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三人再次回到肖博彤家时,发现大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不仅没有人,连肖博彤仅有的一些衣服和生活用品都不见了。
赵芬奇第一反应是,“不好,趁我们没盯住他,他溜了!”
谢星星把那扇地下密室的门掀开,里面也空空如也。三人又把屋子从里到外搜寻一圈,确定肖博彤没有藏在任何一个地方。
“这下怎么办?”
吴穹盯着桌子上的一副扑克牌,拿起来仔细打量,然后说,“不,还有一种可能。他被人带走了。”
那副扑克牌有些破旧,看起来是肖博彤常用来练习的牌。如果他走了,不会落下这副牌。赵、谢两人都明白了吴穹的意思。
“依照他的脾气,不会被说服的话,就只能是被强行带走了。”谢星星说。
三人都有些沮丧,懊恼到底是松了神,让肖博彤落入他人手中。他们刚走出肖博彤家,吴穹落在最后,忽然又转身回到肖博彤屋子门口,仔细查看那扇门,“等一下。”
“怎么了?”两人也回过身来。
“我记得这三天肖博彤都没有去修这扇门,为什么偏偏这时把门修了呢?”吴穹问。
谢星星反应过来,“难道?”
这时赵芬奇突然听到他们自己在隔壁的屋子里传来一记非常轻微的声音,便朝他们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指指他们的屋子。吴穹会过意来,大声说,“看来他是真的被带走啦!”
赵芬奇配合道,“这下完了!上哪儿找他去?”
谢星星说:“唉,走走走,先吃饭去!”
三人同时向他们的屋子悄悄移动,赵芬奇掏出钥匙偷偷插入锁眼,“咔嗒”一声,吴穹同时把门打开——
肖博彤正俯在门上偷听他们说话,这时门突然向外打开,他一下子往前跌倒,赵芬奇抱住他。谢星星笑嘻嘻道,“肖大哥,好久不见,你还好吧?”
肖博彤见没能把他们诈走,又是失望又是尴尬,只好掩饰道,“好得很。我饿了,上你们屋子来找些吃的。”
大家假装没看见他靠在墙壁上的行李包,赵芬奇拉他进屋,招呼道,“我们屋子哪有什么吃的,老鼠倒是很多,总是趁没人的时候钻进来。你没遇着吧?”
肖博彤听出他讥讽自己,脸色更差,干脆不再演戏,“好了好了。我就有话直说了,你们要这样跟我到什么时候?我老肖一生自由自在,还没被人这么伺候过!再这样我是真的要走了。”
“肖大哥,我们想跟您提出一个请求。”谢星星认真道。
“什么请求?”肖博彤不耐烦道。
“您不是最擅长赌博嘛。不如我们来赌一次,如果我们赢了,您就跟我们走。我们输了,从此在您面前消失,这辈子不来烦您。如何?”
“哼。你们说赌就赌啊?!”
“我们听说肖大哥您以前在大陆,赌技无人能出其右,现在在澳门也是稳稳的龙头老大。您不愿意跟我们赌,肯定不是怕输。”赵芬奇说。
三人知道肖博彤的往事,这时故意这么说,是盘算好了肖博彤会心虚。果然,肖博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敷衍道,“那是他们赌技太差。我也没什么了不得的。”
“那么您就当陪我们玩玩吧,反正您绝对不会输。”
“是啊,让我们彻底死了这个心。”
赵芬奇和谢星星一唱一和。
肖博彤终于松口道,“好吧。就按你们说的。赌什么?”
