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来越有意思了。本来陆林只想调查一下周兵的背景,结果越走越远,不单扯出一个杨晓芸,还扯出一个安海杰,一桩十五年前的案子。按照小舅的介绍,周兵应该跟杨晓芸以姐弟相称,二人可能是在灯桥镇住的时候就相识了。周兵去墓地祭拜她,说明二人关系密切。那这个杨晓芸是个怎样的人呢?看来只能去看守所问问安海杰了,毕竟二人曾经是情侣,没准还能从安海杰那了解到一些周兵的信息。陆林忽然又想起了杨媛媛稚嫩纯真的脸,她肯定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当年做过如此对不起她母亲的事情。
陆林试着联系监狱,刚开始没抱多大希望,毕竟要探视的是个重刑犯人。不过陆林想好了,不行就找顾多多帮忙,再不行就找主编出马。现在看来,只要是景城地面上的事,主编都有能力搞定。但是没想到,监狱方面管得比较松,很快就批准了。
安海杰四十出头的样子,头发短得贴近头皮,眼角已经可见细细的皱纹。中等身材,穿着稍显肥大的灰色囚服。此时安海杰正坐在陆林的对面。
“听管教说你要采访我?”
“我是景城在线的记者,我叫陆林。有些情况找你了解一下,算不上采访。”
“你问吧,我配合。”
陆林拿出周兵的照片给安海杰看,
“这个人你认识吗?”
安海杰摇摇头。
“这个人叫周兵。”
“这个名字好像听说过。想不起来了。”
“你认识杨晓芸吧?”
安海杰脸色顿时暗淡下来,点了点头。
“他是杨晓芸的干弟弟。”
“哦。好像有点儿印象。但是我没见过他。”
安海杰也没见过周兵,线索又断了。
陆林想了想,
“当年你跟杨晓芸谈过恋爱?”
“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她现在还好吗?”
“她十五年前死了。难产。”
安海杰想说什么,欲言又止。
“留下了一个孩子,女孩。”
“那孩子……”
“那孩子是你的吧?”
“我对不起晓芸,也对不起孩子。”
“这些事你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没脸知道。”
“当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盗窃。我的档案里应该都有。”
“据我所知,当年杨晓芸怀孕,你们都打算结婚了,你怎么会跑去偷东西呢?”
“都怪我,当年太混蛋了。”
安海杰搓了搓脸,说起了当年的往事。
安海杰,原是个什么赚钱干什么的小混混,免不了有些灰色收入,但也没有什么违法乱纪的行为。认识了杨晓芸之后,有所收敛,跟社会上的人接触少了,心也踏实不少了,甚至有时会到杨晓芸的夜总会去做服务员或保安的工作。后来杨晓芸怀孕,安海杰的责任感倍增,发誓要当个好父亲。但是他平时喜欢赌博,所以也没攒下什么钱。本来杨晓芸说她攒了一些钱,可以应付一阵,只要安海杰找个踏踏实实的工作,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杨晓芸就很高兴了。可安海杰虽然嘴上答应,心里还是想要多赚一些钱,毕竟自己是男人嘛。在找了几个工作都不合适后,他又开始偷偷地去地下赌场赌钱。结果有一天,赌红了眼,玩了三天三夜,把自己的钱全输了不说,还把杨晓芸的积蓄输个精光。这时赌场里有人跟他说,有笔买卖,让他去辽城偷点儿东西,报酬挺高的。
“辽城?”
怎么又是辽城?陆林自言自语。
“是啊。怎么了?”
“没事。然后你就答应了?”
“嗯。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听着就不靠谱。你就没想过这事儿蹊跷?”
“后来想想是有些蹊跷。哪有那么好的事啊?可当时都输红眼了,晓芸还在家里挺着大肚子。我就想着一定要拿着钱回家。脑袋一热就答应了。”
“谁找的你?”
“大金牙。在我们那儿开了一个地下赌局。我就是输给他的。”
陆林叹气着摇了摇头,
“你让人算计了。他让你偷什么?”
