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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冷一天
ReImagine Leslie Cheung
易小婉
你肯定听过她写的歌,她的作品加起来几乎是半部台湾流行音乐史
文/易小婉

在我的歌单里,有几首歌是压在箱底,不敢轻易去听的,它们分别是陈奕迅的《好久不见》、杨乃文的《祝我幸福》,以及孟庭苇的《无声的雨》;有几首歌是只要点开来,就会单曲循环的,它们是王菲的《约定》、江美琪的《凝望》和林宥嘉的《晚安》。

也是在很久以后,我才发现,这些歌,全都来自一个作曲人。她的名字叫陈小霞。

陈小霞,这个名字也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很陌生,可是就是这个陌生的名字,写过很多你熟悉的好歌。这些歌,可能你曾经在KTV里点唱过无数次,也或许在某一个特殊的时期给过你温暖与安慰。

从上个世纪80年代至今,陈小霞已经写了一千多首歌曲。

她给孟庭苇写了《你看你看月亮的脸》、《无声的雨》、《谁的眼泪在飞》,给张国荣写了《最冷一天》、《路过蜻蜓》、《取暖》,给王菲写了《约定》、《暧昧》,给无印良品写了《朋友》,给陈奕迅写了《十年》、《好久不见》、《谢谢》,给江美琪写了《凝望》,给梁静茹写了《瘦瘦的》。

她还给莫文蔚写了《他不爱我》,给刘若英写了《成全》,给王心凌写了《羽毛》,给杨乃文写了《祝我幸福》,给张韶涵写了《看得最远的地方》,给范玮琪写了《最重要的约定》、《可不可以不勇敢》、《一个夏天一个像秋天》,给田馥甄写了《你太猖狂》,给郭静写了《在树上唱歌》,给林宥嘉写了《晚安》、《残酷月光》……

“翻看她的历年作品清单,几乎等于半部当代台湾流行音乐史。”有媒体用这句话来形容陈小霞为台湾流行音乐作出的贡献。

除去那些为天王天后写的传唱一时的歌曲外,陈小霞也发过三张属于自己的专辑,分别是1991年的《大脚姐仔》、1993年的《化妆师》、2005年的《哈雷妈妈》。然而,无论她的作品怎么被人熟知、传唱,陈小霞这三个字对于听众来说始终都是陌生的,所以当我打算写一些音乐人时,就很想跟你聊聊这个只是印在唱片歌词页被人遗忘的名字。

陈小霞给王菲写的《约定》是她这辈子写得最快的一首歌,竟然只用了15分钟就写出来了。她说:“我想写很漂亮的旋律,动机是很单纯的。唱片公司只会跟我说,你只要交出来你认为最好的旋律就可以了。当时就是在这样单纯的状态下,我写得行云流水,旋律从中间完全没有打结没有卡壳,哗啦哗啦,从一开始弹吉他,到把谱采下来,整整15分钟,一气呵成。”

陈小霞的写法很简单,没有什么花哨的地方,这首她用最短时间创作出来的歌曲,却是最最感动人,打动人的作品。那种旋律,很深情,很隽永,很细腻,一开始并不觉得多么吸引你,不是那种一下子就能抓住你耳朵的旋律,但是只要你静静的听下来,自然而然,就会跟着歌里的故事、旋律里的情感,产生轻轻的共鸣。

陈小霞在微博里称自己“是个幸运的笨人”。她7岁开始写歌,27岁发表了人生的第一首作曲,她写的第一首大红的歌,是给孟庭苇写的《你看你看月亮的脸》。1991年的某一天,在唱片公司上班的她半夜走在路上,听见酒廊门口的泊车小弟都在唱“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她心中疑惑,这个旋律怎么那么熟悉,回过神来,她更诧异,“他怎么会唱我的歌?”结果,连续两三个晚上她都听见不同的泊车小弟唱着同样的歌曲,这才知道她写的这首歌火了。

