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目之夏·第五章·芭蕾舞步


文/吴沚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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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莎,

 

请你不要误会。

我再次强调,我并没有因为你毕业之后和裴南阳在一起而有什么嫉妒之心。

是的,要说耿耿于怀,肯定有的,在你们面前,我一直没有机会表达内心感受,但那并不代表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我喜欢过裴南阳,非常非常喜欢。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大概是第一次看见他弹钢琴吧。我喜欢他,不是因为他弹得有多么好,而是因为他很投入,投入得好像全世界都不存在似的。

你记得吗?后来有一次文倩学姐又带我们去了“水木月”,到了晚上12点,突然有个人抱着把吉他就开始在角落唱歌。那人就是裴南阳,原来他就是在偷偷兼职的学生。那天晚上他唱了首《留给这世上我最爱的人》,这是我第一次听那首歌,正在唱歌的他很棒,可那不是最打动我的。

还记得排练室角落有一架沾满灰尘的钢琴吗?不知哪一期毕业班留下来的“遗物”,年久失修,学校又没有给钱换新的,因此大家排练的时候宁愿用播放器来放音乐,也从没有人碰过那架脏兮兮的古董。

就是那一天,我记得是礼拜二,我因为弄丢了练舞鞋所以回排练室找,在洒满黄昏光线的房间里,我看见裴南阳独自在弹那钢琴,灰尘在他的身边飞舞,光线一点一点移动,直到夜幕降临。

整整几个小时,他完全沉浸在音乐里,我也沉浸在那个世界中。

他的投入不是为了任何形式的表演,所以我没有打扰他。大概因为刚好那天下午他在这栋教学楼有课吧,此后每个礼拜二的黄昏,裴南阳都会来这里弹钢琴,而我常常偷偷躲在走廊角落听他弹琴。

那是整个大学生活最快乐的时光,那时候我很忙,所有空闲时间都被安排满了,我要工作,我要赚钱,我要为未来打拼。所以当我看到有人竟然如此投入去弹奏一首没有人听的曲子,我相信了这世界上总有人在安静地追求艺术,而不是把它当成追逐名利的工具。

即使是一架落满灰尘的钢琴,也能弹出最优美的旋律。就像有时候觉得自己是废物的我们,其实也有人在默默地守护着吧。

不过,都过去那么久了,你一定比我更加熟悉裴南阳。毕竟我再想念他,他也只是我大学时期的一个回忆而已,而我们能做的,也只有让他的人生轨迹有可能蔓延得更长……或者说,我也想为他做些什么,莎莎,你有他生前创作的音乐集吗?或是他唱的歌?如果有的话,可否寄给我?我想找些音乐界的朋友,看看他们能不能帮上忙,也许能让更多人听到他创作的音乐。

当然,我还是要尊重你的意见。

可是既然他那么有才华,为什么大学毕业后却要选择流浪异国?虽然听说他毕业后没有去成英国读书,是因为护照刚好在那时候弄丢了。但,就因为这样的理由而放弃音乐吗?

无法付出坚持的梦想,能称为梦想吗?说实话,我对他有点失望。

不过,也许是他先对现实世界失望过吧,可能在现实世界里遭受到或多或少的打击,才会选择放弃自己的才华和大好前程,逃跑去那些偏僻荒凉的地方教书。

这么说可能冒犯他了,但我还是要说,是的,我认为他的行为是逃避。如果不离开这座城市,如果肯忍耐最开始的辛苦,那么也许现在毕业十年之后,他已经在真正擅长的领域占有一席之地,而不是死在异国他乡。

你大概会觉得我对死者太刻薄。但我必须说出来,因为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结。

莎莎,接下来我必须向你袒露一个事实。

你还记得,在公演前那日,我们毕业演出的服装和录好的CD碟放在社团柜子失踪的事情吗?当时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柜子,而社团柜子的钥匙则存放了好几把,导演和演员都有,为的是方便随时排练。

当时你们都怀疑我因为受伤不能公演,由傅薇生顶替我成为了女主角,进而心生不忿,所以才故意把演出需要的用品偷走,想让公演不成。

也许在你们眼中,我什么都比傅薇生强,怎么能忍受傅薇生最后抢了我的角色。是因为这样,你们一直怀疑我,对吗?

