”

“刚才看到他被几个姑娘拖走了,”塞达笑嘻嘻地说,一边察看我的表情:“艾,你是不是不大高兴啊?”那个阿字拖得长长,笑容诡异,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又有几个姑娘跑过来敲门,推推挤挤好一阵子后,其中一个快步上前将塞达拉到一旁咬耳朵,其间那乌溜溜的眼睛不住向我这边瞟。

 

塞达翻译:“她们想和林兄弟说话。”

“自己去找,”我答得烦躁。

塞达笑吟吟,居然一字不差地翻译回去,少女听了这回答,为难地咬着下唇,片刻后交给塞达一样东西就羞涩地跑掉了。


塞达转头将一只雪茄似的东西交给我,“给林兄弟。”

“这什么?”我问。

“嚼烟。”


我想问,林抽烟?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也没见他抽过烟,一想不对,临时改为:“林不抽这种烟。”

塞达扁扁嘴,幸灾乐祸地点头:“那就给阿爷。”

我愣半天,然后猛地醒悟:“这嚼烟不会是少女给林的定情物吧?”

塞达沉痛地点头。

 

我第一个反应是愕然,“就一盒嚼烟?”迦马村人民真饥苦,就一盒嚼烟也好意思当定情信物?片刻后又有少女一步一挨地进来送林一本笔记簿,再然后是有小鬼头替姐姐送包羊肉棒,我哭笑不得,也颇为感慨,短短时日,林已经惹出了这许多桃花出来,然后又伤感,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怎么就没人给我送定情信物?

 

林还是没有回来,我在屋子里转得像个陀螺,又频频看着门口:“怎么还不回来?”塞达“诘”的笑出声:“好啦,我刚才是骗你的,林兄弟被个男人叫走了,不是隔壁的小姑娘。”

 

“一个男人?”我心中突地一跳,正想细问那个男人的形容相貌,就听到屋外有人在叫:“艾,小艾,出来,”是个男声。

 

今晚来拜访的人太多,大多是来看林的少女们,也有来给我送吃食的村民,希拉早去睡了,由我自己应门,听到这声喊,我跑去开门,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脸色红膛的矮壮少年,好像哪里见过,一下却想不起来,少年见我出来便说:“小艾,林兄弟说在学校那边等你,有事情要告诉你。”

 

“有事情要告诉我,为何不回来?”我倚着门狐疑。

“这我就不知道了,”少年微微一笑:“他只说叫我喊你赶紧去。”说到这里他转过身,做个“快点走吧”的手势。

也许林要和我说什么悄悄话?我犹豫了片刻,对屋内的塞达交代了句“马上回来”后就跟着少年走了出去。

 

今晚繁星当空,银河流转下一切都显得黑影幢幢,千篇一律的房屋,陡峭蜿蜒的台阶,还有泛着莹白雪光的雪峰尖顶。坚硬的冰层覆盖得哪里都是,台阶滑溜异常,而冰凌更似一排排锋利的刀剑般,沿着山体悬挂。

 

温度下降得很快,越夜越是显得到处都是天寒地冻,山风吹过杏子林,枯枝哗哗有声。

 

我越走越是纳闷:“林的腿伤还没有完全好,怎么会约我去学校?”又想:“为什么他会叫个陌生的人来带路?”想到这里我问前面的少年:“怎么称呼你?”

少年嘿嘿一笑:“我只负责把你带过去,叫什么都不重要。”

 

说话间,他突然一拐,却不是向着学校的方向,而是拐入一条偏僻的山道,这条山道已经远离迦马的聚居区,不知通向哪里,两边都是荒凉塌落的断壁残垣。

 

我的脚步放慢:“你走错了吧,这不是去学校的路。”

少年微侧脸说:“没错,就在前面一点点,马上就到了。”

 

星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我猛地想起来,眼前这个少年分明就是那天和康昆一起和希拉对吵,想要翻墙闯入的人,由于那天他话语不多,又一直站在康昆身后,我印象不深,所以直到现在才认出来,乌吉好像叫他“卡”?

