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别怕·第十一章·隐藏与倾诉


文/静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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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藏

 

 

家是世界上唯一隐藏人类缺点与失败的地方,

它同时也蕴藏着甜蜜的爱。

——萧伯纳

 

财务公司来了三个人,穿得干净整洁,领头的还戴着无框眼镜,扛了一台苹果电脑,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黑社会气息,更像是个银行职员。

领头的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我们是合法经营,也是有人性、讲道理的,你家丧事,我们就没来打扰,对不对?现在事情了结了,债也要清了。”

不会叫的狗最凶,骆蕙和张继海都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按照工作流程,现在我先聊一下逾期不还钱的后果。你们两个,现在都是无业状态,我们下一步应该会先找亲戚。”

领头的人拿出好几张纸,是张继海借贷的时候就提供了的通讯录,如今上面已经密密麻麻标注了,“爸爸”、“表兄”、“外甥”、“堂弟”……

“你父母这里,应该能帮忙凑几十万吧。”领头的指着张继海。

“我爸妈都病了,你们这种时候去告诉他们,是要逼他们死啊。”

“张先生,先冷静一下,待会儿我会给你一个最佳方案。如果不接受,也请放心,我们是正规企业,不会暴力催收。平时出门,如果看到有人跟着,也就是巧合,千万不要报警浪费警力。不过你们欠得多,如果不及时清账,下面的人办事万一不分轻重……”

两个跟班就没那么文气了,都很壮,矮个子说话声音低沉:“我劝你们别拖,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再拖下去,我保证一天内整个小区都知道,你们所有亲戚、朋友、同事都会知道,怎么说呢,我们老板说过的……”

高个子说话声音尖锐:“社会形象死亡啦。”

“对对对,就是丢死人了呗。”

    

“总共多少?”骆蕙问张继海,张继海木着脸:“上一次算,是300多万。”

眼镜儿打开电脑,咔嚓咔嚓打字:“我们财务帮你们按照大额借款最优惠的套餐算过,如果你们抓紧按照我们建议的方案走,零头就算了,就按400万收,和气生财嘛。”

“什么方案?”张继海问,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房子不错,装修也可以,按照市场价,可以卖到700万,急售的话,650万,还掉银行贷款,一次性结清绰绰有余。你们要是只想还一部分也可以,不过本金大,利息也厉害,这么滚下去不是办法,早点解决了,大家舒服。”

离开的时候,眼镜儿转身,对骆蕙和张继海说:“你们女儿的墓地挺好的,我们去拜祭过,风水宝地,会保佑你们的。”

 

财务公司的人走了之后,骆蕙瘫倒在沙发上,张继海走过来跪倒在她脚边:“我们离婚吧,债是我欠的,我来还。”

“你怎么还?你还得起吗?你不还,他们不是人,连静静的墓都会动。卖房子吧。”

房子当天就挂出去了,680万,来看的人不少,但认出了骆蕙就都不干了。

“虽然不算凶宅,但是风水不好。”

中介劝降价,“现在行情不算好,会买这么贵的房子的人家,肯定多少在意这种事情。”

忍痛一路降价,660万,640万,到620万终于有了买家,因为要求一次性付款,又被讲价到了600万。

张继海还犹豫着,骆蕙已经认了:“就600万吧,火烧眉毛,还差这20万吗?”

收了20万定金,说好第二天就去办手续。

卖房子的事情一敲定,骆蕙和张继海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整理张怡静的房间。

这下就不得不选择了。

张继海挑了没几样就受不了了,这差事落到骆蕙头上,作业本,每个年级、每个科目的选了一本;书,张怡静标注最多的选了5本;衣服,张怡静从小到大最喜欢的几件……

一边选,骆蕙一边奇怪,自己为什么还没去死呢?人怎么可以经历这样的痛苦仍然活着,还想活下去呢?

