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神的玫瑰 · ·第十五章 · 酒神的女信徒们


文/方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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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

凭借父母的关系,资质平平的杨璐璐过得顺风顺水。直到高中生物会考,她的实验无论怎如何都检验不出糖分,尽管最后被庄国栋摆平,但还是出了很大的丑,她咬定是王扶桑搞的鬼,一直嫉恨她。

对于这件事情,庄国栋也觉得很奇怪,他知道只有一种生物吃糖,是酵母,酵母吃掉糖,排出酒精,当酒精达到一定浓度的时候,酵母就会死去。

因为房子的纠葛,杨璐璐找王乐乐理论,故意趁她去洗手间的时候拿走了她的包。她在里面发现了试剂,还看到了王乐乐怀了别人孩子的鉴定证明。

王扶桑迷迷糊糊中喝了之前出问题的红酒,醒来后发现过敏的症状消退了。

庄恨水在王扶桑的居所呆了一整晚。两人聊起庄恨水祖父祖母的故事——为何他们偏偏选择了智利。而庄恨水猜想,是因为他们需要佳美娜葡萄的神话来掩盖他们的某种天赋……



回顾迄今为止不算长的人生,庄恨水觉得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心态好。

心态好,就懂得适可而止、以退为进。

看得出王扶桑还有话想问他,他反而一个起身,告辞说:“我约了人,先走了。还得回酒店洗把脸,时间来不及了。”

“你?约人?”

“是的,我约了胜男。她说请我帮他朋友忙,拍几张照片。”

胜男就是王扶桑的朋友——那个女记者的名字。庄恨水掩饰着得意,尽量低调地说:“上次她帮我做了个智利红酒的采访,杂志那边说挺不错的,然后又有个客户说最近想拍一些生活方式博主,胜男就把我介绍过去了。我心想还能宣传下酒庄,就答应了。”

“你?你宣传酒庄?”王扶桑惊讶,“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的地方,你宣传它干什么?”

“哎,话不能这么说。有没有关系,看的又不是所有权。”庄恨水说,“对了,你昨天晚上是不是写了一整晚合同?”

“你管得还挺多。”

“我不是管你,我是说,我最近看了一些中文书,有些观点我不是非常同意,想跟你探讨一下。比方说,我看见一个女作家写的书上说什么男人会欺骗你,工作不会欺骗你,所以谈恋爱不如好好工作;还说什么悲伤的时候,只有工作可以拯救你,所以治疗失恋最好的方式就是天天加班,这样的说法也太奇怪……”

“哪里奇怪?”

“真的奇怪,人生苦短,为什么要给工作赋予那么大的价值?尤其说谈恋爱还不如工作,这就简直是害人了,工作只是工作,尤其是在大公司里工作,既不能增加财富,又不能取得成就,只不过增加一些社会活动的数字。而恋爱就不一样了,恋爱就是人类存在的一种根本属性,因为动物不懂得倾慕,也不懂得爱。要压抑自己的天性,去符合一套死板的要求,这不是很可笑吗?”庄恨水说,“我想知道,是这里所有的人都这样想,还是只有那个写书的这样想?”

王扶桑想了一想。

庄恨水充满期待地看着她,满以为自己的长篇大论会对她有所触动,但是最后她回答:“你干什么要看这样垃圾的书?”

这么一说庄恨水倒是怪不好意思:“胜男让我看的,她说看这样的书,说话写东西都会比较受欢迎。”

“哼,她就是爱耍滑头,把读者当傻逼。”王扶桑说。

“她还让我取个笔名,说现在这个名字不时尚。”

“你别听她的!”王扶桑说,“你这个名字是大作家的名字,你奶奶是不是很喜欢读张恨水?”

“没有啊。”庄恨水说,“她说她这辈子最苦的日子都在海上,这一辈子再也不想碰到海水,所以给我取了这么个名字。”

王扶桑愣了一下。

然后,她发出了一阵至少在庄恨水听起来非常粗野的笑声。哈哈哈哈的,至少狂笑了两分钟之久。

耐心等她笑完后,庄恨水也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一个问题:“那你为什么叫扶桑?我查到字典,扶桑是日本的意思,你妈妈很喜欢日本吗?”

