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亡的一生·福田和子案(下)


文/李淼

此时的福田和子,拿着自己三年攒下的积蓄,骑着自行车来到了16公里外的金泽市。从那里她坐上了特快列车,来到了京都,开始了她又一段逃亡生涯。

而她留在店里的长子,在警方多次盘问之下,也确实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的下落。于是在福田和子离开1个月之后,店主给了他一笔遣散金,让他自谋生路。

福田和子的儿子没有返回老家,而是就此在石川县住了下来,并找了一份在焊接工厂的工作。他觉得,自己的母亲总有一天还会回到这里。

在京都的日子里,福田和子化名为“中村百合子”,凭借几年以来作为和果子店老板年的经验所锻炼出的待客礼仪,她成为了一名日式旅馆的接待员。80年代中后期,随着日元的长期贬值,日本的旅游业相当发达,京都的日式旅馆所接待的,大多为欧美地区来观光的客人。而福田和子也是在这段时间里,甚至学会了一些英语。

然而,在京都的日子却是很短暂的。就在她刚刚工作到第三个月的时候,有一天在工作人员的休息室里,接待员和清洁工们聚在一起聊天,突然有个同事说:“百合子,你长得有点儿像电视里说的那个福田和子呀!”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几乎被识破的福田和子自然有些慌张,她一面嬉笑着说“我怎么可能干下那么可怕的事情”,一面暗暗地捏了一把冷汗。当晚,她悄悄向旅馆的老板提出,因为家中的母亲患了急病,需要马上回家探视。于是她从老板的手中支走了当月的工资,便急忙赶回住处,收拾了一些随身行李,连夜坐上了京都开往名古屋的夜行巴士。

1986年年底,福田和子只身一人来到了名古屋。为了谋求生计,她在一家酒吧老板的介绍下,来到了名古屋高速大高出口附近的情人旅馆街,在这里干起了清洁工的工作。

80年代末,正值泡沫经济的高峰前期,日本各地的大城市周围,都在雨后春笋般地营建着住宅小区、休闲会所和情人旅馆。而这一时期,也正是下层劳动力紧缺的时代。来到了这家情人旅馆,老板没有多问福田和子什么,就放心地给了她这份工作。

情人旅馆的特点是,打扫卫生的人几乎完全不会与客人见面,在这里打工就像是一个人在孤独地战斗。而这也正好符合福田和子希望避人耳目的要求。在这里默默无闻地工作了2个月,老板见她基本适应了这份工作,于是便提出让她开始“轮班”。

轮班的意思是,在这样的情人旅馆里,工作人员除了需要打扫卫生,还需要在前台接待客人、负责给客人运送外卖等等的工作。而这几样工作,由于都不需要太多的专业技能,所以旅馆里的工作人员需要每2个月便轮岗一次,以便尽快熟悉旅馆的全部工作,避免出现因某一人突然缺勤,旅馆便不能正常营业的现象。简单来说,这是节省劳动力的一种经营策略。

然而对福田和子来说,她最不想干的工作,就是前台接待。因为这个工作不仅需要每天面对出入旅馆的男男女女,更麻烦的是,还需要与时时来旅馆巡查的警察们打交道。于是她只得在一家旅馆中工作半年,之后再换到另外一家旅馆。就这样轮换着跑了四五家旅馆之后,福田和子决定彻底离开名古屋。

1988年5月初,趁着黄金周的假期,福田和子在名古屋市内的整容医院,进行了又一次的整容手术,将鼻翼收窄,并且重新纹了眉毛。1988年5月13日,她在整容手术痊愈后,带着新的面容,从名古屋一路向北,来到了福井县。在这里,她找到了一家酒廊落脚。

这是一家由一位退役的妈妈桑开办的酒廊。尽管已经年近40岁,但风韵犹存的福田和子从一见面起,便与这位妈妈桑相谈甚欢,当即便得到了她的许可:平时住在店里,帮助她管理店面。

