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特曾说:“世界是荒诞的,人生是痛苦的。”
如果在世界的前面加一个形容词,“冷漠”两字一定会有一席之地。在冷漠的世界里,总有压抑的内心无法解脱,也总有冰冷的灵魂无处安放。电影《超脱》讲述了一位孤独的代课老师亨利·巴赫特来到一所散漫的高中任教,在和学生的相处中得到救赎的故事。
救赎他人:向深渊伸出援助之手
电影中主要以男主人公亨利和四位女性的关系为线索来讲述。
艾瑞卡是一位未成年性工作者,影片中她是与亨利走得最近的人,也是离亨利内心世界最近的人。两个人物之所以会彼此信任和关爱,一方面是因为两人都拥有悲惨的经历和不堪的过去,身边也同样是没有亲人和朋友的孤独处境。
另一方面,亨利在艾瑞卡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他可怜艾瑞卡的同时也是在同情他自己。亨利将艾瑞卡带回了公寓,他给了艾瑞卡一个“家”,他照顾艾瑞卡受伤的身体和心灵。他温暖了艾瑞卡,而艾瑞卡也用欢笑和陪伴温暖了亨利。
对于梅丽迪斯来说,亨利就是她的“救世主”。在父亲都不理解她的艺术,同学都在对她的外貌投来嘲笑的声音的时候,亨利给予了她温暖和尊重,并且给予她鼓励和关心。可以说,亨利便是她掉落深渊前抓住的那只手。虽然梅丽迪斯最后选择了“解脱”,但她让亨利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她依然把“笑脸”给了亨利,“哭脸”给了自己,这或许就是她对亨利拯救了自己的感谢。而梅丽迪斯的离开,也让亨利更加看清了现实。
麦迪逊和亨利的母亲则是用自己的方式救赎了亨利的“爱”。麦迪逊让亨利体验到了常人的爱情,母亲把亨利关在房间里是在保护亨利,这让他体会到了亲情和母爱。虽然两者的结果都不尽人意,但不得不承认都在一定程度上救赎了亨利。
分析完影片里的几段关系,不难发现,我们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一定避免不了会遇到帮助我们和需要我们帮助的人。世界总会有冷漠的一面,有些人会觉得自己站在了深渊外,其实他只是停留在了深渊的一半。看着深渊更深处的人,有人庆幸,有人会惋惜,有人会无视,但或许他也在深渊里而不自知。救赎他人,他人也会救赎自己。从小我们就会学“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的道理。在冷漠世界里,在这个无尽的深渊里,这个简单的道理也同样适用。
你选择做一个旁观者,但或许下一个受害者就是你。只是一句安慰的话,一个鼓励的拥抱,亦或是一场无声的陪伴,对深渊下的人来说都会是那重拾希望的援助之手。
救赎自己:灵魂与“我”的距离
影片开场引用了加缪的一句话:“我从未这般深切的感觉到,我的灵魂与我之间的距离如此遥远,而我的存在却如此依赖于这个世界。”《超脱》中的每一个角色都有自己的心结和困境,例如,在操场上仰望天空的男教师,他的妻子忽视她,身边的人也让他觉得自己不被重视,当亨利问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反问道:“你能看见我?”诚然,跳脱出电影来说,每个人在生活中都会有让自己喘不过气来的事情,它或大或小,但它往往会压垮最后一根稻草。
亨利在电影里救赎了很多人,但与此同时他也拯救了他自己。他从不同的人处获得陪伴、关心和爱。他徒留下自己的躯壳去救赎了他人,却也让灵魂和自己的距离慢慢靠近。人终究是感性的动物,亨利也好,我们也罢,不是一出生就是冷漠的。冷漠的人往往是被伤害得太深,他们害怕悲剧会再次重演,所以他们将自己伪装起来,包裹起来,没有灵魂,只剩躯体。如果当他们尝试着放下心里的压力,去坦然的面对这个世界的时候,他们也是在尝试着拯救自己。
亨利的母亲和梅丽迪斯都选择了用死亡来结束自己的命运,在我看来,死亡也是一种“救赎”。或许这听起来是一种较为极端的观点,但对于已经无限掉往深渊的人来说,与其让他们每天受着不同的、不断的折磨,死亡可能真的是让他们脱离痛苦的最佳方式。只是在面对深渊时,他们没有选择苟延馋喘,而是闭上了双眼放开了手。他们也在救赎自己,也在将灵魂注入进自己的躯壳里。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也许他们才真正的露出来笑容,他们的身体才拥有了灵魂。
直面现实:残酷的背后往往更加真实
中国第二代导演孙瑜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影戏假如能够用来描述民间的痛苦,至少可以促进社会的自警,让社会自己想一想,应该如何地改变自己。”
《超脱》里,学生虐猫、打架、“特立独行”,他们的家长不但不教育孩子,不反思自己的问题,反而大闹办公室,将责任一味地扔给学校。
校长,一个原本神圣的职业却因为学校升学率低而导致周围的房价无法上涨而被革职。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用自己最后的一丝力气念着广播。地上打碎的红酒杯,像极了她绝望的生活和失败的婚姻。
未成年女孩儿在街道上游荡。大腿的淤青,嘴角的血迹,化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浓妆,穿着过分暴露的衣服,靠着出卖自己的身体来维持生计。
这看似一件件让人压抑的情节背后往往就是现实生活的折射。电影将这些残酷的现实通过纪实美学真实而又诗意的呈现出来,绝不会单单只是为了给人欣赏。既然会拍出来,会引发人们深思,那便说明这也是社会正在面临的问题。它在给我们敲警钟,也在给这个社会敲警钟。
曾看到过这样一句话:“好的电影分两种,一是发现世间的极美,二是挖掘人间的极苦。”本片便属于后者。导演托尼·凯耶采用手持镜头纪实拍摄和闪回的表现手法,并搭配变焦镜头和穿插动画的形式呈现出来了这个故事。碎片化的画面、极具个人风格的图像色彩处理,以及沉重的音乐配合,让人看完心情十分压抑,也久久难以舒缓。这是导演的风格,但这也是让我们看完电影后在这种情绪里反思现实、直面现实的前提。
绝望的社会环境,残酷的现实生活,电影的时长并不会限制人们对人性的反思。无论是深渊中的手,还是灵魂与躯壳间不断靠近的距离,或许只有救赎他人和救赎自己才能在这冷漠的世界里找到一丝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