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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路上
在路上
马叛
你是我冬天起床的唯一动力
文/马叛

01

冰冰是我所有留学生朋友里最有思想的一个,当然这不是她主要的特点,她主要的特点是长得好看,性格温柔,乖巧听话,懂得四个国家的语言,会做十几道拿手菜,能扛大米,也能扮演小萝莉。所以她现在是我女朋友。确切地说,是已经私定终身就差领证的百分百女朋友。

因为在国外待太久了,她跟我说话总是喜欢夹杂一些英文单词,而我的英文水平在认识她之前,只能看懂艾拉无忧,只写会艾拉无忧图。

前面说过冰冰乖巧听话,具体有多乖巧呢,就是我让她把微博名改成艾拉无忧图,她立刻就改了。我让她把微信头像换成我喜欢的照片,她立刻就换了,我让她把微信签名也改了,她毫不犹豫就改成了我最喜欢的两句诗。当然,她愿意在这些小事上妥协,是因为她觉得这都是小事,为了爱情,她愿意做一些合理的妥协。而在有些大事上,她是丝毫不肯让步的,比如说我觉得吃饱了躺着最舒服,她却觉得人必须要锻炼身体,如果不运动那就是在自杀。好在她觉得的大事,基本上都是我认为的小事。她要健身,那我就陪着她长跑。

经常会有人说,没有人是为你量身定做的,每个人都有他的脾气和个性,两个人在一起要相互磨合相互包容,可是我觉得冰冰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我们不用磨合不用包容,我们聊什么都能聊到一起,更难得的是,我们一见钟情。

我长得这么奇形怪状,她作为一个校花,一个美少女,都能对我一见钟情,这不是量身定做,还能是什么。

冰冰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遇见你以后,我知道未来在哪里了,未来的什么是什么样了,我一点也不迷惘了。

可是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未来会在哪里。不过我很清楚,不管未来怎样,未来在哪里,她都会陪伴在我身边。我是她生命里的一盏灯,她也是这个世界给我的唯一的礼物和惊喜。

我们认识的第七个月,就订婚了。而在此之前,我遇到了无数人,从来就没有过要跟谁一生一世的念头。甚至会觉得,跟谁一直在一起,想想都可怕。

而她却让我有了幸福感,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开始觉得,结婚也是一件美好的事情,或者说,只要跟她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美好的。

我一开始不喜欢喝红茶乌龙茶之类的饮品,但因为她喜欢喝,渐渐的,我也习惯并依赖上了这类饮品的味道。可能真爱的相处就是这样,很容易爱屋及乌。


02

认识冰冰是在夏天的午后,一场暴雨把我们困在了公交站,我们在不同的站点上车,却因为要去同一个地方,而在同一个站点下了车。我带了伞,她没有,我想等雨小些再走,她想等雨彻底停了再走。

后来雨一直下,等待得不耐烦了,我只好闯入雨中,临走前,我试着邀请了她,问她要去哪儿,看是不是同路,这算是搭讪吧,过去我非常不擅长跟陌生女生搭讪的,但是遇到她之后,许多事情,都无师自通了。而她,在弄明白我们要去的是同一家书店后,就毫不犹豫地跟我撑着一把伞走了。在最初的最初,我们会相识,可能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个好人。

很意外的相遇,就像那场意外的大雨。因为伞太小,我们都被打湿了衣服,看书的心情也就减了一半。好在等我们买完书出来的时候,天已经晴了。

再后来,我常去那家书店,她也是,遇到的次数多了,就开始约着一起在书店楼上的电影院看看电影,在书店楼下的美食街吃吃饭。她喜欢许留山的杨枝金捞,我则是喜欢红豆双皮奶。虽然喜欢的甜品不同,但都在同一家店,于是也就吃得很愉快。就像一起去吃火锅的时候,她是无辣不欢,而我喜欢清淡,点个鸳鸯锅就可以了。

我们最融洽的是在看书和看电影上,彼此可以分享很多相同的不同的观点,一起感受这个世界的美好和善意。尤其是背靠背看书的时候,感觉时间在我们身上都静止了。

可以说是不知不觉中,就开始恋爱了。

在一起几个月后,我问她,你为什么喜欢我。

她说因为你很有很有才华呀!你又为什么喜欢我呢?

因为你很好看啊。

浅薄!

就是这么浅薄。

那我以后老了呢?

