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才余小多(14)·复仇女神


文/焦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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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负责了采购部的工作后,余小多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到仓库看一看,一是检查管理员的工作,二是核对货物,这是他在昌平那里工作时便养成的习惯。正因此,他才发现了进口清单和货品完全对不上的问题,也搞清楚了这是朱加希洗钱的一种方式。升任总经理后,他有一段时间没顾得上去仓库,那个周二下午难得清闲,没有要见的人也没有会议,他开上车去了仓库。

仓库不远,在东六环。主管和员工都在,陪着余小多查看了一番。在仓库工作是很无聊的,余小多和他们闲聊,问他们最近忙不忙。大家都说不太忙,说天气马上就要炎热了,行业也就进入了淡季,所以最近到货并不多,主要是处理一些退货。余小多问,残次品吗?主管道,是,咱们公司比较严格,除了残次品,还有一些快过期的,还有买家退回来的开了封的也都要退回去,其实有些公司都是换个包装或者换个日期再卖。

不能那么做。余小多道,退货很多?

不少。主管道,昨天朱总监又带人送来一批。

朱之傲?余小多稍感诧异。

是的。主管道,以前朱之言也来过,这几次都是朱之傲。

是吗?余小多道,带我去看看。

退货单独放在一处钢结构的二楼小房间里。余小多打开箱子看了看,然后对主管道,你先下去忙吧,我再检查检查。退货堆满了多半个房间,多数是大瓶装,比如洗发露、护发素、沐浴露等,基本上都是200ml以上的,像洗面奶面霜香水却没有发现。余小多觉得奇怪,他拿起一瓶沐浴露,打开闻了闻,又挤出一些液体,没什么不对劲。他找来一个纸袋,装了几瓶提了出去。问主管这批退货什么时候发出去,主管说一周后。余小多道,先等等,我得跟朱总监他们商量一下,这太浪费了,来回运费加上关税,还赚什么钱?主管认同道,好。

想拿回办公室,又觉得不好,余小多暂时把它们放在了后备厢中。刚从车里出来便接到了薛虫虫的电话,就是那个摄影师。对方问他是否还记得之前的约定,余小多耐着性子道,当然记得,酒店我都订好了,明晚7点,你在大悦城南门等我。对方道,好啊好啊,你溜冰吗?余小多后来才知道那指的是吸食冰毒,当时他还以为是在溜冰场滑冰,只说,以前溜过。对方误解了余小多的意思,道,好啊,那才叫好玩,保证你还想下一次。他嘴上说着好,心里早已骂了一万遍“草泥马”。

挂掉电话,余小多才往地下停车场的电梯走去,待他进了电梯。朱之言从一辆车后站出来,自语道,明晚7点,大悦城南门,我倒要看看你想干什么。

余小多当然没有订酒店,更不可能和薛虫虫发生身体上的关系,他只想将其骗到人烟稀少的郊外狠狠地教训他一顿,好让他从此断了这个念想。本来事情已够多,这家伙还要添乱,一定要给他点厉害尝尝。裸照如果真被公开了,其实对自己也不会有什么影响,他又不是公众人物,也不想当明星,谁会去关注一个路人的桃色事件?余小多担心的是被熟悉他的人(比如朋友和公司的同事下属等)看到,那才叫难为情呢,至于陌生人他才没闲情顾及。

周三上午,余小多给唐糖发了邮件,让她到楼下他们俩经常去吃饭的那个餐厅拿东西,直接找领班即可。他说那是大部分退货中的几件,他觉得有问题,但没机会看,让她找机会检查一下,发现问题再联系他。

唐糖的机会也不多,她每天几乎都和朱之言混在一起,只回复说她会记得拿回去。可巧这天下午,朱之言提前跟唐糖说,我晚上出去和一个从国外回来的发小吃饭,你自己先回吧。于是一下班,唐糖就从领班那里取了那个纸袋,里面是些沐浴露和洗发露。她打算拿回家再看,反正朱之言朱加希都不在,等她回了别墅才发现,不仅朱氏父子,就连马倩也不在。整栋别墅里,除了她只有帮佣陈阿姨在家,还真是清净啊,她可以躲进房间彻底检查一番了。

