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钱没爱情,这是因果关系

——关于《香港爱情故事》

文/不辣

“香港是全球房价最高的城市。”

“香港人越住越小、越住越贵,生活难、恋爱更难。”

“全球经济不景气,香港的房价依然屹立不倒。”

一阵聒噪疯狂却意外接地气的喇叭画外音,一座不配有爱情的城市慢慢展开了属于这个城市的爱情姿态。事实是,在香港这座寸土寸金的城市,没有楼,就不配有爱情,甚至不配谈恋爱。

没有楼,开房都难。一对恩爱的情侣,为了纪念恋爱七周年,早早定好了酒店却遭变故。为了难得的一个夜晚,他们跑了十几家酒店寻找空房间,跑到最后一家还要等三个小时,最后被迫无奈从黄牛手里高价买到短暂的半小时。结果是,两人还未尽兴,时间就到了。

既荒诞又好笑,但当这对情侣站在公车站等车,女孩说“我只是想过二人世界而已,为什么这么难?我已经30岁了,还要…真是…”原来,荒诞的不是他们,是残酷冰冷的现实。

男主陈子朗,暖男设计师,一家五口除了大妹,四个人挤在大约40平的屋子里,彼此间的隐私只有一层薄窗帘。女主邱凯琪,和老爸、弟弟合住,自从老爸另娶后,她彻底没了住的地方。流离浪荡的两人,一边坚守爱情,一边开始买楼计划。港剧《香港爱情故事》以他们的“爱情与买楼”为主线,牵出了“香港两代人、两个家庭的五种爱情模样”。

这五种爱情,不尽相同且各有困境。

 

困境1: 爱情重要,还是有楼重要?

“相信爱情”是陈子朗和邱凯琪的爱情誓言,工资有限,两人一起合吃一份盒饭也开心。

想省钱,就打包饭菜到海边就着冷风,竟成了浪漫。有家难回的邱凯琪舍不得住酒店,陈子朗就陪她一起住“太空舱”。“太空舱”倒闭,陈子朗把邱凯琪带回自己家,挤在原本就缩手缩脚的40平房子里。

一张窄小的床,拉上薄窗帘,就是他们的“二人世界。”

“贫贱夫妻百事哀”是一句劝退相爱男女的箴言,因为硬邦邦的现实告诉年轻人:有楼就有爱,没楼就没爱,爱情和楼直接挂钩。于是,在“陈子朗和邱凯琪”的爱情里,也无法免俗为爱买楼。

婚后的两个人一心扑在“买楼”这件事上,对爱情无暇顾及。两个人手里钱不多,陈子郎可以接受暂时租房,以后买楼。上进的邱凯琪就觉得拼一拼,楼一定要买。看了一圈楼,又再看看自己口袋的钱,邱凯琪只能勉为其难接受一边租房,一边买楼。为了买楼,陈子朗换了薪水更高的工作,两人一个月都见不到几次面,好不容易见次面却以男主角累倒在床,潦草收场。

终于有一天他们狠心交了定金,买了楼,却因为意外状况筹不到首付,楼又落空。在逼仄的出租房,陈子朗愤然离开,邱凯琪委屈崩溃。买楼像一只巨大的手,推倒了爱情的坚固。

虽然两人的爱情最后在喜剧收尾,但屏幕外的人知道:团圆只在电视剧里。现实爱情,恋人会因为楼而各奔东西,会因为现实而不堪一击。生活中“爱情与面包”的选择题在爱情里变成了“爱重要还是楼重要”。如果说,生活的鸡汤是面包会有,爱情也会有。那爱情里,如果没有楼,爱情是否仍能继续?又或者有了楼,爱情是否依然存在? 

这个难题香港年轻人陈子朗和邱凯琪无法回答,也是当代大多数情侣的爱情困境。

 

困境2:爱情,是走心还是走肾?