 

一想起这个人是卡,是康昆的朋友,我吃了一惊,立即停了脚步。

 

卡见我停步,也不说什么,突然往后一个转身,抓住了我手臂,笑嘻嘻说:“继续走,艾姑娘,有人已经在前面等很久了。”

 

卡是非常强壮的少年,当他钳制我,手臂上顿时像压了块大石,我忍不住“啊”的叫出声,卡的语声依旧是含笑的:“艾姑娘,你叫得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见,不如好好跟我走就没事。”

 

会没事才奇怪,就算原本是没事,现在这架势,也是100%有事了,但在卡钳制下我只能被迫向前走,“不就是见康昆吗?”挣了挣没挣开后,我大声说:“放开,我自己会走。”

卡笑:“聪明,就是去见康昆。”

 

我的心开始狂跳,再也不肯走一步,脑中无数个念头飞转,不管为了什么。


如果康昆仅仅是为阿巴斯的事情质问我,都不该选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还是夜深人静时分,其中必有蹊跷,刚想到这里,就觉得肩膀蓦地一痛,我整个人已经跌倒在了雪地上,一半身子还吊在卡蒲扇般的手掌中,骨头即刻“格格”地响起来,原来是卡见我不肯走就强行来拖,于是我跌倒,卡说:“艾姑娘,这个姿势可走不快哦。”

 

我骂:“走不快就走不快,你变态啊,不就是......”语声未落,已经被拖着向前行了好几米,身子磕过碎石和冰冻的地面,剧痛连心,这个少年不过20上下的年纪,讲话笑脸迎人,下手却是又狠又辣,拖着我走毫不手软,力道十分惊人。

 

这一下苦头可吃大了,额头撞到冰面,瞬间破了皮,可更叫我心惊的是这架势,心脏“怦怦”地乱跳,“要糟!”心中大叫,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下手毫不留情那只说明一件事,前景堪忧。

 

刚想到这里,就见前方有两个身影从山阶上转了出来,康昆一见到我和卡这搅和的架势蹙了眉头,沉声说:“怎么搞成这样?为何不直接敲晕了带走?”他说前半句话的时候,我的心悠了一下,等他说出后半句话,那颗悠在半空的心猛地跳起,他们这是要绑架我?我叫:“康昆,有什么事好好说,你阿爸的事情,我......”

 

康昆问身旁的另一个少年:“麻袋呢?”

少年抖开手中的巨大的麻袋:“这里。”

卡的手掌杨了起来,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好像我是死的。

 

我用肩膀猛地撞向卡,逼得他松开对我的钳制后,转身就跑,可双脚刚跨出两步,后脑勺就蓦地一紧,拖在脑后的马尾辫被卡拉住,跟着脑袋向后一仰,身不由己踉跄着退了回去,卡笑道:“哎呦,还想跑.....”他这句话说了一半,突然“啊”地一声大叫,双手捂脸大喊:“臭女人,你刺我眼睛,痛!好痛!”他壮硕的身子在叫声中滚倒在地。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刺中了卡哪里,慌乱中我只是抓住一条冰凌翻手挥出,但这条冰凌足有米长的,尖端锋利似剑,无论刺中了哪里,对方都不会好受,

 

卡在狭窄的山阶上翻滚,嗷嗷的痛呼着,这一瞬间的情况突变,他后面的人压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也来不及查看,跃起拔腿就跑,只要跑回迦马的居民区,就会有救。

 

只是虽然山阶狭窄,仍旧没能将康昆他们阻住太久,只跑出十几米,他们已经追了上来。耳听到后头脚步声日渐逼近,我慌不择路下三步并两步一纵身跳上一处半人多高的岩石,欲待踩过石头继续往前逃命,康昆已经赶到,只觉劲风直扑后背,他的手臂探出抓住了我的右小腿,向后猛地一攥,我腿弯一软,摔了下来。

 

见我摔倒,康昆“嘿”的一声,抓住我后腰摁住,赶到的卡和另一个少年即刻上前,迎风将麻袋抖开,一边一个作势就要向下套,我大骇,“啊”地尖叫出声,还没喊出第二声,口鼻已经被康昆捂住:“快点,”他低声对旁边两人说,“磨蹭什么!”