你老了我也觉得你好看!我说的好看,不是世俗标准的美女,而是,无论何时何地,你在我心里都是好看的标准。你长什么样子,好看的标准就是什么样子。


03

其实我不仅仅是因为好看才喜欢冰冰的,或者说,我喜欢她是因为她好看,但是我狂热地爱她,却是因为她能够做到很多我做不到的事情。

比如有时候我们会因为我艺术家的神经质性格争吵起来,我就死要面子从不认错,她就能把感情看得比面子重要,及时跟我沟通,所以我觉得她是值得被深爱的女孩子,是唯一一个可以忍耐我神经质性情的人。

在这个追求自我的时代,年轻人更愿意以自我为中心,求同存异这种事情,对于她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姑娘来说,是非常难得的。

不光是性格,她在音乐领域也很有才华。众所周知,我曾经有一个音乐梦,去艺术学校待过几年,组过乐队,甚至跟随乐团全国演出过。但是在音乐方面,我是失败的。就像我做了一年的编剧,写了一堆电影、电视剧和网络剧剧本,都没有上映甚至没有开拍一样。我唯一成功的领域,就只有写作出版。这世上迄今为止只有我一个人年纪轻轻就写了几十本书,其他写了几十本书的人都不在人世了。只有写作出版让我闪闪发光,音乐也好电影也罢,都是我失败的战场,不是我不够努力,是确确实实,没有那方面的才华。

而冰冰在音乐领域的才华,让人膜拜。她可以在半小时之内,创作出一首让你泪流满面甚至呼吸急促的歌,从曲子到歌词到演唱都是她一个人完成的。

简直可以媲美我一周写一本畅销书。拥有了她之后,我再也不用担心听不到动听的音乐了,她还会跳舞和画画,满足了我对完美女友的所有想象。

我们在一起后,经常一起去旅行。过去经常有人挑剔我的品味,说我总是喜欢逛博物馆,逛寺庙,逛古墓,还喜欢下象棋,一点也不像个年轻人,更像个老学究。

而冰冰跟我在一起,不但不嫌弃我,还扛着个大相机给我拍照,她也喜欢一切有历史感的东西,喜欢下象棋。所以我觉得很多时候,我们感到不快乐,只是因为遇到了错误的人。和对的人在一起,一切都是对的。对的人会让你的生活越来越美好。

过去长途旅行,我最怕坐车,因为太长了,书看完了,车还在走,有了冰冰的陪伴之后,我们可以做很多事情,我教会了她下棋和写作,她教会了我法语、英语和一些好玩的游戏。

我们最经常玩的是她小时候玩的上海小游戏,分为攻击的大波中波小波和飞天拳,和防守的挡以及飞。非常简单的小游戏,我们能玩几个小时,玩得旁若无人地哈哈大笑。

可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就是这样,无拘无束,不必担心对方会嫌弃自己,可以横七竖八躺在床上,可以自由自在地蓬头垢面,也会把对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她帮我掏耳朵,我帮她洗头发。两个人像小孩子过家家,又像已经一起度过了几十年。


04

过去谈恋爱,遇到异地和跨国,很容易就分手了,我总觉得既然对方爱你,就不该离你那么远。等到遇到了冰冰,就开始觉得,既然你爱对方,那么你也可以跟着出国。

真正相爱的人,不会因为生老病死而不爱,更不会因为出国异地而分开,所有分开的情侣,都是因为爱得不够。

过去遇到太优秀的女朋友,我会担心自己跟不上对方的节奏,觉得彼此不合适。现在开始努力跟上。可能遇到不爱的人,就喜欢要求对方来配合自己,遇到爱的人,就会改变自己来配合对方吧。

过去我从未想过自驾游、学英语、跑马拉松以及移民等等事情,最近都在计划了,我惊讶于自身变化的同时,也对这种变化感到喜悦和充实。

我开始意识到,人到了二十多岁的尾巴上,依旧可以从零学习一些东西。漫长的人生中,只要自己不放弃,不定型,就没有人可以给你定型。

有时候我会想,我能够给冰冰什么呢,她想要的一切,她努力都可以得到。她拥有太多我没有的技能,我常常会因为这些而自卑。我能够带给她的,似乎只有快乐,只有倾听,和相互分享一切快乐。

可能对于她来说,我可以作为安全感的来源,一个踏实稳重的作者,勤勤恳恳地写作,旅行,可以一直陪伴她,直到世界尽头。

对于足够强大的人类来说,可以信赖的人的陪伴,可能比一切都重要。正所谓曲高和寡,皎皎者易污,峣峣者易折。越是优秀的人,就越容易感到孤独。

未来还有很多很多年,我没有别的期待,只期待我们可以永远永远相互陪伴下去,永远不觉得孤独,永远快乐,安心,永远在学习和进步中感到满足。

责任编辑:邓六儿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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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马叛
马叛  @天涯蝴蝶浪子
作家,中国象棋特级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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