是在收拾警察送过来的遗物时,骆蕙想到了,张怡静去世那天晚上的手机记录,她在问话的时候看到梁华有。

这是张怡静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声音了,梁华当时就不肯给她,说是有组织纪律,她不想再去勉强他。

骆蕙找骆世超的通讯录,翻到了公安局汪局的电话,汪局听明白了,不是什么大事,一个电话打到唐队这里,唐队交给夏山,“这家人也不容易”,夏山很热心,把所有资料一股脑儿都给了骆蕙。

梁华打骆蕙的电话,前面几次都没人接,好容易接通了,是个男人的声音:“梁队,我是张继海,我在医院。”

“骆蕙怎么了?”

“自杀了,还在抢救。”

 

梁华赶到医院的时候,骆蕙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洗完胃,白而薄,像缕烟,但神志清醒。

张继海去找医生了,下一步是心理干预,如果有必要,他打算把骆蕙送到精神病医院去治疗一阵。

骆世超一脸茫然,看看骆蕙,又看看梁华,救护车来的时候,张继海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里,把他也带来了医院。

骆蕙对梁华笑了:“你干嘛瞒着我呢,我该知道的。也算这么多年朋友,别劝我了,这次不成功,我还会有下一次的,下一次我不会吃药了,我会跳楼,静静怎么死的,我就该怎么死。”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骆蕙是个认真的人,张怡静那晚的微信记录、通话记录和网络搜索记录,她拿到手就仔仔细细地看了。

所有的都看到了。

4月30日晚上,自己挂掉了张怡静电话,说要登机。关机之后,张怡静又打过她电话的记录,看到了。

骆蕙好像看到了天台上的女儿,挂了电话之后,鼓起勇气想对妈妈坦白,而妈妈关机了。

张怡静搜索当晚钱州飞北京的航班信息的记录,“因暴雨及雷暴预警,钱州飞北京的航班自21:00点起全部取消”,看到了。

张怡静想过等待,她是勇敢的,她是相信妈妈的,她想告诉妈妈,所以她搜索了航班信息,应该是想在妈妈落地之后打电话给她,但她发现了,妈妈骗了她。

最后的时刻,妈妈辜负了她,妈妈没能听到她说出鼓足勇气才可能说的话,妈妈没能拦住她。

张怡静在天台上痛不欲生的时候,骆蕙在宾馆的床上,和郑峥嵘一起。

张怡静怎么可能活下去呢?再坚强也不行了吧?

她把薛敏尔当朋友过,但薛敏尔嫉妒她,恨她。

她爱过刘皖南,但他让她失望了,流产的时候,他没有去陪她,她一个人承担了一切。

她把木千乔当最好的朋友,但她出卖了她,为的仅仅是一份期中考卷,为了一个留在实验班的机会。

就算有那么多让张怡静失望、痛苦的人和事,她仍然是想活下去的啊,但她最爱、最相信、最佩服的妈妈,她的偶像,她的救命稻草,也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欺骗了她。深夜不回家的妈妈,说自己去北京的妈妈,手机关机的妈妈,在做什么呢?张怡静那么聪明,一定会猜。

天底下还有什么人值得张怡静相信呢?所有美好的东西,爱情、友情、亲情,都在一个夜晚崩塌,没有人可以指责张怡静不够坚强,她已经做到她能做的一切了。

是一切都对不起她。

骆蕙想透了这一点,吃下了给骆世超准备的所有安眠药。

“只是手机关机,不值得死。”梁华劝骆蕙。

“你知道当时我在哪里,我在做什么吗?”

骆蕙把和郑峥嵘的事情都说了:“静静很聪明,我说去北京了,实际没去,她会怎么想呢?她死不瞑目。”

梁华急了:“你怎么这么糊涂,这就是强奸,你应该报警。”

“证据呢?告不赢怎么办?都是我自己不好,不该喝酒的。”

“这怎么能怪你?你怎么总是怪自己?”

