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提要:
庄国栋邀庄恨水见面,交谈中,他回忆起自己曾经在北京求学的经历,引得庄恨水也想起自己在智利的生活。
庄国栋确定地告诉庄恨水,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庄恨水和醉仙楼有着神秘的关系。
酒厂变卖在即,庄国栋感慨万千,又不甘心,还是想要力挽狂澜,他找王乐乐商量对策,然而,电话那头却告知他,王乐乐出事了。
此时,王扶桑也到了案发现场,她不忍去确认死者的身份。根据办案民警的确认,死者的身上并没有王扶桑说的玫瑰胎记。但是,那张脸,罗小川认得,她肯定,就是王乐乐没错。
“你们叫我来这干什么啊,王扶桑是不是神经病啊,她妹妹死了关我什么事啊?”
“杨小姐我们只是跟你了解一下情况,你不要激动。”办案民警小马也有点无奈,但是既然受害人的姐姐坚持说这个叫杨璐璐的年轻女人是最大嫌疑人,他们也只能传过来问问。
至于无奈的原因呢……哎,他还是先搞定眼前这个再说吧。
“你跟受害人是否认识?”
“认识。”杨璐璐说,“不认识的话你们找我来干吗?”
“你们是否于近期见了面,并且发生过争吵?”
“见了,吵了,怎么样?”杨璐璐说,“她太不要脸了,她凭什么拿我弟弟的房子啊?”
而且,那个房子明明爸妈已经答应了卖掉,卖得的钱给姐弟俩分别再付一套小户型的首付,这个王乐乐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人家敢送,她也敢收吗?杨璐璐心里突然有些没底,虽然王乐乐已经死了,但是这个房子,算是已经是她的了吗?如果是,那岂不是……
想到房子有可能落在王扶桑手里,杨璐璐气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但是警察还在那顺着往下问:“你最后一次见到她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是她约的你,还是你约的她?”
“我……”杨璐璐忽然有些犹豫。她并不想人知道她和王乐乐是在哪里见面的,见面又说了些什么。
还好,这件事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了。
“我跟她是在金地中心的一家餐厅见面的。”杨璐璐犹豫了一下,想了一家生意最好的餐厅名字,“是我约的她。”
“你为什么事情约的她?”
“关你什么事啊?”
“你能不能配合一点,早问完我们都早点下班回家。”
“我凭什么配合你?我现在有权力拒绝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拒绝回答。小马都气笑了。
刚才那句话“请你配合”,已经算是对她善意的提醒了。可是这女孩子,小马也看出来了,生活中也属于有理无理搅三分的角色。好,拒绝回答,那咱们就耗着呗。小马走出办公室透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今天又不知道几点才能下班了。
小马的无奈,是因为他知道这个案子现在有点麻烦。
受害人应该就是那个受害人,物证科的罗警官一眼就认出来了,受害者的姐姐也确认了。
但在程序上有问题。
首先,死者身边没有任何能证明她身份的证件。
其次,死者的姐姐说死者背上有胎记,说得非常明确,甚至还描绘了胎记的形状,但就是没有,除此之外,她也说不出死者身上还有什么独一无二的特征——那个死者的脸上,居然是连一颗痣都没有的,生前的确是个大美人。
然后,受害者没有父母(据说母亲跑了,父亲是谁不知道),没有子女,只有一个同母异父的姐姐,从理论上讲,是没有办法通过DNA验证她的身份的。
所以现在的问题就是,大家都知道死人了,并且也都认可死的人是谁,但是,因为做不了DNA,检察院就可能不认。当然如果最后判定是他杀,还是不可能不诉的,只是想想那个过程就觉得头大而已。
另外就还有受害人姐姐的态度。
据说也是个干律师的,懂法,也经常跟公安部门打交道。小马也是刚刚才知道,上次他送人去做伤情鉴定却被赶回来,就是她托了徐警官,打一个时间差,好让在正式立案侦查之前,对方先改口撤诉。熟悉流程,而且还可以立刻找到人,这就不是简单的事;事情办得合法合规,而且还真的卡在第二次去鉴定之前完成了调解,这就更不是一般人。要说这样的人,脑子应该够清楚吧,可她现在都在干什么啊?
