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本来是一场普通的同学聚会,却因为不小心同时邀请了周伍和姜蔚,让整个包厢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饶是姜蔚心再大,也无法忽略来自四面八方的老同学们在她身上直勾勾打量的眼神。
“我到底是什么洪水猛兽?让大家以为我俩见面一定非死即伤?”她表面上装得云淡风轻,借着埋头玩手机却在微信上自嘲。
“毕竟我俩之间的故事前传可是人尽皆知,谁还没点好奇心呢?”周伍想到她在人群中假装毫不知情的模样,竟然笑了出来。
“好了啊,你快点过来,大家等着看热闹呢。”姜蔚抿了抿嘴,脸不红心不跳地将信息回过去,心道:看你等会怎么处理。
大家左顾右盼,故事里的“男主角”却姗姗来迟。周伍刚推开包厢的门,就感觉无数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自己。他抬眼一瞧,另一个主角正对着他咬唇憋笑,他无奈地扶了扶额,“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等会自罚三杯。”
他向众人做了个交待,便朝等着“看戏”的姜蔚走了过去。
“你胃不好,等会上菜又慢,先喝点粥垫垫吧。”他将手里的粥放到姜蔚面前,顺手找了个碗把它倒了出来,又旁若无人地接着说道:“是在你最喜欢的那家店买的。”
姜蔚没想到这人脸皮这么厚,她的脸立马就烧了起来,众人更是瞠目结舌。
“你们俩在一起了?”终于有人将众人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挺久之前的事了,下个月我们都要结婚了,到时候欢迎各位老同学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周伍“语不惊人死不休”,大家本来还沉浸在他们在一起了的消息里,谁知这转眼又说要结婚了。
姜蔚也有点“懵”,周伍却适时握紧了她的手。
她一颗心终于落地,原来早已不再是她一个人单向的奔赴,这场独角戏真真切切地结束了。
2.
姜蔚第一次见周伍,是在一场球赛上。她刚进大学,被好奇的室友拉着去看球赛,随意坐在看台的前排,手里拿着刚买的水。
因为看球太入迷,她跟着人群大声欢呼,比赛结束后,她看好的球队赢得了比赛,她高兴地手舞足蹈。
那个最厉害的球员突然之间就走了过来,拿过她手里的水,眼睛笑得像月牙弯弯。
他说,谢谢你的水。
姜蔚木讷地转过头,笑意还僵在脸上。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地点点头,就眼睁睁看着自己买的水被他喝下去。
后来直到他离开,姜蔚也没想到该怎么开口,问他的名字。学校那么大,姜蔚以为再见恐怕很难,但没想到第一节专业课上,她就又见到了他。
但到底也只能算得上是同班同学,关系始终不远不近。姜蔚并不怯懦,既然喜欢,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于是她设计了一次“偶遇”。那天周伍做完兼职,骑着单车回来,转过急弯时差点就要撞到一个人。
对方被车子带到地上,胳膊蹭掉一块皮。他吓坏了,不知所措地问,要不要喊救护车。
姜蔚被他的话吓了一跳,低头查看了一下伤口,摇摇头说,没事。
周伍认出她来,更加愧疚:“都怪我。”
“你再自责也要陪医药费的。”姜蔚故作轻松地开玩笑,幸好路灯够暗,照不见她脸上的泪痕。
周伍连忙摆手,“当然不是!”他于是把姜蔚带到学校医务室。
灯光白晃晃的,护士下手有点重,疼得她直吸冷气。
护士走了之后,周伍连忙接过药瓶,一边替她吹一吹。周遭无比寂静,姜蔚嘟囔一句:要是心里也可以这样上药就好了。
周伍没听清,抬头问她说什么,她却吻在他脸颊上。
那个吻就是答案,她喜欢他,直白又热烈。
3.
周伍不是没有被人表白过,但大多是收情书或者一句“喜欢你”,同姜蔚这样的人,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
他尝试从脑海里找出些什么话来回应她,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他仓皇而逃,她失魂落魄。
姜蔚不知道的是,周伍其实去而复返,因为担心她一个姑娘独自回去不安全,周伍跟在她身后没让她发现。
大约是自尊心作祟,姜蔚想起自己当时的头脑发热,想起他的惊慌失措,才明白自己的确吓到他了。
她没有再主动找他,周伍自然也没有。成年人的告别仪式就是这么简单,你没有回我消息,我也便默契地没有再发,就这样安静地消失在彼此的生活里,好像从未认识过一样。
周伍其实是想等自己确定心意,谁知遇到了球队集训,等他回到学校,关于姜蔚追他的流言早已在同学之间传遍。
那些话语不乏有难以入耳的,纵使姜蔚再勇敢,也忍不住退缩。她干脆搬离了学校宿舍,每节课总是晚几分钟来再早几分钟走,周伍只好给她发信息,却发现自己早已被拉黑。
本以为毕业之后这段往事就该随着时间被埋葬,周伍没想到,自己才是那个后知后觉的人。
他开始从脑海中翻找出同她相关的一切,想知道,她对自己的喜欢,是不是已经画上了句号。
他们在一场普通酒会上重逢,多年不见,她愈发沉静,耳朵上长长的钻石耳线刺痛了他的眼。
她说,早知道你也在这,我就不来了。
他遏制不住地心痛,面对她,他赤诚且直白地剖析自己:“姜蔚,不知道你有没有这样想念过一个人,只要想到我曾让她难过、让她受到伤害,我就忍不住想杀了自己。”
“对我来说,你就是那个人。”
4.
她想逃离这个总是让她不自觉深陷的人,却怎么也挪不动步子。
也许一段感情即将消失的时候,是最容易回望的时候,姜蔚她不想回头望,因为她一直没有离开过。
这么多年,她一直在等待一个时机和运气,希冀有能被他爱上的运气。如果她再错过,她就不叫姜蔚。
姜蔚果断回头抱住他,把头深深埋在周伍的臂弯里。
幸好,还有漫长的人生,供他们好好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