“一件玉器。达摩。”
电光火石般,陆林的脑海忽然接了电一样,满脑子乱飞的拼图毫无防备地跳出一块,光亮无比。陆林赶紧拿出手机,调出达摩的照片给安海杰看,
“是不是这个?”
安海杰拿过照片看了看,
“对。就是它。”
“都说达摩莫名消失了,原来是你偷的。”
“不是。我也没见过真东西。只见过照片。”
“你没见过?”
“你刚才说我被人算计了。确实是。这些年坐牢我经常会想起当年的事儿,怎么都觉着里面还有事。说实话,我这牢坐得冤。”
“冤?”
“大金牙告诉我,让我去趟辽城,那里有个珠宝展,会展出一件玉器,就是这个达摩,价值连城。说我到手之后有十万块钱。还给我看了达摩的照片。”
“你以前偷过东西吗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没有。但是我会开保险柜。以前跟老师傅学过。大金牙他们都知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找上的我。但在这事之前,我真的从来没偷过东西。真的。”
“好吧。你接着说。”
“我就连夜去了辽城。也不敢回家跟晓芸打招呼。第二天白天踩了点,晚上就去展会了。当我打开保险柜的时候,当时我就傻眼了。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达摩。”
“没有?”
“对,只有几件首饰。当时我就觉着事情不对,这是个局,我被套进来了。但是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走,我就把那几件首饰拿走了。想着回来一定找大金牙问问清楚。可是出来的时候就被发现了,保安一路追我一路跑,后来警察也来了。我躲了大半天,在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被抓着了。事情的经过就是这么回事。当时想惨了,都不知道跟晓芸怎么解释。没想到更惨的事在后面呢。当时失主说达摩也被盗了。可达摩不是我偷的啊。我偷那点儿东西,当年充其量也就一万块钱,就算判刑也就五年。可是那个达摩,当时值一百万。这我能认嘛!可是我怎么解释都没用,我没法儿证明自己。我自己就是小偷,这不是贼喊抓贼嘛,谁信哪?当年还赶上了严打,尤其是盗抢,都顶格判。最后,给我定的罪是二十年。唉,这都是命啊。只能认了。我想肯定是大金牙他们拿我当替罪羊,一想起他来,我恨得牙根都痒痒。可是我自己也有问题,谁让我去赌呢?要是不赌,就没有这事儿了。我最对不起的还是晓芸。人没了,我就算死了都没脸见她。还有孩子,现在都十几岁了,我这个当爹的一点儿责任都没尽,更没脸见孩子。”
“你没想过上诉吗?”
“当然想过。唯一能证明我清白的就是大金牙,可是警察根本就找不着大金牙。哦,当时还有个疑点,警察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锡纸条,说是用口香糖纸折的。”
第二块拼图!
陆林睁大了眼睛,
“保险柜就是用锡纸条打开的。上面还有钥匙齿痕。”
“你怎么知道?”
“锡纸条开锁,周兵也会。”
“不可能吧。他当年才多大啊?有二十吗?”
陆林在心里算了算,二十二岁。一个大学生干这个,有点儿不可思议。另外他是毕业之后才干的锁匠这行,时间对不上。
“现场指纹呢?”
“只有我一个人的。”
“你刚才说是在辽城?”
“是。”
又是辽城。没想到2000年辽城还有一桩锡纸条盗窃案。周兵2000年在辽城念书,时间倒是吻合。可是05年的时候他就不在辽城了,05年的锡纸条盗窃案又该怎么解释呢。05年?!2005年盗窃案发生的时候,安海杰在坐牢,不可能是他!是不是也能说明2000年的达摩案真的另有其人?安海杰是一个服刑十多年的人了,也不太可能跟自己说谎。陆林本想跟安海杰说,欲言又止。说了又能怎样?这不是雪上加霜么。
这一系列案件总是或多或少地跟周兵产生联系,但是总也抓不到跟他有关的必然联系。肯定是还有一些东西隐藏着,没有浮出水面。
陆林临走时安海杰请求陆林告诉他女儿的住址。
“你不应该问我要吧。好好改造,有出去父女团圆的一天。你真该好好尽尽做父亲的责任了。”
“下周我就刑满释放了。”
“下周?这么快?你不是判了20年吗?”
