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谢星星等人从办公室出来到了摄影棚，这才发现所有人不知何时已经聚集在了那个大屏电视机前，电视机上，正播放着幸光制药公布的最新实验成果，王怀松似乎正志得意满地介绍着这个人类医药史乃至科学史上的重大发现，而他的一旁站着的小姑娘，就是他的成功实验者。

那小姑娘别人不认识，谢星星却不可能不认识。她一见那小姑娘的脸，便脸色大变，终于知道事情是为什么会发生，并意识到事情完全没得到阻止，且很可能无法阻止了。

那小姑娘正是方画天。

而刚刚那一声“世界末日”不是从众人口中发出的，是这小姑娘在电视上叫出来的。

王怀松显然不清楚方画天的潜能究竟意味着什么，他以为她是一个预言家，却没考虑过方画天所说的一切“预言”都是朝着坏的方向发展。

这会儿，她正在电视上不受控制地不断叫嚷着“世界要末日了”，王怀松此时已经是脸色难看，但仍试图维持场面。

“世界要末日了……”谢星星突然听到身旁有人喃喃重复道，她一见，竟是肖博彤，这才想起刚刚来得匆忙，只顾和吴穹等说话，还未来得及和这些被带出来的潜能者交谈。她见肖博彤的样子，立刻便知他是受到了方画天的潜能影响，再看其余人，也有三四位受到影响，神色不对，心中吃惊，看来方画天已经成为了Xanadu的实验者，能力得到了猛增。

“电视遥控器在哪儿？”她大声问道，见李立秦走进办公室寻找，又看见电视的电源接口，便顾不上遥控器，直接冲过去拔了插头。

电视一下子黑屏，那几个受到影响的人这才慢慢清醒过来。

吴穹皱眉道，“原来那小姑娘也是实验者？！我太大意了。所有人都被关在地下，只有这个小孩自由在公司走动，我见她成天不是和这个人玩就是和那个人玩，没想到她也是实验者之一。”

谢星星已经明白，既然王怀松会让酒爷伪装成赵芬奇来骗取Skinner分子式，多半也就没有依照诺言停止实验。

她猜得不错。王怀松一来对Xanadu过于自信，完全没有把副作用当回事，二来谢星星说自己重新制造出了Skinner，他也只是半信半疑。他找到的这些潜能者，大多只是如同肖博彤这样赌术过人或是褚放的无敌记忆术之类看起来更接近某种雕虫小技的能力，即便是刘九，说穿了也只是身手超过常人般敏捷罢了。他早年深深受到苏造方“呼风唤雨”能力的震撼，一直希望能够有类似她这样神乎其神的潜能者出现，让Xanadu首次被公布便能震惊世人，所以直等到方画天的出现，才惊喜万分，将其作为重点实验对象“照顾”。他把方画天完全当成了一个苏造方的“增强版”，而方画天年幼无知，比其他那些潜能者要好哄骗许多。他给了方画天母亲方慈一笔钱，称她女儿是个天才。方慈因为方画天的乌鸦嘴历来只有受罪的份，要怎么管教她都是一个头疼的问题，发生了游轮事件后更不知如何是好。此时王怀松的出现对她来说简直像是天使下凡，自己一直视为难言之隐的缺陷此刻竟得到对方的如此重视，且被看为是一个天赋，而不是诅咒，再加上对方的身份地位，她没有半点怀疑，自然是高高兴兴答应了王怀松。她一点儿没觉得自己这是把女儿贡献给了科学实验，反而觉得这类似于将女儿送进了超常儿童培训班，简直是一千万个放心，也由此感到巨大的解脱。王怀松也一直视方画天为“终极武器”，在Xanadu之前的几版里，都没有对她进行实验。他越谨慎，对方画天的观察时间越久，便越为方画天的“预知”能力感到着迷。这种着迷本质上是他对Xanadu能够获得的成功的巨大想象，令他完全忽略了方画天的能力导向的真正后果。别说谢星星对他的警告他是半信半疑，就算真的如她所说会“引发世界末日”，他恐怕也会觉得那并不重要。