关于傅薇生的死,你们都怀疑过我。

毕业之后我躲起来不出现,绝不是因为我杀了人害怕被捉,而是有其他逼不得已的原因。

但我要说的是,毕业公演前其实发生了很多事,但这些事都被傅薇生的死这件事所掩盖了,所有人都忘记了,就比如演出CD和服装失踪事件。

演出的CD,灌录了裴南阳精心制作的配乐,而演出的服装,唯独不见了女主角那一件,但那也是作为服装设计师的你的心血。

发现CD和服装失踪后,莎莎你说你会立刻去找一件类似的成衣,然后尽量改造成之前的样子,但因为时间很赶,效果也肯定不会像原版那么华丽。然后导演自掏腰包立刻找人来修缮了排练室的钢琴,让裴南阳现场伴奏,是这样决定的吧?所以,如果没有发生傅薇生自杀事件,CD和服装失踪其实只是一件小事,公演还是会继续的,对吧?

好吧,我得承认,那张音乐CD是我偷走的。

至于为什么要偷,绝对不是你们想的原因。而是因为,我想要裴南阳现场弹奏音乐,我想让他成为毕业演出中最瞩目的人。而我也知道他做得到,他只是欠缺一点勇气。

何况妈妈告诉过我,那天毕业公演,她会叫好几个影视公司的老板来现场观看,如果裴南阳的才华被他们亲眼看到,他一定会得到一份和音乐相关的工作。

你看,连我都比他自己更珍惜他的梦想。

这是我表达“喜欢他”的方式,不是用嘴说,而是真实地做些什么去帮助他,并且不要求他知道。但是,早知道你会和裴南阳在一起,早知如此,我一定会直接说出来,说不定一切都会有所不同。说不定裴南阳早就找到喜爱的工作,也就不会死在菲律宾的飓风中。

我想重申,傅薇生的死不关我的事。而且我保证,那件凝结着你心血的华丽服装,也不是我偷的。也许有另一个人,对公演也心怀不满吧。

最痛恨傅薇生的人,是谁呢?

是你吗?莎莎。后来你因为要修改服装,毕然学长也给了一把锁匙给你吧?

有时候我在想,其实那个亲手毁掉自己精心制作服装的人,会不会是你自己呢。

或许无论由她或是我来演女主角,都会出现一样的事,对吧?你只是不想让裴南阳的目光放在其他女生身上,你只是不想看到他为其他的女生写出那么好听的歌。

真正想要毁掉公演的人,是看起来最柔弱的你。

 

雅桥

 

6.

这个月生活费剩下不多了。

自从搬去了出租屋,房租比起住学校宿舍费翻了五倍。傅薇生现在有点后悔当时义无反顾退了宿舍选择外住。但是,她别无选择。

之前和姑姑同房,姑父回来了,就要和姑姑的儿子同房,上铺那个小布帘根本遮不住她换衣服,表弟总是在打游戏,死也不肯出房间,她便只能盖着被子在被子里换。夏天不到33度姑姑不让开空调,每次换完衣服都一身汗,也不能去冲凉,姑姑要省水,规定一天只能冲一次澡。

第一天搬进现在这间小小出租屋,傅薇生开心得睡不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抹地板,在每一个角落点香熏蜡烛,又把衣服全部拿出来熨一遍再放进衣柜。

床是用来躺着看书的,真正睡着的地方,地板、沙发,哪都好,反正都是她的。枕着什么睡都好——新买的衣服纸袋、鞋盒,新买的可爱靠垫、地毯……

她还记得那天坐在新地毯上和陈子谦看电影,他回头一下就吻住了她。在这个空间里,她为所欲为,没有门禁,没有规矩。她感觉自己前二十年的人生好像白活了,好像一棵低矮的灌木冲破了篱笆,终于发现自己并不是灌木,她可以离天空很近,可以自由呼吸,她的树枝可以伸展开来,去不同的地方,触碰不同事物。

