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2月14日夜晚11点零4分,沈清结束了自己和高歌的第五个情人节回到家里。进入家门,沈清反身将钥匙插进防盗门里,换掉高跟鞋,瘫坐在沙发上给男朋友高歌发了一条微信:“我到楼上啦,你到家跟我说一声。”然后收拾睡衣和浴巾走进了卫生间,浴室传来阵阵水声。
按理说这样的日子,沈清是该和男朋友腻歪在一起的,吃饭看电影顺便以成人的方式庆祝节日,像大街小巷的每一对情侣一样。但是因为沈清明早5点的飞机出差,也可能因为两人已经过了认为这个节日应该和其他的日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年纪,所以默契地选择了让这一天和平常的每一天一样度过,并没有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当时间的指针指到11点41分,沈清敷着面膜裹着浴巾走出卫生间,却发现和高歌的对话框里,最新的一句话还是自己的那句:“我到楼上啦,你到家跟我说一声。”事情开始有了不妥的苗头。
从沈清家到高歌家隔着两条街,没有红灯,走路15分钟,开车5分钟用不上。高歌是开车到楼下送的沈清回家,按理说,就算高歌是开车停到楼下顺便扶老奶奶过马路,老奶奶活力十足来回过了5次马路来算的话,此刻也应该到家了。但是微信对话框依旧安静一片。沈清打开手机个人收藏,找到爸爸妈妈下面那个高歌的电话,按了通话键,一阵嘟声过后,依旧没有人接。“怎么回事,这么早就睡了?” 没顾得上想那么多,还有工作没有做完,沈清把手机放到一边,打开了电脑。
凌晨1点10分,情人节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十分钟,沈清将稿件保存合上电脑,回复了工作群里消息后再往下滑,高歌的对话框依旧安静。第六感最迷人也最让人避讳的一点在于它从不可言说,却总是一击致命。沈清鬼斧神差地点开了微信运动,头像下方是特别关注的高歌。零点之后便清零的微信步数,此刻自己5步的步数是从电脑桌到床上,而紧挨着高歌此刻的步数却是:3693步。就那一瞬间,沈清疲惫的脑子里密密麻麻的都是这一串数字。
“高歌没睡觉,高歌外出了,以及在此基础上高歌一直没有回复自己的微信和未接来电,在情人节的这一晚。” 沈清此刻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敏锐和如此优秀的逻辑能力,托它们的福,沈清没有了一丝睡意。打开了高歌的对话框,打打删删了一堆问句,最终发送过去的却是一句“你今天怎么睡这么早,我准备睡了,晚安”。看似乖巧懂事的一颗雷。
身体呈静止状态的躺在床上,脑子却在做着高速运转。这样的情况,放在她年轻时作天作地的脾气,早就冲到高歌家楼下对峙了。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刚恋爱那会儿,沈清和高歌的朋友吃饭,从卫生间回来的高歌坐在沈清旁边遮掩的摆弄着手机,按理那时以识大体为矜持的新晋女友沈清是不会做出“给我看你在给谁发消息”这样的鸡婆事,但是第六感还是促使她伸长脖子假装无意地问了一句:“看什么呢?”