“就赌德扑。”吴穹道。
“好。就赌德扑。”肖博彤说,“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们得让他来跟我赌。”肖博彤指着赵芬奇道。
“啊?”赵芬奇睁大眼睛。他们三人本来计划让吴穹和肖博彤赌,没想到他却看穿了他们的心思,挑中了最不擅长赌博的赵芬奇。
“必须是他。不然就算了。”肖博彤说。
三人见状,也只能答应下来,心想等回去再从长计议。
“等一下。”这时门口又出现了一个人。
众人回头去看,竟然是那个有时间暂停能力的少年。他不顾他们的目光,走进来,“这场赌局我也想加入。我们把赌约改一下,我赢了,肖博彤就跟我走,你们赢了,他就跟你们走,他赢了,我也不再找他。”
赵芬奇本想提出反对,谢星星拦住了他,吴穹和谢星星是一般的心思:就算肖博彤答应跟他们走,他们也还有一个对手要面对。既然现在对方主动上门,还提出了这么一个公平的理由,不如就答应他。
肖博彤自然是没有意见,跟谁赌、多一个少一个对他来说都一样。
“好。就这么办。”谢星星说。
那少年名叫刘九,于是他们商定第二天在某当地赌场进行赌局。有限注德扑,每人的筹码均是五百,小盲注大盲注是25/50,谁手里的筹码输光则淘汰出局。
赌约定下后,赵、吴、谢三人回到了杨果住的酒店,和她一起商量对付肖博彤和刘九的办法。
“不可能,就是给我一年时间,我也不可能赢了他啊!更何况我们只有一个晚上。”赵芬奇嚷嚷道。
“你数学怎么样?”谢星星问。
“数学?大学挂了微积分之后再没有碰过了。这算怎么样?”赵芬奇说。
“只要你会基本的概率和数学就行了。”谢星星说。
“完全用概率去玩,在一般人那里或许有用,对职业玩家来说,是基本共识。”吴穹说。
“可这是快速提高一个新手的最有用的技巧了。”
“德扑是以博弈论为基础的综合策略游戏,第一条原则是,永远不要让人看出你的策略。第二条原则是,积极进攻永远优于消极防守。第三条原则,强牌下注,中等牌过牌,弱牌弃牌或诈唬。第四条原则,下注应该至少有三个效果中的一个:迫使比你好的牌弃牌;迫使比你弱的牌跟注;迫使听牌没有合适的赔率。”杨果在一旁说。
“原则之外,还有太多的技巧。一晚上,真的有点来不及。”吴穹道。
赵芬奇听着这三人在自己面前一来一去地说着如何帮助他提高德扑技术,却是一头雾水,半句话也没听明白是怎么回事,他终于忍不住开口道,“我说,你们能不能先教我德扑怎么玩?”
“啊?你连玩都不会啊!”杨果无语道,“那我看是完了。肖博彤虽然是我手下败将,但也真是非常了得的牌手。我还没见过别人赢过他,连我父亲也不行。”
她这话说完,三人都露出奇怪的表情。
“怎么了?”
“我们见过有人赢他。”
“谁?”
赵芬奇和谢星星两人看向吴穹。
“你?看不出来,你也是高手?”杨果说这话时挑了挑眉毛,语气间不是不相信,反而突增了某种挑衅。三人均想这人和肖博彤真是一个脾气,看到高手就会技痒难耐。
吴穹欠了欠身子,“杨姐,实话说,我牌技谈不上多么出色,恐怕连职业水平都没有。”
“那你是怎么赢了他的?”
“这几天来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我有一个猜测,不知道对不对。”
“你说。”
吴穹看了谢星星一眼,然后说,“我猜,肖先生的牌技可能也没那么厉害。”
杨果皱眉,“这不可能。”
“是啊,他如果没那么厉害是怎么赢了所有人的?”赵芬奇在一旁道。
“是靠某种极其强大的心理技术。我注意到,肖先生从来不去玩老虎机这样的纯粹和机器对战的赌博游戏。他参与的赌博游戏,对手全都是人。”
谢星星立刻明白了。恐怕这就是肖博彤所具有的潜能,他能够依靠先天具有的极为冷静的心理能力去慑服对手,对手还未上阵便自恐慌三分。赌博又是一项充分反映人性的弱点的游戏,所以肖博彤才能靠着这种心理慑服力在赌场上无往不利。
“那他又为什么会输给我?”杨果问。
除了杨果之外,其他人都对这个问题的答案再清楚不过。
“那是因为他爱你呀!”赵芬奇感叹道。
杨果听了这话脸色发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吴穹点头道,“恐怕您是唯一能够引起肖先生情绪波动的人。所以他的心理慑服力在您身上完全没了作用。”
“那么你呢?”杨果忍住情绪,问道。
“我……”吴穹不知道怎么回答。
“他也不是寻常人。”谢星星简短答道,“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了主意。”
“什么主意?”