她再也没去女生宿舍天台了。

从陈子谦手里接过电视台内部的演员训练班报名表时,傅薇生的手有些颤抖,她在填写数据的时候,在“推荐人”一栏填上了“陈潇潇”,她是陈子谦的表姐,就是那个脸上总是挂着假笑的女演员。有了她的推荐,傅薇生能被录取的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这都是陈子谦向她保证的。

这就是自由的好处,只有走出那个小小的角落,才能看见天空,不是吗?她要感谢陶雅桥,如果不是她,她不会下这个决心。虽然自由的代价实在太高,但,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学生街走到一半,转角就是“水木月”,他们为了做中午生意,会在午餐时段卖特价便当,外卖帘子外还有一行小字写着“学生外卖便宜五块”。

傅薇生对着窗口那个画着浮世绘的深蓝色半卷帘说了句“鳗鱼饭,外卖谢谢!”半卷帘内穿着半旧日式围裙的人应了一句,开始忙活起来,不一会,一盒包装好的纸便当就从卷帘伸出来。

“15。”帘子里的人说。

“哈?我是学生,不是便宜五块吗?”傅薇生大声说。

“学生证。”里面的人不耐烦地回应。

傅薇生忙不迭地拿出学生证,一抬头看见卷帘中穿着日式围裙的人,那是裴南阳。他看见傅薇生时,也愣住了。

“这是十块。”傅薇生迅速放下钱,然后转身就走。

“不用了……”裴南阳说着,傅薇生已经匆匆走远。

其实经过那件事以后,她不想见到他,她知道他们是同类。空气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残酷,他们都是生活在底层的孩子,是这样的感受吧。不能做朋友,因为他们要活下去,所有的客气和友善都应当留给有价值的人。

傅薇生没有拿那份便当,并且发誓再也不会去“水木月”。

 

那天下午剧社例会,裴南阳和陶雅桥又迟到了。

陶雅桥迟到是例牌,大家也渐渐习惯了她的大小姐做派。当文倩说到公演的场地问题,裴南阳戴着耳机走进了排练室,傅薇生的心脏再一次缩紧,她搞不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慌张,有必要那么紧张吗?傅薇生安慰自己。

“大家别担心。”学长极力做出兴奋的表情鼓励大家:“灯光音响什么的我来想办法,可以问电视台借,甚至还可以和电视台商量,让他们把我们的公演当成一个节目来拍摄,这样大家的心血绝对不会白费!”

众人一片沉默,公演的剧本其实是学长自己的毕业剧本,是由那出著名芭蕾舞剧《吉赛尔》改编成中国民国版本的故事,法国乡下少女变成北京第一批女大学生,被new money诱奸后辍学进入工厂为前男友打工,最后病累死去,死去之后的灵魂拷问资本家前男友的故事。剧本充满了大量让人难以理解的对白,据说得到了那一届艺术学校毕业班最高分,比起剧本本身,这倒是最让大家都疑惑不解的。

大家嘴上都不敢说,怕成为那个揭露国王新衣的小孩,万一这剧本真的充满思考,是个旷世杰作呢?何况文倩学姐可是很崇拜学长的。

无论如何,这个女主角肯定不容易演,不仅要背大堆拗口对白,还要跳一段芭蕾舞。众人一时间面露尴尬,只是偷偷望向迟到的陶雅桥。

“大家也别担心,无论是谁来演出,我都会尽我能力去帮大家好好训练的,每个角色都有发挥。”学长继续他的老好人模式。

傅薇生的脸一阵发烫,她不由自主地低下头,不敢看陈子谦。这几日学校有些风言风语,说陈子谦和陶雅桥以前在一起过,但陈子谦移情别恋抛弃了陶雅桥什么的。陈子谦倒是一直不肯向外界承认她这个女友的身份,她有点无奈,现在想想当时陶雅桥说的那番话的确是没错,这个陈子谦就像贪玩的小猫,哪里有趣就去招惹谁。

