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去年的吃鸡,到年初的旅行青蛙恋与制作人,再到新晋的第五人格堡垒之夜,以及经久不衰的农药阴阳师,游戏早就成了和散步逛街看电视一样的日常消遣,成为了很多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
只不过大多数人可能打完这几局游戏也就完了,顶多就是打发了几个小时的闲暇时光。而诗人就不同了,同样是玩游戏,养蛙儿子,在我们还在圈朋友里抱怨蛙儿子不回来时,诗人普珉却从中看到了诗意,写下了意趣盎然的组诗《呱呱蚩尤和歌集》《呱呱蚩尤成长记》。
要知道,从来都不是只有苦难和爱而不得才能成就一首诗,对于好的诗人来讲,生活中的一切都可以入诗,生活本身不一定充满诗意,但我们可以让它变得有诗意。
比起很多诗人,普珉的经历要显得普通的多,没有那么多的传奇色彩。从兰州大学毕业后就在学校当老师工作至今,如今还是一个孩子的爸爸,他每天都会回家做晚饭,但是讨厌洗碗,周末要抽一天陪孩子去玩,空余时间才用来维护自己的诗歌论坛,诗当然也是要写的,只是不强求,“实际上我能进入写作状态的,一年也就是一、两个月,我并不清楚是哪个月,也不清楚一年能写几篇。”
普珉曾在2000年写过一首叫《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的诗,余秀华的《穿过大半个中国去睡你》大火之后,有不少媒体和诗歌爱好者表示,这首诗借鉴/抄袭了普珉的这一首。面对这个绝佳的提高自己知名度的机会,普珉只是觉得很无奈,“我其实是被卷入的,不愿用这首诗标记自己……我不认为余秀华抄袭我,余秀华的《穿过》大胆不失矜持,如果说不如我那个,只是在篇幅上不如我有优势。”
如今看起来无比淡然的普珉其实也经历过母亲离世和其他让他对生活感到绝望的事情,甚至因此停止了写作长达五年,但最终还是,“在百无聊赖的生活里,是所谓的技痒令我重新开始了诗歌的写作。”
普珉的诗歌中很少有痴狂的爱情,即使有悲伤也绝不泛滥,更多的是一些生活众的细枝末节,“然而,正是这个似乎总是沉浸于琐碎生活的普珉,多年来诗歌上却始终保持着极具天然色彩的抒情,这真让我们这些自认为激情澎湃却始终撞击不到诗意岸礁的人感到嫉妒。”
无比低调的为人处世,也没有可以用来诉说的曲折身世,使得普珉的写作实绩和他取得的名声远远不相称,但好的诗歌总会为人们所喜爱,就像诗人刘剑非所说,普珉就是我们这个时候最好的诗人。
1、呱呱蚩尤和歌集——
又来到树根下
也许是另一个树根,
从树根到树根,
世界很辽阔,
树根就是一样的。
世界很辽阔,
没有朋友,
也没有敌人。
你负手而往,
即使没带帐篷没带旅行包,
世界是你的。
你是欢快的埃隆·马斯克,
树根做庭院,
荷叶做帐篷,
绿叶做床,
你呱呱唱歌,
世界垂听你喜悦的呼吸。
2、不是变幻无常的烟雾
好像远方的树林不是烟雾
我不是幻觉出现在你的面前
一个生动的人他有着喜悦和哀愁
那些痛苦的智慧无知的快乐,
总会叫一个人的魅力
像水深下去像山高起来
而世界上哪有一个姑娘闭上了眼睛
她不看见一些山山水水呢
你就这样看见了我
我因此是一个生动的人
一个生动的人
不是变幻无常的烟雾
我只是用烟雾弥漫的方式
袭击你独自一人的日日夜夜
给你一些甜蜜
给你一些感伤
而这些情感就像雪花飞扬中隐现的天空
让你的脸蛋像迷人的月亮
只要一点点光芒就叫这个世界不再简单
好像日出海上 月落人家
无论幸与不幸我出没在你的生活里
我总是一个生动的人
一辈子的喜怒哀乐
好像追逐你一生的四季风光
纵然是平淡的岁月
也会像一捧尘土落满你的衣裳
3、两个人
一个人和另一个人
一座城市和另一座城市
每天丈量自己生活的地方
他们在第三座城市相遇
然后
一个人走在另一个人的心上
不再相遇
伊甸园已成旧梦
应许之地已经毁灭
他们在流浪中
4、叹息
我不能高声叫喊你的名字
不是木头滚下山坡
每一处划伤都是甜蜜的嘴唇