是的,第六感,该死的第六感。一个措手不及,沈清看到名为“苏玥”聊天记录里,除了对方一分钟前的一句“哈哈哈哈哈我乐意”以外空白一片。脑子瞬间炸了,随后便是清晰的逻辑能力——“他们竟然还有联系?高歌刚刚去厕所竟然是为了给她发微信,竟然还删掉了对话框,他骗我,你个王八蛋高歌!”沈清极力使自己冷静下来。也就是几秒之间的事,高手过招从不啰嗦,高歌察觉到了空气中暴雨将至的味道,立马握上沈清的手说:“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当着朋友的面,沈清还算保持了最后的“识大体的矜持”,冷着脸说:“你跟我出来。”
站在餐厅门口的两个人,沈清交织着手臂抱紧,百分百防守状态。高歌握着手机,脸因为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而涨得通红,身体前倾着解释:“我不是故意找她的,真的,我在朋友圈评论了一朋友状态,她也评论了,我随便点进去看到她换了个特傻逼的头像,就顺手说了句‘你头像怎么这么二逼’,她回复的那句你也看到了,别的就没了,真没什么。”
沈清的大眼睛曾经是让高歌第一眼就被吸引住了的地方,大且有灵气,但是此刻这双大眼睛翻出的白眼却让高歌有点后悔自己自己的第一眼选择,这大白眼也太直接了,想装看不见都难。
“没什么你为什么删对话框?”“我怕你生气啊” 高歌一出口就后悔了,果然,听到这句话的沈清连白眼都没有翻,一声冷笑:“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发?” 逻辑没漏洞,表情满分,连上扬的语气都嘲讽的恰到好处。高歌,完败。
高歌张了张口,最后只剩一句无力的辨白:“不是,真不是…”而那一刻沈清的心里,还有很多话想说,例如“明知道我会生气你还做,你到底有没有把我放在心里?”例如“昨晚是我第一次带你回家,我从没带过男朋友回家,今天你就这样?”例如“你是不是还爱着她,放不下她。”但是沈清一句都没有说出来。有一种人谈恋爱,是在吵架最凶猛的时候,也会顾着自尊,不会说出让自己的处境显得更悲哀的那句话。在爱中,比起“你是不是不爱我?”更残忍的是“你是不是还爱着她?”
沈清抬眼看着高歌说:“你自己的朋友你自己解释,我要回家了,你别跟着我。” 转身招手拦出租车,结束了他们之间的第一场战役。后续无非是解释认错承诺再破涕为笑的老套剧情,但是高歌也没少受苦就是了,那年沈清24岁。
再次按亮手机的时候,屏幕上的“03:11”晃得沈清没法睁开眼睛,显示有未读微信,沈清顿时来了精神,打开后发现是工作狂上司在分享深夜灵感,高歌依旧没有回微信。希望来得太快又破灭的太快,反而燃起了沈清的无名火。再次刷新微信运动,高歌:4521步。
心好像被绑上了颗石头。猛然被投入河中,深不见底。曾经一点火就炸的刚烈少女,如今却变成一个迂回善战的滑头,承认自己不再那么“沈清”对于沈清而言,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说服自己不要太多戏赶紧起来去机场就来得合理的多了。毕竟直面自我失望,是每一个成年人都不擅长的事。
出差的城市要跨越大半个中国,沈清落地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了。打开手机终于收到了高歌的微信,9点10分高歌发来:“昨天太累了,回去就睡了,手机也忘充电了。” 还有10分钟前的一条:“宝贝到了没,是不是累坏了。” 合情合理,关怀备至,模范男友。“好累,在飞机上都没睡好”沈清按下发送键,高歌秒回了一个摸头的表情。
“你昨天送完我就直接回家了?” 沈清在发送这句话的时候不是没有犹豫,但是这次她给自己的理由是:不能冤枉了模范男友高歌。对话框上方马上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然而, 直到沈清走出机场坐上出租车,她才收到对方输入的那句话,时隔半小时。高歌:“对啊,咋了。”沈清没再接这个话,只字没有提到那无从解释的凌晨几千步,扯了一个微博上的好笑段子,两个人一起哈哈哈。
