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们因为骨子里天生的敏感,对生活有着超乎常人的感受力。正因为这样的特质,他们的恋爱与婚姻也成了世人理解爱情本质的经典案例,人们对这些特别的故事总是津津乐道。而其中最为经典的,要数菲茨杰拉德与姗尔达之间的感情。菲茨杰拉德写得出“盖茨比”,也深刻明白彼岸的“绿光”并不存在,他对当时破碎的美国梦理解得如此通透,最后落到现实里,却被爱情榨干了全部的文学才华。
而今天要介绍的这部《阿德尔曼夫妇》有些不同,作家男主反而被一场恋爱所成就,从而成为了法国首屈一指的严肃作家。
整部电影以男主的葬礼开始,用女主的回忆作为线索,颇有《了不起的盖茨比》那种感觉。这样夹叙夹忆的模式,给人一种真实感,再加上法国电影独有的浪漫色彩,让这部通俗电影,充满了质感。
影片开头,就是本片的男主阿德尔曼的葬礼。他是一位法国大作家,他的死亡让整个国家都陷入悲伤之中,除了年老的女主莎拉冷静地抽着烟。烟气笼罩着她的脸,没人能看清她冷漠的表情下到底藏着多少关于阿德尔曼的秘密。
一名新锐记者,抱着为阿德尔曼写传记的目地前来采访他的妻子莎拉。于是,莎拉与阿德尔曼两人长达半个世纪的恋情就这样以回忆的形式拉开了序幕,这对夫妻背后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也慢慢地浮出水面。
一般来讲,作家之间的相遇多在书店或知名古典音乐会,相识的情节也应当非比寻常,但让采访记者大跌眼镜的是,他们和每个时代最普通的年轻男女并无两样。
他们最初在一家酒吧里相识。莎拉被那个坐在吧台喝酒的忧郁男孩吸引了,他们很快坐在一块谈天说地。通过交谈,莎拉得知阿德尔曼是一位郁郁不得志的作家,他的作品总是不被编辑所理解。借着酒劲,他跟莎拉聊着自己的作品,同时夹带着关于自己的一切,在交换彼此人生的过程中,莎拉很快便喜欢上了这个男孩。也就是那天晚上,他们喝得烂醉,一起回到公寓。莎拉并没有和他发生什么,她要抵制住男人的兽性,那些所谓的“一见钟情”其实只是一个比喻的说法。
早上醒来时,阿德尔曼发现莎拉正在改自己的小说,想起她谈吐间聊得都是自己熟知的作家卡夫卡、陀思妥耶夫斯基等等,这时阿德尔曼才知道,原来莎拉是一位古典艺术博士。由于具有良好的知识储备,这让她有卓于其他女孩的敏锐,而这种特质也使阿德尔曼感到有些力不从心。
毕竟有时候恋人之间相爱,男人希望女人作为倾听的一方,因为他们觉得自己的智慧与见识要高于女方。可一旦情况相反,这样的倾听对于男人而言不过是一个滑稽的玩笑。
阿德尔曼觉得自己无法驾驭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孩,因此面对莎拉,他选择逃避。与他另一个简单却漂亮的女朋友马里昂相比,马里昂似乎是更好的选择。
而对年轻的莎拉来说,她做事总是盯着眼前的一个目标,而忽略路途中的其他东西。之后,她为了引起阿德尔曼的注意,先后与他的兄弟和朋友恋爱。爱情很多时候来源于占有欲,这样的妒忌情绪很快催化了阿德尔曼与莎拉的关系,他们也天雷勾地火般迅速谈起了恋爱。而阿德尔曼也终于和自己的前女友马里昂断绝了来往。
深入接触莎拉的家庭后,阿德尔曼发现,这是一个很传统的犹太家族,他们家的历史给了他很好的创作灵感,再加上莎拉这样优秀的私人编辑,阿德尔曼很快便以严肃文学作家的身份在当代文坛展露头角,以犹太作家的身份成为了法国龚古尔奖最年轻得主。