陈小霞给陈奕迅写了《十年》、《好久不见》

她也不曾觉得《十年》这首歌有什么过人之处,是女儿在一组小样中竭力推荐这一首,她才拿去交给唱片公司。

2010年陈小霞凭借给郭静写的这首《在树上唱歌》,获得金曲奖最佳作曲人奖。你很难想象,20年前写《你看你看月亮的脸》的作曲人,在20年后写的歌也一点都不过时,还能这么地紧跟年轻人的潮流,符合如今年轻听众的听觉感受。

她能写像《一个像夏天一个像秋天》这样青春灵动的曲子,也能写《残酷月光》、《晚安》这样沉静迷幻的音乐。当时林宥嘉接《残酷月光》这首歌,作词人施人诚把这首歌放给他听的时候,他说,“那个时候我的心里的感觉就是,是小霞老师的作品,所以我要唱”。

2011年,刚出第三张专辑的林宥嘉,因为音乐与陈小霞认识,两人又因为共同的兴趣——吃,因此成为好朋友。陈小霞人生第一场演唱会也邀请林宥嘉当唯一的演唱会嘉宾。

陈小霞说,“每次看着林宥嘉真的用自己独特的感受弹吉他时,我想我的表情是藏不住心里的喜悦与赞佩的,感激这世上有音乐,让我们能看到自己的渺小与价值。”

陈小霞给林宥嘉写了《残酷月光》

几乎每一个歌王歌后背后都有一首陈小霞作曲的歌,而出自陈小霞的那首,也几乎是每个歌手所有的歌曲里传唱度最高的那首。

陈小霞给张国荣写了《最冷一天》,她说,第一直觉是很喜欢这个人,跟他谈歌曲的时候,他的眼睛理充满期望,很想知道我怎么看他。我曾说他再出唱片,我一定再给他写歌,可是没想到他就这么去了。

一首《十年》,让陈奕迅成为公认的歌王,陈小霞对他的评价是,他是一个千变万化的疯子,在音乐上的想法很多,没有边界,所以需要有人控制,一首歌他可以唱10种不一样的感觉给你,对音乐很有热忱。

陈小霞把《成全》给了刘若英,她们只见过一次面,那天在咖啡厅被刘若英的助理拦住,说有一个人想见她,不知道可不可以,当时陈小霞就觉得刘若英好有修养,现在有好歌陈小霞还是会留给刘若英,“因为她一直以来给我的讯息不是说要一首大麦的歌,而是说一首感动我,也能感动她的作品。”

陈小霞给刘若英写了《成全》

虽然给王菲写过好几首歌,但是陈小霞和王菲倒从来没有接触过,“一直都是跟她的唱片制作人沟通,最早也是她先将我作曲的几首国语歌翻唱成粤语版,成绩很好,后来就开始向我邀歌。她是一个掠夺性很强的歌手,总能把歌唱得像她自己写的一样。”

为了配合歌手的声线,陈小霞常常会反复修改一首歌,直到改到既能让自己满意,又能契合歌手的表现时,才传给唱片公司。“虽然我喜欢原来的版本,但身为一个职业作曲者,最该做到的是,照顾歌手,让歌手能自在表现,个人喜好不是最重要的,况且在创作时,心里已经得到自我肯定了,所以改成歌手更能表现的旋律,用的不是技巧,而是诚意。”

万象不过一心,而诚意则最能体现你的心。一首歌、一部电影、一篇文章,有没有诚意,诚意用在了哪里,人家都是看得到的。人生那么短,总要怀着非凡的诚意做平常的事情,才能没有遗憾。

如今快60岁的陈小霞,依然还在创作。在她的微博里,我看到她写:“我常想在我走时的那个画面,会不会停格在,胸口抱着吉他,手上握着我专用的笔,在谱纸上写着不确定的旋律,如果真能这样那就此生无憾了。”

还想听你写的更多好歌,得好好活着。

责任编辑:秦何人 qhr@wufazhuce.com

本文付费转载自“民谣与诗”(ID:glimmers-)

作者


易小婉
易小婉  
公众号“民谣与诗”主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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