朱加希在T城,朱之言当然是去跟踪余小多了。快下班时,余小多告诉朱之傲,说他今晚去和孟云龙吃饭,要晚点才能回来,让她困了就先睡。朱之傲说,吃个饭要那么晚吗?余小多说,不光孟云龙,还有其他几个同学,算是小型聚会,肯定早不了。朱之傲没再多问。

7点10分,余小多到了大悦城附近,接上了等候多时的薛虫虫。

你身份证上也叫这个名?余小多不想被他死盯着,便没话找话。

当然是我后来改的。薛虫虫道,这名字很文艺吧?

嗯。余小多点头。

薛虫虫接着又夸了余小多今天的着装,然后问,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地方吗?

余小多怕他再说出比这露骨的话,便岔开话题道,你有男朋友吗?

没有,就算有,你也不用担心,我可以跟他分手,为了你粉身碎骨我都情愿。

余小多觉得对方有些亢奋,甚至神经兮兮的,后来才意识到因为他刚刚吸过。

我们去哪儿?薛虫虫问。

水库旁边。说这话的时候,余小多已经上了三环,直接朝北开。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曾经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十三陵水库,那边到了晚上黑灯瞎火没什么人,随便找个树林子把这家伙揍一顿,吓唬他几句,再扔在荒郊野外受受折磨,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打自己的主意!

哈,没想到你还这么浪漫。薛虫虫笑道。

余小多心想,浪漫?等会你就知道什么是浪漫了。

从马甸桥上了高速后,车速开始加快,等到过了龙泽一带后更是畅通无阻。高速上开得又快又稳,余小多不知还能和对方聊什么,便打开了音乐。

薛虫虫道,真不错,我很少遇到品味这么好的直男。

如果不是后来这家伙开始对他动手动脚,余小多很可能改变初衷了,其实这家伙也没有那么坏,不过是垂涎他的美色,有那么十多分钟之内他觉得这么做其实没什么意思。但生理上的反感和恶心战胜了理智,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按照原计划行事。

到达水库路段时已过八点半,天完全黑了。余小多对这里还算熟悉,他把车开到了很隐秘的一段,这里没有农家院更没有酒店,也没有高尔夫球场等任何现代设施,基本属于未开发的荒地状态。地形是这样的,一处面积不算大的树林长在山坡上,长有树木的这部分很平缓,下面则很陡峭,且都是石头,没有树,石缝里长着草,再往下便是浩荡的水面。

见余小多把车停了,薛虫虫问,到了?

余小多道,还没,我觉得在林子里也不错。

哟。薛虫虫又去摸他的腿,但余小多闪开了,赶紧下车道,走吧。

此处不知长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树,这个时节已是亭亭如盖,林子里黑漆漆森森然,看上去就不像是有好事发生。但精虫上脑的薛虫虫此刻怎么会有这种警惕呢?他马上跟随余小多下了车,直往林子深处钻。余小多拐了两个弯,见离路边有段距离了才停下。

薛虫虫上来就想拥抱余小多,余小多抬脚便踢到对方的小腹,疼得薛虫虫捂着肚子哎哟妈呀的叫。余小多骑到对方身上道,闭嘴,再叫老子打死你!薛虫虫并不收声,叫得更大声,还说,你不玩就不玩,干吗打人呀?余小多左右开弓,照着太阳穴给了他两记平勾拳,薛虫虫这才没了声音。余小多道,看你以后还敢威胁老子不?薛虫虫不出声。余小多拍拍他的脸,还是没声音。

这么不禁打?余小多将耳朵贴近,还能听见呼吸声,只是很轻。要不要把他带回车里,余小多担心对方需要去医院查看一番,也许刚才自己下手太重了。可此时他听见公路上似乎有车声,接着车灯还朝林子里晃了晃,吓得余小多赶紧趴下,接着向树林的另一个方向猫着腰跑出去很远才又往公路的方向走,到了路上,往回走了五十多米才看见自己的车,于是赶紧开车离开此地,并没有来得及想薛虫虫。