“可是光凭这一个小姑娘，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大事吧？”赵芬奇小心翼翼问道。

谢星星摇了摇头，“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我终于还是没能阻止……”

赵芬奇已经从谢星星满脸的绝望之色中得到了答案。

李立秦、吴穹，都沉默了。

此时这栋废弃数月的学校发出巨大的静寂，谢星星努力不去想方画天此时正通过电视网络传递的“世界末日”信号，正在产生着什么样巨大的影响，但一个又一个的念头挡不住地从她脑海里跳出来，比如，她此刻才明白，之前所看见的末日图景，虽说离现在还有差不多一天多的时间，她之前以为是那一天才突然发生什么巨大灾难，实际早已提前发生，只是影响是慢慢散播扩大开来。此时他们所处在这间学校的摄影棚里，仿佛一切平安，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而只有她知道，这不过是暴风前最后的平静。

“我听说要世界末日了。”一人忽然开口对她道。

谢星星抬头，发现说话者是李超然。她心思全在方画天身上，倒是没注意到李超然也在这群被救出的潜能者中间。想来李超然那次任务失败后，便被王怀松软禁在了实验室里。

谢星星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大概听说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李超然继续说，“所以，是真的要世界末日了吗？”

谢星星点点头。

李超然笑了笑，“过去的事我都不大记得了。不过我没想到咱们能再见面。”

谢星星心想，谁又能想到呢？回想她刚刚制作出Skinner，拿李超然不小心当实验者那会儿，再到现在，发生了如此多的事，李超然死了，又复活了，又失忆了。他们哪个人经历得比这少了？原先的同学，变成了对敌，又变成了陌生人，现在仿佛又站在了同一阵营。当真是恍若隔世。

“是啊。”她说。

“就没有一点办法了吗？”

谢星星不语。

“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本事让世界毁灭？我们这么多人，还阻止不了她？”另一人在旁边说道，那人是肖博彤。

“我要回家！我才不管什么世界末日呢，我要回家！”还有人吵闹道。李立秦认出那是被施以记忆清洗之后的那位老妇人。“还有，我的轮椅呢？我需要一张轮椅！”那老妇人实际正站得好好的，看起来压根就不需要什么轮椅。

“你们把我们带出来到底是要做什么？我还等着试用终极版Xanadu呢。”另有陌生人说。他这么一说，又有好几个人附和。

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清楚地明白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王怀松的用意，他们虽然被王怀松“关押”着，但看起来也并非强迫。

“听说你这里有效果更好的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姑娘突然问谢星星，“说真的，王总的那个药，我听说有副作用，我也不是很放心……”

谢星星哑然失笑，他们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救”出了这些人，可他们倒不觉得自己是被“救”出来的。他们这是何苦呢，又是何必呢？

“你们到底有没有脑子？！”一人终于听不下去了，大声道。这人是刘九。“王怀松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不清楚？现在大事临头你们居然还想着要再获得什么更强的能力？！”

刘九这话说完，一些人沉默了，然而还是有人反对道，“我还一次药没有用过！你得到了好处倒是来劝我们打消念头了。有这道理吗？”

另一人说，“什么大事？什么大事？说是世界末日，我看现在什么事都没发生啊？就光凭那小孩在电视上说两句‘世界末日’就真世界末日了？”

“那是谢星星亲眼所见！她能看见未来！”赵芬奇也急了。

“怎么证明？说实话，你们几个到底是谁我都还没闹清楚。我凭什么相信你们啊？”

还有人说，“我也不想用什么药了，世界末日什么的跟我也没关系，我能不能先走？”

一帮人吵吵闹闹陷入一团几乎无可收拾的场面，各人均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实在是谁也说服不了谁。