王扶桑又是一阵大笑。笑完之后,她抬起手,擦干眼角的泪。

“我的名字是我外婆取的。”她说,“什么东渡扶桑,她字都不识,哪有那样的文化。她找人给我算了八字,说我命硬,克亲人,注定要给家里每个人服丧的,所以取了这个名字。”

庄恨水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最后只好说:“那我们的长辈,在取名字方面,可能都太随便了。”

王扶桑把他推出门,把门关上了。

庄恨水耳朵贴着门,想听这女人在屋里是不是忍不住在大放悲声。

但是,什么声音都没有。那个可怕的女人,刚刚失去了可能是最近的亲人,然而,却几乎让人一点情绪波动都看不出来。

真可怜啊,庄恨水想。


跟李胜男的见面也少不了说起王扶桑和王乐乐的事。庄恨水发现,王扶桑的小团体,虽然看似天南海北干什么的都有,但都有一个特征:都是女强人。李胜男除了在某个新媒体集团当编辑,另外还在一个高端餐厅团购的app兼职。这回叫庄恨水来,就是给这个app写篇软文。庄恨水很快发现,她是在自己供职的媒体先做了采访,给他打造了一个名人身份;随即又利用这个身份给餐厅app做广告,这个算盘打得精明程度,恐怕连王扶桑也有所不及。

聊起王乐乐,是在等摄影师布光的间隙,李胜男做个手势把庄恨水招出餐厅,递给他一根烟,自己也点了一根。

“扶桑还好吧?”她先问。庄恨水便说,扶桑很坚强,而且寄情工作,化悲伤为动力,昨天晚上写了一晚上的股权代持合同。李胜男听了面无表情,过了半晌,微微地点了下头说:“她就是想不开。”

庄恨水以为这个“想不开”说的是王扶桑要寻短见,还一阵惊慌。但李胜男接着说:“我是没办法咯。长这样(她皮肤黑,有点微胖)不能靠脸,只能靠工作。她明明可以靠脸的,对吧。”

“也……没有吧。”庄恨水说,“我觉得你比她可爱多了。”

李胜男笑了起来。“你求生欲还挺强嘛。”

“不要对我用这么新式的句子,我有点听不懂。”

“我是说,你很有绅士风度。”李胜男说,“不说这个了。你这几天跟罗小川有接触吗?乐乐听说是自杀,确定了吗?”

“说是这么说,但我觉得不可能啊。”

“我也觉得不可能。”李胜男说,“你知道吗,我还采访过乐乐一次。”

“哈?”

“嗯,也不是什么正经采访,就是编个故事,让她去当主人公。”李胜男说,“我记得当时是给她安了一个美女产品经理的名头吧,说她是山东大学生物系毕业的,因为不好找工作所以自学了编程,现在某家大型IT企业,你知道的啦,就那么几家,但工作之余不喜欢出去玩,更不泡夜店,就喜欢自己在家做做实验。”

“有意思。”庄恨水恭维道。

“没什么意思,也是给企业写的软文,推他们新出的一个产品。是弄虚作假,不过当时这么推效果很好。那个实验也是我设计的,就是让她在培养皿里养一些霉菌,组成那个产品的英文,本来还想去大学里找人做的,没想到她飞快就养出来了,各种颜色,从没见过那么漂亮鲜艳的。当时大家都震惊了,纷纷拍照,最后部门合影的时候,他们大老板也去了。”

“王乐乐真是了不起。”庄恨水说。他只见过她两面。然而,仅有的那两面,她的面庞都像启明星一样闪耀。庄恨水有点不明白,王乐乐为什么要选择她那样的道路,她聪明美丽,明明是可以活得更自由,更有尊严。

“是啊。”李胜男说,“但你听到重点没有?”

“什么重点?”

