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绚烂的青春已经一去不返

——关于《祖与占》

文/MENG

2017年7月31日,法国女演员让娜·莫罗去世,一周年之际,重温了她的代表作之一:《祖与占》。

这部新浪潮电影即使放在今天仍然洋溢着青春气息,冲破陈腐的窠臼,其中尖锐的情感纠葛也依然挑战着现代人的道德底线。

剧情始于一段美好的友情:德国人祖与法国人占,两人性格截然不同,却惺惺相惜,祖的性格内向,不善表达,恋爱不顺,占却浪漫风趣,风流情史不断。两人都是文艺青年,占一直在写东西。

一个名叫凯瑟琳的女孩的到来,打破了这对好友之间的平衡。

起初,凯瑟琳对祖有好感,并与之交往,三个人经常同进同出。他们将凯瑟琳化装成男人,走在街上挑衅地看别人的反应;他们一同在桥上奔跑看谁先到达终点;他们一起看电影,激烈地讨论剧情,当听到祖与占发表的关于女人的愚蠢高见时,凯瑟琳毅然地跳入河中。此举令两个男人大为吃惊,占意识到,凯瑟琳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她是不甘于平凡的。

占想约凯瑟琳喝咖啡,告诉她,她与祖并不适合,也许他更想说出自己的心情。可是阴差阳错,两人错过了约会,随之而来的一战更是让这个快乐的三人组解散。祖与占分别进入了各自国家的军队服役,在战场上他们祈祷着千万不要互相对垒。

经过战争的洗礼,祖迫切地想要安定下来,凯瑟琳也出于某种感情因素嫁给了祖并为他生下一个女儿。

占在战后找到了祖和凯瑟琳,看到他们表面和谐的生活之下其实并不平静。祖向他倾诉了自己的痛苦:他留不住凯瑟琳,婚后她依然不断谈恋爱,出轨,甚至离家出走,他知道他无法阻止凯瑟琳,于是想让占帮他。

另一方面,凯瑟琳也对占倾诉了自己的心事,她无法从婚姻中得到满足,所以才一次又一次地谈恋爱,在交谈的过程中,占发现,他早已被凯瑟琳的魅力所折服。

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祖请求占和凯瑟琳在一起,这样起码他还能不至于失去凯瑟琳,还能见到她。于是占搬来与祖和凯瑟琳同住,这是一段充满微妙情愫的三人行。

凯瑟琳的性格从一开始就是那样自由奔放,不拘一格,她从不掩饰自己的骄傲和霸道,在男人面前她肆无忌惮,不惜一切代价地争取自己的话语权,但同时,她又极其敏感,她说要开始一段全新的关系,因此在与占同居的最初一个月,她恪守了贞操,以保证自己没有怀孕。但接下来,占和旧情人的藕断丝连打破了她的美梦,她断然与占分手。用凯瑟琳的话说:一段婚姻中必须有一方是忠诚的。然而她的潜台词是:那个人必须是你。

当占真的离开她,并要和情人结婚的时候,凯瑟琳变得更加难以忍受,她欺骗他说自己已经怀孕,要求占立刻回来。占犹豫不决,最后还是回来试图解决问题。但凯瑟琳已经做好了打算:她将与占同归于尽。

在祖的目视之下,凯瑟琳开着车和副驾驶座上的占一起坠入河中。

整个片子的主角,无疑就是让娜·莫罗所扮演的凯瑟琳。她难以捉摸,神秘而动人,她时而像个少年,时而却又露出看透一切的厌世和老辣;她唱歌时温婉可人,仿佛蜜糖一般甜;她生气时面若土色,简直像石膏像一样苍白。她会突然提议“让我们赛跑”然后偷步获胜;她会一言不发,穿着盛装跳入河中;她会在玻璃瓶中装入硫酸,扬言要泼在欺骗她的男人的眼中;她也会突然打祖一个巴掌,令他猝不及防,却只能宽容地傻笑。

凯瑟琳是不受委屈的,凯瑟琳是永远的焦点,凯瑟琳需要许多许多的爱,永不餍足。

导演特吕弗塑造了凯瑟琳这样一个女人,三十岁上下,离经叛道,伤风败俗,可是依旧是男人们心上的朱砂痣,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在凯瑟琳面前,再多的美女都是浮云,她们像木头一样僵硬苍白,没有灵魂。

其实凯瑟琳并不是多么漂亮,这一点祖与占都不得不承认。但是像凯瑟琳那样的女人,才是一个真正的女人,有七情六欲,敢爱敢恨,满不在乎地表现自己,从不在意他人的眼光。凯瑟琳是不理性的,她更多的受到本能与欲望的驱使,因此她的言行总是矛盾重重的,将她作为女权战士也并非恰当。凯瑟琳的形象更像是突破男性社会的利剑,而非平衡男女关系的天平。

特吕弗也并非想要表达某种道德观,而只是单纯地释放对生活的热爱和激情。祖与占的友谊是美好的,凯瑟琳是理想化的女性,甚至他们之间的爱与纠葛,在特吕弗的镜头中也没有一丝不道德的意味,而只是男人和女人之间自然而然发生的一切。包括结局,都没有令人感到太过沉重,结尾说“凯瑟琳想让骨灰在山顶飘洒,但这种做法不获批准”,似乎暗示凯瑟琳之死完全符合她的心意,是一种彻底的叛逆。

这样的故事似乎只属于那样的时代,那样混沌初开,那样先锋,那样疯狂,却还保有纯真满满的元气。

新浪潮好像是电影的青春期,美好灿烂的是壳子,底色却是迷惘。随着让娜·莫罗的逝去,让人徒增“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的感慨,因为这样的绚烂的青春,已经一去不返。

责任编辑:卫天成 weitianche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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