昨天从现场回来以后,罗警官眼睛哭得跟个胡桃似的,把这位王律师带到了派出所,让他们好好照顾。大家也顾着她刚失去亲人,而且还是唯一相依为命的妹妹,对她很客气,让她去所长办公室沙发上坐着,可以休息休息。但这位姐姐说:“不休息了。帮我找这个案子负责的人过来吧,我要做笔录。”
这笔录做得,可没完没了了。客气地说,她是思维缜密,不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不放过任何一条线索。不客气地说……那基本可以说是在乱咬吧。
这位难搞的杨璐璐只是其中之一。其他被她声称跟案件有关的人还有:杨璐璐的弟弟杨嘉,在北京某家物业公司工作,是王乐乐曾经的恋人;北京某国企员工梁承业,因为他跟杨璐璐是情侣,为了他们的婚房可能跟王乐乐有矛盾;湖南省杨家镇中学生物老师庄国栋,他一来北京王乐乐就出事了,并且他还特意约王乐乐吃饭,王乐乐又不是什么尖子生,一个中学老师这么多年还对她念念不忘,难道不奇怪吗?某证券公司的研究员刘某,他前段时间打算跟王乐乐结婚,但中间似乎又有变故。王乐乐曾经的男朋友,是个摄影师,前段时间在网上爆过负面新闻。还有就是一个智利来的声称自己是开酒庄的叫庄恨水,他明明知道妹妹怀孕,还给她喝含有奎宁的鸡尾酒,是想害她流产殒命,可能是受人指使……但是当民警问她:“你妹妹怀孕了,你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吗?”她却猛然收住了话头,对人家说:“我不知道。所以你去查啊,问我有用吗?”
这句话能信吗?姐妹之间这样的大事也不通个气?这个王扶桑究竟是在协助办案还是干扰办案啊?
而物证那边,罗小川也是心急如焚,在等着理化和法医的检验结果。
因为王乐乐的身体没有体外伤,是毒发身死的。
当然现在严谨地说,她还不能说死者就是王乐乐。每当这时,她就想吐槽检察院……算了。痕迹科的人说,现场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据报案的保洁说,受害人一直就不怎么回来住,所以才会把钥匙给了她,让她定期来做保洁护理。其实昨天,罗小川一直特别紧张他们从现场翻出一个信封什么的,但是没有。这说明那个信封已经去了该去的地方——而罗小川自己也没留底。
从心底里罗小川觉得那几根头发的主人,才是杀害王乐乐的最大嫌疑人。可是这个人她现在找不到。
而且王扶桑嘱咐过她。在一起来派出所的路上,王扶桑偷了个空,低声对她说:“乐乐怀孕的事情你就当不知道。”罗小川知道,她那是为了自己。如果说她知道王乐乐怀孕,那她在外面帮人做亲子鉴定的事可能也会暴露,为了她在体制内的前途着想,这件事还是不要让人知道的好。
所以罗小川现在的心里,有难过,有忐忑,还有……巨大的愧疚。
她在实验室里处死过小鼠。就是头尾一拉,颈椎折断,第一次做的时候不适应,后来就习惯了。那种剥夺某个生命体的生命的愧疚,在她心里翻江倒海了一阵,后来就风平浪静,再也没有出现过。
唯有一条,她会偷偷放生怀孕的母鼠。
也知道这么做不理性,也知道没有任何意义,毕竟学校里还有那么多流浪猫……这似乎是看了某个电影之后的人道主义后遗症。总觉得怀孕是特别的,一个母性孕育了另一个生命的时期是特别的。而现在,那个放荡不羁尖酸刻薄的王乐乐,其实她也是个母亲。
罗小川就那么魂不守舍,继续录着前科人员血样,直到帮她打探消息的小徐发了一条信息到她手机上:结果出来了,好像初步判定是自杀。
罗小川惊得差点把手机甩到地上。
“不可能啊小徐,我认识王乐乐,她绝对不可能自杀的,而且现场不是有血迹,她身上不是也有伤吗?”