开在这样小地方的酒廊,往往并不靠年轻漂亮的女孩招揽生意,而是用中年女性的成熟和包容力来吸引回头客们的光临。在这家店里,福田和子很快便得到了常客们的欢迎,也获得了妈妈桑的赏识。一年以后,这位妈妈桑完全把店面的经营委托给了福田和子,自己跑去大阪开了新店。

转眼间,时间到了1990年,也就是福田和子逃亡的第8年。从这一年起,日本警方开始全国范围内通缉福田和子。带有她照片的通缉令被贴满所有的车站、码头、机场等流动人员稠密的地区。同时,日本警方还发布了日本史无前例的追捕:

从1991年年初起,日本警方在各大城市进行了广泛的宣传,通过发放印有通缉令的电话卡的形式,在全国范围寻找福田和子的下落。然而,在福井这个小角落里,福田和子依然过着隐姓埋名的生活,开着自己的小酒馆,静静地等待着15年刑事公诉时效的来临。

此时的日本警方,通过照片的反复比对,已经基本确定了3年前在名古屋市大高附近的情人旅馆中打工的“中村百合子”,就是这名已经潜逃了8年多之久的福田和子。但是关于她之后的行踪,传说中她潜伏去了北海道,也有人说在冲绳见过她——这些地方无一例外,都是离日本中心远之又远的“天涯海角”,似乎听起来正是一名长期潜逃的逃犯的藏身之所。然而,日本警方在北海道和冲绳的搜寻一无所获。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福田和子的藏身地,离名古屋不过100公里而已。

1992年4月,在自家附近看到了自己的通缉令,福田和子立刻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她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将经营的酒吧盘给了另一位店主,自己带着全部钱款匆匆离开了福井。她想要去大阪投奔之前的那位妈妈桑。

然而在来到了大阪之后,她发现在大阪各处早已遍布了印有她照片的通缉令。她用口罩来遮掩住自己的面孔——春夏之交正是花粉过敏症的多发季节,日本满街都是戴口罩的人,所以她这副打扮并不奇怪。按照妈妈桑给她的地址,她来到了飞田新地。

飞田新地,是一处“游郭”聚集的地区。游郭,其实也就是传统的日式妓院,但是又与我们在一般影视剧里看到的不同。

每家都大开着店门,门口挂上一个黄色的灯笼。一进店门就是一个高台,上面坐着一个笑颜如花的年轻姑娘。而在台阶上,一般都有一位被称为“仲居”的老太太,负责在门口招呼客人进来坐坐。客人一旦进门,跟仲居问好价格,确定好时间,就可以跟那位年轻姑娘手拉手走上二楼(以下省略1000字)。

在飞田新地,这样的店面不下100处,沿街道两旁一字排开,形成了一片风景独特的花街。而这里也是与阿姆斯特丹运河、曼谷娜娜等等世界著名红灯区不相上下的繁华地带。福田和子找到了那位妈妈桑,发现她已经是一所游郭的老板了。在妈妈桑的挽留之下,她接受了来当这家店的“仲居”的工作。

然而,就在她来到这家店的第三天,妈妈桑拉着她一起去了一家小酒馆喝酒。酒酣人醉的时候,妈妈桑突然一板脸,对福田和子小声说道:

“你说实话,你就是那个被通缉的福田和子对不对?”

福田和子当即被吓了一跳,然而已经无法抵赖的她,只好老老实实跟妈妈桑讲出了实情:自己已经逃亡了10年。

妈妈桑双眼含泪,对福田和子说:“从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是个有着不一般的故事的人。你知道我为什么收留你吗?就是因为我以前也犯过错误,失手打死过人。”

福田和子呆住了,她静静地听着妈妈桑继续说。

“但是我没有跑,我知道跑也没有用。自己的罪,总要自己来偿还的。如果真的跑了,就算是跑上15年,跑过了公诉时效,但是这15年,对你来说也是跟蹲监狱差不多的折磨啊。”

福田和子点点头,眼里也都是泪水,她说:“我有4个孩子。除了老大,其他三个孩子已经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了……”

妈妈桑抱着福田和子的肩头,继续小声对她说:

“你比我幸运得多,你起码还有一个家在等着你回去。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剩下的了,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爱,没有希望。除了每天醉生梦死之外,唯一的乐趣也就是跟你说说话。”

福田和子此时放声大哭。妈妈桑拍拍她的背,接着说:

“听我的劝,去自首吧。你还年轻,才40岁。找个好律师,哪怕判你无期徒刑,到60岁之前也还能出狱,总不至于老死在监狱里。到那时候,你可以无忧无虑地跟孩子、孙子们在一起,安静地享受自己的晚年。对不对?”

