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冤枉的?”
“真是。”
“你会开锁,你说说,用锡纸条怎么开锁?”
“具体怎么搞我不知道。但我听说过。你去问问开锁行的人,他们也应该听说过。只是这个技术会的人很少。”
“难吗?”
“难,这只是一方面。关键是没什么用啊。能开锁的工具多了,干吗非得用锡纸啊。”
“你不会?”
“我可没功夫学那个。”
“警察说,在你进去之前,不太可能有人提前进去,时间不够。”
“你看,警察也说是‘不太可能’,他们也不敢百分之百确定吧。我进去的时候保安刚刚巡视走了,我打开保险柜没见到达摩,就拿着剩下的东西跑了,然后就触发警报了。你了解到的也是这个情况吧?”
穆成点头。
“但是,如果有人在我进去之前就进去了呢?用很快的时间把保险柜打开,拿走达摩,然后就躲在展厅里。等我再进去,拿走东西跑了,他再逃走呢?这就没可能吗?”
“这也太玄了吧。”
“是玄啊。我自己也觉着玄。所以我跟警察讲,他们不信,我说我是被陷害的,他们也不信,我说有大金牙,他们也没找着。所以这个锅我背了嘛。但是只有这样才是最合理的。”
“简单说,有人在你之前进去,在你之后出来……”
穆成想了想,
“但是也不对啊。他开锁的时间呢?只有不到两分钟。”
安海杰点点头,
“你相信有人能两分钟之内打开保险柜吗?”
“不信。”
安海杰叹了口气,
“对,可能是我胡说八道。可我判了二十年蹲苦窑,有必要跟你胡说八道吗?还有一种可能,真碰见高手了。他都能用锡纸条撬保险柜,怎么就不能在两分钟之内开锁呢?”
“高手。”
穆成看着安海杰,开始觉得他说的有些道理了,
“你想知道真相吗?”
“当然想了。天天想,做梦都想。”
“那你就得帮我。”
“怎么帮?”
“现在还不知道。我还会来找你的。我多说一句,蹲监狱你不冤,毕竟你犯法了。”
安海杰无话可说,眼睁睁看着穆成站起来离开。
穆成打电话给李茉,把见安海杰的事情大致描述了一遍。李茉跟穆成是一个态度,也倾向于相信安海杰的话。一个服重刑的人,真没必要撒谎。
“你打算怎么办?”
“我得去趟景城。到底有没有大金牙这个人,得亲自查了才知道。”
“如果安海杰说的是真的,你可要想好了,后面可能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事情,也可能有危险,最关键的,你我都不知道真相是什么。”
“从答应你那天,我就想好了。”
穆成跟黄志强说要去景城看个同学,顺便玩几天。便买了车票赶到了景城。
景城比辽城大了很多,也繁华了很多。整个城市一刻不歇地向外生长着,到处都是施工的工地,到处都是建筑用的大型机械。同时也到处都是高耸精致的楼宇,到处都是匆匆而过的行人。
穆成按照安海杰给他描述的,在一个叫杉树丛丛的夜总会北面两条街,找到了一个门脸有些破旧的台球厅,大门只在地面上露出一半。这个是半地下室的建筑。穆成走上前,发现门紧锁着。他四处看了看,马路斜对面有个小杂货店,他走过去想了解一下台球厅的情况。
杂货店主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满脸的灰白胡子,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你问台球厅啊,白天都不开门。晚上也不一定开。”
“什么时候开呢?”
“得看什么时候这条街上没警察了才开。”
“这台球厅是干什么的?”
老头警惕地看了看穆成,
“你要干啥?”
“我来找人的。”
“找谁?”
“大金牙。您认识吗?”