“薇生,你会不会跳芭蕾舞?”文倩突然打断了薇生的思绪。

“……嗯。”傅薇生一愣,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高二那年从东欧回国的爸爸来找她,当时他回国搞生意,看起来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虽然背地里被姑姑数落了不知多少次:“东欧说是欧洲,其实比中国穷多了!”“移民移民,还不是把麻烦丢给我?”“肯定是混不下去了才回国的!”无论如何,爸爸从那时开始定期给她一些零花钱,她都存了起来,首先给自己买了罐好闻的洗发水,剩下钱全部拿去报读了少年宫的芭蕾舞班。她姑姑是不可能让她在这些“无用”的地方花钱的。可惜没过多久,爸爸偷偷给钱行为就被他身在东欧的妻子发现了,零用钱也就断断续续了。

但傅薇生知道,这些花出去“无用”的钱,总会在某一天发挥作用。

她犹疑着站起身,走到排练室中央,轻轻踮起脚尖,上下轻微甩动。这是当时的芭蕾舞老师每次热身时的小动作,她一直觉得很好看,所以总是悄悄模仿,那些在脑海中演习过无数次的动作如同潮水涌来,每一个动作都有着曼妙的法文读音:Demi pile,Releve,Tendu……分别是半蹲、立起半脚尖、脚尖擦地……

对了,还有Rond de jambe a terre,小腿划圈,这是她记了很久的名词,对傅薇生来说,完成这些基本动作如同执行神圣旨意,她缓慢地伸展着,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像个芭蕾舞者,这段时间她心乱如麻,只有现在这个时刻,她感觉到身体变得柔软,记忆里的舞步就像热水,把干枯的玫瑰重新变得栩栩如生。

在完成最后一个半旋转动作后,傅薇生轻轻鞠了个躬,这是她第一次当众表演芭蕾舞,即使只学过一个学期,她也幻想这一幕很久了。但是,当她走回位置坐下时,却听到了一句最不想听到的话,那句话来自陈子谦。

“陶雅桥,我记得你小时候也练过芭蕾吧?”

陶雅桥狭长的眼角瞟了一眼陈子谦,对方嬉皮笑脸,像是激将法似的歪着头看着自己,风言风语大概也进了他耳朵里,他带几分故意地去调戏前女友,觉得这样好玩。

陈子谦是从小在学校里飞扬跋扈惯了的,陶雅桥是他高中时代唯一的耻辱,他们不是一个学校的,本来泡到外校校花这事很有面子,可是事实是,校花和他没几个月就断联了,他气急败坏找了几个弟兄去陶雅桥学校门口堵,陶雅桥只是轻描淡写当着弟兄的面说了句,咦,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

这事他恨得牙痒痒,大学再遇见陶雅桥,她越是那副冷冷模样,他就越来气,他知道陶雅桥钢琴书法样样精通,这样的学霸没可能连跳舞也会吧,他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自以为天下第一的样子。

“加油哦,校花!”陈子谦带头鼓起了掌。

陶雅桥看了一眼大家,也没说什么,放下纸扇子站起来,她并没有走到排练室中间,而是直接把其中一条腿,缓慢地向侧踢,身体呈现出天鹅飞翔的优美姿态。

Adagio,这词语来自音乐术语“慢板”,是一个对基本功和协调度要求很高的姿势,傅薇生在心里惊呼。

没等大家反应过来,陶雅桥轻盈地向前跑去,像一阵风跃起,双腿笔直地分开,如同一支超越重力停留在空气里的白色羽翊。她就这么在空中停留了一瞬,最后悄无声息地坠落,以腿为中心,轻巧地旋转起来,软若无骨,她就是一只天生的天鹅,被完美训练过的天鹅。

Pas Couru……Soubresaut……傅薇生在心中绝望地念出这些好听的动作名字,每一个美妙的音节都在告诉她,她做不到,她永远做不到的这些动作,陶雅桥却是那么轻松,仿佛只是走到饮水机边俯身饮水那么简单。她散开的栗色长发在空气中与阳光纠缠、跳跃着,像是一片金黄色的漩涡,把所有一切吸入周遭。