骆蕙看着骆世超,他木木地坐着,好像所有发生的和他没有任何关系,骆蕙说:“不怪自己怪谁?难道怪他?他已经这样了,他什么都不知道了。是啊,我糊涂,我不是一开始就这么没用的,我有时候真恨他啊,如果当初……十四岁的时候就错了,当时就应该报警的。我是不勇敢,因为我知道我的家,知道这个社会是怎么样的,没人会帮我这样的人,就算我是受害者,大家还是会怪我、骂我、笑话我。”

“你现在不是十四岁了,不能瞒下去,瞒下去你以后会恨自己的,没人帮你,我帮你。”

梁华犹豫着想拥抱骆蕙,终于还是没有伸出手,倒是骆世超,面色呆滞地拿了一张皱巴巴的纸巾给骆蕙。

梁华本来是不会说的,纪律要求不能说,何况现有的线索都还未必能够让他找到最后的真相。

但现在不能不说了。

骆蕙已经把责任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如果真相的确只是张怡静和刘皖南恋爱怀孕,堕胎事发,那做妈妈的她在关键时刻关机,的确是让张怡静失去了最后的机会。

但真相目前看,绝非如此。

而且现在的骆蕙太需要一个希望了,希望可能会落空,但在落空之前,她至少有个盼头,有个念想,有个让她活下去的理由。

梁华看着骆蕙:“害死她的人还没抓到,你不能死。”

“害死她的是我,你明知道的,你不给我看那些,你早就知道了。”

“不是你。”

梁华把疑点摊开来讲了,刘皖南口供的疑点、聊天记录里提到的性侵、录音笔:“你真的想死,谁也拦不住。不过现在不是死的时候,静静的事情还没完,不管多难,我要查下去,没有查出来之前,你甘心死吗?”对金文泽的怀疑,还没有任何证据,他没说。

骆蕙一时还无法完全理解这一切:“你的意思,是强奸,刘皖南强奸她?”

“现在还不清楚,所以要查下去。你相信我,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查下去。你要活着等一个真相。”

“真的不管怎么样都要查吗?”一直在边上坐着似笑非笑的骆世超站了起来,盯着梁华:“我能相信你这句话吗?”

骆蕙和梁华都吃惊地看着骆世超,梁华点头:“我真的会查。”

骆世超抓住他:“我们出去聊。”

他回头对骆蕙说:“蕙蕙,我没脸说什么让你原谅的话,我错了,错得太厉害了,这么多年,委屈你了,我欠你什么,我现在才明白,我能还多少还多少。”

 

倾诉

 

 

说尽向来无限事,

相看摩捋白髭须。

——张籍

 

张继海回到病房的时候,看到的是一脸惊愕的骆蕙:“梁华来了,说静静的事情,可能不是这么简单的,他还要查下去。”

“他人呢?爸呢?”

“爸和他去聊天了,”骆蕙看着张继海:“我爸是装病。”

说的时候一阵哆嗦,太可怕了,骆蕙想,和最亲近的人朝夕共处,还能这么滴水不漏地装病几年:“你有没有怀疑过?”

“没有,一点没有。” 张继海拉着骆蕙的手,冰冷的:“是不是为了调查的事情?当年检察院都没找到啥,你爹应该是干净的吧。”

骆蕙也不知道,她忽然想到了,骆世超会不会还有很多别的事情瞒着他们。

张继海觉得简直恐怖。最近大半年,骆蕙全中国跑来跑去地卖书,他和骆世超相处时间最久,一点都没看出破绽来。爆雷、失业、比特币、网贷,这些折磨他良久的事情,他对眼神涣散的骆世超说过好多次,那些时刻,骆世超总是茫然地看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完全没有听懂的样子。

这种得不到回应的倾诉,对于张继海而言,仍然是一种难得的安慰。中年人是没地方去诉苦的,老同学、老朋友们,可以偶尔见面喝酒吹牛,带着奚落或是卖弄讲述自己的家庭和工作,但不能吐露真实的痛苦,一旦吐露,无非是被远离。

张继海以前也陪大学里最铁的兄弟喝酒过,当时对方生意在破产边缘,感慨只需要几十万就能周转过来,张继海一边安慰他,一边是担心的,“他对我说这些,是不是想借钱呢?他会开口吗?一旦开口,我要不要借他?借多少呢?收不回来的吧?”