谢星星不想再听下去，只渴望此时能找个地方一个人待会儿，便慢慢走到一旁，循着楼梯上去。那些人七嘴八舌，谁也没注意到她。

她走上了之前和褚放一起待过的学校天台，此时正值黄昏，晚霞映照在整个城市上空，涣散出无限变幻，奇异的光线下，能看见一朵花开的样子。放眼望去这座城市依然平静，像是没有一点儿末日来临的样子。大自然如此冷漠，对人类毫不关心。而你想拯救世界，世界却并不需要你的帮助。电影里演的和现实果然还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振臂一挥便有无数人追随的英雄到底只是在虚构中，现实里哪儿有什么英雄？别说此刻是没有一点儿办法，就算是有什么解救的法子，又有几个人可以帮助自己？更何况，又有什么理由让别人和自己一起赴汤蹈火？

谢星星只想重新躲进实验室，继续研究那些冷冰冰的数字和分子式。分子式无情，她便也可以无情

“你在这里啊。”有人说。

她回头，见是吴穹。

“其他人呢？”她问。

“都各自散了。”吴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有人一定要走，你也没有理由留住他们。”

“是啊。”她说，又问，“你也要走了么？”

吴穹没回答，而是说，“我还有份东西要给你。”他上前，掏出了一个U盘。谢星星认出和之前他以“地鼠”的身份寄给她的U盘一模一样。她不禁有点恍惚，事情发生得太多太快，她至今还无法把吴穹和地鼠自然地联结在一起。

“是什么？”她接过来。

“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从你父亲那里获得的那个分子式。虽然不知道这种药是用来做什么的，不过出于好奇心，在美国的时候，我也把它研制了出来。”

谢星星听了此话，不由得看着他。吴穹立刻补充道，“不过我的好奇心只到这一步而已，并没有把它实验于任何人……呃，如果小白鼠不算的话。”他顿了顿，继续说，“有一次，实验出了一个小小的意外，总之，有几个小白鼠变得很不听话，实验室被搞得乌七八糟。借我使用实验室的那位老师勒令我在一周内让实验室恢复正常。在这个过程中，我意外发现了另一种化合物，这种化合物能够抑制小白鼠体内在之前的化合物影响下的生物化学反应。”

在吴穹说这段话的过程中，谢星星起先不知道他要说什么，随着他话语的继续，她的眼睛变得越来越明亮。听到这里，她按捺住某股兴奋之情，打断他，“这个U盘就是那种化合物的分子式？”

吴穹点点头，他知道谢星星已经完全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只是这种化合物从来没有作用于人体，所以我不知道能不能帮得上忙。”

谢星星尚未开口说话，便看见赵芬奇从楼上冲上天台，非常匆忙的样子。

“怎么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街上突然都是人！每个人都在说同一句话。”他说。

“说什么？”

“世界要完蛋了。”

2

电视台。

“我们不是说好了，上电视的话，你要说‘待会儿会下雨’吗？”

摄影棚直播间，现在是中场休息，工作人员在摄影棚内忙碌，化妆师正在角落给方画天补妆，王怀松坐在一边，身体前倾，颇有些焦急地和方画天沟通。这一次的直播机会是他花了极大的价钱买下的，倒不是心疼钱，而是，这是他精心安排的向世人首次公布Xanadu的时候，方画天居然没有按照他之前排练好的脚本施展她的能力，这让他稍微有些头疼。不过没关系，还有时间，他必须要让方画天按照剧本来说。

“可是我不想要下雨啊，下雨有什么好的？我就想要世界末日。”方画天嘟着嘴道。

“你要这样不听话，叔叔就不喜欢你了。”

“不喜欢就不喜欢，你本来就不喜欢我。”方画天说。

王怀松本想继续哄着她，听了这话，不知怎么心情突然变得无比糟糕起来。他望着方画天，内心突然产生了一股厌恶情绪。小孩子怎么就这么讨厌呢！方画天这个样子，让他回想起当初在那场大会上，苏造方也是这么对待他的。