“我说,他们大老板也去了。”

庄恨水还愣着。李胜男一脸同情地看着他。

“乐乐是不是怀孕了?”李胜男说,“我听小徐说是。我在想她怀的孩子是谁的。”

“你是说……”庄恨水张大了嘴。

“如果是我猜的那个人,她怎么可能自杀,对不对?”李胜男说,“那个人我们都知道的,一边怕老婆一边又想生个儿子,要是谁给他生了儿子,那这辈子是不用愁钱花了。乐乐是不是做过亲子鉴定了?如果是这样,那她就要实现人生理想了,怎么会自杀?”

“人生理想?”庄恨水问,“她的人生理想是什么?”

“就是在那次拍完照之后吧,我跟她去旁边的国贸三期顶层的酒吧喝一杯。”李胜男说,“乐乐就从那个窗户里看着外面,北京万家灯火的,她就给我指,指头尖画了一块地,说她要住在最中间的那一块。她还说她要住在那里,她的孩子要住在那里,还有姐姐,还有姐姐的朋友们,都可以住在那里。我说我也可以住吗?她说,可以的。住在那里,永远不会被人赶走,也不会有人来指指点点,有人要是敢说什么,就让保安把他赶出去!那天她喝了挺多的,我给她的一点报酬,她全都请我喝酒了。”

庄恨水也不知道怎么接,半晌说了一句:“她和她姐姐完全不一样。”

“她们真是两个极端。”李胜男说,“而且都有点邪性。”

“怎么说?”

“她们两个都喝不醉的。”李胜男说,“大家都注意到了,只是没说。还有……”

“还有什么?”

“那天乐乐跟我提她妈了。她都没见过她妈啊,说得活灵活现的。”

“她说什么?”

李胜男刚想回答的时候,这时候摄影师在里面喊说光布好了,她就踩了烟头,走了进去。换了几个地点,踩了几家餐厅,庄恨水笑到嘴角发僵,问她:“你一篇文章要用这么多照片?”李胜男横他一眼:“想什么呢,我约摄影师一天多少钱,不多准备个三四期的材料怎么划得来?”庄恨水心想,你约我的价钱可是一篇稿子的呀,真是会把人往死了用,心里不禁对李胜男同时竖起了大拇指和中指。

拍摄的最后一家地点是酒吧,走进去的时候还是下午,拍到尽时天已擦黑。李胜男把摄影师叫到一边结钱的时候,庄恨水偷着空子,给梁承业打了个电话。

其实他没有别的用意。一是回到中国这么久,第一个接触亲密的人就是梁承业,尽管自己居心叵测,满口谎话骗他,他却始终一片赤诚,即使在他谎言被拆穿之后也不曾说过一句责备的话,反而还为他的难题跑前跑后,在内心中,庄恨水已经当他是极难得的一个朋友。二是,目前的情况有些反常,按理说王扶桑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早扑上来嘘寒问暖切切关心才对,但昨天一整晚庄恨水呆在王扶桑家,他却不仅没上门,就连电话也没有一个,怎么看都有些蹊跷。

电话很快拨通了,但任凭拨号音响了十几遍,那边就是没有人接。这下更不对劲了,要知道这家伙即使是去上厕所,手机都捧在手上。庄恨水拨了一遍,这回电话倒是接起了,那边却没有声音。

“喂?喂喂?是承业吗?你怎么了?该不是出什么事了吧?”

还是没有声音。庄恨水也不挂断,就等着他沉不住气。果然又过了几秒,那边憋不住了——电话那头,是细细的抽泣声。

“水哥。”梁承业吸着鼻子,庄恨水想象着他委屈兮兮的模样,尽管有些可怜,但又忍不住一阵好笑。“水哥,你好吗?扶桑好吗?哎我这是说傻话,她怎么可能好。”抽鼻子的声音又加重了一些,他的身边似乎安静得出奇,因此他的抽泣和话语都带着轻微的回声。“我跟她说,我想去看她的,可是我不能。我舅舅脑溢血了,现在在重症看护室躺着呢。我妈我爸都来了……其实我爸早些天就来了,哎不说这个,总之,我舅舅的情况挺严重的,医生说很可能醒来也是植物人了。”