“赵芬奇,你今晚前半个晚上和杨姐学习德扑基本技术,后半个晚上听我安排。”谢星星道。
“什么安排?”赵芬奇问。
“你先别管。哦对了,我上次让你问老王借钱,你借到没?”
赵芬奇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你把你的银行卡借我用下。我和吴穹要出趟门,办点事。”
“你想干啥?”
“放心吧,不是吃海鲜。”
6
次日,澳门某赌场。
肖博彤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半小时来到赌场。刚进门就看见赌场所有人都围在某张牌桌前,挤得水泄不通。没一个人在玩其他游戏。肖博彤觉得奇怪,便挤进人群,这才发现那张桌子上,正坐着一桌赌客,正在打德扑。其中一个人赫然竟是要与他进行赌局的赵芬奇。
眼见赵芬奇双眼布满血丝,看上去疲惫不堪,浑身却洋溢着某种自信。牌桌上他面前的筹码已经垒起高高一摞,再看其余玩家,看上去均被他杀得片甲不留。最后一个玩家干脆直接认输。
“不玩了不玩了。真是邪了门了,你是哪儿来的臭小子?!”那玩家火气挺大,显然是被赵芬奇虐得够惨。
“我说了今天有事,不想跟你们玩。不是你们非拉我上桌的吗?”赵芬奇说。
旁边一个玩家站起来劝那个发火的人道,“算了,的确是我们不对。人家本来一个人玩老虎机玩得好好的。”
“肯定有什么邪门。我在赌场玩了几十年,还没见过有人能从老虎机身上玩出那么多钱来!”
肖博彤知道在场这几人的确都是赌场老赌客,赌技也算是相当高超,心下觉得奇怪,从来没见过这小子玩牌,以为他是个菜鸟,难不成也像吴穹那小子一样,深藏不露?
“我看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古怪。喂,你是不是出千了?”那人又逼问道。
赵芬奇轻笑一声,“各位都是资深赌客,旁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我要是出千,你们会没发现?”他瞥见肖博彤,连忙从牌桌上起身,“不好意思,今天没空了,以后我再陪各位切磋。”
那人仍是不甘心,“喂,小子,留下个名号。我就不信没听说过你。”
赵芬奇谦虚道,“我只是个菜鸟,实在谈不上有什么名号,这是我头次来澳门,您肯定没听过我。”
那人不依不饶,“连名字都不敢说?”
“晚辈姓赵,全名赵芬奇。”赵芬奇只好说道。
“赵芬奇?”那人琢磨道,试图从脑海里提取出这个名字的一丁半点信息。
旁边一人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难道是那个赵芬奇?”
“哪个赵芬奇?”
旁边那人凑近这人的耳朵,悄声说了几句什么。这人先是皱眉,眉头又慢慢舒展开,脸色变得古怪,吃惊道,“真的假的?”
旁边那人点点头。这人突然变得毕恭毕敬起来,“原来是闻名大陆的赵先生。失敬,失敬。”
赵芬奇仍是谦虚道,“嗨,什么闻名大陆啊。”然后又靠近对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对方不住点头,一副“懂了”的表情。
那人向在场的人群道,“不赌了不赌了,大家都散了吧。”
赵芬奇这才向肖博彤这里走过来,一副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肖大哥,您来得真早。”
“有赌局我都是习惯提前到。”肖博彤想装作什么都没瞧见,什么都没听见,仍旧是努力维持自己的傲气,语气不由得有些冷淡。
“那咱们就找张德扑的桌子坐下吧。”
两人便去赌场的角落找一张冷清的牌桌入座,一起等第三个赌客刘九到来。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肖博彤还是没忍住。
“我和肖大哥一样,有赌局习惯早到。只是我早来了两个小时,昨晚也没睡好,想一个人玩会儿老虎机放松放松,结果就被他们请去玩牌了。”赵芬奇无奈道。
“哦。看着你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能把那几个老狐狸放倒。”肖博彤这一生心高气傲,就算是想真心夸赞别人,话一出口也不那么耐听。
“嗨。我就是随便玩玩,在肖大哥面前哪有我说话的份。”赵芬奇说。
肖博彤刚想说什么,就见谢星星和吴穹两人气喘吁吁跑进来。吴穹一见到赵芬奇,便说,“师父,你要的……”
赵芬奇咳嗽了一声打断他,吴穹像说错了什么话似的,赶紧改口道,“赵芬奇,你要的那种猪扒包没了。咱们给你带了一份鱼丸,可以么?”
