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6日的上海简单生活节，傍晚的星空舞台，“点燃这支香烟，让光亮爆炸这黑夜……”，这一句唱起时，台下已经过去了多少的青春。而台上，站着的是杨乃文和她的客串嘉宾高旗，也就是这首《不要告别》的原创者，超载乐队的主唱。杨乃文不算那种很主动，很拼的女歌手，曝光率很低，始终个性鲜明。却也是她，无意中有了两次与内地摇滚的连结，一首是《静止》，另一首便是《不要告别》，都成为了她的经典之作。

“我板着脸，我是天生长这样”

如果听歌是能听出表情的，那杨乃文唱每一首歌都是冷着脸。她唱情歌是冷的，里面有深深的哀，却不是怨，就像是那首成名曲《星星堆满天》，“好的时候，你是真的对我非常好，吵的时候，你也真是狠得不得了……”写歌的人是林暐哲，她的前男友，分手后仍旧是她的黄金搭档。也是他，写下了《证据》的歌词，“换来的耳语喋喋不休，你骂的，还不够吗？我要飞走，我要自由，我要用最温柔的复仇……”

这首《证据》，杨乃文唱过，陈珊妮唱过，范晓萱也唱过……却只有杨乃文有那种硬梆梆的，理直气壮的“我已经受伤了，这一切都怪你”的姿态。

两年前，她携专辑《Zero》在上海的Livehouse MAO举办专场MINI演唱会。一千人的场地，门票早早被卖空。也是那次，我做了她的专访。专访之前，听闻她被一些音乐记者列为“台湾最难采的两位女歌手之一”。

关于她“难搞”的传闻，总是在听说。比如，1999年时，王菲曾说，如果在娱乐圈找一个天后接班人，非杨乃文莫属。但当杨乃文自己被问到这件事时，她则大声反问“你问错人了吧？你问错人了吧？你问错人了吧？”也有说，她的另一个黄金拍档李雨寰，当年曾和她一起租公寓，李曾消失又回到台北，被杨乃文反锁在门外罚站了15分钟……

然而，她却说，她并不是冷的。采访的时候，摄影师为她拍照片，她问：“需要我怎样？有时候拍照，还会特意有人叫我要凶一些。很多人觉得我凶，是因为我总是板着脸，可是没有，我是天生长这样。不笑就看起来特别有什么事，其实没什么事啦。”

她甚至会和我聊星座，说身边亲近的人才会觉得她像双鱼。并且，她对于狮子座的那种凶不屑一顾：“狮子座永远是假凶。我眼睛瞪他一下，就不敢讲话啦。一头浓密的毛发，又胆小，只是大声而已，尤其公狮。母狮在旁边做事情，公狮在旁边晃，觉得自己很美。我特别爱看《Discovery》，国家地理频道！”

一个依然租房子住的Super Star

似乎，和她不聊音乐就挺好的。她最喜欢的两件事，都和音乐没关系，是电影和美食。“所有不切实际的题材，我都喜欢！什么宫廷片、吸血鬼、super hero……像《美国队长》我也很喜欢呀。就一定要是虚幻的，不能太接近现实。我明知道有些题材很难看，但还是会去看。

有一次在澳大利亚看了《暮光之城》，就因为特别喜欢里面一首歌，于是在台北又看了一遍。那些英雄大片，朋友们特别喜欢找我一起去看。”甚至，她连不爱吃葱都会很兴奋地讲，讲起中餐、意大利菜、路边摊，用力地用了三个字“都，好，吃！”

这样一个路边摊爱好者，也是被拍到和另一个前男友黄立行一起街边叙旧吃烤肉的。她也是黄立行难得承认的前女友，分手都去担任过黄立行MV的女主角。据说两人交往不到一个月就分手了，而谈恋爱的内容，是黄立行总是拖着杨乃文一起打游戏……不过，杨乃文自己也在玩部落战争的游戏，是被朋友们拖去打部落战。没有问她到底在哪个部落，大概是我那次采访最遗憾的事吧！合影也求到了，只是因为杨乃文的脸实在是太小了……和她合影真是，自取其辱，至今，我都没好意思发。

她说自己大部分的好友都不是圈里人，有的是银行工作的，有的是做IT的，大家在一起也无非是喝酒吃饭聊天看电影。反而是圈内的朋友私下很少见面，“比较Close的，应该是黄小柔和范晓萱吧，碰的也比较多”。之前，她还曾和顺子一起合租过，还曾一起去巴黎旅行：“当时在火车站碰到有人硬抢包，顺子和我们另一个朋友当时就追了过去，只有我吓得站在原地。”

对，居然这样的歌星，依然还是租房子住！她大概是不知道现在内地买房子热成了什么样……她之前常常搬家，跟着她一起搬的，还有她的猫。说起猫时，长了一张冷脸的杨乃文，却是一脸宠溺的温柔。

台湾流行乐的年代，独独一个杨乃文

也说不好杨乃文到底算是大众还是小众。似乎，即便是《星星堆满天》这种特别代表作的歌曲，如果放到更大众的领域，却仍是冷门。她的歌，适合在唱KTV时，被当作私房歌曲点来唱，就比如唱着那句“我双鱼，为什么天蝎要恨我？”时，总有一种心领神会的意味。可是像简单生活节，她又被放到了星空舞台，也是最大的舞台，更像是主流歌手的位置。或者，喜爱她的人，更私心地倾向于，她是属于一小部分人的。

就比如我第一次见到她，是滚石三十第一次在鸟巢的演唱会。在一堆流行金曲中，这个始终朋克妆容的女人，神经质地边跳边唱花儿乐队写的《静止》：“啊，垂死坚持；啊，全部消失；啊，垂死坚持；啊，已静止……”看到时，真是感慨，滚石时代真的是一个伟大的台湾流行乐的年代，因为它足够包容。它懂得尊重并珍惜杨乃文这样叛逆的另类分子。

真的，我这样一个曾经台湾流行乐的死忠粉，这些年又开始听内地摇滚……于是，在看过一些曾经爱过的台湾女歌手现场后，已经默默在心里和一些人分手了。而杨乃文，却依旧是爱着的。不止因为她仍旧那么瘦，仍旧看上去是一副倔强的叛逆期少女的样子，尽管她已经42岁了。更是因为她始终留着那么一口气，仍还有一种坚硬的东西在心里，不曾懈怠。


作者介绍：
黄佳诗，资深文化类记者，星座、情色专栏作者，经营一个略散漫的公众号：在别处（in-elsew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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