“这不是特异功能。”

“我知道。不管是什么，你现在再表演给大家一次看看好吗？”

“我不想。这也不是表演。”

“就一次。”

“不。我不要。”

王怀松努力把这一幕连同负面情绪从头脑中赶出去，从手旁的袋子里掏出了一个洋娃娃，对着方画天道，“看，这是什么？”

方画天见是她想要很久的玩具，目光立刻被吸引住了。

“如果你待会儿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说话，这个就是你的了。”王怀松说。

方画天看了一眼王怀松，又看了一眼洋娃娃，最后同意道，“好吧。”说完便伸手要去拿娃娃，王怀松把洋娃娃往怀里一抱，“不，节目结束了你才能拿到它。”

“好吧。”方画天瘪嘴道。

王怀松松了一口气，扭头去看摄影棚内的情况，休息时间已经过了，怎么还不开始？现场的工作人员脚步匆匆，三五一群围着不知商量什么事。

“可以开始了吗？”王怀松冲着导播问。

“啊……我们的摄影师走了。再稍等一会儿。”导播一脸慌张。

“摄影师走了？没有候补的吗？”

“全都走了。等等，我们正在和别处协调。”导播道。

突然，从另一边传来一声嘈杂声，王怀松向声音来源处看去，见是一个灯光师，地上是倒塌下来的布光板和砸碎的灯管碎片，看起来正是出自那位灯光师的手笔。

“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什么？世界都要完蛋了，谁还有心思在这里搞这些东西啊？”

王怀松不禁向方画天看了一眼，她还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对这一切惶然不觉。

另一边又传来一阵嘈杂声，似乎是两个人扭打在了一起。

“我早就知道你和她有一腿！忍你很久了。”

“你情我愿，你管得着吗？！”

“亏你还是她领导，你个禽兽！”

其余人把两人好容易拉开，推出了摄影棚。

什么情况？怎么这些人一个一个的，都仿佛丧失理智似的？

“可以开始了！”导播匆忙跑过来，显然是已经借调到了摄影师。

“啊，好的。”王怀松站起来。

“不过不好意思，我得先走了。”导播说，“会有人来接替我。”说完便又匆匆跑了出去。

王怀松皱着眉头，拉起方画天，走回到摄影棚的舞台中心。

王怀松深吸一口气，用手拍拍脸上僵硬的肌肉，准备好一副笑容，又捏了捏方画天的手，朝她示意，知道一会儿要怎么说了吧？

她看着他，狡黠地一笑。

“准备，3号机位拉近，好，3，2，1，开始。”

王怀松面对镜头，炫目的灯光下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关于Xanadu这个药，之前我已经和大家简单地介绍了一遍。接下来，我想让这个药的实验者之一，方画天小朋友，继续展示一下她的能力……”

王怀松正说着，突然听到摄影棚外传来尖叫声。有人叫道，“杀人啦！”

接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冲了进来，“救命！救救我——”王怀松认出正是刚刚发生扭打的其中一个工作人员。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有人冲上去帮忙。

摄影机还在运转着，将王怀松惊愕的表情和一旁方画天嬉笑的脸随着卫星信号传送到全国各个地方

“我说了要世界末日了吧，你们都不相信，哼。”方画天说道。

王怀松低头看着这个小女孩，一股极为惊异的感觉慢慢爬遍全身，她的能力竟然真的如此强大？

又有一人冲进来喊，“完了，台长在天台上面，说要跳楼！”

这下摄影棚内的场面更加混乱，救人的、阻止人的、害怕逃跑的，还有被“台长跳楼”吸引出去的，人们脚步慌乱，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棚内的直播还在继续。

一个念头冲上王怀松的大脑，这不是证明Xanadu最好的机会吗？

他重新换了副面孔，严肃地对着镜头说道，“对不起，我想世界可能真的要末日了。”