卡比划:“你让开些。”

康昆犹豫了下,往旁边侧开少许。

 

如果被装进麻袋,小命休矣,惊恐带来勇气,勇气带来力气,我疯狂地挣扎,但可惜效果甚微,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非常尖细,从远处的山坡上呼啸而来,速度极快,倏忽而至,“啪”的一下打在我们四人之间的地上。

 

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从一把TAC50狙击步枪中射出的子弹。目标是我,如果不是狙击手的左肩受伤,如果不是有人在旁边阻扰,我早已经命丧黄泉。

 

所有人都惊呆了,他们以为我来了帮手,我趁机挣脱开了康昆的控制,身子向旁边滚出,在一片混乱中滚入了一片乱石堆,耳边只听到那几个人接二连三的惊呼声:“哎呦,她逃了,”“在那边!”“别找了,有帮手!”“先走!”

 

声音渐渐远了,我屏住呼吸,趴在冰凉的乱石堆中一动不敢动,直到林的声音忽然在澈骨寒冷的黑暗中响起:“米粒?米粒你在哪里?”

 

我循着声音猛地跳起,伸手将他拉得蹲下。他惊问:“米粒?”

我手忙脚乱地去捂他的嘴,一边紧张地看着四周。

 

我这一扑力道很大,林被我扑得站立不稳,仰头摔入乱石中,他不顾自己,只是伸臂抱住我,情急下也不及细想,我像只八爪鱼般趴在他身上急急低叫:“林,有人要杀我!就在那边!”

他的唇在我的手掌下微微一动,“不要说话,他可能还在那边!”我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他缓缓地眨了眨眼睛,他的身上也全是冰渍污渍,不知道从哪里匆匆赶过来。

“真的!林!”以为他不信,慌乱下我说得更是语无伦次,嘴唇凑得距离他近得不能再近:“我没骗你,子弹就是从那边山坡上射出来,我下午碰到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对我说了些奇怪的话,我......”

“嘘嘘,”林将我摁入自己的怀中轻拍:“别怕,有我在,别怕!”

“林,是狙击手!”我的声音都在抖,“一定就是那个男人,他说什么二少,谁是二少?”


当我说到“二少”,林的身体有片刻的僵硬,片刻后他轻拍我背:“是狙击手的话,一枪不中就会立刻走,所以别怕。”

虽然不辨真假,但他的这句话还是给了我很大的安慰,“真的?”

他说:“嗯,”手继续轻拍着我,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

 

我抬起头愣愣看着他,几秒后突然注意到自己一直趴在他怀中,脸孔骤然涨红,忙不迭地跳下来,拉衣服拨头发手足无措,偷偷向他瞧,他倒是神情自若,随之站起,弹一弹衣角的灰问:“这么晚了为何你一个人来这儿?”

“康昆说你在这儿。”

“你是说康昆把你从屋子里骗到这里,然后打你?”他猛地抬头,眼中露出极度震怒的表情。

“不是,”我否定。

“不是你怎么会这副模样?”

“我摔了一跤。”

林怒气勃发:“从雪线下来的时候你摔得更多,都还有力气和我吵架。”他转身欲走,我想笑一下,一撇嘴却是想哭,慌忙摇头将眼泪摇去,死死拦着林:“别去,林,别去。”

他满脸怒色:“可是他打你!”

 

我用双手抱着他的胳膊,抿唇说:“他们没有,真的林。”这句话是真话,康昆并没有打我,他是要绑架我。一开始我想过康昆是否和狙击手有关联,后来否定,但狙击手为何要杀我,百思不得其解。

 

林不作声,片刻后他反手抱一抱我道:“好,先回去看伤口,明天再去找康昆!”我点头,也好,是时候去找康昆把事情说清楚,躲得了和尚躲不了庙,该面对的总要面对。

 

“从今天开始你不要离开我的视线,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第一时间往我这儿跑,”稍顷后他又道。

“你的意思是你替我出头?”

他说:“嗯,我不替你出头谁替你出头?”