“我也是这么说,可是她有长期抑郁症史,一直在服药,还在自残。”
“那些血呢?”
“哎我回头跟你说吧,我也觉得挺奇怪的,你先稳一下王扶桑。”
罗小川还没问为什么要稳,怎么稳,这边电话还响了。
“罗小川,你来一下。”领导说,“实在没办法,是自杀,但程序上还是要验个DNA,确定了身份才能结案。这样吧,你就让她姐姐跟她验个线粒体,说明是来自同一母系,就这样吧。”
庄恨水走进派出所的时候,还跟几位民警打了个招呼。
怎么说呢,毕竟前两天刚从这儿出去,一切都还挺熟悉。
说是来了解什么情况,他本来以为还是前两天打架的事儿,听到是王乐乐出事,他张大了嘴:“啊?”
虽然非常震惊、意外、痛心,但这件事跟他,真的没关系。“你为什么要给人家喝那种危及胎儿的酒?”“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只是在跟她套近乎,讲故事,好吗?你追女孩的时候讲不讲故事啊?”“后来你还跟她找来的人打架,这件事你是不是对她很有意见?”“我跟一个女孩子计较什么啊……”
就这么问了一阵,突然又跟他说,可以走了。
他留了个心眼,在里面磨磨蹭蹭跟人寒暄了一阵,好像听见有人说了:自杀。
自杀,不会啊!王乐乐那样的人会自杀?庄恨水觉得,就算有一天自己自杀了,也轮不到王乐乐这样做。庄恨水想起王乐乐,就会想起她狡黠的少女气笑容,这让他对她怎么也生气不起来。
“是王乐乐把你弄进去的。”他想起王扶桑这句话,就恍惚觉得王乐乐还活着,不仅活着,而且还在什么地方埋伏着,等着跳出来吓他一跳。
但是在派出所门口蹿出来吓他一跳的不是王乐乐,是徐警官。
徐警官对他招招手,他不明所以地走过去,却听她用一种循循善诱的口气问:“庄恨水,你是一个勇敢的人吗?”
庄恨水愣住了:“我……还行吧。怎么了?”
“罗小川说她觉得你很勇敢。”徐警官说,“我告诉你王扶桑在哪,你去找她吧。”
又补充一句:“可以陪她喝酒。可是千万别被她放倒了。”
“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们会祝福你的。”徐警官说,“我们都走不开。”
“我也有事啊!”
“你能有什么事啊,一个外国友人。”徐警官挺不高兴,“这样吧,你下次再进局子,我亲自把你捞出去,你赚了,快去吧!”
庄恨水去了。
她在五道口那家夜店,但她不会像王乐乐一样坐在吧台,她坐在最里面的角落,面色映着昏黄的灯光,看不清楚表情。庄恨水远远地,只看见她的面前放着一排龙舌兰酒。
他赶紧过去:“这酒不好喝的。”
王扶桑没理他。她还穿着那身白色西装,沉重的公文包放在脚边。这意味着,她至少两天没有换过衣服了,而且她也不在乎。看她还没有发作的意思,庄恨水伸出手,要把那一排龙舌兰的小杯子从她面前移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力气很大,他痛得抽了一下。
果然啊,这项工作,是要一个勇敢的人才能胜任。
“你懂什么好喝什么不好喝?”王扶桑冷笑,“葡萄是你爷爷发现的,酒也是他酿的,你不过顶了一个姓就招摇撞骗,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话说得不客气,但庄恨水是不在乎的,多少年来他已经被人说过多少次不配姓这个姓了,难道还多这一次吗?他继续东拉西扯:“不是,我不是说龙舌兰酒统统不好喝,而是说在中国你很难喝到好的。比方说用龙舌兰的芯可以酿出来不错的水果混合酒,但那种必须新鲜喝才行。”
“别胡扯。”
“怎么是胡扯呢?我专门研究过。还有一种鸡胸龙舌兰酒,蒸馏的时候挂着一块洗干净的生鸡胸肉,那种也不错。”庄恨水小心地观察着王扶桑的眼神,预备有什么不对时立刻调整话题。但是还没有。也是,这样的时刻,能对她说些什么呢?问她“你妹妹死了你是不是很难过”,也太缺心眼了。
但是接下来,不管庄恨水扯什么龙舌兰女神啊,扯什么墨西哥的酿酒工具是从菲律宾带过去的啊,王扶桑都无动于衷了。庄恨水心知,按照平时她的脾气,遇上自己这么絮絮叨叨,早就暴跳起来打破他的头了,现在不出声,是因为完全没有听进去。
临行前徐警官跟他嘱咐:“你一定要看好她,别喝太多酒,还有,让她哭出来,懂不懂?”
