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下面插播一条新闻,最近,由韩国济州岛出发前往中国青岛的一艘旅游轮船……”
珠穆朗玛传媒有限公司会议室的大屏电视上正无声地播放着电视节目。
“好的,贺先生,那我们的节目就靠你们了!”赵芬奇把签完的合同往前一推,起身与对面的贺广声握手。
“哪里哪里,得靠我们的共同努力。”
旁边老王拍拍赵芬奇的肩膀,“不赖呀,亏我没看走眼。”
“应该说,亏你没白离一场婚,喝醉一场酒。”
“哈哈,这是什么故事?” 贺广声问。
“这个啊,咱们从长计议。”老王赶紧说。
“好,从长计议。对了,你们也可以在电台节目里说说故事嘛……”
赵芬奇正准备回应,目光突然被电视上的新闻吸引住,他突然问贺广声,“电视遥控器在哪儿?”
“什么?”
赵芬奇指指电视,那上面一个新闻节目主持人正无声地动着嘴唇,旁边是一艘游轮的图片。贺广声走到电视旁拿起遥控器递给他。他连忙把声音调大。
“这艘载有353名乘客的豪华游轮自前天起失联,目前的猜测是船遭遇了不明原因的导航失灵,在预定的航线上暂时没有发现游轮的踪迹,搜救人员正在全力……”
赵芬奇打开手机,谢星星依然没有回复任何消息。
他说了声“不好意思”走出会议室,打了个电话给李立秦,“李叔叔,您知道星星和苏阿姨乘坐的是什么公司的游轮吗?”
“喂?醒醒。”
谢星星感到有人在摇晃自己,费劲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模糊不清的人正站在自己面前。她本能反应道,“李超然,你别乱来……”
“李超然?什么李超然?”
她又清醒了一些,这才发现对面那是个陌生男人。哦不,是那个小偷。
“你终于醒了。”
“我睡过去多久?”
“我不知道。”那小偷正拿着手机,“看上去没电了。”
谢星星瞅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把从对方手上夺走手机,“那是我的手机!”
“好吧,还给你。”那小偷叹一口气,“这趟下来什么没捞着还倒赔一张船票。”
谢星星哭笑不得,不过这会儿没工夫跟他闲扯。她起身拉开窗帘,窗外一片漆黑。天还没亮?她转过身,正想走出去开门,这才发现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方慈?你怎么在这儿?”她大吃一惊。
方慈看上去还在睡眠中,一定也是李超然干的。
“李超然他人呢?”
“你说那个男人?我不知道,醒过来时这房间就我们仨。”
谢星星捏着门把手向下摁,门纹丝未动,好像被什么东西卡住了。怎么回事?
“喂?你想不想赚点钱?”她转过身问。
谢星星颇为可惜地从钱包掏出了五张人民币给小偷,作为他帮助踹开门的酬金,两人分道扬镳。她走到通道上才奇怪地发现不少房间的门都开着,里面空无一人。人都去哪儿了?
“有人吗?”她站在走廊上大声问道。
无人回答。
尽头突然走过一个人影,她匆忙追上去,那好像是一位船上的工作人员。
“请等一下!”
对方仿佛没听见似的,加速往前走着,怀里似乎还抱着一堆什么东西。
她跑上去,一把抓住对方,那是个中年女性,身着一身服务生的制服,手里正抱着一堆罐头、饼干和水。
“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
那女服务生只是惊恐地看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船上的人都去哪儿了?”
对方只是摇着头,“这是最后一点食物了,我不想死。”然后努力挣脱谢星星,飞速向前跑开。
谢星星愣在原地,在她睡着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沿着通道向甲板走去,路过了一面时钟,时钟指向4点。等一下,她算了算,她安顿好方画天和苏造方往房间走的时候就已经是将近3点的时候了。这会儿怎么会才到4点?
哦!她恍然大悟。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现在是第五天凌晨的4点。
她加速往甲板走,过了不一会儿就听到一阵喧嚣。
不,应当说是愤怒的吼叫。
“把这个妖女烧死!”