“这些年我表现得还算好,政府给我减了几次刑。真的想重新做人了。”
陆林想了想,还是把杨媛媛的地址给了安海杰。他实在不忍看见杨媛媛现在的生活境地,父女相见,肯定会比现在过得好一些。
陆林走出监狱,看着外面的天空,忽然想起这是自己生平第一次进入监狱。就连他一个无罪之人都能体会到,自由的天空真好。
电话响了,陆林接起来,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陆记者,你找我?”
“您是……”
“我是廖怀峰。”
廖怀峰,一个退休警察。第一眼看上去像极了《星球大战》里的尤达大师。瘦瘦小小,稀疏的白发伏贴在头上,满脸皱纹堆累,可能是常年皱眉的习惯,眉宇间刻着深深的几道竖纹。现在陆林就站在这个“尤达大师”的家门口。
廖怀峰说话倒是苍老浑厚,
“陆记者很年轻啊。快进来坐。”
廖怀峰的女儿女婿都在家,还有个刚会走路的大孙子在满地跑,家里热热闹闹。廖怀峰带着陆林到落地飘窗旁,这里摆了一张小茶几和两把木椅,
“里面太闹腾。这儿清净,好聊天。陆记者找我一个退休老头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在北园分局蹲点采访,现在有个案子跟05年辽城的一桩案子有些关联,我听说是您老当年经手的,所以想找您了解一下当年的一些情况。”
“05年的案子,那么老了。你听谁说的?”
“崔志国。辽城法制报的记者。当年他在东苇路派出所蹲过点。”
“哦。小崔啊,有印象。你问吧,哪个案子?”
“一桩珠宝盗窃案。有个很明显的标志,嫌犯是用锡纸条打开的保险柜。”
“我知道这案子。当年是我负责的。”
“当时的具体情况是怎样的?”
“05年3月11日,我们接到报案,和平区东苇路的一家珠宝店被盗,报案人是店主本人。在现场发现,保险柜的门是敞开的,里面的东西都没了。据店主说,有一根金条,两个黄金耳环,两条黄金项链。现场没有遗留指纹,没有脚印。我们检查了保险柜,没有暴力开锁的痕迹。锁孔上也没有明显划痕,说明可能是用钥匙开的,或者是不留痕迹的填充物。然后我们在门边的角落里发现了一张锡纸条,上面有明显的钥匙齿痕。经技术鉴定,跟保险柜的锁孔相符,说明可能是用这张锡纸条撬开的锁。我们在周围进行了走访,大致锁定作案时间是3月10日晚上11点到3月11日凌晨5点之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有嫌疑人吗?”
“内查和外查我们都做了。店主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没什么疑点,周围排查也没发现什么嫌疑人。案子就一直挂在那儿了。”
“佩服。您老记性真好,日期,细节,现场情况,都记得这么清楚。”
“老公安了。”
廖怀峰摆摆手,
“辽城地方小,案子少,悬案就更少了。所以就能记得清楚点儿。这个案子作案手法比较独特,要是继续犯案,一定会抓到蛛丝马迹。当时局里有人想到过一个嫌疑人,不过他没有作案的可能。”
陆林脱口而出,
“安海杰?”
廖怀峰满脸惊奇,
“你怎么知道的?”
“来您这之前,我刚刚在监狱跟他谈过。”
“当年他的案子也是我经手的。”
“他说当年达摩不是他偷的。”
“他就是贼喊抓贼,别信他。都十几年了,还喊冤呢。”
“我也是想,都十几年了,他还有必要说假话吗。”
“我告诉你为什么他说的是假话。他作案那天,是晚上12点以后,因为12点的时候保安刚刚巡视完,那时保险柜还是完好无损的。12点20分,保安发现安海杰,并开始追他。当时当班的一共有六个保安,都能证明时间是12点20分。也就是说,安海杰从进入展厅,推码,开锁,到逃跑,一共只有二十分钟的时间。这段时间他一个人作案都很急促,怎么可能还有个人在他之前,潜入展厅,开锁,再偷东西逃跑呢?他就是觉着金额太大了,怕重判,咬死说自己没偷罢了。”
“那最后达摩找着了吗?”