薛虫虫被余小多打蒙了,不过很快便苏醒过来,睁开眼时只见有个人趴在他身边,他以为是余小多,便举起手里的石头(余小多打他的时候他已经抓到了,但尚未来得及举起就没了力气)朝对方砸去。因他吸了毒,神志有些不清,尽管对方发出的声音明显不是余小多,在短暂的时间内,他还是把对方当成了余小多,不断拿石头砸着对方,并连连咒骂。

对方虽没有防备,但并未被石头打晕,他的力气明显比薛虫虫大,很快就占了上风,把薛虫虫压在身下道,余小多呢?他找你——对方的话还没说完,却趴到了薛虫虫身上,从他胸口流出了黏稠的腥热的血。

这时,薛虫虫才看到趴在身上的这个人身后竟然还站着一个黑影,根本看不清对方长什么样,看身段像女人,她的手里握着一把尖刀,刀刃在黑暗中闪着幽光,似乎有血从上面淌下来。薛虫虫意识到自己遭遇了杀人,吓得魂飞魄散,使劲推开身上的人,爬起来便跑,他觉得那个手持尖刀的黑影在追自己(其实并没有追),因此他慌不择路不辨方向,结果跑得过了头,一脚踩空,从石坡上重重地跌落在满是石头的峭壁上,滚了数圈,最后滚进了水中。

离开水库后,余小多一路疾驰,过了昌平城区后情绪才渐渐稳定。一歪头,发现薛虫虫随身携带的包还在车内,翻了翻,竟没有手机,看来在薛虫虫身上。包里有钱包还有溜冰工具,这绝对不能带回去,当车行至城外一处苗圃时,余小多下车将其全部扔了出去。然后他给孟云龙打电话,要找他出来吃夜宵。孟云龙自己来的,两个人吃喝一番,这日常生活的平静让余小多的心渐渐撂进了肚里。等到他回家时已接近11点,朱之傲还没睡。洗过澡,躺到床上后,余小多自我安慰,心想这事儿应该完了吧。他没想到,大麻烦才刚刚开始。


警方通知朱加希和朱之傲辨认尸体是在周四下午。上午朱之言没有出现,手机不接,车也不知道在何处,从昨晚出去便失了联,因此朱之傲报了警。尽管失踪人口按照规定需要48小时才能立案,但朱加希认识公安局的人,上面给下面施压,下面的人也只能破例,哪怕做做样子。结果,下午一点多,昌平片区的干警们便发现了疑似朱之言的尸体,在水库中还找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尸体,他们尚不知晓这个人是薛虫虫。

朱之言的身份没费多大劲,警方就从他的车、车里的驾照、包里的身份证等证件得到了确认,之后便联系了其家属。朱之傲比朱加希先到,是余小多开着奥迪载她过来的。听到这个消息,惊骇和悲伤的是朱之傲,而余小多在惊骇之余更觉诧异。为什么朱之言会死在水库附近?

昨晚他比较紧张,并未关注后面的情况,加之朱之言没有跟得太紧,所以他并未发现朱之言在跟踪自己。见到朱之言的尸体,朱之傲当场恸哭,警察们便明白这是朱之言无疑了。余小多想到昨晚自己打晕薛虫虫后有车灯扫进树林,现在想来那应该就是朱之言。朱之言额头有伤,但法医说致命伤在后面,尖刀从后背直穿前胸。

难道朱之言是被薛虫虫杀的?他为什么要杀他?两个人应该无怨无仇的吧?余小多想不出所以然。

薛虫虫的尸体是从水里捞上来的,经法医鉴定,他虽有外伤,但主要是溺毙而亡。在朱加希赶来之前,闻风而来的各路媒体早已把出事地点团团围住。朱之言的尸体被取证拍照后便抬到了路上,和薛虫虫的并排放在一起。

朱加希赶到时,警察们为其开路,媒体人争相拍照。朱加希比朱之傲冷静得多,他并未哭泣,只无声地流了眼泪,擦干后便问负责办案的周队长怎么回事。周队长说,还需要进一步调查,初步判断,朱之言是被这个人刺死的,而凶手仓皇逃跑时掉下山坡落水而亡。朱加希问,这是什么人?周队长说,他的信息还没有,需要查明。

然而,媒体中的人却对薛虫虫的脸很熟悉,甚至以前打过交道。有人认出是时尚摄影师薛虫虫后,警察赶紧派人查找其家属联系方式。薛虫虫是个北漂,出来混已多年,老家中除寡母外并无他人,因此只能跟他所在的杂志社联系。杂志社的负责人一个多小时后才到,一同来的还有薛虫虫工作时的助理,经确认此人确是薛虫虫无疑。

朱加希问,这是个什么人?我儿子怎么会和他有瓜葛?

