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爱上了某个星球的一朵花。那么,只要在夜晚仰望星空,就会觉得漫天的繁星就像一朵朵盛开的花。在我的眼里,肖潇像是个没有缺点的人。
1.
我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突如其来的热情,事无巨细的帮助,只会让我陷入恐惧且生理性不适,好像伤口长了新肉,奇痒难耐,深感别扭,让我全身心排斥。
我羡慕着肖潇这样的男孩子,他与我完全不同。他生活在一个父母尽职尽责,被爱包裹的家庭里,热情单纯,积极善良。我见过太多男生,厌恶女生在他们面前展露一丝的多愁善感,无非是怕卷入悲伤情绪当中。但肖潇从未厌倦我的敏感,在我向他吐露心事的第一个晚上,他把我的头紧紧地按在了胸口上,异常温暖,我抬头看向他的脸,这个傻狍子,也在哭鼻子。
我们俩就像磁场的两极,紧紧的吸引着对方,我们疯狂的陷入了热恋,从没想过以后。
肖潇是一个非常聪明的男孩子,他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搅入我的生活,又该在什么时候给我留有空间。我时常需要一个人待着,太多的热闹和别人过多的干涉,都令我感到恐惧,网络上在说,九零后依赖褪黑素进入睡眠,褪黑素使用人群,九零后高达百分之七十。
九零后,就像昨日开的正艳的花,总是一次一次的被拉上历史大舞台,我们代表一个群体,一个或多批评,或多赞誉的群体,有人说,再过三个月,二零后就要出生了,那么社会对于九零后的关注度,会不会也渐渐淡出历史舞台呢?
肖潇从来不参与我对于年代的讨论,他说还有几个人会说千禧一代,接受我们的社会在变迁吧,我们该讨论的是接受何样的一种新生活,去何处生活,又在何处养老。
你看,他从来不会想到消极的方向去,那么自然而然。
“我已经差不多在过着孤寡老人的山顶洞生活了,只不过我生活在闹市,这叫大隐隐于市。”只有面对他我才会油嘴滑舌,嬉皮笑脸。
看到他被我逗出忍俊不禁的笑脸,我觉得满足并且洋洋自得,然后他会冲上来掐我这张得意的脸,我们张牙舞爪的打做一团,最后是我胜利的把他压在身下,“知道错了嘛?死猫。”我靠近他的脸威胁着说。
“啧……”他的语气词还没说完,就被我堵了回去,“你还敢啧!这个死猫!”结局通常是他一个鲤鱼打挺爬起来把我制服,“你说死猫有这么厉害吗?嗯?”
我感觉他比我还沉迷于霸道总裁文,内心翻出无数个白眼,只得等下次再战。
肖潇是一个好人,他将我带离了那个灰色的、抑郁的世界,他就像是我生命中的一道光,透过窗帘的一侧,为昏暗的房间,带来了一缕暖阳。
2.
我们俩曾手挽手的跑去上海迪士尼乐园,然后坚定不移的在极速光轮的队伍里排了三个小时。终于坐上去了之后,我突然开始打哆嗦,我知道我犯怂了,我背对着他,偷偷喊来工作人员,还没等我开口,我的鼻涕就流了出来,我哆嗦着说:“我可以选择不玩了吗?”
那天我们谁也没笑谁,因为我发现他也没好到哪去,两个人就这样在众人的注目礼下,连滚带爬的跑了下来,我们默契的谁也没有惋惜浪费的三个小时,之后我总爱问他一些漫无边际的问题来测试他的底线。
“如果给你五十万,要你去蹦极,你去不去?”我在他耳边咬耳朵道,“不去,才五十万,你也太看得起我了。”他对我报以鄙视的目光。
“那给你100万,去不去?”
“也不去。”他言简意赅。
“什么?给你一百万也不去,给我五十万我就跃跃欲试了,一百万我就飞奔着跳下去。”我尖叫道。
“两百万呢?”我仍不死心的继续试探。
“那你就把我推下去吧。”他笃定的说。
“哈哈哈哈哈原来两百万就可以买你了,你等着我去赚两百万。”
我仿佛知道了什么了不得事,两百万能使他一直陪伴我吗?我曾无数次想,或许是不能的,他那么有主见的一个人,他决定的事,钱是无法改变的。
我们走过了一年又一年,循环往复无数个春夏秋冬,他一直都在我身边,而我也从那座小房子里出出进进,我知道那座小房子一直存在,平时我可以不去触碰它,而一旦我受到外界的刺激,我又会躲进内心的小房子。
3.
判断是不是真爱的标准就一个:看你想不想跟对方生活一辈子。遇见肖潇,使得我这样现实的人,也能重新相信爱情的存在。
我俩攒了首付的钱,想要一个家,过起自己的小日子。这样哪怕世道再兵荒马乱,也能有一个小窝栖息取暖。
但哪有那么容易阿,我俩好不容易攒够了买房首付,至亲突然找我借钱,十万火急的事,我踌躇无措,既顾忌至亲的感情,又不舍放弃我俩的房子。肖潇说:“借吧,难得的。”那里面当然也有他的钱,肖潇这样说了,我也就借了出去。
他从未吃过金钱的苦,把事情看的都很简单。可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过去了,还钱的日子变得遥遥无期,我发去的信息石沉大海,电话永远是冰冷的女声告诉我对方无法接通。
于是我开始变得焦虑,每天被不安的情绪所笼罩,我开始日日夜夜的担忧,我害怕回到那所黑暗的小房子,我积极的去同心理医生聊天,我花大量的时间同她讲我小时候的事,成人后的事,痛苦的事。
碰到一个好的心理医生就像碰到一个好的对象一样难,她希望我购买更多的时长,对我的经历表示抱歉和心疼,可是她并没能阻止我进去内心的小房子。
我变得暴躁、易怒、时刻出神、动不动就露出一副悲伤而又无可奈何的神情,我粗暴的冲肖潇大喊大叫,午夜梦回的时候对他挥舞拳头,我歇斯底里的爆发了无数次,终于在一个平淡无奇的晚秋早晨,他离开了我。
空气开始变得寒冷,突如其来的冷风冻得我牙齿瑟瑟发抖,被子没有了另一个人的体温,我蜷缩成一团,就像回到了婴儿在母体时的样子,我又成了孤单的,待在黑色小房子里的我,我终于不再歇斯底里,不再将所有的错误推到他的身上,终于,最后一个对我好的人,也被我赶走了。
我整日整夜的听歌,发呆,生命空余的时间变得非常多,我将所有的悲伤歌单都听了一遍,享受着矫情的悲伤。
后来,大概是我想通了,又开始积极的接受治疗,我每天拉开窗帘,将窗户打开,外面的空气带着有些冰冷的水汽鱼贯而入,我扎起长发,穿最简单的棉质衣服,我去学习画画,去旅行,去支教,当我待在3650米的拉萨市,那里空气稀薄,我每天大量的时间只能躺在床上吸氧,就是这个时候,我接到肖潇的视频通话邀请。
我看到他站在我家里,那所不大的,常年拉着窗户的房子,他将室内打扫的洁净,他将房间的窗户全部打开,让房间变得透亮宽敞,他带来了一只猫,他将手机镜头摆的很远,他坐在沙发上,对我说:“我等你回来,那个时候,我也已经凑够了首付。”
我们正在经历的这个世界可能是冰冷和现实的,但总会遇到一个明媚的人,一起努力使这个世界变得温暖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