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神守护你·第十话:林的身份之谜


文/顾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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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林将我拉到一旁问:“你怎么帮迦马建一座学校?”

我瞅瞅他,不说话。

“你打算建一座积木学校?”

不要以为我听不出这话里的鄙视,我撇撇嘴。

“你除了装哑巴还会做什么?”他双手插在口袋里,斜斜靠着墙打量我,姿容撩人。

“反正我说到就会做到,”我说。

他“切”一声。

 

“迦马建一座学校大约只需要1万美金,”我扳着手指:“墙角有很多建材,有很多都还能用,再说这儿建房子又不用打地基,钢筋水泥和砖石就可以噌噌地往上盖,所以我只需要凑到1万美金,就可以为孩子们建一座学校。”说到这里,我开始摇头晃脑,得意洋洋。

 

“你有一万美金?”他毫不留情地指出。

“现在没有......喂,你这什么表情?现在没有我可以赚的好伐,只要我回去找到工作,”说到这里我心虚了一下,爱丽丝踪影全无,找不到她便得不到吴钟承诺的工作。


“然后你再千里迢迢来迦马给他们造学校?”

“对!”我高高地扬起下巴。

林不屑:“就凭你,还没到山口就被康昆干掉了。”

说到康昆,我当即打蔫,怎么把这事儿忘掉了,但嘴上不服输:“我可以请保镖。”我歪头想像自己的屁股后头跟一串人高马大的保镖,很有女王范儿嘛。

 

林说:“保镖给你白当?那不要钱?你那一万美金好像没几下就花完了。”

说一千道一万,其实他就是不相信我,我终于拍案而起,预备大大发通脾气以儆效尤,他却忽地放柔了声音,伸手揉揉我脑袋,就像揉一只竖了倒毛的猫:“好了,别闹,等出了迦马,我去找家银行。”

我涨红脸:“闭嘴!”

他斜睨着我,依言闭嘴。

 

可好似并不只他一个人不相信我,从德拉到塞达,从乌吉到希拉没有一个人谈论此事,他们只是看着我温和地笑,对建造学校一事压根不提,只塞达在一次饭后来了句:“至少老师留下来了,”语气很感慨很欣慰,搞得我面孔一阵青一阵白,怎么建造学校好难吗?想当年我在的那家小公司,账上资金不足百万,还不是高楼大厦平地起?为什么都这态度?还是迦马人被之前那些都有去无回的西方游客教育得不再轻信别人了?好吧,我闭紧了嘴巴,有很多事情靠胸脯拍得“啪啪”响是没用的,我会用行动来证明。

 

又过几天后的某个掌灯时分,这天刚吃了晚饭,下迦马村的嘉晗突然急急地来找林,说是那个受了枪伤的男人不行了。

 

“什么男人?”我闻言大吃一惊,话出口的同时明白过来男人就是那个古怪的狙击手。林听到消息后的表情莫测,只一双眼睛瞬间变得乌黑深沉,不等嘉晗说完,他就站了起来说:“我这就和你去一趟。”

 

怎么林知道狙击手的事情?他知道为何不告诉我?还有为何阻击手会身中两枪?在山脊线时男人身上明明只有一处枪伤,我背上汗毛根根竖起。

 

一时想不通这其中的曲折原委,见林已经站起身,便也站起身,欲待尾随着他一起去下村,嘉晗见状,眼望林说:“艾不用去了吧,晚上路不好走。”

 

我一怔,路不好走,她怎么过来的?还穿着艳色的褂裙,自从那天后,嘉晗三天两头地往上迦马跑,她是下迦马村长的闺女,谁都不好说什么,我皱眉看向林。

 

外面夜色已浓,北风吹得正劲,林略一沉吟点头道:“也好,米粒你留在这里。”我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但是他此时的语气不容分说,他抬步走,走到门口却又转头,眼望我切切地嘱咐:“我不在的时候你哪里都不要去知道吗?”

我微愣,天这么冷,我自然是哪里都不会去的。

微顿后他又道:“我会尽快回来。”

 

嘉晗很响地“哼”了一声,我的老脸有点挂不住,他这像是对女朋友交代行踪的戏码唱的是哪出?塞达在旁边捂着嘴窃笑,悄悄用胳膊肘撞我。

 

等他们走远后,塞达忽闪着黑乌乌的大眼睛直视我问:“艾,你真是林的姐姐?”我立刻朝乌吉飞快地觑一眼,老人家正全力以赴地喝茶,双眸低垂神色肃穆,两耳不闻窗外事,希拉早不知遁去了哪里,我含糊答:“我比他大些。”

塞达挑着眉毛笑眯眯道:“啊,那就不是亲姐姐。”

 

很尴尬,不知道如何和个半大小屁孩谈论感情的曲折弯绕,乌吉也找个原因闪避了,屋子里只余我和塞达两人。

小姑娘鬼簇簇地一人托腮想了会儿,忽然拍手说:“艾,我带你抄近路去下迦马吧?”