“谁上去把她弄下来?”
“她不死我们都没法活!”
什么妖女?
谢星星突然一阵恐惧,她想到了一件事。如果事情和她想的一样的话……
她跑上甲板,这里密密麻麻聚集了几乎所有的人。有乘客,也有工作人员,各种人都抬着头看着同一个地方,谢星星也往他们目视的方向看去。
高高的瞭望台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蹲在那里。
“你们别上来,掉下去摔死怎么办……”
那个女声谢星星很熟悉。
方画天。
“别听她的,上去再说。”
“可是之前的人真的摔下来了……”
谢星星听见身边的人的对话,努力辨认,甲板一旁果然有三四个正在呻吟的男人,看上去不是胳膊断了就是腿骨折了。
“发生了什么?”她问。
“那是个妖女,她说的话都会应验!现在船已经失航了,船上的食物都没了,信号也没有,船上的设备也都坏了。没有人知道我们在哪儿……没有人……”那是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说着说着竟小声地开始呜咽。
“我不想死,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受到他的影响,周围的人都开始一个个崩溃。
“我们不会死的,只要把那个妖女扔进海里。”又有人说道。
“对!只要她死了我们就可以活了。”之前开始呜咽的人又受到了鼓舞振作起来。
这太奇怪了,这一切都不合理啊。
“船上的食物怎么会没的?”谢星星问。
“不知道,先是那个妖女乌鸦嘴说什么食物很快就会没的,结果有人去仓库检查,果然都已经没了。”
“妖女!”“妖女!”“妖女!”
所有人都开始着魔般同时发出这个声音,谢星星感到突然被人踩了一脚,她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抬头一看才发现这人竟然是李超然。
而他也仿佛失去理智一般跟着所有人一起发出“妖女”的喊声。
“李超然?”
他置若罔闻。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船长!谢星星突然想到了什么,对,船长!
她抓住那个身着制服的人问,“船长在哪儿?”
那人好在还有一丝理智的闲暇,“在驾驶舱。”
“雷达也搜索不到?”
“是的。可能是船上的定位系统已经遭到不明原因的损害。”
“任何方式都联络不到?”
“他们还在进行尝试……但是目前没有接收到游轮发来的任何一个信号。”
“我知道了李叔叔。”
“你也别太着急。现在才失联不到72小时。我在官方这边监视,有任何消息马上通知你。”
“好的。”
赵芬奇挂上电话,心里一阵烦闷。
“巨无霸套餐外加一盒土豆泥?”老王问他。
“土豆泥不是麦当劳的。”赵芬奇回。
“哦,看你还能分辨这个,说明你还有理智。”老王跟他开玩笑。
赵芬奇没说话,而是坐回了椅子。他把手机打开,又上锁,然后又打开。如此反复。
老王也知道赵芬奇是真的担心他的那个好朋友,帮不上忙,不知道说点儿啥安慰他,突然看到面前找出来放了两天也没动的无线电,“对了,你不是让我教你玩这个吗?来,我教你。”
“老王,我现在真的没心思。”
老王娴熟地打开无线电,戴上耳机,接通电源。
“你知不知道无线电最早应用于什么?”
赵芬奇虽然没有心思,也还是顺口接了一句,“什么?”
“航海。人们用无线电信号发出摩尔斯码跟陆地取得联系。如果你朋友失联的游轮能发出无线电信号,说不定咱们在这里就可以接收到呢。”
赵芬奇慢慢抬起头,看着老王,“那么,这玩意儿到底怎么玩?”
谢星星还未走进驾驶舱,就听到里面传来激烈的搏斗声。
船长正和另一个男人扭打在一起,“住手!你不能这么做!”
驾驶舱已经一片狼藉,四处是碎片,那男人正手持一根棒球棍,试图继续破坏些什么。他终于推开了船长,朝着驾驶舱工作面板的最后一块完整的地方狠狠地砸了下去。
船长放弃了斗争,瘫坐在一边,“完了,全完了。”
谢星星连忙走进去,“怎么了?”