提心吊胆着喝完两瓶红酒,兄弟开口了,5万,张继海松了口气,说自己只有2万,“刚换了房”,兄弟说2万也成啊,张继海当即给他转了钱,没要欠条,也没指望他能还。

双方都有些尴尬地说了一些生死之交的话,张继海如蒙大赦地买单,叫了代驾,和兄弟挥手告别,心知肚明很可能这一别就是几年,甚至十几年、几十年乃至下半辈子。

当时张继海是有钱的,光是在p2p里就有小一百来万,但对中年失败者只能有这点同情了,他在回家的路上想,他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和筹码去反败为胜了。

后来,张继海把自己的人生弄得狼狈不堪,他想起当初自己的凉薄,谈不上后悔——那位兄弟后来借到了几十万,但仍然破产了,债主也是老同学,和张继海诉苦过,所以张继海当时的决定并不错误,只是,张继海也对友情没有了任何幻想。

这些话,他谁也没告诉过,除了骆世超。

“你爸装了这么久,现在为什么不装了?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骆蕙也不知道,她忽然发现这个家里,原来大家都瞒了很多事。她呆呆看着张继海,这几天他瘦了不少,静静的事情刚刚平复一点,眼看着又要揭开来,不知道梁华和爸爸那边打算做什么,想起来肯定不是容易的,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又能帮什么忙。

她想着,茫然地落下泪来:“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张继海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搓着她的手:“怎么还这么冷?挂了号,明天去看心理医生吧,房子的事情是我的错,你相信我,给我点时间,我不会让你没有家的。”

骆蕙摇头:“我不去。”

张继海急了:“你知道刚才你抢救的时候我在干吗?这里天台的门是开着的,我在楼顶转了很久,如果医生说你死了,我马上就跳下去陪你。我太对不起你了。你这样我不放心。”

 骆蕙看着他:“你放心,我不打算死了,害死静静的人还没抓出来,我不能死。”

骆蕙把梁华说的疑点详细讲了一遍,叮嘱张继海绝不能说出去,“梁华告诉我,是承担风险的,还有我爹的事情,我们都不能说。”

张继海的手松开了:“明白。梁华对你挺好的,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骆蕙抓住他的手:“你不要多想,他说,是因为不告诉我,我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是为了房子的事情想不开。”

“那你是为什么?我们是一家人,到今天,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骆蕙坐直了,低着头不去看张继海:“有的事情我瞒了你很久,本来想一辈子都不要告诉你的。一家人,有时候有的话反而是不能说的,说了也没用的,我从小就知道了……”

张继海抱住她:“你怎么知道没用?什么都不说就有用吗?我们什么都不说,看看现在是什么局面?我以前可能是你信不过的人,现在我是能为了你去死的人,你相信我一次行不行?”

骆蕙趴在张继海的肩膀上说了,她以前只和梁华说过的,所有的一切,梁华都知道,但最后还是离开了,她以前觉得,说这些是没用的,人和人之间的所谓理解,只是瞬间的错觉。

这么多年的夫妻,她到今天才有勇气说出来。

讲完了,张继海一直死死抱着她,让她快要透不过气,张继海在她耳边说:“不是你的错,我们要让错的人付出代价,我爱你。”

 

骆世超拉着梁华到了住院部顶楼的天台,跟梁华要烟:“生病了其实挺好,无心无事,就是不自由,没烟抽,没酒喝。”

梁华给他点上:“关进去才叫不自由,你就知足吧。”