庄恨水问:“为什么?”
“你有没有听说过中国古代有一个人,他妈妈死了,他喝了一顿大酒,吃了肥肉,过了好几天突然一口血吐出来,就死了?”
“你可以对我说那是阮籍的故事,历史我是学习过一点的,而且我知道他没死。”庄恨水不满。
“反正就拜托你了。”徐警官说着“拜托”,但那感觉是没做到就要给他判刑,“但是最重要的还是要告诉她,还是需要她验一个DNA的,线粒体,证明两人来自同一个母系,你就这样告诉她,行不行?”
“你们为什么不自己去告诉她?”
“我们不敢。”徐警官直截了当地说,“你看到她是怎么折磨我们同事的了吗?一口气说了十几个嫌疑人,还每个都有理有据,让人都不敢不传,是不是太厉害了?”
“厉害。”庄恨水由衷地说。
“所以,我要是去告诉她,你妹妹是自杀的,而且需要你配合我们一下验个DNA,完整一下办案流程,她会不会杀了我?”徐警官说,“但是我要是不去说,同事又会杀了我。我又不能说让一个陌生人来通知她,我觉得那也太残忍了……”
“你刚才说,验什么来着?”
“线粒体,母系。”徐警官重复了一遍,“记住了吗?”
记住了。
“但是,你也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一上来就直通通地说,不然她真的太难过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不过,哎,这一点又何需徐警官来提醒呢?亲人去世而没有见到最后一面的难过,难道他还不懂么?
只是,如果要说亲人的离世带给庄恨水什么刻骨铭心的感受,那就是:人是不会因为悲伤而死的。
“其实你……”庄恨水想了想,觉得王扶桑也并不会因为悲伤而死,于是决定说出来,“其实你,是羡慕妹妹的吧?”
王扶桑的眼睛抬起来一点点,在他脸上扫了半圈,又复低下,平时那暴躁生猛的光芒,是不知藏到那里去了。
“你肯定是羡慕她的……”庄恨水说,“你在阳台上种了那么多花草树木,那都是可以给酒调味的,你明明那么喜欢,但你的那个生物老师呢,却偏偏只让乐乐去酒厂。你当然不能说什么,因为谁稀罕去酒厂啊,是不是?但是你心里一直羡慕她,我知道是这样。”
“你怎么知道?”王扶桑终于有点激动,“你凭什么知道?”
“凭我知道,其实你和你妹妹,你们不仅是醉仙楼,也是酒神的后代。”
王扶桑一下站起来:“你疯了。”
夜店外面的晚风,已经有一点点暖和了。这两天升温厉害,杨树柳树开始飘起了白毛,但在北京生活的人们显然早就习惯了这个,面无表情的,完全不会被它打乱了呼吸节奏。王扶桑快步走着,庄恨水要紧跟在她身边,就要绕开路面上的砖头啊、木桩子啊、电线杆啊、水果摊啊,远远地看,他那一跑一跳的模样,一定颇为滑稽。
但是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一心要追上王扶桑,问完他的问题。
本来他还只是试探一下,但王扶桑的反应——那一定是真的了。
本来他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只是听到徐警官讲了两次的,“线粒体”“母系”,突然一下就像开了窍似的。
就算不是这样,试试总行吧!