福田和子点点头,擦干了眼泪,也帮妈妈桑擦掉了不停淌出的泪水。她们两个在店里坐到很晚很晚,聊了很多关于那些错过的人生,和失之交臂的幸福。

当东边的天空泛出鱼肚白的时候,两个女人才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店里。福田和子帮妈妈桑铺好被子,安顿她睡下。她自己走回了自己的屋里,开始默默地收拾起自己的衣物细软。收拾停当之后,她给妈妈桑留下了一封信,便独自一人走上了清晨尚有一丝肃杀的街道。

几个小时以后,福田和子坐上了新干线,她的目的地是广岛,而不是去自首的警察局。

广岛离松山的距离非常近,相隔不到60公里。福田和子前往广岛的目的,是为了再一次的整形手术,并继续潜伏下来。之后她的逃亡之路,充满了谜团和奇遇。

我们唯一能知道的信息,只有这些:

1.1993年年初,福田和子以“中村美雪”的名义,出现在福冈的中洲,职业是寿司店服务员;

2.1994年9月,福田和子从福冈中洲消失;同年11月,她再次出现在了大阪,职业是夜场的妈妈桑;

3.1995年3月,她出现在神户,被确认与一名山口组的小头目经常同出同入;

4.1995年8月,她再次出现在福井市。住处是站前的一间商务酒店,她在这里用现金预付的形式,包下了3个月的租期。据酒店的服务员回忆,她那时的枕套上常常有非常多的泪痕;

5.1996年1月,她以“望月琴”的名字,在宫津的高级旅馆里长期包房,房费全部用现金支付;当时她在宫津市的一家怀石料理店里,似乎是老板娘;

然而,每当她换一个落脚点,便意味着警方再次扑了个空。就这样,从1982年8月案发开始,到了1996年8月,时间已经过去了14年——还差一年,福田和子就可以再次走到人生的阳光下,而不用受到任何的法律的惩罚。

从34岁到48岁,当时还是半老徐娘的福田和子,如今又变成了什么模样呢?

1996年8月底,日本警方史无前例地发布了第一次“悬赏通缉”:任何提供福田和子下落的知情人,警方会拿出100万日元对其进行奖励。

同时,作为在1982年第一次给福田和子提供整容服务的那家位于东京新桥的整容医院:十仁医院,院长认为福田和子长期逍遥法外的原因,在于自己最初给她做了整容手术。于是他也通过电视和报纸、杂志表示,任何可以提供福田和子最终下落的知情者,他愿意拿出400万日元现金作为酬谢。

这样一来,福田和子的通缉身价暴增到了500万日元。

1996年6月,在这笔悬赏金尚未公布的时候,福田和子再次悄悄回到了福井市。原因是,之前一直照顾她的那位妈妈桑去世了,而她是带着这位妈妈桑的骨灰,回到这里掩埋的。

在一所寺院里,福田和子将那位妈妈桑的骨灰安置在纳骨堂中,并预付了50年的祈福超度费用。之后,她再次出现在了福井市的街道里,找到了多年前的一些老朋友、老主顾。他们常常彻夜欢歌,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每天白天躲在酒店里,到了夜晚才能享受一丝自由的空气,这也许是福田和子在长期的逃亡生活中,所养成的一种得到安全感的方式吧?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近一年之久。由于身边都是自己的老朋友,福田和子并不担心他们中有任何人会去揭发、出卖自己。或者说,也许此时的她已经不在乎了——长期逃亡所造成的压抑,已经战胜了她心中的恐惧感。