骆世超笑:“年纪不小了,脾气还是很冲,难怪还是个支队长。”他深吸一口烟,一根烟瞬间烧去了一半,眼中精光四射,官威犹存:“我装病是为了什么,不需要我多说吧。”

梁华点点头,前几年邓牧下去的时候,他就听汪局说起过骆世超的事情,“老骆还是挺厉害的,滑不留手,邓牧死活一个人扛下来了,检察院都没查到什么。”

当年梁华的工作,就是骆世超托汪局摆平的,汪局彼时刚从交警支队调到市局组织人事处,在交警支队的时候和骆世超工作往来很多,这个忙不大,又不违反纪律,他就帮了。

后来汪处一路升官,做到了汪局,对梁华也一直留意着,偶尔遇到了会聊几句。

梁华的工作状况,汪局每隔几年都会告诉骆世超,开始是不清楚到底要不要看在骆世超的面子上提拔他;后来是觉得梁华这个人本身就挺有意思的,聊天难免会提到;再后来骆世超有惊无险地安然退休,汪局也吃不准他的水有多深,偶尔没话找话地联系着,最近几年因为他生病的缘故,倒是没有联系。

“你们唐队这里,是态度坚决地不让查了,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还是汪局在位吧?”

“唐队也承认有疑点,不让明里查了。还是汪局在位。”

“行,这个形势,还不是最糟糕的。你明里查不了的东西,我暗里可以查,我这里不要求你别的,只要求你暂时不要把我的情况捅出去,你做得到吗?”

梁华想了想:“我只能答应你,暂时不会主动去举报,但是如果有人查,我绝对不会帮你隐瞒。还有,不管事情查得怎么样,你都要去自首。不然骆蕙他们都麻烦。”

“好。你想清楚了?万一我这里的事情被别人揭开了,查出来你知情不报,别说警服穿不了,没准要坐牢。”

梁华朝骆世超看看:“行,我答应你。”

骆世超向梁华要了手机,站到天台边上打电话。

风很大,骆世超的白发被风吹乱了,后背有些佝偻,到底是老了,梁华想,和他当年神气活现的模样已经是两个人了。

骆世超挂了电话:“你再帮我个忙,叫张继海别去签合同了。就说财务公司这次扫黑除恶这次被抓了,违规信贷不被法律保护,他们不需要再还债。这账我帮他们清掉。”

“这样是有后患的。”

“火烧眉毛,只顾眼前,话说回来,难道不应该是这样的吗?这种网贷警察为什么不能管?法律有漏洞就该去立法,这种高利贷怎么就不犯法了?”

“也在调研。”梁华说完就觉得自己在讲套话:“你也知道,这种事情是要时间的。”

“要多少时间?要多少人家破人亡才可以?算了,我也管不了那么多,我只能管自己家的。你放心,这钱是干净的,我真进去了也不会查到他们头上。”

“好,我待会儿下去就说。还有别的吗?

骆世超把梁华拉到身边,对着他耳语,梁华点点头:“你只要这个?”

“对,别的,你知道越少越好。你的号码我有了,万一有急事,必须警察出面了,我再找你。”

“行。”

“这么多年,你妹妹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还没。”

“还在查?”

“查到我死。”

责任编辑:专三千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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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静岛
静岛  @不过神仙
编剧,作家,中年闲散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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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内容


你是句点
“我们都曾努力地朝对方走去过。” ​​​
弧光
骆世超有点意思的。作者构思这篇小说不容易,有勇气写这样的题材更不容易。不过作为一个挑剔的读者,我还是要多讲几句。字里行间可以看出来,作者写得很用力,不过内容太沉重,确实是太难叙述了。文字没有完全展现出人物在情境中应有的挣扎和痛苦,至少在我读来,只在理性上理解,并未引发太多感情的共鸣。加油!
寒汐
金文泽的关糸估计也不是一点点,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放肆,特别是那个论坛的神秘人,绝对是个大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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