“怎么会?”庄恨水吃了一惊。他想起上次自己见庄国栋老师,他虽然整个人都非常焦虑,但气色尚好,而且说话条理清晰显得脑子还很好使,怎么也看不出来是要突然“溢血”的样子。“别提了。”梁承业说,“你知道乐乐是他最喜欢的学生,他们相处就跟父女一样的。乐乐怀了孩子,还请他给取名字呢。再加上扶桑……唉,为什么扶桑要叫警察把我舅舅喊到派出所去?难道真觉得他有嫌疑?全世界的人都可能杀乐乐,我舅也不可能啊。”

说到王扶桑一口气喊了十几个人到派出所的事,这波操作庄恨水依然觉得非常诡异,真不知道她目的何在。想要安慰梁承业几句,他却急急地要挂电话。

“水哥不跟你说了,我爸我妈要过来了。他们这两天也情绪不好,我不能去找扶桑了,不然他们会气死。我先挂了啊,你告诉扶桑我过了这段就去看她,让她好好的。你多看着她,让她少喝点酒啊,拜托了。”

电话挂了。再打过去,关机了。

庄恨水真是哭笑不得。在他的人生观里,从来没有“父母禁止”这一回事,什么父母反对你交女朋友,这不是扯吗?不过,他很快就理解了梁承业的父母绝不让他再去找王扶桑的原因。


庄恨水是等徐警官、罗小川、李胜男、还有那个人类学博士熊炜陆续出现,才知道她们晚上在这还有个局的。

每个人都热情跟他打招呼,俨然他已经是这群体的一员。

“就必须有你一个生人在场。”徐警官跟他解释,“她脾气你是知道的,万一发作起来,得有个人接着。”

庄恨水明白了,原来自己的角色就是出气筒。不过这倒也无所谓,他很享受跟她们在一起的氛围。王扶桑来之前,她们在商量着说点什么话题,好茬开她的心思,不要想着妹妹的事。一开始都推举李胜男来讲讲城里新的吃喝玩乐,但又觉得太过肤浅,对王扶桑这种难以讨好的性格可能不管用。最后还是熊博士提出:“不然我讲一下跟她们家乡有关的一个研究吧?我刚刚去了回来,挺有感触的。”

“你还是去了,她老家?”徐警官问,“请问那里到底有什么特别?”

“就是去调查一下当地的酒神传说吧。”熊博士讲。

庄恨水全身的神经一下子都处在了警备状态。

“酒神”这两个字从这个女人嘴里说出来,轻轻巧巧。她说:“你们有没有看过欧里庇得斯的悲剧《酒神的女信徒》?没看过也不要紧,总之那个故事里描述了妇女们在酒神的诱导下,在荒野里以淫乱为乐,甚至杀死了城邦主的故事。虽然是文学创作,但在人类历史上也许存在相似的图景。好像是很久以前,扶桑的妹妹问过我一次,说她们家乡有酒神的传说,这种东西是怎么传出来的。我一查资料,发现真有这么回事,就觉得可以报一个课题,前段时间刚通过了。”

庄恨水听到这里,“王扶桑就是酒神”这句话恨不得脱口而出。但人家那是学术研究,他这猜想却多少有些荒诞不经,并且这还牵涉到王扶桑……多少算是隐私吧。因此就没开口。

没想到王扶桑过会来了之后,听到熊博士的调查结果,几乎没有犹豫便主动承认道:“我们那是有这个传说。而且我一直觉得,你们不觉得吗,我和乐乐可能就是酒神的后代。”

庄恨水惊得一打跌,没想到她居然如此坦白。

更没想到,在座的几人都纷纷颔首,表示:“原来如此。早该猜到。”

“要不说你怎么喝不醉呢?”李胜男主动举杯道,“来,为酒神干杯!”

