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楼》是陈粒第一张专辑《如也》里的一首歌，没有《奇妙能力歌》那样的奇妙，没有《易燃易爆炸》里的惊艳，没有《走马》的空灵，没有《历历万乡》的苍茫，而《七楼》的歌词和低吟浅唱，却是我最喜欢的。

总有人会问，“七楼在哪里呢”或者“为什么要叫七楼而不是一二三四楼呢”这样的问题。有人解释说，是因为作词的人宿舍楼是七楼。还有人说“七楼”是一个佛学的概念，佛经里有一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个“七级浮屠”也就是“七楼”的意思。

而我却更愿意相信，“七楼”是每个人内心的“七楼”。“让我尝一口叫瞎想的毒酒”、”让我喝一杯叫空想的毒酒”、”让我干一杯叫臆想的毒酒”、”让我舔一滴叫妄想的毒酒”里的“瞎想”“空想”“臆想”“妄想”都是“七楼”不存在的证明，从“瞎想”最后到“妄想”，似乎包含着嘲讽的意味。

每个人心中应该都有这样一座“七楼”，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逐渐建构起来这座七楼，从出生到死亡。楼的高度，楼内的人都在不断地增加、或者减少。

我心中的“七楼”也在不断变化着。小时候生活得安逸，觉得这个世界没有痛苦，都是十分美好的，这可以称之为“象牙塔时期”。然后就到了“变化期”。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的呢？具体时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发现自己对一些事情无能为力的时候，也有可能是看了一本和小时候看的书不同的书的时候。

不要让自己的女儿在十三四岁的时候看亦舒、张爱玲的书，因为这些书会影响她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观。她们会相信书中看到的人和事物，她们会认为，世界本该如此，就像歌词“让我迷恋徒有其表的干吼，让我一声不吭在无言里担忧。”

如果意识到自己和这个世界不一样了之后，要么改变，要么灭亡。“看透只是逢场作秀，以后每个忘时夜昼，怀着歉疚算旧怨新仇。”

《七楼》让我想起了波德莱尔的诗集《恶之花》，陈粒就像波德莱尔笔下的猫。“它们沉思冥想，那高贵的姿态，像卧在僻静处的大狮身女怪，仿佛沉睡在无穷无尽的梦里”。《猫》这首诗里，没有说猫是什么颜色。我猜她肯定是一只黑猫，神秘，冷艳，清醒地洞察一切。

有人觉得《七楼》就是一首完完全全“虚无”的歌，“让我沉醉不切实际的引诱，让我不能自拔在春梦里温柔，被庇佑永不朽，然后再一丝不苟求救”。我却觉得它很清醒。

生活中有很多这样的年轻人，徒有其表，不切实际。别人会说或者自我安慰，没事，反正年轻，还有机会。如果青春逝去了呢？愿能“以后若心有不甘逗留，难说有天我说走就走”。

文/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