我闻言一怔:“去干吗?”

 

“自然是去看看那位重伤的兄弟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塞达悠悠说:“难不成是去监视林兄弟,看他有没有被嘉晗勾搭走吗?”她脸上浮出促狭的表情。

无视她的坏笑,我正色道:“我们去也帮不上什么忙。”

塞达说:“那也要去,如果林兄弟乖乖的,咱们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再偷跑回来好啦,”说到这里,她已经笑着掀起门帘,率先从屋子里溜了出去,我愣了片刻,跟上。

 

上下迦马距离并不遥远,只是到下村的路都是只有一步宽的蜿蜒小径,雪夜路滑,很不好走。塞达是走惯山路的,我跟她跟得几乎气绝身亡,这段时间的气温一直在零下20多度盘桓,到处都是积雪,风呼呼地吹过旷野,吹得雪峰顶都起了白雾。此时夜深人静,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脚踩在雪里单调的“咯叽”声,不知过了多久后,我们终于掩到了下迦马村。

 

下迦马的规模比上迦马略小,地势也相对平整,村里的房屋大多沿着山坡线平铺出去,整个感觉相较上迦马的气势凛然,下迦马要和缓得多。

 

塞达带着我熟门熟路地掩到嘉晗家,四周一看没有人就噌噌几下猴子似的爬上屋顶。上下迦马的房子都只在屋顶开有小小的方窗,眼见着塞达一转眼就没了人影,我仰着头苦恼,为何动不动要上屋顶?我明明是个都市纤纤小白领好不好。

 

可是自古华山一条路,一咬牙抓着梯子向屋顶爬,扶住梯子一探头,见塞达已经趴着方窗,见我上来,她拼命招手,我四肢并用地蹑足过去,与她头碰头一起屏息透过方窗向下看。

 

这个屋子比我和林住的略小,但陈设类似,炉火幽暗下,屋内的两个人都被拉出跳动的黑色阴影,叠在轮廓模糊的屋内诸物上,只觉莫名的凝重,没有看到嘉晗。

 

重伤的人被平放在屋子正中,双目半阖,露在外面的四肢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黑紫色,旁边放着他寸步不离的狙击枪,不知为何枪管已经扭曲,外行如我也知道这枪支再也无法使用。

 

林跪坐在一旁,一手轻抚在狙击步枪的枪柄上:“这是一把好枪,”他低声说,我的角度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能看到他轻拂枪支的动作轻柔如情人。

 

“麦克米兰的TAC50,当然是把好抢,”男人的声音悲愤,说话时五指狠狠地屈起抓着莫名的东西,“只是二少, 你打算怎么和夫人交代除掉我的事实?”

 

“我没有除掉你,是你自己不小心坠入山崖而已,”林轻声,“喀喇昆仑本就艰难,死个把人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遍全身,他叫他:二少。

 

“苏夫人不会相信你!”男人喘着嘶喊,喊声犹如破风箱。

林轻轻一笑,“夫人相不相信不是重点,我毕竟还是会叫她一声母亲,而且现如今也只有我叫她母亲了。”

他在说什么?我茫然,怎么听得我毛骨悚然?

 

蓦地白影闪动,一把噌亮的匕首突然自男人手上刺出,直直地刺向林的心口,林没有动,林居然没有动,匕首碰到了他的胸膛,我在天窗上惊得差点滚下去,被旁边的塞达一把抱住,塞达的身体也在抖。

 

但也许是因为力竭男人手中的匕首终究是没有刺下,只是死死凝视林,一眨不眨,“那么二少能否告诉我原因?为什么要救那个女人?破坏夫人的计划?”

林垂下眼眸,表情莫测。

“为什么?”男人用一种难以相信,至死都不会瞑目的神情声声逼问:“经过这么多年,二少好不容易才得到苏夫人的信任。”

林没有回答。

 

几秒后“当啷”一声匕首落地,男人的手突然垂落,塞达拉着我急闪:“他看到我们了!”

