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之光》是我听到的腰乐队的第一首歌，而且第一次听到并不是刘弢唱的。而是李志某年在云南巡演时候的录音。

李志仿佛具有把一切翻唱歌曲都唱得像自己的歌一样的特殊能力，他唱到这首歌的副歌部分就开始了情不自禁的呐喊，唱到那一句“你总是喜欢这样吗？”的时候，李志稍一停顿，台下观众便恰到好处地唱到：“我只是喜欢你这样。”

听完李志的这首翻唱，我忍不住在音乐软件的搜索框输入了：腰乐队。

如果你拿出腰乐队的前几张小样专辑如《unknown》《我们究竟应该面对谁去歌唱》等去听，那种冷郁、怪异以及带有金属质感的叛逆色彩一定会让你过耳难忘。

相比较旋律的舒适悦耳，此时的腰乐队追求的更多是思想的表达，他们迫切用音乐的形式去抒发与表达，而且绝不是那种点缀生活、可有可无的表达，这样的声音甚至会强迫人停下手头的事情，专注于聆听与思索，然后才能点头欣然一笑。反之，听者可能会暴躁地扯掉耳机，或者切掉歌曲，心中暗骂：这是什么破音乐。

但是在将近三张专辑的不羁表达后，腰乐队开始在旋律上去修饰和约束，他们的最后一张专辑《相见恨晚》是对旋律修饰的典范之作，也因此得到了更多人的喜爱，但即便是在《相见恨晚》中，也能看到“腰”那种带有神秘冷郁气息的曲风的延续。

《不只是南方》中超长的前奏，没有用一点俗气的流水声，却把雨水化作了键盘下的音符，一声声写尽了南方的潮湿感。再比如《一个短篇》那随着歌词旋转跳跃的奇妙节奏，取悦了耳朵的同时又充满了个性。这张《相见恨晚》是腰乐队以“腰”的身份出品的最后一张专辑，也是我个人认为“腰”最成熟的一张专辑。

但是在《相见恨晚》之前，腰还有一张专辑给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那就是收录了这一首《公路之光》的《他们说忘了摇滚有问题》。这是一张过渡阶段的专辑，这时候的腰不再唱《再见》那样直截了当的歌，但仍然有《世界呢分钟》甚至《垃圾好比你的脸》这样带有十足讽刺意味的歌曲。

这张专辑中收录了两个版本的《公路之光》，一首命名为《公路之光》，一首叫做《未定名》。《公路之光》洒脱自由，《未命名》深情哀伤，《未命名》的结尾比《公路之光》多了两句：“但是我疲倦，但是我疲倦。”

有人喜欢《公路之光》的自由，像骑车沿山路而行，自由之风扑面而来；也有人喜欢《未定名》，在自由之外听到了内里的哀伤与无奈。其实这两个版本互为衬托，才构成一个真正完整的公路之光，它像一只向内点燃的火柴，燃烧着自己的疼痛，也散发出迷人的光亮。

《公路之光》中有一句歌词写道：“艺术，仍然是这个国家里最普遍的一种便秘。”而就在前不久，腰乐队宣布重组为寸铁乐队，也许能从这样一个硬气的名字中略窥得一二他们的想法。

真希望再听到他们歌声的时候，他们依然不疲惫，依然在路上，依然闪烁着金属一样的光泽，哪怕在这个便秘的年代。

文／苏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