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可以到什么程度?
东野圭吾的《嫌疑人X的献身》中,天才数学家石神哲哉为了守护失手杀死前夫的花岗靖子,不惜设计了另外一场完美的凶杀案,给他爱的人洗脱嫌疑。
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
我不愿意你受到任何良心上的谴责,即使被你当做偷窥狂也无所谓。哪怕你讨厌我,再也不会记得我,也没关系。
因为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抵罪,杀人也在所不惜。
这,就是石神的爱。
东野圭吾很喜欢探讨这种极致的爱情。
《白夜行》里的桐原亮司对西本雪穗也是如此,明明感到自己被欺骗被利用,还是一次次给雪穗她想得到的东西,即使要付出生命的代价。
同样是表现极致之爱,我们今天要讲的这部日剧,更为细腻和刻骨。
美好与丑陋,爱与罪,守护与分担,无论是纵火案、房屋保卫战还是杀人案,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N》
《为了N》改编自日本推理小说家凑佳苗的同名小说。凑佳苗擅长刻画人物性格,获了很多奖。她最著名的作品,是后来被改编成电影的《告白》。
松岛菜菜子主演的电影《告白》,讲的是一个复仇故事。《为了N》的凶案,不是为了复仇,却是为了爱。
它的故事是这样的:住在高级公寓的野口夫妇(野口贵弘及其妻子奈央子)被凶杀,当时有四个年轻人杉下希美、成濑慎司、安藤望和西崎真人在场,虽然最后西崎认罪并入狱服刑十年,但退休刑警高野茂有诸多疑问,因此在案件即将到达有效诉讼期之际,展开了一系列调查。
电视剧与原著小说相比,在情节冲击和人物转折点的刻画上更为精准。改编也很精妙,从案发十年后开始叙述,再交替切换到对凶杀案和纵火案的回忆里,带领我们一步步揭开真相,探寻每个人心中的“N”。
剧中的N计划有双关之意。这个计划最初仅仅是:守护杉下希美、安藤望和西崎真人共同房东的屋子野原庄(のばら,日文读作Nobara),防止开发商买下修建商业区。
在这个过程中,他们结识了在附近工作的野口先生和他的太太奈央子。后来西崎真人发现,奈央子遭受家庭暴力,被丈夫软禁在家,为了带她逃离,西崎于是部署了全新的N计划Ⅱ。
这个计划中,所有参与的人物,名字(包括受害者)首字母(日文读音中)都为N。而他们中的每一个,又都是另一个人要守护的那个“N”。
四个人中,成濑慎司和杉下希美从小在同一座小岛上长大。
故事的开始,成濑在朋友们的怂恿下和杉下的加油声中,无所畏惧地大喊着跳下大海。镜头定格在杉下的笑容和湛蓝的天空上。
而这个明媚的笑容,刚刚开始就要结束了。
杉下本是养尊处优的富家女,后来父亲出轨,将她、弟弟和母亲赶出家门,母亲因此精神失常。杉下的生活跌入谷底,她每个月只有父亲给的10万日元生活费,要支撑家里的全部开销。
两件事,让她的性格发生了转折:
被赶出去的第一个月,母亲把生活费挥霍一空,杉下只能每天去父亲的外遇对象那里下跪乞求食物。此后很长一段时间,杉下都有把冰箱填满的习惯,直到后来安藤出现,才有所改善。
另一个转折点是,杉下为了离开小岛,当众在父亲面前下跪,求他让自己去上大学。当时,正是成濑激励了她,成濑也成了她的精神支柱。所以,凶杀案发生,她第一时间的求救对象,就是成濑。
相似的人,才会靠在一起取暖。成濑家的店铺面临倒闭,父亲性格固执,宁可破产也不想卖掉店铺,于是母亲弃家逃走。后来,店铺又遭了一场神秘大火,彻底打破了成濑要继承父亲产业的愿望。
大火发生后,警察找到一个汽油瓶,这个汽油瓶,让成濑成了被怀疑对象,杉下虽然不清楚成濑是否纵火,仍然替成濑做了不在场证明。
而成濑,早在多年前,就表明了对杉下的心意。杉下就是他生命中的N。那时,成濑也是杉下的N。
后来,安藤望出现,又成了杉下生命里新的阳光、新的N。杉下想尽一切办法保护他,不让他被伤害。
而安藤呢,是剧中最正常的人。他没有童年阴影,积极为梦想努力,他是纯粹被杉下吸引,因为爱而爱。
因为这部剧的其他人都有病态的成长背景,有着极致之爱,安藤最正的三观,反而显得格格不入。
比如,关于犯罪共有,安藤的观点和杉下截然不同:
西崎认为,杉下一定会选择分担对方的罪。
安藤的选择则是:不会包庇,而是和她一起去警局。
那么,案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那天,大家去野口夫妇家过圣诞节。杉下、西崎和成濑三人先到,杉下负责拖住野口先生,西崎带走野口夫人,成濑留下断后。
偏偏少了安藤。
等他赶到,野口夫妇已经死亡。但毫不知情的安藤,仍然下意识地帮杉下掩盖。事情发生后他对警方说:“在门口听到了杉下求救的声音,于是才进入。”
而事实是,野口夫妇遇害之后安藤赶来,杉下要求他不要进来。
安藤想和杉下在一起,当他感到自己被排斥在真相之外,无论如何也要参与其中。
这就是,即使被你排除在外,还是想和你“犯罪共有”啊!
三个男生中,西崎大概是最懂杉下的人。两人就像彼此的影子,清楚地看到对方的痛苦,所以更急切地想要彼此帮助。
剧中透露了,如果没有这桩罪案,也许杉下会和安藤结婚生子,过理想的生活,就像西崎曾经对安藤说的:
但杉下还是选择帮西崎守护他的N。
而西崎心中的N,就是那个曾经安慰过他的野口夫人奈央子。
正是为了帮助她逃离丈夫的家暴,西崎才策划了看似精彩、实则漏洞百出的N计划Ⅱ。
但是奈央子本人,却一直把丈夫视为生命中的“N”,希望能救赎他。即使被丈夫家暴,她也相信他只是一时糊涂,想让西崎拯救他们的婚姻。
奈央子对西崎,仅仅是同情,但西崎却会错了意。
成濑是童年和少女时期杉下的N,安藤是长大后的杉下的N,杉下同时也是成濑和安藤的N,奈央子是西崎的N……西崎呢?他以为自己是奈央子的N,结果发现不是。
就是这样的阴差阳错,最终造就了整个罪案。
当真相终于浮出水面,我们才发现,每个人都在用极致的爱,承担了本来不需要承担的罪责。
最后,当杉下重回小岛,隔着电话得知安藤开始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她流着泪说——
虽然这种极致的爱让人泪目,但我还是希望你们都能找到属于自己平凡的幸福。
不需要“犯罪共有”,只有爱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