 

这天晚上我发现迦马村有个对女人来说非常严重的问题,它居然没有镜子?而且它也没有电,这个村子唯一和电有关的东西就是电筒,可那是半夜上山打狼用的,那些电筒全是大口径的黄色强聚光,要照对面山头一清二楚,若是用来照脸上的伤,就不行了。之前的我和林属于病人,天一黑就睡觉,基于我也没整天照镜子的癖好,所以没觉得任何问题,但今晚我满身伤痕,屋内微弱的点点炉火,只够大致看清楚对方的轮廓,连个创口贴往哪里招呼都不知道。

 

因为不想惊动乌吉一家,我和林摸黑在屋子里折腾很久未果后一合计,得了,上屋顶吧。高原的夜晚,星辉铺满天地,不比日光灯差,正好用来抹药膏。

 

迦马的房屋是典型的中亚火柴盒形状,每间屋子都有个平平的屋顶,是村里八卦恋爱晒杏子的好去处。夜已深,空气刀割一般稀薄凛冽,帘子一掀开便随强劲的山风扑上来,凉沁沁的粘上带血的皮肤,我在瞬间打出一连串惊天动地的喷嚏,林拿着被子不由分说地层层裹住我,把我弄得像只企鹅似的才放心地拉着我蹒跚地爬上屋顶。

 

甫一踏上屋顶,我就被眼前的一切震撼,知道高原的星空美,但从没想过会美成这个样子,清辉如纱,灵动梦幻,整个屋顶都被笼罩在缀满星辰的蓝紫色的天幕下,银河在头顶触手可及的地方缓缓流转。

 

林拉我坐下,就着星光将我脸上身上的血污仔细的擦拭掉,满天星辰下他的容颜如玉,但不知为何却是眉头微锁,心事重重。

 

而我亦是心事重重,“林,那个狙击手.....”

“他不会再找你麻烦,放心,”语气肯定无比,我一呆,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一时之间又说不上来。

“我想告诉乌吉,也许......”

“我说了不用,我会护住你。”

 

那种诡异的感觉更强烈了,为何他有那么大的把握护住我?可是他的语气如此严峻,片刻后我转了话题低声问:“明天去找康昆坦陈一切,有用吗?”

 

林把我拉开一些,就着星光仔细看着我:“米粒,他们今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我回望他,脑中却是康昆紧握成拳,指节发白的手,无论如何他是阿巴斯的孩子,而阿巴斯救我于危难之际,再怎么样都是我欠他们的。

 

“我不喜欢你这副表情,”他轻抚我肩膀:“在想什么?”

我别过头,老僧入定似的半仰着脸呆望着星空,额头被吹得一片冰:“林,你看那些星星那么多,看着那么美丽,可实际上所有的星星都是孤独的,你知道,所有的星星无一例外,距离另一颗星星都是光年的距离,永远不可能相遇也永远不可能有任何陪伴,所以其实每一颗星星都是孤独终老。”

 

林呆掉了,仔细打量我的脸,我叹口气低下头,“我今天心情不大好,不好意思。”

“没事,想说就说,”他微顿,然后道:“我喜欢听你说话。”

“你喜欢?”我苦笑。

他点头。


为什么今晚的他那么的温柔?他还将手搭着我肩膀拍了拍道:“明天去找康昆谈了再说,别担心,嗯?”语声清冽,在这刺骨寒冷的夜半听来,分外勾魂夺魄,但他拍我肩膀的姿势却是哥俩好般,我不觉嫣然一笑。

他莞尔:“心情好点了?”

我伸手指向天际:“猎户座!”

 

 (《愿神守护你》于每周二、四、六晚间在连载版面进行更新)

(见习编辑:黄点点)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作者


顾曲
顾曲  @顾曲C
职业写手,业余潜水员,编外骑手,国际珠宝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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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CHES
看文章,我们是认真的,这也是作者的心血,大家也尊重下文章和作者。有不快的意见可以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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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看不下去会不会伤作者的心……
暖 
明明网络上都已经更到很长去了 为什么要在这继续连载呢 很没意思诶 还是那么长篇的 是没有连载作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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