你有没有一个自己都很讨厌的“特异功能”?听力太好嗅觉太好或者嘴巴太挑?沈清也有,那就是太敏感。她第一次提出这个的时候,朋友笑她:“你就是想太多了,还扯上生理特征了。” 但是不是的,沈清知道不是的。敏感就好像是长在身上的无形触角,每当一件事情扑面而来,那些触觉总会在第一时间获取旁人完全察觉不到的信息。从来不是主动索取,只能被动接收,没有开关,不能按下停止键。“太敏感”先是一种感官,再后来变成了她的一个标签,她讨厌这个标签,更讨厌这个标签带来的脆弱、情绪化和每次吵架时高歌的那一句“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世上第一讨厌。
在那之后,神秘的午夜步数成为了沈清自己和那个夜晚的一个谜,而沈清并不想去探究谜底是什么。每一个成年人都可能有那么一两个属于自己的秘密,24岁的沈清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玉石俱焚,29岁的沈清选择了沉默地和高歌一起守护这个小秘密。
高歌并不是一个有很多秘密的人,作为一个朋友圈中公认的模范男友,高歌一直是“别人家的男朋友”般的存在。生活健康爱好运动,为人平和克制,事业小有成就,对沈清更是“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好。就连每次给沈清的生日礼物,都是超出直男审美范围的好品味。男才女貌的组合,沈清和高歌拥有着最平稳也最标准的幸福。模范男友高歌只有一个不是秘密的秘密——苏玥,5年前对话框中的人。
高歌和苏玥的故事开始的时候,高歌还是一个的傻里傻气的愣头青,在一次和朋友的旅行中在青旅遇见了苏玥——一个漂泊不定的旅行摄影师。苏玥算不上很漂亮,和沈清那种要鼻子有鼻子要眼睛有眼睛的第一眼美女不同,她高且清瘦,不说话的时候带着一团寡淡相,笑起来的时候却又像猫一样狡黠。这样的女孩向来是危险的,高歌什么都顾不上地就栽了进去。
因为工作的关系,苏玥常年在外面飘荡,高歌就像港湾一样,守着他们在北京的家,等待着苏玥的每一次归来。但是高歌从没有怨言,因为苏玥是那样容易让人开心的人。她愿意花费一天的时间,盘坐在家里亲手做一盏台灯,蒙上高歌的眼睛说,我给你看“光”;她会在高歌下班回来的时候,佯装是家中的小保姆走到小区门口接过高歌手中的东西,说一声“主人你回家啦”在保安诧异和高歌的面红耳赤中哈哈大笑;每次从外地回来,她都会撒娇缠着高歌讲一晚上自己在路上发生的事,逗得高歌只剩宠溺的笑。
她是那么特别的人,高歌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在那之后世上也只有一个苏玥。
在他们相恋一周年的时候,高歌准备了一枚戒指,藏在了枕头底下,他想永远地把苏玥留在身边,紧紧地套住她。可是苏玥却没有回来,那一晚,高歌准备的一切惊喜像一个笑话一样陪他等到了苏玥的短信:“很抱歉高歌,我遇见了喜欢的人,很感谢这一年来的照顾,祝你幸福。”
这就是苏玥,尽兴地爱然后决绝地走。她遇到的每一个人都以为会和她有一生,因为她的爱总是那么真挚那么全力以赴,但是没有人成功,她的爱好像是有期限的,在有效期里绽放,然后悄然地结束,烟花一般。可惜在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高歌才明白这个道理,他爱苏玥,可是他抓不住苏玥。
苏玥是风,是月,是世间好物不坚固。而沈清不同,沈清是沸腾过后慢慢放温的柔水,是藏于枕下不会丢的书。在遇到沈清之后,高歌常说,你是最温暖的人。高歌不是一个说假话的人,他是可以爱沈清的,在一切的安全区内。也并不是要刻意保留热情,只是沈清是那样柔软那样没有危险,高歌不需要奋不顾身才可以得到。