“没找着。最开始是保安追他,没有抓住,让他跑到展会外面了。然后我们才赶到,连夜上报局里,局里加派了人手,扩大搜捕范围。在第二天才抓到他。可那时达摩已经不在他手上了,肯定是藏到别的地方了。他以为咬死不承认偷的达摩,我们又没有找到,就不能给他定罪了?作案时间,人证,都能对得上。后来还是按照顶格判的。他就没话说了。他要是真冤,他怎么不上诉呢?”
廖怀峰点了一支烟,把窗户打开一条缝。房间里马上传来女儿的责怪声,
“爸,怎么又抽烟呢?在澳洲不是都戒了吗?”
廖怀峰顿时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满脸堆笑,把烟掐灭了。
“而且,05年的盗窃案,跟2000年达摩案的作案手法,根本就不一样。”
这让陆林感到很惊讶。
廖怀峰说着把烟纸拆下来,折成纸条,给陆林示范,
“那个锡纸条大概这么大吧。钥匙的齿痕在这上面。”
陆林点着头,这跟他看见的裕隆广场盗窃案的锡纸条很像。
“撬锁应该是这样的。把纸条伸入到锁孔里,上下左右地晃动,把铜柱全顶在一个相对差不多的位置,然后外面猛的往里面一推,有一瞬间所有铜柱全弹起来,顺势转动锡纸条,锁就开了。”
廖怀峰的讲解,跟周兵对他的讲解,方法如出一辙。
“但是05年的案子不太一样。问题就发生在这里。”
廖怀峰把纸条拆开,指着中间的一道折痕说,
“05年的那个锡纸条,我把它打开后,在这里发现了一道压痕。我估计是铁丝、铜丝之类的金属。刚才我不说了嘛,在开锁的那一瞬间,需要把锡纸条往里推,正好把铜柱全部顶开,但是锡纸条太软了,难度很大,推的时候容易弯曲。需要很纯熟的手法。但是里面加上金属丝,就容易很多。也就是说,05年的案子,嫌疑人的手法根本没那么熟练。”
“所以,两个案子根本就是两个不同的人作的?”
廖怀峰点点头,把烟纸扔到垃圾桶里,
“这也不稀奇。盗窃犯有很多手法都很相似,或多或少有些区别。我跟你说了这么多,你们到底遇到什么案子了?”
“我们也发现了一张锡纸条。”
陆林把案件情况跟廖怀峰说了大概,
“您是老公安了,得帮我保密。”
“这张锡纸条里面有那到压痕吗?”
“说实话,我们都没注意。”
“回去看看吧。没准儿能发现什么。”
陆林告辞准备离开,廖怀峰坚持要送送他。陆林不好推辞,二人来到楼下。廖怀峰马上掏出烟来点上,陆林笑了,廖怀峰也无奈地笑笑。
“十多年了,一说起这个案子我就犯烟瘾。”
“05年的案子?”
廖怀峰摇摇头,
“是达摩案。真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您也知道安海杰的家事?”
“他坐牢那是他活该。我说的是失主。达摩丢了以后,失主突发脑溢血,去世了。留下妻子和一个十七岁的孩子。丈夫去世,妻子悲痛过分,得了抑郁症,一年之后也去世了。本来他们家的珠宝生意做得还行,这样一来,家业也破败了,父母相继离世,只剩下一个孤儿。不过这个孩子挺争气,长大成人以后还做珠宝生意。现在老穆家的珠宝生意应该挺大了。”
陆林一惊,
“这孩子叫什么?”
“穆成。”
陆林彻底傻了。
陆林匆匆告别廖怀峰,给穆成打电话,打不通。他又赶往穆成的店里,店员说他出差了。三天以后能回来。
陆林一直试图捋清纷杂的线索。但自己怎么就忘了穆成是辽城人呢?