周队长说,这只是初步猜测,后续调查还需要时间。

朱加希黑着脸打起了官腔,必须严肃认真彻查,不能放过任何嫌疑人。

世俗的权力会让一个人在愤怒时丑态毕现。

周队长道,朱局长请放心,这是我们的职责,我们清楚该怎么办,也请你们多多配合,调查人员肯定会询问相关事项。

警察们暂时得不出确切结论,可媒体不可能等着终有定论时再发稿。可巧这段时间以来明星们岁月静好,没出轨没离婚没吸毒没自杀,因此即便算不上娱乐明星的朱之言一时间也被推上了风口浪尖,比活着时还要受人关注。

有时候,死亡的确是一些人最后的出名时机。不管媒体从哪个角度写,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朱之言的性取向上,似乎这是唯一的噱头,谁让他和“基佬界名媛”不明不白地死在一起呢?很多网络报道和自媒体并以此延伸,八卦朱之言生前点滴,比如《商界精英被刺,性向引猜测》《有钱未必能任性,海归CEO缘何深柜》《上市公司CEO最爱的人竟然是他》等等不一而足。

作为朱之言生前最后一位女友,唐糖被推到了公众面前,几乎每天都有人试探着约访她,在她出门吃饭或是到停车场时都有人跟踪拍照,这几天她只好躲在别墅内,暂不出门。也不知是公司里的什么人把日常观察到的一些情况添油加醋爆料给了媒体人,结果有人甚至将余小多和朱之言的矛盾也写了进去。尽管朱加希对媒体的文章深恶痛绝,并让公司发文表示如再有不实言论诋毁朱之言的名誉必将追究法律责任,却并不能阻挡人们进一步探究内幕的兴致,看来只能等风头慢慢过去了。

一周后,警方仍认定是情杀,朱加希和朱之傲都无法接受。朱加希指着周队长的鼻子道,我儿子不可能是同性恋,我不能容忍我可怜的孩子死了以后竟然还要被污蔑。

朱之傲比父亲要理智些,和周队长解释道,这一点你们不用怀疑,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我哥喜欢的绝对是女人,唐糖也可以作证。

你们到底有没有动脑子?朱加希道,我儿子比那个娘娘腔壮实那么多,怎么可能被杀死,那个人肯定有同谋,你们务必找出来,不然的话我不当这个官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落了几滴老泪后,朱加希痛彻心扉地说,网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帖子你们赶紧想办法删掉,需要钱我们出,只求你们别再侮辱死人,这跟鞭尸有何区别?我到底作了什么孽呀!

朱之言横死后,公司的股票大幅缩水,闹得人心惶惶。唐糖趁乱把那天在退货商品中发现的秘密告知了余小多。那几瓶产品从表面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奇怪之处,即使打开,也很难发现。在她把其中一瓶中的液体全部倒掉,并用剪刀豁开瓶身后才发现了问题所在。瓶子里装着四五个极薄的塑料袋,袋子被抽成真空,里面装着卷好的美金或人民币。每个瓶子里都是这样。

实际上,这是最原始的一种洗钱方式。随着我国反腐和反洗钱力度的加大,很多官员和干部的银行账号已被严密监控,使得他们不敢再像过去那样通过金融渠道转移资产;朱加希倒是胆大心思,换汤不换药地升级了老手法,退货本身便足以避开海关的重视,等到朱加希的前妻接了货,就等于大功告成。这样做不仅安全隐蔽,还省下了利用贸易方式洗钱的损失。