“就是这样。”一旁的方画天也对着镜头笑道。

谢星星等人从慧龄的大门走出来，走上街头。

眼前是一起严重的车辆连环追尾事故现场，大街上全是人，有些是事故中受伤的人，有些是被事故堵在街道上的人，更多的是好奇过来围观的路人。

“怎么回事？”李立秦问其中一个围观者。

“太牛逼了！刚刚那个车跟疯了似的，突然加速，朝前面那么一撞，结果就变成这样了……我操，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精彩的画面！”那人显然颇为兴奋。

最开始那辆引起事故的轿车此刻已经翻到在一旁的绿化带上，车门突然动了动，能看见司机在里面挣扎的样子。

“他还没死，快把他拉出来！”有人喊道。

“别拉他，可能会受伤！”谢星星喊道。

“救护车呢？有人叫救护车了吗？”赵芬奇问。

“早就叫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来。”

虽然谢星星这么喊，还是有几个人靠近了那辆翻过去的车，蹲下来似乎想对车内的司机进行援救。过了半天，其中一人起身，摇头道，“他不愿意，说是什么反正世界要末日了，不如大家一块儿死。”

“这人疯了吧？”有人说。

只有谢星星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意识到情况已经开始发生了。

赵芬奇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掏出来一看，是一条新闻推送，他先打开念道，“W市短期发生大量不明原因的车辆事故，是否为有目的的恐怖袭击事件还不清楚，请市民尽量待在家中，切勿出门。”

“怪不得救护车这么久都没到。”吴穹道。

赵芬奇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这次是视频网站的推送。他点开一看，只看了几秒便叫大家围上来一起看，“你们瞧，这不是刚刚电视上那个小姑娘么？”

众人低头一看，果然，视频网站截取了王怀松宣介Xanadu的那个节目的一部分，辅以大标题，“神秘女孩预知世界即将末日，是玩笑还是内幕？”

视频上，方画天正冲着镜头笑道，“就是这样。”

谢星星抬起头，看见周围的许多路人此刻也正低头看着手机，似乎都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同样的推送内容。从他们的脸色上，她似乎回到了当初在那条船上，旅客们被方画天的诅咒操控的场景。她又听到视频在循环播放，这才把注意力转回到赵芬奇身上，见他也着了魔似的，一直在盯着那条视频，她赶紧把手机抢过来关上。赵芬奇这才抬起头，喃喃道，“完了，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了。”

果然是这样。世界并不会真的末日，只是所有被方画天影响到的人会产生这样的信念，继而将世界朝着末日的方向推进。从个人到群体再到社会，这样的集体无意识会像传染病一样迅速传播下去，让整个世界失控。

怎么阻止这一切？

“这一切的源头都在那个女孩身上。”吴穹道，“如果能够消除她身上的潜能，是不是就有办法让这一切停止了？”

吴穹说的谢星星早就想到了，“按照你提供的分子式重新制造出药物，再找到她，我怕来不及。现在更关键的问题是，这些被她的‘诅咒’蛊惑的人，要怎么才能消除他们受到的蛊惑？”

“难道就没有别人有同样的能力了？”李立秦问。

“是啊，我们这么多有潜能的人，难道就没有一个可以对抗她的？”另一个人说。

大家这才发现说这话的人是刘九。

“你还没走？”

“我也没走。”另一人从他身后站出来，肖博彤。“有什么可以帮助你们的？只管说。反正我老肖这辈子也没法赌博了。”

谢星星尚未来得及感谢他们，一个大胆的念头蹦了出来。是啊，刘九说得对，如果有人能够有和方画天相似的精神控制能力，是不是就可以逆向控制这些人让他们恢复正常？

“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做到。”吴穹道。

他看着谢星星，谢星星和他双目对视。两人都想起了一个人。

是的，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做到。

常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