赵芬奇点点头,吴穹放下一份鱼丸。赵芬奇抱歉地朝肖博彤一笑,“不好意思,起得早,没吃早饭就来了。”
肖博彤没说什么,赵芬奇便开始吃那份鱼丸。鱼丸的香味顿时传来,肖博彤起先没什么反应,闻着这香味突然脸色不对劲了,问吴穹,“这鱼丸哪里买的?”
“啊,不是买的,是我做的。”谢星星说。
实际上,这份鱼丸出自杨果之手。这是肖博彤之前住在她父亲家时,她常常煮来给他吃的。虽然是十年过去,肖博彤对这气味再熟悉不过。
难道是她?他这么想,又在心里摇了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怀疑地看着谢星星,又盯着正在吃着鱼丸的赵芬奇,犹豫道,“能给我吃一口吗?”
赵芬奇停下筷子,大方地把那份鱼丸和筷子推过来,“吃吧。”
肖博彤接过筷子,只咬了一口,心里顿时如同涌入了一片大海,这一口鱼丸,他吃得是百感交集,心中又惊又疑,这绝对是她做的没错。但她是怎么跑到澳门来的,和这几人又有什么关系?刚刚吴穹脱口而出的那声“师父”也让他疑惑,难道这个赵芬奇才是真正的高手,吴穹不过是他的徒弟而已?坦白说,吴穹已经让他前半生对自己赌技的自信产生了动摇,如果这赵芬奇比他还厉害的话……
这时,刘九按照赌约的时间也出现在了赌场,见肖博彤竟然在赌桌前吃一碗鱼丸,不知他们在搞什么鬼。
“怎么回事?还赌不赌了?”
“赌。当然赌。”赵芬奇说,然后问肖博彤,“肖大哥,您是想吃完再赌还是?”
“不吃了。”肖博彤放下筷子,“现在就开始吧。”
这当儿谢星星朝吴穹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色,吴穹做了个“ok”的手势。
荷官开始发牌。
肖博彤按照往常的松凶型打法,接连吃了两次底池。刘九玩得很紧,不是过牌就是跟注。赵芬奇则是在有位置的时候加注,没位置就过牌。肖博彤虽然一直赢,但也只能吃到些小底池。直到赵芬奇用一对小对诈唬,成功地吃进了肖博彤的大彩池。筹码立刻有了明显的对比。这之后,赵芬奇突飞猛进,接连诈唬成功,肖博彤头一次冒出冷汗,不明白赵芬奇怎么没能被自己的气场蛊惑住。他不知自己其实先已经起了疑心,全然没有了自信。
吴穹和谢星星在一旁观战,心里都是暗自高兴,知道昨晚布下的局起了效果。原来昨晚两人走通了一圈澳门赌场的老赌客,用钱收买他们,让他们配合来演一场戏。那些赌客倒不是为着那点儿钱,都是听说他们要对付的人是肖博彤,这才答应。他们这几年被肖博彤虐得够惨,听这两个年轻人说有办法可以让肖博彤输,半是好奇半是为了争回那么一口气,各怀情绪。
到早上演那场戏的时候,隐身在附近观看的谢星星还嫌他们戏有些太过,显得做作,担心被肖博彤看出了端倪。幸好肖博彤只顾着惊讶,没瞧出破绽。那碗鱼丸自然也是精心布置的结果,他们的目的就是扰乱肖博彤的心绪,让他的潜能不能发挥。至于赌局,就真的只能看赵芬奇一晚上急训的结果和牌局的运气。谁想到赵芬奇竟然可以超常发挥,把德扑打得如此精彩。两人都有些吃惊,暗想赵芬奇难不成在这件事上真的有什么天赋?
