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的普通话算不上好,至少在上大学之前都不太标准,常常是不分前后鼻音,普通话夹杂着方言的咬字。
毕业后去到大城市,靠着在大学里勤学苦练的普通话获得了一份与声音录制相关的工作,喝到人生中第一杯现磨咖啡时,脸上痛苦面具,嘴里淡定跟同事感叹:“我好像还是喜欢喝甜一点的。”内心的潜台词是:“不如速溶咖啡好喝。”但我没有说出口,毕竟,那时的我认为,懂得品现磨咖啡是一件洋气的事情,不能露怯,就像不能露出家乡的口音。
有人有口音羞耻,似乎语言是有阶级性的,哪个地方政治强势,经济发达,文化有优势,哪个地方的方言就有优越感。
随着接触的人越来越多,看到的、听到的越来越多,内心也发生了很多变化,我不再热衷于让别人猜我是哪里人,也能很诚实地说:“我没怎么喝过手磨咖啡,冰美式?我也不喜欢喝苦的。”择偶的条条框框也一一被废除,因为知道标准是留给不喜欢的人的。曾经我的择偶条件里写着一条“说话口音太重的人不行”,却遇到了一个口音很重的人,后来这个人成为了我的伴侣,我问他:“你在外地了工作了年,从来没有因为自己口音重而羞耻过吗?你不会想要好好学普通话吗?”他说:“没有,说话别人能听懂就行了。”
不管是普通话里的口音、方言用词,还是英语里的中式发音、Chinglish的表达方式,都在展示我们从哪里来、过去生活在什么样的语言环境,没有谁就比谁就更低级一些。
与其给口音贴上标签,我们应当明白自己每一个发音特点都来自原本的语言或方言,是我们的过去和成长里不可缺少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