不是瀑布冲进深潭
有浪花、有迷雾
有阳光一样爽朗的笑声
不是闪电照亮一座城市
有人活着,有人死去。
不是雷鸣唤醒万物生长
不是大风拔起大树
不是大雁留下一路的歌唱
我不能高声叫喊你的名字
也不能轻轻轻轻地呼唤它
不是清风吹起涟漪
波动着迷人的魅力
不是细雨弹拨瓦片
细碎的情话比鲜花烂漫
不是流云折叠岁月
把你的妖娆写在天上
我只能沉默地思念你
梦一样莫测的你
雾一样低伏的你
我就这样包裹了你
抱着你
甜蜜又痛苦地沉寂
5、在响亮的秋雨中静坐
我写过一首关于秋雨的诗
寄给你
雨落在了你心里
可你幻想的背后
是红帆划过海面
蓝色浪花打湿了枯寂的岁月
已经两年了 我坐在另一场秋雨的夜里
忧郁但没有诗
我坐在灯下长久地谛听或没有谛听
墨滴落在洁白的纸上
像穿过无穷夜晚的苦涩记忆
我是不能找到你了 也不能想像
我心里没有什么可以悲伤的
可我多么悲伤
6、等
等时间流逝,
就等时间流逝,
其实没有时间。
像一座山的空间,
和一个人的空间,
没有不同。
月亮在天上,
也在我心间,
不需要看见。
我只想看见你,
两个人像一个人,
在镜子里,在月光照亮的所有地方。
7、几乎是
几乎是濒临死亡,
不能说出我爱你。
几乎是永生,
不能说出我爱你。
几乎是,几乎是,
只能想你不能说出。
好像在等待世界完蛋,
好像在等待最后一秒。
等待。
8、悲伤
悲伤,我们生活的世界一直在完蛋,
我们也在完蛋,
只有爱,
肯定你,肯定我。
我们不能选择,
只是跟随这个世界消灭。
只是。
9、就这样
多么愿意握住你双手,
像你握住你喜爱的事物。
就这样吧,
就这样,
我吟唱你和你手中的事物。
10、和煦
和煦,愿你和煦如春日。
走在日光下,
一直走,不停留,
好像躺在温和的海水里,
好像冰冷的时候抱住你的身体。
春花,繁花,只有一瞬间,
你是春天,
春如四季,在我心上。
和煦,雀巢浮动在浅绿的大杨树上。
像搬动一个人比搬动一座山难,
搬动一个季节比搬动一个人更难。
我搬动季节。
11、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节选)
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
如果在傍晚,在爬满汽车的街道上要跑1小时,
焦虑会毒害我:相爱的时光太短暂,我要一步迈出就抓住你。
现在是深夜,半个小时就能和你在一起。
时间长了我焦虑,时间短了我心跳。
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
我的一路上是大学和大学,银行和银行,
是证券公司和证券公司,
是清真寺和小教堂,
是电影院和电影院,美容房和美容房,
它们全都在左面。
在左面的还有趵突泉、大明湖和解放阁……
它们都在黑暗里,比历史更安静。
出租车一直向前去,向东去,
最后,它右拐左拐再度向东。
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
我穿过凉夜,穿过冬雨,
穿过温暖的一月去肏你。
我穿过你黑暗的旧生活,
穿过你的心痛、你的喜悦、你的眼泪、你的欲望去肏你。
我肏你在椅子上、在沙发上、在床上,我肏你在音乐里……
我肏你在一个房间里、在两个房间里、在三个房间里,我肏你在天上……
我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
我穿过你的手、你的长发、你的声音……
我穿过你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去肏你。
我穿过你,穿过你的青春、你的少年、你的童年去肏你。
你的嘴巴温柔甜蜜,你的浪荡天下第一,
你呀你,
我就是肏你一生,
也不能说你就是我的。
从西外环到东外环,
从我这到你那,我要穿过一座城市去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