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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旧物市场
Just芝士
你可以恋旧,但别期望一切如旧
文/Just芝士

1.

我们终其一生,渴望被人妥善收藏、保管、安放,懂我们的委屈和惆怅,懂我们伤疤上开出的花。

吴钰认识建平的那一年,她二十啷当岁,回忆中,她与许多那个年纪的姑娘一样,极容易坠入爱情,从而一往无前,经常想哭,并时常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她与建平分手那一天,正好是她三十岁生日,所有的家具都是他们一起在网上挑选,如今她带走的只有一把破旧的单板木吉他。 

相爱容易,相处却很难,也许相爱一场,自愿放弃那孤寂的、短暂的、美好的自由岁月,跌入凡尘,与某人相处漫长的一段时光。 

每一段故事都有走到转折的那天,于是后来大家丢失了初心,变得小心而谨慎,并且很快能看出别人话里的辗转。 

与建平分手后,吴钰第一次出国,她去了欧洲,跟着旅行团,有一次他们去团餐的路上,途径了一个二手旧货市场,不知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还是琳琅满目有着岁月痕迹的商品,吴钰踱步走了进去。

二手旧物有一种奇异的故事感,他没有华丽的灯光照射,没有昂贵的柜台衬托,只是安安静静的挤在一个旧木桌子上,有些还在纸箱里没有来得及摆放出来,就这样横七竖八的接受来自各方游客挑剔的审阅目光。

吴钰拿起一个破旧的景泰蓝小瓶,翻转瓶身,只见瓶底盖着一个乾隆年间的四方印,她正拿着有些不忍撒手,一个男人挤了上来,“这是伪造的赝品,欧洲有许多这种伪造的中国古董,不值钱的,这个珍珠发卡虽然有些损坏,但是从做工精细程度来看,前使用者应该身份不低。”

吴钰回头看了看这个男子,一米八的大个头,穿着简单的黑色飞行夹克,里面是绿色的高领毛衣,年纪应该在三十与四十岁之间,这是与吴钰一个旅行团的张凡。

“如果真是沧海遗珠,怎么这么多人,都同我一样不识货?”吴钰话里带刺,她对于这种突然出现的热心肠,感到反感,只是张凡也并不恼,他拿起发卡,对着阳光又细细的观赏了起来,“东西真的是好东西,你看这个雕刻技术,珍珠圆润饱满,只可惜保存不当,此刻显得有些破旧不堪。”

“破旧不堪……”吴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与建平分开后,自己有多久没有打理自己了,好似这次变故,自己的容颜未老,心却被迫成熟,最大的变化,也许是她相较以前,更加看重非情感方面的一些特质了。 

一个人勇敢选择一条路走到南墙的机会,或许只有一次,撞得头破血流之后,才会恍然大悟。

原来自己错了一次,还错得如此彻底,这颗疲惫的心已经无力后悔,不过徒添沧桑罢了。

正如同这个躺在角落的珍珠发卡,她之前没有遇到一个好的主人将它妥善保管,甚至于某日将它丢弃,经历了岁月的刻印,如今才得以遇见张凡这个看似识货的人。 


2.

“老板,这个发卡怎么卖?”张凡利落的开始同旧货市场摊贩讨价还价,吴钰走出了旧货市场,现在的她早已不会冲动消费了,思前想后会避免许多错误开始,规避了错误,却也错失了美好的可能。

吴钰时常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与建平的那些日子,他躺在自己身边的耳语,仿佛还吹动自己耳畔的发丝。

旅行结束后的第二十八天,吴钰收到了一个包裹,剪开厚厚的包装,是一个质地精良的绒布盒子,吴钰打开,盒子里有LED灯,照在那个珍珠发卡上,发卡被人重新修缮,展现出奕奕光辉。

这只发卡曾经在谁的头发上发出耀眼光芒,那个人又经历了怎样的缱绻经历,如今它重新绽放出光芒,逐渐淡忘旧主的气息与记忆,亦也获得了释怀和重生。

此刻的珍珠发卡,躺在价值不菲的首饰盒,之前那段陈放于二手旧货市场、以及被随意放在破旧纸箱的时光,好似不复存在,如今她破损的部位被巧匠装饰,只有吴钰知道这块美丽的饰物也曾有过不堪的伤疤。

