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发觉自己越来越独立的时候，是我发现自己开始喜欢听蔡健雅的一刻。尤其是那首《达尔文》。好听的吉他旋律，铺陈出一个独立女性的爱情宣言——学会认真，学会忠诚，适者才能生存。
 
这首歌几乎给出了所有爱情问题的答案。
 
爱情有踪迹和规律可循吗？她回答你——“什么特征，人缘还是眼神，也不会预知爱不爱的可能”。原来爱情是没有轨迹的，既不能速成，也无法通过某个特征来判断。
 
爱情可以避免受伤吗？她用亲身的经验告诉你——“我的青春，有时还满单纯，相信幸福取决于爱的深”。她让我确信，没有无缘无故的爱，爱情的本质其实是一种交换，但这不意味着这就不是真爱，能遇到对等付出、当你索取时有回应、当你给予时有回报的爱情，已是不易。当然也不排除这个世界上会有那些甘愿付出、不求回报的爱情，这是凤毛麟角，如果你遇到了，你要珍惜。
 
如何收获永恒的爱情？她告诉你，爱情也符合进化论——“懂得永恒，得要我们，进化成更好的人”。
 
大概是成年之后，我的歌单就从范玮琪、梁静茹，换成了蔡健雅。听蔡健雅的歌，总是会禁不住感慨，怎么有人可以爱得这么洒脱。蔡健雅写的都是都市爱情，但她从来不沉溺于情感的说教和感慨，而是像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将爱情中的软弱与怠惰一一剖给你看。
 
我真正开始听懂蔡健雅的歌，是在一次恋情告终后，我颓废了一个多星期，把所有的问题都归咎于自己，产生了严重的自我怀疑。直到在某次旅行结束，回程的大巴车上，我戴着耳机听到蔡健雅唱“如果你爱着我，而我也爱着你，结果还是有段跨不过的距离，这时离开还依然美丽。如果说我爱着你，而你却比较爱自己，我想那就不是我的问题，那不过是人与人的关系。”那一刻我突然明白，我们之间的结束，并不代表我不好或者是他不好，而是我们不适合。不必让过期的感情牵绊住现在的心情，自己好才是真的好。
 
有很长的一段时间，蔡健雅的歌对于我来说就是爱情的圣经。女性面对爱情时应该有的态度，都在她的歌里。
 
这段日子我又重新温习她的歌，把她所有的专辑《陌生人》、《双栖动物》、《若你碰到他》……在办公室、清晨的公车、一个人的房间，一张接一张地听完。从1997年在新加坡发行英语专辑《Bored》而正式出道，算起来她已入行19年。19年间，她几乎保持着一年一张专辑的创作体量，拿过四座金曲奖奖杯，三次获封金曲歌后。
 
早年唱《无底洞》、《陌生人》时，她的歌还属于流行歌的范畴。到了《如果你爱我》、《若你碰到她》时，她就成了背着吉他，自弹自唱的独立音乐人，声音里有一种新时代独立女性的主张。这个阶段里，她自己创作了很多首歌曲，年龄、阅历、性情都在那里面。
 
2006年，蔡健雅凭借《双栖动物》拿下了她的第一座金曲奖奖杯，那一年她31岁。这之后，蔡健雅进入了她最好的时期。2008年推出专辑《My Space》，获台湾第19届金曲奖7项提名，并获得最佳专辑制作人和最佳国语女歌手，2012年，获最佳国语女歌手奖。
 
蔡健雅的词通常是新加坡著名作词人小寒所作，小寒擅长以细腻的手法刻画都市女性的爱情观，在她的词里有浓厚的女权主义，她笔下的都市女性不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全部，不把自己当作爱情的附属品。坚强独立，清洁勇敢。而蔡健雅的气质和歌词里的概念，竟又是这么吻合，一切都恰到好处。
 
听蔡健雅的歌是一件寂寞的事情，所有秘而不宣的故事都隐匿在歌曲背后。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就像《旧行李》中唱的那样“朋友们都说我太死心塌地放不下旧行李，还爱着你”；有时候我会告诫自己忘掉旧行李，“下一次爱情来的时候，我应该可以冷静对待，微笑点头不急着安排，宁可心头留些空白”；有时候又突然有了耐心，“等待生命的轮盘传给你答案”。
 
年幼无知的时候，对爱的坚持出自不甘，跟着别人的日程表，安排自己的悲喜。蔡健雅又唱：“这是一封离别信，写下我该离开的原因，我在你生命中扮演的角色太模糊了，你对我常忽冷忽热，我到底是情人还是朋友。”在发现感情的褶皱和裂痕，她还有难得的清醒和洒脱——认识到这份感情是否值得继续走下去。放下不甘心，并不是说原谅他，而是放过自己。
 
就像乔伊斯蕾秋在她的书《一个人的朝圣》写的那样——她爱过，也失去过，这样应该就够了。她触碰过生命的实质，也曾经游戏人生，终于有一天，我们都将关上门，把一切放下。
 
每一个在爱里失去信心的时刻，当蔡健雅的歌响起来，心情总会好一些。深夜的房间里，她仿佛在鼓励我，懂得永恒，得要我们，进化成更好的人。然后可以重新鼓起勇气，去面对属于自己的人生。

作者介绍：
易小婉，公众号“民谣与诗”主编，网易云音乐“民谣与诗”电台主播。
个人公众号：易小婉；微博：@空中的梦想家小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