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学那会儿喜欢一个女生,我叫她米拉。喜欢五月天,也是从对米拉的爱屋及乌开始的。
在一个甜蜜的黄昏,她给我听了《私奔到月球》。那是个苹果还只是水果的年代,索尼爱立信才是手机中的潮牌,我们一人一只银色的耳机,听着阿信和陈绮贞争论着谁是小偷谁是凶手。
当时的我坚定地认为米拉就是那个偷走我心的坏丫头,却遗憾于自己无法带她逃离平庸。因为在我心里,她始终不曾平庸。
说实话,在她之后我一直觉得自己挺直的,以至于我无数次怀疑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喜欢,还是青春期少女自以为是的朦胧情感。我们从没亲吻,甚至很少拥抱,连我对她的表白,大概她也只当玩笑一听而过。我们只做着和寻常闺蜜大同小异的事情,可对我来说,米拉始终和别的姑娘有些不一样。
中学的校门外有一条火车隔音隧道,很少来火车,有时开过一辆,也是慢得要命的一节车头。那时候我们每天放学都在隧道里穿过,米拉喜欢像走平衡似的踩在铁轨上,我就在下面牵着她的手。
在那条铁轨上,我们约定了许多与五月天有关的事:一起去看五月天的3D电影、一起去看一场五月天的演唱会、一起去台北小巨蛋和五月天跨年……奇妙的是,不知为什么,所有关于五月天的约定都无疾而终。
《3DNA》上映时,被高考弄得焦头烂额的我们根本忘了这回事;后来两人去了不一样的城市读大学,她和她的室友们一起去看了人生第一场五月天;至于小巨蛋的跨年,更是谁也没再提起……
慢慢地,我们越来越少联系,而中学时代那种微妙的感情,也在一次一次的恋爱中渐渐冲淡。唯一不变的是,那时一起将10086存成的“阿信”,在手机一个又一个的更新换代中顽强地存活了下来。
前阵子五月天巡演,其实早就过了疯狂迷恋的年纪,但还是鬼使神差地买了最贵的内场票。我,一个如今穿梭于各个livehouse金属现场死墙冲在第一排的躁狗,一个播放器收听次数前十不是巴赫就是杰奎琳的文艺装逼犯,却在那个晚上挥舞着专门买来的正版荧光棒,脸上贴着阿信和五月天字样的纹身贴纸,踩在内场的椅子上尖叫了三个小时。
不知是离舞台仍有些远,还是那天雨太大迷了双眼,台上的阿信与十年前相比似乎丝毫未变,《离开地球表面》时的大跳、《知足》时的清澈、《雌雄同体》时的倔强……
我没有听到想听的《时光机》,却仿佛真的乘上了一架时光机。在阿信唱到《突然好想你》时,我打给了米拉,我不知道电话那边的她听到阿信的声音更大还是我的声音更大,但几个瞬间我恍惚觉得她就在我身边看着泪流满面的我放肆大笑。
其实想一想,75年出生的阿信到今天,已经整整41岁了,可就像在听五月天时的那种时光倒流的奇妙感觉,岁月在他的身上除了愈发耀眼的光芒似乎未留下一点痕迹。
三十多岁的他写“我用生命挑战宿命宇宙”,四十多岁的他写“我们都有觉悟,要疯狂到日出”;三十多岁的他写“青春是人生的实验课错也错得很值得”,四十多岁的他写“忘了要长大,忘了要变老”。
不管多少年过去,阿信在歌里写的始终是不顾一切的青春、梦想和爱。而许多我们自己以为已经慢慢变淡的东西,在五月天的旋律响起时,一瞬间又再次清晰。
在那个流行“点名游戏”的年代,米拉回答过两个问题让我一直念念不忘。
一个问题是“你最想去哪里”,米拉的答案是“墨脱那边吧,和十三一起”。
另一个问题是“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名字是什么”。我猜到了她会回答“十三”,可我没猜到她说的下一句话:“我一直虔诚。”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以为这些只是两人形影不离时米拉的“说说而已”。但每年我的生日,十二点一过,总是她第一个发来一首我们听过的五月天,哪怕我们这一整年都未曾联系。
在看五月天演唱会时,我戴了一个会发光的皇冠发卡,上面写着“你不曾离开五月天”。
其实,我们不曾离开的何止五月天呢?还有那些倔强、那些梦想、那些青涩的爱和年少时的无知与勇敢。
在生活的浪潮中不断冲刷,我们都以为这些年轻时引以为豪的一切已经渐渐变为细沙,从时间的缝隙中不着痕迹地流走了,却没想到它们只是在内心的更深处积沙成塔,不易察觉,但一直都在。
以前和米拉天天待在一起时,每年的12月6号,我们都会一起买一个小蛋糕,拍张照片,在QQ空间里写着“祝阿信生日快乐”。
如今再也不会在今天特地去买蛋糕为阿信庆生,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全世界喊着“我爱五月天”,可那些我们以为已经像一句句会不再说出口的“生日快乐”一般逐渐消逝的青春,都在五月天的旋律响起的一瞬间,全部回到我们身边。
作者介绍
十三妹
菜鸟乐评小编,专业观众。不客观,杂食。
@十三妹丁无畏
我不愿让你一个人
第二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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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曾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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