裕隆广场606室的盗窃案,嫌犯就是用锡纸条开的锁,而15年前的达摩案,也是用锡纸条开的锁,两个案子他都是亲历者,怎么可能对警察什么都不说?达摩就是他穆成家的东西,他肯定见过,但是为什么却对陆林说没见过,还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当年的案子扑朔迷离,疑点重重,又导致他家里遭遇天大变故,瞬间成了孤儿,他怎么能对达摩和锡纸条这么不敏感?
表面上看,所有的事情都跟周兵撇不清关系,其实穆成才是事件的中心。他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又或者他就是一切的始作俑者。
陆林拿起手机拨通了何涛的电话,马上又挂掉了。陆林有了私心。一方面,穆成是自己的朋友,此时他吃不准应该站在哪一边。另一方面,他自己也想搞清楚这十五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而这一切,只能由穆成来给他答案。
柯南综合征。
现在只能等。等到联系上穆成。
正在思想凌乱之时,偏巧崔志国又打电话过来添乱。
“柯南老师,你的案子查到哪了?”
“越查越乱。大哥你能正经点儿我就烧高香了。”
“我按照柯南老师的吩咐,查了一下周兵在辽城大学的情况。我媳妇正好跟辽城大学的一个教授合作一个项目,有一天请教授吃饭,我碰巧就问了一下。”
“大哥你人脉广我知道,咱能直奔主题吗?”
“好吧。这个周兵同学,品学兼优啊。连续三年拿到了奖学金,绝对属于学霸型的。大四临近毕业的时候,已经有三个用人单位签了双选意向,一个外企两个大型国企。可是他大学毕业后哪个单位都没去,直接提档回景城了。”
“他学习这么好?”
“嗯。可以说是个人才。反正他们教授是这么说的,当时在系里都有名。所以到现在还能记得。”
“我还以为他是‘匆匆那年’的那种没有存在感的学生呢。”
“绝对不是。”
陆林更糊涂了。以周兵的实力,绝对不是他所说的没有地方可去,无奈之下才回的景城。但他为什么呢?大好前程都不要了。他也不像这么冲动的人啊。其实让陆林最觉得奇怪的是,一直以来所有的线索都跟周兵有着扯不清的关系,但是没有一条线索能明确指向周兵就是嫌犯,这就让陆林、包括警方对周兵犹豫不决,不知该怀疑还是该相信。反观穆成,一直没有在怀疑圈里,可一旦浮出水面,他的问题最多。陆林同样不敢对穆成妄下结论,围绕着就是一点,自己总不能偷自己吧?除此之外,还有一个05年的盗窃案飘在外面,但总感觉不可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要走的路还很长。
陆林只能继续保持耐心,保持敏锐的嗅觉,期待着穆成能够给他一些确定的答案。
三天后,陆林终于联系上了穆成。穆成约陆林见面,地点在永州。
陆林按照地址赶到永州城东的东山别墅区。陆林在一栋清远雅致的别墅前面停下了,穆成精神抖擞地在门前等着他,朋友般的微笑挂在嘴角。穆成身后,站着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子,端庄秀气。
“介绍一下啊,这位是大记者陆林,这位美女是李茉。”
陆林知道这就是穆成的小情人。可是看着也不小了,而且说实话,没有穆成的妻子姜昕漂亮。有钱人的品味真是搞不懂。
进入别墅后,穆成把陆林让到会客室,保姆端上来一些果品,穆成坐在陆林对面,李茉挨着穆成坐下。
“兄弟,说吧,什么事?这么着急地找我。”
陆林有些迟疑,看看李茉。
“没事,我说的事,她全能听。”
穆成满不在乎。还是李茉有涵养,笑吟吟地站起来,
“你们男人聊。我去院子里弄弄花。”
李茉走后,陆林表情变得严肃,
“你拿警察当猴耍,也拿我当猴耍。”
穆成的表情也凝重了,
“你查到什么了?”
“达摩,是你们穆家的。”
穆成沉默了一会儿,凑近陆林,
“你想听个故事吗?不过这个故事有点儿长。你有时间吗?”
“我今天就是来听你说故事的。有多长?”
“十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