“你找他干啥,不认识。”
穆成看出来这老头认识,
“我是他外甥。从辽城来,来看看他。”
“我不认识。很长时间没见着了。你走吧,都挡着我货了。”
老头把穆成赶出来。穆成没办法,只好在附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吃了点东西睡了会儿。晚上九点多的时候又再次来到台球厅门口。街上的店铺都关了,整条街显得冷冷清清。
大门还是紧锁着。穆成在马路对面的一个公用电话亭旁边蹲下来看着。
过了一会儿,从右边走过来两个人。一看就是喝过酒的,走路有些摇晃。两个人闲聊着走到台球厅门口,发现门锁了,用脚踹了踹门,骂了几句,走了。过了两分钟,门里面亮起了灯,一个满头红发的年轻人出现在里面。年轻人往外面看了看,没发现有人,关了灯回去了。穆成赶紧跑过马路,拍门。听到里面有脚步声,
“有完没完啊。”
红发年轻人再次出现在门里面,看见穆成,
“你干啥?”
“我找大金牙。”
“不在。”
“我能进去吗?”
“说了不在就不在。”
红发年轻人说完走回去,里面的灯熄灭了。穆成再次拍打大门,可是红发年轻人再没出现过。
穆成无奈只好又回到马路对面的电话亭,
“行。我看你什么时候出来。”
穆成在电话亭下一直蹲到第二天天亮。
中午的时候,门开了。红发年轻人睡眼惺忪地走出来。穆成迅速蹿过去,把红发年轻人吓了一跳。
“咋又是你?”
“我真来找大金牙。有急事。”
“你跟我说没用。他不在。”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一直没回来。”
“走了多长时间了?”
“挺长时间了。”
“我能跟你聊聊吗?”
红发年轻人见实在拗不过穆成,只好答应,
“行。我先到对面去买点儿饭吃。”
刚说完,趁穆成没注意,红发年轻人又钻回门里。穆成发现的时候门已经锁上了,红发年轻人又躲到地下室去了。穆成敲了几次门,没回应。只好守在门口。一夜没合眼,穆成感到有些眩晕气短,他靠着墙坐下来,喘着粗气。这时,杂货店老头从马路对面走过来,拍拍穆成,
“没事吧。守了一晚上?”
穆成摇摇头没说话。
“到我店里歇会儿吧。”
老头把穆成领到杂货店里,让他坐在一个破沙发里,给他倒了杯热水。老头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刚接通老头就破口大骂,
“你个兔崽子,赶紧给老子滚过来!……有什么事当面说不就得了嘛。怂娃。”
过了一会儿,红发年轻人灰溜溜地从马路对面跑过来。进了杂货店,一脸怯相。老头没给他好脸色,
“这小伙子等你一天了,你躲啥呢。二宝你咋跟你爸一样,怂得不行。”
“舅姥爷你啥都不知道管啥闲事儿。”
老头一瞪眼,
“你再叨叨我把你脑袋敲漏了。”
二宝没再回嘴。看了看穆成,
“什么事啊说吧。”
“我找大金牙。”
“哎哟我去,我都说了,他真不在。骗你干啥。”
“他去哪了?”
“不知道。出省了。说是去云南他妈那了。”
“他啥时候走的?”
“去年三月份。都走一年多了。”
大金牙原来在经营着这个台球厅,其实就是晚上开局的地下赌场。二宝是给他帮忙看店的,自己没地方住,就住在台球厅里面。2000年三月的一个晚上,大金牙突然回来说要去外地躲一阵,把店交给二宝就走了。
“他回店里的时候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说是遇到仇家打了一架,他跑回来就是要赶紧收拾东西到外面躲躲。我问他去哪,他说可能去云南他妈的老家,说完就走了。到现在一年多了没回来。”
“一直没联系你?”
“没有。一点动静都没有。”
“你知道他云南的地址吗?”
“不知道。”
“别人有知道的吗?”
“谁能问他这闲事啊。他是个光棍,城里没亲戚。平时就有些耍钱的朋友。”
“他具体哪天走的?”
“那谁记得住啊。我就知道是三月份。”
“二月二龙抬头?”
“……让我想想啊,好像是龙抬头的第二天晚上。……对,就是那天。我这头发就是龙抬头那天染的,颜色都掉得差不多了。”
“他是不是右手虎口上有道疤?”