真是煞费苦心啊!余小多感叹道。

那批货怎么办?唐糖问。

我已经告诉过仓管人员暂时不要发,现在朱之言出了事,他们更不会发的,待我想好了,发邮件给你。你有打算吗?朱之言死了,你和朱家其实就没关系了。

唐糖道,我想到了,所以趁现在得给自己找个后路,用不了多久估计我就会被扫地出门。

余小多很想问问她要不要两个人一起走,但最终还是忍住了,只说,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我能帮上忙的肯定帮。

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朱加希频频施压,上面只好换了一拨人来接手此案,这次带队的是查案很有一手的韩警官。出事地点附近并无监控录像,警方只能从昌平城区的各个路口调取监控视频,结果发现朱之言当天驾驶着保时捷,而车里只有他一个人。

那薛虫虫是通过何种交通工具又是在什么时候到达事发地点的呢?通过一遍遍仔细观察,干警们发现了开在保时捷前头的一辆路虎,并确认坐在驾驶员旁边的那个人就是薛虫虫,而驾驶员又是谁呢?很快又有干警认了出来,说是死者朱之言未来的妹夫余小多,网上的文章有关于他和朱之言不和的描写。

发现了新线索,韩警官马上叫人联系余小多,让他来警局一趟协助调查。余小多已猜到所为何事,只要稍微用点心肯定会查到他曾载过薛虫虫,因此被警察找是早晚的事。这时候,余小多觉得不应该撒谎,越撒谎越会让自己的嫌疑加大,可如果说实话,警察会相信吗?连他自己也不相信,因为实话反而更像是精心编制的瞎话。到底该怎么办?余小多觉得他遇到了有史以来最棘手的问题,这几乎超出了他以往的经验,可又不知该去请教谁。

警察一定是从监控录像中发现了余小多的踪迹,余小多想,当时薛虫虫坐在副驾驶。朱加希曾说过薛虫虫那个娘娘腔有帮凶,那么警察会不会认为是他联合薛虫虫一起杀死了朱之言,然后为了灭口再将薛虫虫推到了水库中?这些应该只是警察的猜测,余小多对那边的监控设施还算清楚,以出事地点为圆心,方圆三四公里内都没有监控,当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只有余小多和杀害朱之言的真凶知道了,因为另外两个已经死了。

其实整个事件从头到尾只有凶手一个人知晓,关于凶手这部分,余小多也只能是猜测。那么到底是谁杀死了朱之言呢?会不会是附近刚好有人路过,为财杀人?不对,朱之言的钱物,包括他的车都还在。

正忧虑着,忽然想起音乐声,就在身边。分辨了一会儿,余小多才发现原来是自己新换的那个手机响了,因为还从未有人打过此号码,导致他反应慢了半拍。

不认识的号码,余小多看着,不知道该不该接,他以为过一会儿这号码可能会自动挂了,但挂了之后又打了过来。这次他只好接了,对方道,你好,请问你是寄居蟹吗?

什么?余小多有些不明所以。

你给我这里投过举报信,举报T城铁路局局长朱加希的,你还记得吗?

哦哦。余小多想了起来,便压低声音道,是我。

你确实有证据?对方问。

你什么人?余小多问。

如果你的证据确凿,我能保证将他依法处理,你放心,我不是套词的,不是他的内线。

怎么证明?

你有空出来见面谈吗?见了面我可以证明。对方道,你的警惕性很高是对的。

你在什么地方?余小多问。

我在T城。对方道,你在北京?

是的。余小多道。

你叫什么名字,和朱加希什么关系?

这些目前还不能告诉你。余小多道。

我想找时间和你当面谈一谈,但我现在还去不了北京,你有时间来T城吗?对方的语气倒诚恳。

我可以,过两天吧。余小多道。

行,那你来之前给我打电话,我告诉你我具体在哪里。对方道。

余小多答应着,正想挂掉。对方又道,我叫何以强,你最好能尽快来找我。

我尽量。余小多道。

挂了电话,余小多差不多就忘了这事儿。他觉得目前还没有去见那个人的必要,但接下来的事态发展犹如一阵飓风,裹挟着余小多,让他不得不去找何以强。

责任编辑:阿芙拉 afra@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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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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