这份安全的爱在两个人的保护下,一直风平浪静缓缓前行。直到一只狗的到来打破了粉饰的平静。那是寻常的一天,高歌去接沈清下班,还没等沈清系上安全带,高歌献宝一样从怀里抱出一只怯生生的小金毛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只狗吗?送你的!” 沈清确实早就想要养一只狗,但是一直被高歌说:“养一只狗是一辈子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以后结婚再养吧。”沈清赶紧把小奶狗抱在怀里轻轻顺着毛,一脸欢喜。
回家路上,她扭头问高歌:“咱们给狗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我们以前想好的,要是养一只狗就叫什么来着,我想不起来了。”说完举起小狗,嘿嘿地笑着说:“你要叫什么呀,看你这么乖,要不叫大乖狗好了哈哈。”高歌看着沈清兴奋的样子,内心也觉得高兴。高歌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伸过去摸了一下小狗的头说:“就叫四月吧,还能有个英文名,April。”沈清脸上的笑容一瞬间垮了下来,摸在小狗头上的手也变得没有了力气,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反问:“为什么?”高歌显然没有察觉到沈清的情绪变换,自然地说:“什么为什么,这不是正好四月么,多应景,好记又好听。”
生活有时很讽刺,没有天衣无缝的谎言,只有不愿揭穿的听众。关于高歌的午夜步数,其实沈清早就知道谜底。在她分享给高歌哈哈哈的段子前一分钟,她在高歌的微博里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关注。在两个月前情人节那天一共更新了两条微博,一条是11点20分。“路上遇到一条受伤的德牧,位置较偏打不到车送它去医院,有人路过可以顺便一起帮忙么?”一条是凌晨03:32,“你那么美,仿若人间四月天,带着四月回家”。配图是狗狗在她怀中乖巧的模样。
四月,苏玥那只狗的名字。只字没有提到高歌,只是在评论中有人问到是哪个好心人送去医院了,苏玥轻描淡写地说:“一个朋友正好路过。”是不是路过不重要,重要的是,沈清知道对于苏玥而言,高歌就只是一个朋友,苏玥一生中要爱的爱过的人太多,而高歌只是路过的某一站,对于她那样的女孩,是从不留恋过去的风景的。作为被路过的风景,高歌一辈子也追不回苏玥。流水有心,落花无情。所以沈清选择了安静,选择了保守这个秘密。但是这一刻,这只小奶狗的名字,轻易将她最后一点自欺欺人也挑破了,无比难堪。
那天回到家,沈清一夜无眠。高歌爱自己吗?毫无疑问这五年来的每一天的真情付出不是假的,她已经过了用情绪感受爱的年龄了,她在想高歌的时候,想起下雨天的伞想起深夜加班的汤想起生病时候的陪伴,一幕一幕,都是高歌爱自己的样子。只是她也明白啊,高歌像一个男人一样地爱着自己或者除了自己以外也会这样爱别的姑娘,但是高歌只会在苏玥面前,像个男孩一样爱,不顾一切不冷静不妥帖不合时宜。她和苏玥,没有高下之分,她也是高歌心中的第一位,只是另起一行。如果没有这么敏感就好了,就可以安心享受高歌的爱,不去计较白月光有多美。
要想摧毁一个成年人,首先摧毁她的睡眠。失眠一整夜赶去上班的沈清,面色灰呛得再贵的粉底都浮得妈都不认识,应付了一天工作下来,更是惨不忍睹。放在往常也并不会不好意思见高歌,但是在被爱得底气如此不足的时候,这样一个不怎么样的沈清只想早早回家补觉。所以下班前告诉高歌自己很累,今天不用来接她了。
然而拖着疲惫身躯走出公司门的那一刻,依旧看到了高歌的车子,叹了口气,拉开车门的那一刻,副驾驶上那只该死的叫着“四月”的可爱小狗朝着沈清扑了上来,沈清没留神蹭了一前襟的狗口水,没法更狼狈。高歌见状乐了出声,忙叫唤着“四月!四月来,别扑妈妈,哈哈哈哈。”“四月四月四月四月……”沈清的炸弹在这一刻突然引爆,她憋着气,带着浓浓的哭腔吼道:“高歌,你是不是有病?不是让你今天不要来接我么!你看我现在这样,是不是特别好笑?什么破狗,什么破名字!”说完,沈清重重甩上了车门,留下一脸诧异的高歌和一只扑哧扑哧喘着气的四月,扭头就跑开了。