1997年7月24日晚上,就在福田和子与她的朋友们在一家关东煮店里喝酒的时候,店里的电视上突然开始播放“通缉福田和子”的内容。看着电视上公布的照片,福田和子对一同喝酒的朋友们说:“你们看这个人长得好像我啊,哈哈哈哈哈。”自然这句话引起了哄堂大笑。然而,此时坐在墙边,一个人静静地喝着闷酒的一位59岁的老男人,却听到了这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的话。

时间过了夜里0点,福田和子一行人醉醺醺地离开了这间店。与此同时,这名男性用店里的电话,拨通了110进行报警。

因为福田和子当时已经是日本全国通缉的要犯,所以电话并没有简单地转到邻近的派出所,而是直接通到了位于东京的“福田和子案件搜查本部”。重案组的刑警们听到这个消息,立刻通知当地警方前往该关东煮店,同时派出了五名刑警前往福井市。

当地警察在接到指示后,为了防止打草惊蛇,派出了2名便衣警察于凌晨2点到达现场。按照电话中的指示,福田和子一行人所坐的桌子完全没有收拾。警方向店主和报案人询问了那名女性的长相和岁数,并通过播放1982年福田和子在逃走时给家中打电话的录音,确认了那名女性的声音与录音几乎一致。

这恐怕是14年之久的追踪过程中,警方与福田和子距离最接近的一次。负责调查的警官几乎难以抑制激动的心情。被嫌疑犯甩在后面14年的耻辱,似乎终于可以昭雪了。

由于并未弄清福田和子当天的下落,于是警方要求店主在下次遇到这名女性出现的时候,迅速拨打自己办公室的电话,并留下了名片。

之后的几天里,福田和子始终没有再次出现。而从东京赶来的那几名刑警,已经在福井市警察署内成立了现场调查本部,派出大量便衣警力,监视着福井市内繁华地区的每一个路口。

因为案件的公诉时效,只剩下不足一个月的时间了。一旦时间到了1997年8月19日0点,那么这5400多天的追踪都将变得毫无意义。

1997年7月29日下午2点,福田和子自己一个人出现在了那家关东煮店里。由于店里只有一名客人,很是安静,店主不方便打电话,又不敢自己走开,生怕福田和子生疑逃跑。于是他只得趁锅中材料不多时,借切炸豆腐块的机会,用菜刀往自己的手指上狠心一切,惨叫一声,鲜血当即就冒了出来。

听到店前面的叫声,一直在店后面忙着整理货物的老板娘跑了出来。老板强忍疼痛,紧紧捏着流血的手指,向福田和子道了个歉,便示意老婆跟他一起回店后面去。

来到店后,老板娘刚要去拿药箱,老板对她使了个眼色,压低声音说:“前面那个女人是杀人犯,你别出声,快从后门跑去派出所报警!”

老板娘不敢怠慢,一把摘掉了裹在头上的头巾,换上鞋子便从后门悄悄地跑了出去。老板扯了块白布,将手指裹了裹,不露声色地又走回到店里的吧台前。看到福田和子仍然在一边慢吞吞地吃着饭,一边翻着桌上的杂志,他的心安下了一半。而另一半还悬着的心,直到看到门口出现了四五名穿着西服的男人出现,才算放了下来。

那几名男人走进店里,带头的人与关东煮店老板交换了个眼神,于是便在福田和子坐的位置周围坐了下来。带头的人走到此时紧张地看着他们的福田和子身边,从怀中掏出警察手册,对着她一亮:

“福井警察署刑事第一课,我叫木暮。有几个问题,想请您跟我们走一趟。”

福田和子瞥了他一眼,说:“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木暮警官挠挠头,做了一个为难的表情。他对周围的人用手一挥,几名穿西装的便衣警察便上前拉起了福田和子,将她押上了汽车。木暮警官戴上手套,将桌上沾有福田和子口红印的玻璃杯,轻轻拿起装进了收集证据用的塑料袋中。

在福井警察署中,警方当即提审了福田和子。但是在最初的问话中,福田和子坚称自己的名字是“中村雪子”,甚至出示了写着“中村雪子”的驾照。然而,不出一个小时,她刚刚使用的玻璃杯上的指纹比照结果便出来了,与在1982年福田和子家中发现的拇指指纹完全相符。