“对。前些年打架的时候划的。”
对上号了。大金牙确有其人。这也能证明安海杰至少有一半的话是真话。
“你认识安海杰吗?”
“谁?”
“二十六七岁,个头比我矮一点儿,有点儿瘦,脸型有点长。”
二宝一拍脑门,
“哦,你说阿杰吧。他也很长时间没见人了。就是那边杉树丛丛的服务员。”
“他在大金牙这儿输钱了?”
“可不。最后一次来这儿,输了不少。得有个十万八万吧。……你怎么谁都认识啊?你到底是谁啊?”
“他是大金牙的外甥。”
老头在旁边插了一句。
“外甥?他什么时候又冒出来个外甥?”
“你这兔崽子,人问什么你就答什么。”
“凭什么啊?警察来问我我都没说这么细。大金牙不让说。你到底谁啊?”
穆成知道漏了,没法再问了。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回辽城的路上穆成联系李茉,两个人把线索组织了一下。
现在可以确认大金牙确有其人,而且安海杰确实是赌博输了钱。还知道大金牙在安海杰出事之后就马上逃走了,但是不能确认是否因为安海杰的案子。也没法确认是大金牙指使安海杰偷的达摩。而且大金牙的出走有些蹊跷,怎么安海杰被捕,大金牙就偏巧遇上仇家,连夜逃走?是不是太巧了?
“不管怎样,总算有进步。”
李茉安慰穆成。
“但是这个线索也就查到这,断了。没人知道大金牙在云南的地址。见不着他本人,就问不出真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有种感觉,事情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
“我提醒过你,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那就只有锡纸条这一条线索了。用安海杰的说法,这个人一定是个高手。”
“你又不是警察,怎么查?”
“锡纸条能开锁,这事儿本身就挺有意思,我打算学学。”
电话那端李茉咯咯笑起来,
“这办法够笨的,但是我喜欢。”
2001年终于要过去了。在这一年,申奥成功,国足出线,加入世贸,几乎每过几个月就会发生一件激动人心的幸事。整整一年,国人都沉浸在各种成功的喜悦中和对未来的憧憬中。
在这新世纪开端的第一年,古老的东方民族终于扬眉吐气,而大洋彼岸的另一个国家,却因双子塔的倒塌,从神坛上走了下来。十几年后,东方的强大与西方的没落已成定势,人们才惊奇地发现,其实早在世纪之初,2001年发生的这些标志性事件,就已经隐隐昭示出了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格局。
穆成对世界怎样运转毫无兴趣,自己身边发生的事情就够他应接不暇了。但是几年之后,申奥,入世,经济腾飞,这些触不可及的事件,最终都对他起到了决定性的改变,深远地影响着他的人生。
接下来的三年,穆成变得异常忙碌。
黄志强放手让他在行业里摔打磨炼,把他当做接班人一样来培养。甚至让穆成自己接一些倒卖的生意来做。穆成不负期望,高智商的底子终于起了作用。他用很短的时间就摸清楚了这个复杂古老行业的门道,黄志强从中协助,试水了一些小生意,都相当顺利。自此生意也开始顺风顺水,逐渐走上正轨。加上正好赶上文玩珠宝行业的兴盛,市场越来越大,生意越来越多。老话说,乱世黄金,盛世古董。生逢盛世,经济腾飞,珠宝文玩行情必然水涨船高。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几乎任何摆上柜台的东西,都能以很好的价格卖出去。就像八九十年代抢购电视冰箱一样,现在人们开始抢购翡翠,玉石,宝石。只要每天在行业里转一圈,总会有钞票莫名其妙钻进口袋里。
唯一让他稍显遗憾的是,依然没有任何关于达摩的消息。
穆成还干了另一件事情。他把那个曾经装过达摩的保险柜搬回了家,摆在房间的正中间,这是穆德忠的遗产。他买来很多“风车”牌口香糖,闲暇时间最大的乐趣就是钻研如何用锡纸条打开保险柜。他清楚地记得母亲赵晓芬在世时给他折的形状,依样而制,但是开锁的过程却不得其法。幸亏他以前喜欢制作航模,早就磨炼了心性,能够心气平和地钻研。有时穆成自己都感慨,要是念书时有这股钻研劲儿,估计早就保送北大清华了。