“他把所有的通讯系统都破坏了。”船长捂着脸绝望道。
那人扔掉了棒球棍,一脸邪魅的笑容,“好了,一切都结束了。”
“你是谁?”
那人没回答她,船长在一旁说,“他是船长的总通讯师。”
“他为什么要做这些?”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们全都疯了。”
“他们?”谢星星皱眉道,“你是说还有别人?”
“电路是总工程师破坏的,食物和水是餐饮经理倒掉的……还有其他人,我阻止不了他们……”船长一边说着,一边突然抬头,谢星星看着他的眼神在慢慢起着变化,由绝望变成了……他竟然笑了起来,“对,应该这么做,这是我们的宿命。是我们的宿命哇。让船停下来的人是我。”
“你?”谢星星惊讶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那孩子说,我们会撞上冰山。如果不让船停下来,我们就会撞上冰山。”
一道闪电劈过,谢星星突然明白了。
问题不是出在方画天的乌鸦嘴这件事上。问题是出在方画天这个人本身,她天生对人有极强的心理暗示作用,那些听到她说出不好的预言的人,会在这种心理暗示下不由自主让事情朝着预言的方向发展,然后预言就仿佛成真了。这是墨菲定律的另一种变体,墨菲定律说“凡事只要有可能出错,那就一定会出错”,指出只要事情有变坏的几率,它就有可能会发生。而方画天的乌鸦嘴则加强了听见她的话的人的心理暗示,导致事情有更大的可能往坏的方面发展。
不,几乎是必然。
而那些人发现了她是所有事情的因,却搞错了事情的关键,当人们发现预言一一成真后,就会更加相信方画天的乌鸦嘴是真的。那时他们就会开始对方画天进行反噬……
想到这一点谢星星拉起船长,拼命向甲板跑去。
“什么情况?”
“来不及说了,先跟我走!“
8
甲板上,方画天不知何时已经被人们从瞭望台上拽下来,他们正举着她往栏杆那里前进。人们中邪一般像是举行着什么仪式。方画天正在哇哇乱哭。
谢星星拽着船长来到甲板,见无法穿过人潮,只好大叫,“你们放下她!”
但没有一个人在听她说话。
“暴风雨要来了!”方画天突然指着天空叫道。
所有人都停住了,同时抬头看天。他们脸上的神情由刚刚的愤怒又转变为恐惧,似乎真的看到了暴风雨的影子。
“快把她扔下去,不然我们会越来越糟糕!”有人喊道。
其余人在这一喊话下惊醒,又接着行动起来。
想要救下她,必须先想办法阻止她开口说话。问题是怎么阻止呢?如果有什么方法能让她乖乖闭嘴就好了。
有什么方法?
谢星星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李超然,她心念一动。
有了!
她上前把李超然从人群中拽出来,然后猛地扇了他几个巴掌。他这才稍微清醒了一点。
“你干吗打我?”他捂着脸恼怒道。
“听我说,你想不想活下来?”
李超然点点头。
“你的怀表呢?”
李超然从上衣胸口的口袋里掏出怀表,不明白这是要做什么。
“快!想办法催眠她!”
李超然望着被人潮阻止住的远处的方画天,不知道如何才能走过去。
谢星星眼见方画天已经被抬到了海边,此时天已经发出了微光,她能看见船下的大海正神秘地张开无限幽深的怀抱,像死神欢迎着每一位人间之灵。
“船上的广播系统在哪儿?”谢星星问船长。
“广播系统也坏了。不过……”船长指了指二层甲板,“那里有个喇叭。”
谢星星全力跑向二层甲板,那里果然有个喇叭!她捡起喇叭打开话筒,“诸位请等一下!”
她的声音迅速覆盖了嘈杂的人群,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诸位请听我说,我有办法让大家都活下来!”