肖博彤眼看自己面前的筹码越来越少,不断地堆到赵芬奇的牌桌上,不由得更是着急。他定了定心神,看了眼手中的牌,这回他拿到个顶对,料想必定可以一次赢回大半,便加了3倍底池的注。刘九又加三倍,赵芬奇跟注。荷官翻牌。三张彩虹牌。肖博彤更是稳操胜算,不急着加大注把其他人赶跑,继续加小注钓鱼。刘九跟注,赵芬奇再加三倍。肖博彤正犹豫着是跟注还是加注,这时,赌场远远走过来一个戴着大遮阳帽、墨镜、穿一身鱼尾裙的女人。
肖博彤无意中瞥见那女人,浑身大震,再也无法把目光收回去,连道,“不会吧?怎么会是她?难道真的是她?”他记忆中的杨果也有这么一条裙子。
只见谢星星跑过去,笑嘻嘻地拉着那女人的胳膊道,“杨姐,你怎么也来了?”
肖博彤听她这么称呼对方,更是心下无疑,连捏着筹码的手都不由得颤抖起来。谢星星把她拉到肖博彤面前,也不管他们还在赌局上,“这就是我说的做鱼丸的那位姐姐。”
肖博彤站起半个身子,不知如何回应,内心紧张到了极点。
那女人摘下墨镜,惊奇道,“你们在玩什么?”一口的北方口音。
肖博彤这才发现,这人并不是杨果。他大失所望,重新坐回去,“没什么,没什么。”
那女人又和谢星星调笑了两句,便离开了牌桌。这一出戏完了,肖博彤内心的防线几乎已经被击垮,他把那堆筹码推了过去,“All in。”
刘九、赵芬奇跟注。荷官继续发牌,转牌、河牌全部发完。各人亮牌。肖博彤认为自己的顶对差不多能赢下这盘,赵芬奇亮牌,居然是个暗三条,刘九则是同花,吃下了所有底池。肖博彤输光了最后的筹码,他见此情形,知道自己必然是要跟这两位中的一位走了,便再不关注牌局,离席找了个沙发坐下。此时他对自己的输赢已经不太在乎,满脑子是那位十年前的未婚妻。这十年来的愁肠百结一股脑儿在此刻涌了出来。
剩下赵芬奇和刘九两人,牌局继续。刘九的赌技平平,但不知为何突然手气变得好起来,回回都是好牌。即便赵芬奇再使用技巧,也无法扭转败局似的。肖博彤一走,两人的赌局速度加快起来。不一会儿,刘九便赢了赵芬奇的大半筹码,眼看就要赢了。
赵芬奇把最后一点儿筹码下了,荷官准备发最后一张河牌。刘九嘴角扬起微笑,知道自己赢定了。肖博彤休息了一会儿,平定了情绪,也回到赌桌边观看战局。
“等一下。”谢星星突然大声喊道。
众人都看着她,不知她要做什么。
谢星星对肖博彤道,“如果牌桌上有人出千的话,是不是就算他输了?”
“那肯定啊,我最看不起的就是出千的家伙!”肖博彤义正词严道,全然没想到他自己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出千的一种。
“好。那我给大家看一样东西。”她对吴穹点点头,吴穹便走到一边,从那边的保安那里拿过来一张记忆卡,又找出一台笔记本电脑,把记忆卡插进去。电脑开始播放一段录像,正是刚刚这牌局的全程录影。
“这里麻烦慢一点。”谢星星指着电脑道。
众人仔细一看,才从录影里发现,画面里时间仿佛暂停了似的,刘九站起来,掀开了赵芬奇的牌看,又查看了荷官手里的牌,然后将自己的牌和赵芬奇的牌进行了交换,再重新坐回座位上。时间又恢复了,然而没有一个人觉得刚刚有什么不对。
谢星星露出微笑,“刘九,你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