同时穆成还走访了几乎所有他能找得到的锁匠铺、锁具店。最初是询问锡纸开锁的技巧,后来渐渐地自己也对开锁有了兴趣。千奇百怪的锁具,奇形怪状的开锁工具,奇思异想的开锁思路,让他看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此消彼长的世界,一个你来我往的世界,一个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世界,一个高手林立深藏不露交手过招的世界。
这几年,互联网渐渐兴起。穆成得以在电脑上找到一些论坛、资料,省外的,甚至有国外的。这更加开阔了眼界,丰富了技巧,拓宽了思路。到现在他发现,摆在房间里的老式转轮保险柜,其开锁方法都有十几种之多,他自己就能熟练运用其中的几种方法打开保险柜。但是唯独锡纸条开锁还不得其法。三年来的钻研,自己已经很清楚锡纸条开锁的理论是什么了,就是用锡纸当做填充物顶开所有铜柱,同时用巧妙的腕力在一瞬间转动锁孔,但是那“一瞬间”却始终没有成功。
最后,穆成决定进行一些微小的改造。在锡纸条中加入一条细细的铜丝。有 铜丝的硬度,掌握转动瞬间的力度就更加好把握。在试验了数百次之后,一个静谧的深夜里,保险柜锁孔里传来清脆的一声。
咔哒!
锁开了。
穆成拿着锡纸条,呆住了。
他颤巍巍地拿出手机给李茉发短信,
“我把保险柜打开了。”
这时才发现自己一身冷汗。
李茉大学毕业了。毕业之后,李茉跟着同学到各地去旅游,足足转了半年,2005年临近春节才回到辽城,来到穆成身边。
此时,是2005年的除夕夜,二人肩并肩坐在酒店套房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夜空的焰火。每年大年夜都是如此,这已经成为了二人庆祝春节的惯例。而在穆成看来,这是他庆祝重生的方式。身边的李茉,已经出落成了一个美丽的女人。穆成每每看到她的脸庞,都会感到很欣慰,他心里清楚,这是一种依赖感。
几年过来,穆成对李茉的身世多少有了些了解。李茉是浙江杭州人,母亲刚刚生下她,就去新西兰留学,两年后,父亲也去了美国。把李茉交给了爷爷养着。在李茉四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但是没有一个人回来把她带走。李茉从小对父母的印象特别模糊,只知道母亲在澳洲,父亲在美洲。不知道是被宠坏了还是从小就没人管,李茉虽然长相乖乖巧巧,但行事做派却很特立独行。这点穆成深有体会,到现在他都不能确定,二人第一次的那晚,到底是谁睡的谁。穆成对女人的认识大部分都来自李茉。他的总结是,越清纯的女孩,越有自己的主意,而那些打扮个性十足的,往往却比较传统,女人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表里如一”这个词。
李茉的爷爷李汉民,曾在博物馆里修缮文物。退休后带着李茉过着清闲的日子。李汉民收藏了不少文玩宝贝,达摩就是其中之一。随着文玩市场的兴起,登门拜访李汉民的人也多了起来。有找他鉴宝的,也有来寻宝的,还有来租借的。李汉民为人敦厚,来者不拒,能办到的都尽量帮忙。久而久之,圈里都知道这个老头不但学识渊博,而且与人为善,都尊称一声李老。
这达摩本是李汉民很喜欢的一件文玩,在得知李茉父母离异的时候,李汉民为了哄孙女高兴,把达摩送给了她。而之后,穆德忠慕名而来,从李汉民手里借走了达摩。本以为很快就能还回来,没想到却被盗了。李汉民心宽,没有急着去索要,后来得知穆德忠因此过世,就更不提这件事了。但是李茉却觉着这是爷爷送给自己的东西,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丢了。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这达摩跟佛陀本是一对,现在孤零零不知下落,跟自己的身世一样,虽父母双全,却不能相见。冥冥中跟达摩有着某种联系,从此便动了要寻找达摩的念头。
穆成回想着这几年走过的路,虽然浑噩飘然,但也过得充实有趣,如今李茉学成归来,此刻就坐在自己身旁,他预感今后的人生会更加出人意料。
果然,李茉掐灭烟蒂,幽幽地说道,
“我不打算找工作了。”
穆成点头。
“你就不问为什么?”