“不要紧,”我轻声说,“给他看到不要紧,他快要死了。”

谁都看得出他快要死了,这个男人快要死了,他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口中的低喃也不再是英语,而是一种从未听到过的古怪语言。

 

我将方窗推开一条缝隙,俯耳上去,那是巴尔蒂语?不是,也不是中文俄语或我熟悉的语种,这时塞达凑近我低语:“他们在说乌尔都语?”语气惊讶。

 

乌尔都语是巴基斯坦的国语,而屋内的林正用同样流利的乌尔都语在作答,声音低沉稳定,没有任何情绪。

塞达诧异:“林兄弟在说乌尔都语?”

 

乌尔都语只流传在巴基斯坦、阿富汗以及部分印度河流域的地区,可是我又对林了解多少呢?他叫他二少,还有什么苏夫人。

 

塞达茫然地俯耳听了片刻,忽然又摇头低语道:“不对。”

“什么?”

“这不是乌尔都语。”

 

塞达说林讲的是一种古老的乌尔都语,她能够知道是因为乌吉是这方面的高手,这种古老的语言比现代的乌尔都语更为严谨华贵,当然也更为优美,这种语言隶属于一支如今已被灭族的巴基斯坦少数民族---拉其普特,后面的这些是我过后问乌吉才知道的。

 

我已经紧张得连呼吸都痛,突然男人用力捉住了林的手,但只抓了一秒。林任由男子抓着他的衣袖,任由男人从狠狠抓着他到软软松手,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始终神色漠然。男人至死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终于死了,在他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死了。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发麻,然后我看到林将右手放在心口,左手举高,食指和拇指捻起,其余三根手指并拢向上,他轻声吟诵:“万物非主,唯有真主,愿你安息。”

 

随着这句话,我和塞达从屋顶齐齐摔了下来,“乒乓”两声在这万物寂静的雪夜,响得好比炸雷。林在屋内倏然回头喝:“谁?”我和塞达一语不发地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转头就往上迦马的方向逃。

 

这一逃也不知道逃了多久,我们好像两只受惊的小兔,只觉北风如刀一道道地刮到,刮得耳朵和面颊都生生的疼,直到远远望到上迦马轮廓,塞达才放慢脚步,转头以一种惊魂未定的语气问:“林兄弟怎么会那些?”

 

那奇怪的祈愿方式,古老的乌尔都语言,还有他在匕首相迫下的冷静,凡此种种,我的大脑完全宕机,“我不知道。”

塞达惊疑地凝视我:“艾,林兄弟到底是谁?”

我再次摇头,想了想机械地嘱咐她:“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小姑娘茫然点头,可依旧眉头紧蹙,她问我林是谁,我知道的又哪里比她多?林是谁,为何那个男人称呼他是二少?谁又是苏夫人?是他母亲吗?可是他说起她的口吻是那样戒备,我已经一头雾水,林从天而降,我们互相救助着从山上下来,他是谁,为什么会此时此地出现,他的背景,他的来历,我完全不了解。

 

塞达问:“也不能对林说吗?”

我烦乱地答:“他尤其不能说。”

“可是......”塞达的小眼神小心地往我后面瞟,我转头便看到林修长的身影施施然地在雪道上出现,他已经看到了我和塞达站在这黑灯瞎火的山道上。

瞬间我的手心都出了汗,一句话冲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林皱眉,一边慢慢走过来:“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说到这里,他狐疑的眼神自我和塞达身上划过:“倒是你们两个,半夜在这里干什么?”

 

塞达说:“小艾担心你今晚不回来,那个嘉晗,所以......”我迅速地抬眼朝向她狠狠一刮,小鬼头胡说八道什么?塞达避开我的目光,果断地说:“我该回去睡觉了,”语音未落,她便转身闪遁,还来不及反应就见她的小身板闪了几闪,迅速消失在山道上,留下我一个人面对天外来客。

 

山风呜呜地吹过来,吹过屋檐,吹过杏子林,寒气从每个毛孔往里渗透,我和林相对而立,默默无语,良久后他才道:“为什么不在屋子里呆着,我不是叫你不要乱跑?”摸摸自己已经冻成冰坨子的耳朵,我期期艾艾,只想能蒙混过关。

 

他慢慢走近我:“去的路上我已经和嘉晗说明白,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闷声答:“嗯,你是为追一个还不是女朋友的女孩来的巴基斯坦,这个我知道。”

他说:“不,你不知道。”

我想到那个死去的男人,他们用乌尔都语言对答,是,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吁出口气。

又是长久的沉默,再这样下去我的耳皮都可以下水饺,他忽然道:“你刚才和塞达去了下迦马?”