吴钰收到珍珠发卡的那天夜晚,张凡的电话也接踵而至,“我像导游要来了你的联系方式和地址,会不会有些打扰。”张凡抱歉的语气从电话那头传来。

吴钰对导游的诸多怨言并不好发泄,只得耐心的陪张凡电话聊天,挂完电话吴钰惊讶他们竟然通话一小时四十分钟,这个在以前,同建平在一起时也是极少发生的。

张凡好像总是有无限的精力,他与建平迥然不同。建平太容易疲惫,吴钰总是不自觉的将他们二人比较,张凡经常发来简讯,吴钰有时忘了回复,他的消息却还是日日准时抵达。

张凡是否会同建平一般,等自己坠入感情的深渊,就冷身抽离,吴钰陷入沉思,她不再频繁的回复张凡的信息,她生怕错过一个好人,却又唯恐再次被粗略对待,伤口好不容易长出疤,如同残破的瓶身只能接受温柔的对待。

吴钰像珍珠发卡还保留着部分特质,吴钰依旧是一个坦率而直接的人,她内心直肠,心里也不似别人有百转千回的弯绕,她对张凡毫无保留,她同他说建平,那些过往中他想知道的、不想知道的,吴钰都直言不讳。

吴钰紧闭的心门时有被张凡撬动的时候,与建平分开后,吴钰摒弃了更多无畏的社交,她时常独自待着,不让别人有机会介入她的孤独,这样的选择也会有很多无可奈何的时刻发生。

吴钰突发盲肠炎,腹痛难忍,她甚至开始伴随着高烧,吴钰蜷缩在床上,现在的她卸去了平日里冰冷的伪装,她体会到前所未有的孤单与绝望。

尝试性的,吴钰给一些好友和平时有过联系的异性,发去求助短信,在这个时候,第一时间给予回复,并且立即动身前往吴钰城市的人,只有张凡。

张凡一边开车,一边在电话里安慰吴钰:“放心!只有一个小时的路程,我很快就到,你躺在被子里,不要受凉,手边有吹风机的话用热风吹吹疼痛部位。”

那一天,一个半小时的路程,他硬生生开成了四十五分钟,吴钰不敢想象,只过后叮嘱他切莫再做如此危险的事。

张凡在医院照顾吴钰,细致入微,他不是未经世事的毛头小伙,他沉稳有力的臂膀给了吴钰莫大的宽慰,吴钰看在眼里,感动在心头。

吴钰是文科女,张凡是理科男,张凡会在看过吴钰的初稿后,站在另一个角度提出对某个逻辑点的改进建议,想不到二人配合默契,取得了令人意外的成绩。自小文科偏弱的张凡又对文学造诣颇深的吴钰心怀崇拜,他们形成了奇妙的互补。

有过经历的吴钰,也更加明白除了活得坚强,更应该活出生命的柔韧,她一边考察着张凡,也一边付出自己成熟的真心。

他们都彼此更加察觉,原来第一次的选择,是不谙世事的错误,而第二次的选择,才是懂得之后的相拥。

张凡如果离开了,那也只是如同旧货市场里那些顾客一样,途径珍珠发卡,拿起又放下。张凡却久久停留下来,他轻拿轻放,妥善保管,还修复了珍珠发卡的累累伤痕,那些因为前任不珍惜所造成的遗憾,他小心翼翼的去修护。 


3.

某一天,我们躺在人流的二手旧货市场,被人挑挑捡捡,扔来踢去,躺在暗无天日的角落。

直到被一个人发现,他抚摸你的每一段尘封过往,他滴下一滴心疼的眼泪,落在岁月的痕迹里。

大家庸庸碌碌,面临着许许多多的选择,在生命的某些阶段,我们不够了解别人,更无法透彻的看清自己。

所幸生命不息,我们还有机会,与那个探寻你的过往、抚摸你难言之痛、熟悉你每一个旧时昵称的人,彼此陪伴,紧紧相拥。

席慕蓉的《写给幸福》里有一句话:“挫折会来,也会过去,热泪会留下,也会收起,没有什么可以让我气馁的,因为我有着长长的一生。”

责任编辑:曲尚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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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ust芝士
Just芝士  
沉迷于做梦,醒来就是天马行空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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