那之后的几天,沈清一直以加班忙为由躲着高歌,不正面回应任何一点关于那天的发怒。却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沈清敷衍着回复着高歌的微信,把最近的情绪的失控都推给了工作太忙,然后却收到了高歌这样一条微信:“宝宝,你最近忙归忙,可是什么时候有空嫁给我?” 沈清也不知道等待这一刻等了多久,她笃定知道的是她爱高歌,只要她耐着性子,总会有这么一天。她有无数想嫁高歌的瞬间,但是却不是这个时候,这个她坐在马桶上崩溃看着验孕棒显示两条,这个她最清醒也最茫然的时候。
沈清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打通了母亲的电话,深夜打回家的电话,总是别有深意。母亲带紧张的接起电话问:“怎么了清清?”沈清深吸了一口气说:“妈,高歌跟我求婚了。”电话那头的母亲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时候笑着说:“你们俩这么多年,早该结了……清清?你在哭吗是?”沈清握着电话哽咽地说:“我可能有点开心过头了,圆满完成我老妈一个愿望。”
在沈清还很小的时候,她的童年是快乐的,爸妈还没有分开,每天的烦恼除了妈妈不爱做饭,爸爸又做饭难吃以外,她的生活满是无忧无虑。但是母亲向来作风泼辣雷厉风行,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永远都强势而劲头十足。随着沈清开始长大,母亲的职位越走越高,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难得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的时候,伴随着的都是父亲谴责母亲不够照顾家庭,母亲瞧不上父亲在工作里的图求安稳不思进取。
离婚是必然的,也是最好的解脱。小时候沈清总认为母亲是对的,一个女人不应该只追求家庭的幸福,她从未怨过母亲,在她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的时候,她就对这世界有那么多的感受,和宽容。但是在母亲又一次晋升喝多了回到家,躺在沙发上的母亲醉醺醺地和沈清说:“妈妈不用你走多高有多厉害,那都是外人看的。妈妈希望你有一份安稳的幸福,只希望你回到家,屋子是暖的,是有人爱的。”那是沈清第一次直面母亲的脆弱,也是沈清第一次暗暗发誓不要活成母亲那样,她想要真正的自己,也想要真正的爱情,天崩地裂非我不可的爱情。
但是此刻,站在29岁的沈清,她是那么的像她的母亲,她活成了另一个母亲想活成的样子。
“太没诚意了!重来!” 相恋五年,沈清终是答应了高歌的求婚。
孩子百天宴,亲朋好友欢聚,有人聊宠物说起德牧,高歌接话说:“有的德牧乖巧得很,就算是打麻药都不叫一声。”客厅另一边的沈清烫奶瓶的手滑了一下,热水溅到地上,高歌赶紧起身来到沈清身边一边收拾残局,一边紧张地问要不要抹烫伤膏。众人看见二人这样,忍不住打趣:“都结婚了还这么腻歪,你们俩能不能考虑我们这些孤家寡人的心情啊。” 这时有人插话说问:“诶,你们家去年不是也养狗了吗?送人了?”高歌一边擦着地头也没抬地说:“是啊,我们家老人迷信养狗对孕妇不好,给送走了” “哎呦,那还真是可惜了,我看你晒朋友圈,那小金毛多好看,清姐,那狗叫什么名儿?” 只是正常的朋友谈话,沈清却突然生起气来,不耐烦地说:“什么叫什么,谁能记那么清楚。” 大家却笑笑揶揄沈清是“一孕傻三年”。一屋子的人,逗孩子的逗孩子,聊天的聊天,人间满是欢笑。
这一瞬间,沈清心里想起苏玥,从未从未,如此羡慕她。
文/周果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