人群停止了移动,纷纷看向她。
“只要你们肯为那位穿衬衫的先生让出一条道来。”谢星星指向人群边缘的李超然。
人们无动于衷。
“把她扔到海里并不能解决问题。我有办法让船重新找到航向,我有办法让陆地接收到我们的信息,但那个小女孩必须活着!”
“你是谁?”有人大声问道。
谢星星想了想,摘下了戴在头上的棒球帽,“我是你们的船长。”
此刻她的头发被露水打湿,披散在肩膀上,T恤和牛仔裤因为这一系列的挣扎早就变得残破不堪,胳膊上还有不知在哪儿擦碰出的伤口,看上去一点儿不像船长,倒像是个潦倒的流浪汉。
然而她笔直地站在二层甲板上,风无法将她吹动哪怕丁点儿,这时太阳升起,第一缕光线射在了她的身上,使得她突然变得无比耀眼。人们看清了她的眼神,坚定而不容置疑。
人们开始是沉默,紧接着有一个人往旁边动了动,接着是第二个人。人群陆续向两边分开,奇迹般地为李超然让出了一条路来。
李超然看着谢星星,她向他点点头。他突然觉得又想起来了一点儿什么,这个女孩他曾经的确认识。虽然不熟,但他认识过这样一个人。
他沿着那条路走去,走到了方画天的面前,他们举着她,她望着李超然。
李超然转动着他的怀表,轻轻说道,“现在,听从我的声音,跟随我的呼唤。”
方画天慢慢,慢慢,阖上了双眼。
人们好像从那种强大的妄念中也慢慢清醒了过来。他们放下了方画天,然后面面相觑,“发生了什么?”
有人还记得谢星星的话,便继续问,“然后呢?”
“是啊!然后呢?你怎么有办法救出我们?”
谢星星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刚刚她的话只是情况紧急,为了先救下方画天而随口说的。至于怎么具体地让这艘已经迷航、不知顺着海水漂到什么地方的船重新走上正轨,她还没来得及去想任何主意。
“我有办法。”
突然,一个声音从甲板下层传出。
人们朝着那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中年女人抱着一台笨重的机器,一步一步走上了甲板。
谢星星脱口而出,“妈妈?”
那人正是苏造方,她手里抱着的那台设备,是谢时蕴留下的那台无线电。
“请大家先回到客舱去吧,给我们一点时间。”
“你有什么办法?你连我们现在在哪儿都不知道!”这回说话的竟然是船长。真正的船长。
苏造方也不愠怒,而是看着天空,此时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还能隐约看到星星。
“我们在北半球。你们看到那些长柄勺形的星星了吗?那是北斗七星,勺口二星的连线延伸五倍于二星间的距离是北极星。北极星的方向是真北。现在是夏季,日出位置是北偏东。再根据北极星的高度,以及目前的时间……”苏造方看了一眼手表,“我们现在大概处在黄海经度为127°、纬度约在38°左右的地方。”她用手指出一个方向,“向着这个方向前进,我们将会抵达目的地。”
这些知识其实并不多艰深,船长本来也具备,只是在失控之后整个人陷入了极度恐慌,苏造方并不响亮但条分缕析的话给他注入了一剂镇定剂。
“她说得对。”船长抬起头,向周围人说道。他们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希望。
“你是谁?”船长又问。
苏造方抬眼看了眼站在甲板二层的谢星星,微笑道,“我是那家伙的母亲,哦,一个曾经的天文学的学生。现在是一个家庭主妇。”
“一个家庭主妇。”船长喃喃道,他苍白着脸,“我在船上漂泊的三十年,倒不如一个家庭主妇。”
苏造方像个小孩子一般抱着那台无线电,问船长,“既然你在船上漂泊了三十年,你应该知道怎么使用这个吧?”