如果王扶桑在平时的心智下,未必会这样轻易地让他讹了去,但现在,木已成舟,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他就处处被她压着打,但此时此刻,这段关系里,他占据上风了。
至于这是一段什么样的关系,占了上风又有什么用,则暂时还不在考虑的范围内。
这时候真希望王乐乐还活着,如果她看到自己的姐姐这么吃瘪,一定也是蛮开心的吧!
“你别这样,反应不要这么大,我真的没有恶意。”
王扶桑不理他,开始小跑起来。
庄恨水跳过脚下的一个废弃外卖盒,起势过猛,差点撞到了一对外国情侣。在那一刻,他真实地感觉到,五道口的确就是宇宙的中心。“哎,你不要跑。”庄恨水伸手去抓王扶桑的衣袖,“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吗?”
“你怎么知道的?”王扶桑顿了一下,“谁跟你造的谣?”
她居然还没放弃抵抗,庄恨水心里暗笑。“难道这真的是一个秘密吗?”他问,“庄老师肯定知道,至少是猜到了一些,他那天神神叨叨,什么酒神啊复仇啊,我以为都是说给我听的,但是我后来琢磨来琢磨去,也有可能是说过给你们听的。”
“我听不懂你在说些什么鬼话。”王扶桑说,“酒神是杨姓夫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但如果酒神的血脉是只遗传给女性后代的话,那姓什么就根本无关参考,甚至是个障碍。”庄恨水说,“因为女人是不能传承姓氏的。所以酒神的血脉,嗯,酒神的血脉只是散落在各个不同的家族里,表面上看,是根本缺乏传承性的,所以有时候根本就不会被注意到……更别说系统地记载。就算是像庄老师一样号称是记录历史的人,都是没有办法去追溯的。”
王扶桑没有搭腔。
庄恨水觉得得到默认,便又接着说:“我想,不,我肯定,庄老师应该是猜到了一些。猜到了多少不好说,怎么猜到的我也不好说,也许是因为他是你们的老师,而你们又真的很特别……但我又想知道,既然无法记载,你们内部,我是说你们继承人内部,又是怎么确认自己的血脉和身份的呢?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又或者说是口口相传……”
“别胡说了。你懂什么呀!”王扶桑打断他,口气中似有一丝愤怒。但庄恨水一下被自己的灵感激发了,还在那滔滔不绝。
“我不懂,所以我来问你呀,毕竟这件事跟我还是有关系的,是吗?我其实也很忐忑的,我不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要选择酿酒为生,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当然他人很好,不太会做那样的事,但是万一呢?但是我又想了,上一辈的事情就是上一辈,就算他杀了人犯了罪,那也株连不到我头上,是不是?对我自己来说,我清清白白,身上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又是个私生子,较真的话,不必去维护什么家族的名誉。所以我现在就是想把这些问题搞清楚,哪怕是为了满足我的好奇心也好。”
“你的好奇心,很了不起吗?我为什么要为了你的好奇心……”
“难道你不觉得很好玩?”庄恨水说,“就,神奇的血脉啊,巫术的传说啊,现代科学有时候也解释不了,但就是……哎呦!”
庄恨水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王扶桑到底还是跳起来,抡起那只公文包,打向了他的头。
待他从那一阵剧痛里反应过来,她已经拦了辆出租车,融进了宇宙中心的洪流。
哎,为什么要生这么大气呢?
身为酒神的后裔,难道不应该是高兴的事情?别的不说,至少就可以去申请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庄恨水在“去医院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和“现在就去王扶桑家问个明白”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他发现,自己还真的是个蛮勇敢的人。
除了刚才的问题,他还想说,酒神的后代,是不是会有什么特别的天赋?
王乐乐特别善于做实验,王扶桑特别善于种花,还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