一时间阿德尔曼名利双收,他在电视上感谢自己的妻子,并向她表白,两人顺理成章结婚生子。随着阿德尔曼的成功,他们的生活质量也不断提高,过得十分奢侈。但法国贵族式的生活却让阿德尔曼与莎拉之间的关系有了缝隙,他们心与心之间的距离不再相近,奢靡的生活非但没有让他们的爱情保鲜,反而腐蚀了他们原本相知相爱的关系,他们的内心都出现了无法填补的空白。
阿德尔曼除了埋头创作,便是出门旅游做签售;而莎拉也变得不再高知有趣,反而充斥着小布尔乔亚的媚俗气息。阿德尔曼自认为是法国左派作家,职责是为弱势群体发声,他与莎拉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糟糕,以至于最后的交谈都变得十分尴尬,即便他们最后卖掉豪宅过回原来的日子,却依旧没有承受住味如嚼蜡的生活考验。在一次严重争吵中,他们彻底决裂。莎拉与阿德尔曼摊牌,她爱上了别人,并下决心与他离婚。
时间过得飞快,离婚后的阿德尔曼带着情感自传体的小说重回文坛。这本书意外地让已过气的阿德尔曼重获盛名,而这本描述莎拉与阿德尔曼情感生活的小说,在全世界畅销,这让莎拉原本干涸的内心再次湿润,她似乎意识到自己终生都要和这个男人纠缠不清。终于有一次,阿德尔曼来到莎拉的现任丈夫家中接自己的女儿,他像年轻时那样将莎拉带走了,而此时的他们其实都已经很苍老了。
对于莎拉来说,这次和阿德尔曼的复婚无疑是成功的。他们像曾经那样,度过了一段十分愉快的日子,直到阿德尔曼加入了法国国学院后,他成了大学文学老师。满腹才华风趣幽默的阿德尔曼吸引了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大学生。
年迈的智慧与意志之下,往往藏着色情的力量。
这样的阿德尔曼让莎拉嫉妒又难受,阿德尔曼将师生恋的经历写成新的小说并给莎拉看,莎拉则愤怒地烧掉了他的小说手稿,并赶走了他的女学生。和年轻女孩在一起的阿德尔曼,时常会有幻觉,觉得自己正在重返青春,正像年轻时的自己和莎拉坐在酒吧里一样。
人类就是如此,弱小的身体明明抵不过时间的腐蚀,可体内的欲望却大得吓人。
后来,阿德尔曼不再去上课,也不经常见人。丧失荷尔蒙的他,记忆力也逐渐减退,整个人开始打蔫,不再富有激情。他苍老得十分迅速,甚至将莎拉都遗忘了,最后死亡终于带走了他。
这段恋情历经了半个世纪,在这样真实而又裸露的爱情背后,我们看到的是更加复杂的人性。阿德尔曼与莎拉都有弱点,分分合合到最后,发现仍是彼此最为合适。如果说,性是人类身体里无法摆脱的核心基因,他们违背基因的指令在一起,结婚生子对彼此忠诚,那便是爱情的一种表现。无论他们之前经历过多少对彼此的幻灭,可阿德尔曼临死前仿佛回光返照式地记起了一切,他终于告诉莎拉,你是我今生唯一的妻子。
影片的结尾也设置了一个迷人的反转,记者听完了这对夫妻所有的故事,接着又问,他发现阿德尔曼与莎拉分开和在一起的这两个时段写的小说,在结构和行文上有着很大的区别。莎拉抽着烟,告诉了记者真相。原来和阿德尔曼在一起的时候,很多小说都是莎拉帮忙写的,也就是说,阿德尔曼的成功,有莎拉的一部分,是这个女人一手打造了这位德高望重的作家。
记者听后非常吃惊问道:读者有权知道真相,你不怕我说出去?
莎拉却说,“你如果说出去,我会否认,而且我也根本不在乎那些读者,我只是在乎那个男人,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葬礼上莎拉出现了幻觉,她回头时,仿佛再次看到那个青年阿德尔曼在跟自己打招呼。
毕竟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你成了我花费一生创作的重要作品,爱情终于再也不是幻觉,这一切都将无法逆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