 

“喀嚓”一声脆响脚下浮冰碎裂,我脚一软,差点摔个狗啃泥,幸亏被林眼明手快地拉住,只是这样一来我整个人都在了他怀里,他干脆将我转个身,面对他,我慌乱地抬眼,原来他知道我去了下迦马。

 

他垂着眼眸看着我淡淡道:“米粒,我有话同你说。”

我深吸口气后抬头看向他,说吧,初一十五,该来的躲不掉。

“不管你刚才在下迦马听到或看到了什么,都和你没有关系,知道吗?”

我怔住。

“这一切都和你没有关系,那个男人,他说的话。等下山,你就回去,回到你之前的生活,该干什么干什么,而在山上这段时间,我会护你周全,”说这话时,他的表情十分凝重,语气却很温柔。

 

我结舌,脑子开始乱:“可是那个男人之前想要杀我。”

林说:“是,他想要杀你,但死的是他,所以你就翻篇过去,不要去找原因,不要去问结果,把他彻底忘掉,之前你不认识他,之后也不需要知道他是谁。”

“可是为什么会有人想杀我?”我磕巴地问:“谁又是苏夫人?”

林没有回答。

 

我深深吸一口气:“我听到他叫你‘二少’,林,你们认识是不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要杀我。”他看着我,眼眸深处如星海,我惧怕得浑身都在抖。“你曾经救过我是不是,在某个我不知道的时候?”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雪线上是不是?那个时候你突然和我一起坠崖?”

 

“那是小型雪崩,谁都无法预料,”他说,语气清冷。

“真的?”

他点头。

引发雪崩的其中一个原因是剧烈尖锐的声音,比方说具备强力冲击力的子弹,当然这一切我是很后面才知道。

 

“林,你是什么大家族的少爷吗?”

“我的全名叫吴尚林,家中排名第二,道上的朋友就称呼我一声‘二少’,”他答。

我颤抖了:“什么‘道’?黑道?”

“如果是黑道你怕不怕?”他的语声听不出是认真还是调侃,或者都不是。

他从半垂的乌睫后凝视我,发丝在霜白的额头上轻轻拂动,他的后背是蓝紫色的冬夜,于是一切好似浮萍露华,更如银河晓落,蒙蒙灭灭,泡幻不定。

我瞪大了眼睛。

 

他看着我良久,忽地微微一笑,“骗你的,傻瓜,但是......但假设是真的呢?你会怎么办?”

我刚刚落地的心再次拎起,

“你是不是再也不会理我?”他笑得邪气,夜幕中看来更具侵略性。

“我会劝你去自首,”我结巴地说:“然后去监狱看你,给你送吃的。”林怔住了,完全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然后他说:“我呸!”这声“呸”含笑而出,顿时冲散了凝重的气氛,他的神情也和缓下来,斜睨着我道:“我会落魄到让你送吃的?”


“哦,”我惊魂未定,不知道该说什些么,只能这样含混地回答。

“但还是要谢谢你肯这样说,”他抬手轻柔地将我飘散的发丝拢打到脑后:“作为回报我会保护你,”他的声音很低,却是罕见的严肃,“无论是这里还是下山,米粒相信我。”

黑玉般的眼,月色下失了颜色的唇,温柔的语调,我就这样蛊惑般地点了头:“嗯,我相信你。”

这一信就是一辈子,即使后来岁月艰难,即使江湖传闻言辞灼灼,都不疑有它。

 

他拖起我的手:“米粒,你又为什么来巴基斯坦?”

 

我支吾了,找爱丽丝原本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大事,但吴钟不仅是个在上海滩掷地有声的人物,还是有家庭的,这种尴尬的关系,叫我怎么提?

 

林看着我道:“看,每个人都有不想说的事,你也一样。”

是,他说得对,我也一样。

 

(《愿神守护你》于每周二、四、六晚间在连载版面进行更新)

(见习编辑:黄点点)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作者


顾曲
顾曲  @顾曲C
职业写手,业余潜水员,编外骑手,国际珠宝买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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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山
我是来感悟祖国的安定各族人民团结的!在百度上已经用两天将200章都看完了,真是百转千回,看的我心力交瘁……大家可以耐下心来,one选择的文不会错的,后面浓浓的异域风情,紧张的情节还是很引人入胜。但是我只想说感谢出生在天朝感谢党感谢政府,让我的生活没有战争没有民族斗争。我只要担心茶米油盐,担心孩子生病上学,不用担心断胳膊断腿,不用面对生离死别爱恨情仇,可以吹着空调看彬彬作妖…太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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