庄恨水也伸出杯子去碰。目光接触之时,王扶桑眼里似有什么东西一动,那神情他立刻得知,是在警告他:不要妄言。

他这时已经反应过来,她刚才的表态大有玄机,“我一直觉得”“可能”,那意思就是,这件事根本不严重,可能是可能不是,意义不大,她自己更从来只当成玩笑看。

果然,那几个不明就里的女人一边喝酒一边嘻嘻哈哈,问她:酒神的后代是不是特别能喝?是不是都长得特别漂亮?王扶桑说是啊是啊,你们看我就知道。但熊博士有点严肃的,她说:“这些都没有证据,现有的资料只能表明一点,就是酒神的名声非常坏。”

哈?大家都惊呆了。

“刚才我说的话你们有没有听进去?”博士有点痛心疾首,“妇女们在酒神的引诱下,在山林里以淫荡为乐,还杀死了城邦的守护者。类似这样的事情,放在中国的历史上,会是多大的罪过?你们想想要真有那些女人,她们的下场会是什么?”

忽然间,没人说话了。

“我觉得还行吧?”庄恨水妄图打破一下沉默,“我不觉得淫荡有什么问题啊,就自由天性,自由发挥,我觉得还挺健康的……再说,我听说酒神还在历史上救过他们全县人的命,怎么会名声差,是不是搞错了?”

“你说的那是明面的历史。”熊博士说,“明面的历史,都是以某对夫妇的名义进行的。明白了吗?就必须有个男人。因为有些事,男人做起来是奇迹,但女人做起来,就会变成妖异,历史的书写,从来没有这些妖异的位置。而我的工作就是发现这些没有被书写的历史。”

几个女人沉默地碰了下杯。

“我这次去,还参观了他们的酒神庙遗址。我发现还蛮有意思,那个遗址居然就在一个酒厂里面,民俗如何流变,如何为现在的人所用,这一切都还满神奇的……我还喝了他们那的酒。”

“好喝吗?”李胜男问。

“一般吧。”熊博士说,“感觉就跟韩国的那种真露差不多,其实就是食用酒精兑水,没什么特殊的味道。就那种酒以前还叫做小茅台,怎么大家的舌头都是瞎的吗?我不禁觉得,酒神的传说,在这个品牌营销里起了很大的作用诶。”

“不会吧?”庄恨水说,“我上次去也喝了啊,感觉还行,就是度数太高。”

“你懂什么。”王扶桑说。

她的口气斩钉截铁,又带着恶狠狠的味道。

“你说得没错。”她不理庄恨水,转头对熊博士说,“我要告他们酒厂虚假宣传,已经搜集了证据,现在正在准备起诉。”

“什、什么?”李胜男先惊讶出声,“你为什么要告他们?”

“不为什么,就因为我能告。”王扶桑说,“他们虚假宣传,什么高粱酿造,千年古方,其实就是酒精勾兑,加点香精。我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

“你,你怎么告?谁买了酒还去告酒厂啊,又不是奢侈品,谁来花这个功夫?告赢了又怎么办?三倍赔偿?那个酒一瓶顶多也就两三百块钱吧,定格算,赔一千,这点钱你让人家倾家荡产?”

“告只是第一步。”王扶桑说。

“你要买水军黑他们?”

“对。我不仅要买水军,我还要请媒体发稿,要彻底把他们的牌子打垮。”

“这,那就不是他们倾家荡产,而是你吧。”徐警官问,“你到底跟他们什么深仇大恨,突然要搞这么一出?”

王扶桑吸了一口气。

大家屏住呼吸,等待着她的回答。

但最后,她只是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我走了,你们买单吧。”她说,“事不宜迟,我定了今晚的飞机,要回老家一趟。”

责任编辑:卫天成 weitiancheng@wufazhuce.com

《酒神的玫瑰》于每周二、四、六更新。

作者


方悄悄
方悄悄  @方悄悄诺娃
作家,「一个」常驻作者。已出版小说集《看了高兴的爱情故事》《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百分之百的异性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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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yfy
希望千万别烂尾啊,悄悄
阿文
感觉充满好多未解之谜哦,精彩!
迷神引
这速度,是要连载一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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