“不问。”
“为什么不问?”
“我答应过,我养你。”
“真男人。”
“四年前在这楼顶上我答应你的事,我都记得。”
“你都做到了。”
“还没。”
李茉想了想,点头,
“达摩还没下落。”
“既然你回来了,我想干点儿大事。”
“你说。”
穆成掏出口香糖,剥开包装纸,把糖放进嘴里,顺手把包装纸折成锡纸条,
“用这个东西开锁,真的挺难的。”
“但是你做到了。”
“重点是,这么难的东西,没几个人能学会。我研究了几年,现在还得借助一根铜丝才行。”
“这点儿小区别,无所谓啦。”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小区别,无所谓。”
“什么意思?”
“陷害安海杰的人,是个高手。要找达摩,就得先找到他。几年来他一直潜着,从不冒泡。一点消息都没有。要是他潜一辈子,咱们就一辈子找不着他。所以得让他冒出来。”
“怎么冒出来?”
“网络论坛里有人潜水怎么办?”
“能怎么办?骂他。”
“还有个办法,以他的名义发帖。冒名顶替。”
李茉眼睛一亮,看着穆成手中的锡纸条,
“你是说……”
“用高手的方法作案。他让安海杰背黑锅,我就让他背黑锅。”
“这样一来,他就坐不住了。”
“还能招来警察,警察查案的力度可比咱们俩大多了。”
李茉低头想了想,
“可行。”
“你都不拦着我?”
“错不在我们,大不了一起死。”
空中忽然绽放出一朵巨大的烟花,照得二人脸上异常光亮。
春节刚过,穆成和李茉开始在各个珠宝行转悠,物色作案地点。没有人对他们起疑心,在别人眼中,他们是一对幸福的年轻男女,男人陪着女人挑选心仪的珠宝首饰。在市场里的一些人本来就认识穆成,同行来访,多少有些防备。但是身边多个李茉,就万无一失了。
这个春节,二人过得很忙碌。搞来很多犯罪电影看,在电影情节里分析作案需要准备什么,需要注意什么。指纹,脚印,服装,工具,车辆,暗号,时间……在他们眼里,作案只是一道道题,物理题,数学题,逻辑题。而对于高材生来说,解题并不是什么难事。
他们商量好,既然要模仿作案,就要做得尽量像。为此穆成找来了当年的案卷,仔细研究当时的细节,加上当年安海杰所介绍的细节,制定了方案。并选在穆成生日当天夜里行动。穆成还建议,只偷那些不容易被察觉的、容易出手的物品。
“有雕工的不碰。形状特殊的不碰。”
“为什么?”
“到手了不能放手里一直藏着,得脱手。这样一来,能下手的就只有金条银条,裸钻,翡翠玉石原石。这些东西就是今天丢了,明天拿到市场上卖,失主自己都不认得。”
“好。”
李茉打开一个包裹,
“这是我给你买的头套,试试。”
穆成戴上头套,把脸挡得很严实。照了照镜子,
“这有点儿过了吧。CS?”
李茉又拿出一个口罩扔给他。穆成戴上试了试,
“这个好。剩下的就只有一个问题了。从哪家下手。”
李茉从摆满照片的桌子上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照片上是一个珠宝店,门牌上写着‘铭泰珠宝’,
“就是它。保险柜在柜台后面的房间,里面放了很多金条,还有一些首饰。店里没有摄像头。只有街口那有个治安摄像头。”
穆成用手指弹了下照片,
“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