同时,在她回答警方问题的时候,根据警方的审问录音中的声纹比照,与14年前福田和子打往家中的电话录音也完全一致。

在这两个证据面前,福田和子只得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身上携带的“中村雪子”的证件,确系伪造。

在之后的审讯中,福田和子承认了自己于1982年8月19日夜间,在松山市的公寓内用丝巾勒死安冈厚子的事实。抛弃尸体的地点与时间,与警方调查结果完全吻合。警方迅速将案件的证据与福田和子口供进行了整理,通过爱媛县地方检察院提出了公诉申请。

1997年8月18日下午14时,福井警察署的资料最终到达了爱媛县地方检察院,与此同时,爱媛县地方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对福田和子正式提出公诉,此时离公诉时效的成立,只剩下不足11小时。

换句话说,如果福田和子晚出现一天,那么这个案子便将永远成为一个谜团。


1998年11月16日,福田和子案开庭审判。在法庭上,检方以“极其残忍的恶性杀人手段,并且在长期的逃亡生活中贪图享乐,毫无悔改之意”为由,申请对福田和子判处无期徒刑。

1999年5月,松山地方法院进行判决,福田和子故意杀人罪成立,判处无期徒刑。福田和子的辩护律师以被害者与福田和子有金钱纠纷为由,认为量刑过重,提出上诉。

2003年11月,东京最高法院裁决,驳回被告方上诉请求,无期徒刑确定。

2005年2月27日,福田和子在牢中突然失去意识晕倒。经过紧急抢救也未能挽回她的生命,最终于2005年3月10日,福田和子因突发脑梗塞,并发蛛网膜下腔出血,死在了无期徒刑的监狱里。享年57岁。

福田和子在狱中被火化,骨灰被她的儿子带走。

福田和子在狱中留下了几封书信,在她死后由家属公之于众:

“我始终是个弱女子,所以常常要靠男人才能活下去,

也慢慢学会了喝酒。

尽管在逃亡的生涯中,我有时会过着奢侈的生活,

但是这也仅仅是表面现象而已。

我很痛苦。

无论给自己买多么高档的东西,但是内心中的煎熬,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平复的。

我是独生女,妈妈拼命挣钱把我养大,我想要的东西,她都会买给我。

但是就算得到了这些东西,我的心里仍然感到空虚。

所以,我想要结婚,想要生孩子,想要拥有一个热热闹闹的家庭,这是我的梦想。

结果命运的齿轮的转动,却给我带来了如此怪异的人生。

到头来,我什么也无法得到,

就连真心的爱也无法拥有。”

这让我想起了那位妈妈桑对她说的那番肺腑之言:

你比我幸运得多,你起码还有一个家在等着你回去。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剩下的了,没有丈夫,没有孩子,没有爱,没有希望。

也许在那个时间点,福田和子还有回头的机会。她如果能有勇气面对自己的罪孽,也许还能有机会活着走出监狱,去找寻自己失去的家庭,找回那些她曾经付出过心血的事业,找到那些可能还在等着她,愿意原谅她的人们。然而她人生一切的可能性,都在她对自己的一次次逃避中,坍缩成为了最终唯一的悲剧结局。

 
让我们再看一遍,福田和子这个女人逃亡的一生,从最初到最后的模样

日本于2010年4月27日修改了现行《刑事诉讼法》,将致人死亡的杀人罪的公诉时效取消,永久有效。事件之后,警察署和那家整容医院如数将500万日元奖励发放给了那家关东煮店的店主,以及最初在店里报警的那名男性。两人在商议之后,将全部奖金捐献给了“犯罪受害者家属支援会”慈善机构,用以支持那些在恶性杀人事件中,失去了家人,却无法得到任何赔偿的家属们。

责任编辑:阿芙拉 afra@wufazhuce.com

本文经作者授权转载。

作者


李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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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媒体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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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的一生:福田和子案(上)
文 / 李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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