船长点点头。
苏造方把那台无线电递过去,“那么接下来就交给你了。船长。”
船长迟疑了一会儿,他突然感到有人拍自己的肩膀,扭头见是副船长,“船长。”对方说。
“船长。”更多的人说道。
他不再犹豫,接过那台无线电。
“这玩意儿,真的是好久没有玩了啊。”
“这个片子也太扯了吧。”
“本来就是科幻电影嘛,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是科幻电影就更应该谨慎。且不说剧情上的那些Bug……两人面都没见过,怎么会产生爱情?!”
“这你就体会不到了吧。不懂我们那个年代,写封信一来一回得一个月。你们现在是刚刚在手机软件上匹配上,晚上就要约出来喝酒……”老王从外卖袋子里拿出了最后一根鸡翅,“你还要么?”
赵芬奇摇摇头,老王把那根鸡翅塞进自己嘴里。
老王还兀自对着墙上的投影观看那部美国好莱坞科幻电影《黑洞频率》,赵芬奇又坐在了桌上那台无线电面前,戴上耳机开始检测接收信号。
“我说老王啊,你当年就是用这个交到了女朋友?”
“准确地说,交到了不止一个女朋友。”
“渣男,活该你晚年离婚。”
“只是无线电女友,我又没有在身体上同时出轨!”
“所以你们当年就是用这个沟通说话?”
“说话多低级啊。我们都是用摩尔斯码。”
“那么复杂?”
“一点儿也不,只要你记住每个字母的摩尔斯码,不比你背质数复杂。最简单的就是求救信号,SOS,三短三长三短……你可以上网搜索一下。”
赵芬奇一边打开电脑,检索摩尔斯码表,一边继续问,“所以我要想收到对方的信号,应该怎么调?”
老王转过身来,走到无线电面前,伸手转动上面的拨盘,“只要你和对方调整到同一个频率……”
赵芬奇脸色突然变了,他伸手阻止老王,“等一下。停在这里。”
他仔细地听了一下,然后抬头问,“你刚说SOS的摩尔斯码是什么?再说一遍?”
“三短三长三短……”老王看着他,眼神充满疑问。
赵芬奇忽地站起来,激动地在桌面寻找什么。
“怎么了?”
“快给我一张纸一支笔。快!”
老王递给他这些东西,赵芬奇重新坐下来,戴上耳机,用笔在纸上记录着什么,然后又重新听了一遍,确认纸上记下的东西。做完这些事情后,他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李叔叔,我知道谢星星他们在哪儿了!快通知搜救队,快!”
“看!陆地!”
不知是谁第一个从睡梦中醒来,透过雾气在遥远的海岸线看到了陆地的依稀边际。其余人纷纷向他指示的那个方向去看,果然,陆地就在前方,越来越近。
同时,一架直升飞机飞抵游轮的上方,轰鸣的噪音此刻成了重生的音乐。
“我们得救了!”
所有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在甲板上拥抱。这个消息很快层层传递到了客舱和工作区域,整艘游轮击鼓传花般爆发掌声和喜悦声。
游轮抵达码头时,岸上已经等待着搜救队、医疗队和警方等各类人员,还有因为担心家人的安全从各地赶来的人。游客们已经收拾好行李,陆续下船。
方慈是船上最后一个醒来的人,她看见的第一个人是方画天。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还是劫后余生般紧紧地抱住了女儿。
“妈妈,你去了好久。”
“我知道,我不会再去这么久了。”
只有一个人知道方画天的乌鸦嘴是怎么回事。谢星星没有向任何人说出这个秘密,只是弯下身来偷偷跟方画天说,“你以后不能再乱说话啦。”
“好的,小姐姐。”
“我们一言为定。”
“拉钩。”
至于李超然——
谢星星在船恢复正常航行后就一直在找他,但哪儿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她不知道李超然究竟是受到谁的指使,也不知道对方下一步还会不会有其他什么行动。
Skinner虽然不存在了,但这一切都还没有结束吗?
她的内心蒙上了一层阴影。
下船之后,她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张名片,上面写着:
能够开一切锁、复制各种门卡,只有你没想到,没有我开不了。欢迎来电垂询,价格适宜,包您满意。
黑猫警长
1865601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