她的脸上一直没有表情,但她又一次,大获全胜。

傅薇生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裴南阳,他的眼神仿佛沉浸在那金色的漩涡中,越陷越深,像迷路的蝴蝶,怎样也走不出来。

她苦笑。

真的受够了。

自从高二那年,傅薇生去计算机课室上无聊的高中程序设计课,无意中发现面前的计算机还显示着没有注销的电邮,那个电邮是属于隔壁重点班陶雅桥的。

就在按下右上角小叉叉的那一秒,傅薇生犹豫了,她最终选择记住密码。

从那以后,她便经常偷偷登录这个私人邮箱。在那个邮箱里,有着陶雅桥的所有照片,那些闪光的生活,被美好的事物包围的每一天,寒暑假外国旅行、异国诱人的甜点、美丽的连衣裙、芭蕾舞钢琴课程……所有所有,都是傅薇生不敢想象的人生。

照片中,一个看起来年轻优雅的妇人总是站在度假时的陶雅桥身边,那大概是她的母亲,傅薇生简直不敢想象有这么年轻美丽的母亲,在她印象中……不,她对母亲没有什么印象。不仅如此,她还发现陶雅桥的母亲每个礼拜都会寄来一封邮件,开头总是“最亲爱的宝贝”。

“最亲爱的宝贝,妈妈很想你,你在学生宿舍住得习惯吗?妈妈刚刚陪弟弟去面试了中学,弟弟表现得非常好,你呢?你什么时候会来和我们一起生活?”

“最亲爱的宝贝,你之前说妈妈送给你的钢笔不见了,妈妈这次去日本出差又给你买了一支,过几天就能收到。这个品牌在日本是皇家专用的,我的女儿也是妈妈的小公主。”

“最亲爱的宝贝,妈妈有个朋友投资了百老汇的一个剧场,我让他找人来看你们毕业演出。可惜妈妈的歌喉荒废好多年了,不然可以当你的私人教练呢。妈妈年轻时可辛苦了,后来因为结婚了才没有继续舞台生涯,我的女儿真的很棒,一点也没有辜负妈妈从小的培养!”

“最亲爱的宝贝,妈妈把你的资料给了妈妈朋友,他说完全没问题,只要你毕业之后过来美国就行。妈妈期待和女儿还有弟弟一起住在纽约,我们一家开开心心生活下去。”

 

傅薇生不想再看下去,但又忍不住每一封都要看。

为什么,为什么陶雅桥的母亲带给她女孩所需要的一切闪亮的生活,而她傅薇生的母亲,则是早早离家出走,现在变成一块冰冷的石碑。

直到现在,她终于从姑姑家搬出来自己住,以为生活重新开始了,以为从此可以不必再羡慕那个电邮里储存的粉红色人生。可是她错了。太迟了,她的人生开始得太迟了。

她必须努力加紧,必须把错过的一切都弥补回来。

责任编辑:蝉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灼目之夏》于每周一、三、五更新。编辑部微信:oneapp2019。定期发布活动,赠送签名书和周边,欢迎添加。

作者


吴沚默
吴沚默  @吳沚默momo
编剧,TVB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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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内容


霰
现在应该看得出来不是真正的傅薇生死了……邮件里头说拼命打工为未来努力不符合雅桥的身份呀(个人推测……)
Windy
通过信件一点一点剥开尘封历史的外壳,由于带着主管意识所以不像旁白一般真实客观,展现在读者面前的过往显得亦真亦假,看似越来越清晰的真相实则裹挟着更大的悬念。
Ternura
邮件里努力打工不符合雅桥的身份,而且小说中也有提到傅微生意外中得到了雅桥的电邮密码,知道雅桥母亲会在毕业典礼那天会找朋友来支持。文中有一个细节,是傅微生看着裴南阳眼中惊艳的雅桥时,看到自己与她无法匹及的差距时,心生嫉妒。没什么比嫉妒更可怕,也没什么比嫉妒更让人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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