陈子朗一家五口人,除了父母,还有大妹和小妹。相比陈子朗的“相信爱情”,大妹就显得潇洒多了。她的爱情,是在无数陌生男人之间流转,是在夜晚激情在黎明告别。没有正经男朋友,从小缺少关爱和破碎的原生家庭让她只能从不同的男人身上得到短暂而渺小的爱。

那种爱,算不上真正的爱情,充其量就是“一夜情人”或者“炮友”。

大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家,也很早自食其力不问家里伸手拿钱。摄影师这个职业有机会赚很多钱,但她也不稀罕,宁愿交不起房租水电去当餐厅打零工,也不喜欢拍商拍和婚纱照。表面上的她,酷酷的、无所谓、独来独往、不在乎一切,事实上,她却是敏感脆弱,在乎被关爱,在意被照顾。

如果没有遇见纪家希,爱情里飘飘荡荡、工作中沉沉浮浮的她,或许一直也就这样了。一个伤人评价、一次酒吧相遇,让大妹和纪家希产生了关系。这种关系,既是工作中的互相欣赏,又是爱情中的彼此需要。大妹知道,纪家希和过往别的男人都不同,他是懂她的,而她也愿意接受他的帮助,脱下坚硬外壳,展露柔软的真实自己。 

爱情,有幸真心换真情,真情换真爱,自然是难得,但难得也未必就要追求不朽。纪家希想要的爱情是,一个愿意等他回家的女人,而大妹知道,她不是。虽然走心的爱情没办法长久,但遇到纪家希后的大妹至少知道她要的爱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遗憾的是,爱海茫茫中,不是人人如大妹,能相逢知己,有幸爱过。寂寞的城市,孤独的灵魂,走心的爱情可遇不可求,有简简单单的走肾或许是荒芜时光中的一片绿洲。但若是把走肾当成爱情的全部,怕是只会离爱情越来越远。

 

困境3:爱情是不是一道数学题?

三兄妹中,小妹陈子婷对待爱情是最精明的。顶着“学霸”“柠檬女神”头衔的她,是众多男生追逐的理想女友。面对邻居男生的真情告白、大胆示爱,陈子婷不为所动,拒绝干脆。

她有更高的理想和追求,离开40平的拥挤的家,在耸入云天的高楼里寻觅真爱。所以,当看着学校男神步入公车站邻街公寓时,陈子婷心动了。

很快“柠檬女神”和“校园男神”暧昧升温,成了恋人。其间,为了吸引男神注意,并未去过日本的陈子婷和他侃侃而谈鲜有人知的冷知识。为了讨其欢心,不擅长篮球和跑步的她,练习投篮、坚持晨跑。爱情是道数学题,只要公式无误,计算正确,就能拿到满分,这是陈子婷的爱情逻辑。只是,她没算对的是,“校园男神”的家并不是邻街高楼中的一间。

于是,当新加坡交换生和“校园男神”男友同时摆在天平两端的时候,她犹豫了。一边是青年才俊学霸,善于投资,买楼如买菜,但不解风情、不懂恋爱,另一边是不学无术学渣,幼稚可笑,虽无高楼公寓却擅长讨女孩欢心。一时间解不出正确答案的陈子婷,只能“脚踏两只船”。

人对爱情是贪心的,因为贪心所以既想拥有白月光也想得到红玫瑰。可惜爱本身是残缺,是不完美,是物质和精神难两全。精明的数学逻辑,并不适用爱情。当假面被戳穿,被网暴,陈子婷冷静下来回顾自己的感情,才明白爱情不是为了一个目的或者标准答案而发生,而是一个顺其自然发生慢慢接近未知终点的过程。

 

困境4: 爱情过了保质期,该留还是该丢?

美味有赏味期限,尚且未经时间锤炼的年轻人是不会体验到过期爱情的滋味。当《香港爱情故事》的镜头从年轻人转向一对暮年老伴时,才发现爱情的残骸是无法忍受和忍无可忍。

他们是陈子朗的父母,结婚几十年,父亲赚钱养家,母亲是家庭主妇。看着三个子女养育成人,相继离家,子朗母亲终于做了一个大决定。她要离婚,她要离开这个家,她要彻底远离身边这个好赌马、脾气差的男人,告别现在被老公漠视、嫌弃,不被关爱的处境。

要说他们两个有没有非离不可的理由,好像也没有,陈子朗的爸爸不吸毒、不赌博、没出轨。已经到了人生的下半场,另一半再怎么糟糕,或许忍一忍日子也就到头了。可子朗母亲宁可搬出去合租,也不愿意和这个男人多呆一分钟。因为她再也不想一遍又一遍地扫地上的花生皮,也不想听见有人嫌弃她做饭难吃,更不想每天伺候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男人。

虽然子朗母亲不是这部剧的主角,但她身上的人物弧光却是全剧最精彩的部分。作为一个传统女性,她的前半生为家庭而活,后半生却勇敢选择为自己而活。现实生活中,别说人至暮年,一些婚姻中的年轻女性都是一边抱怨、一边忍受、一边又默默吞咽着过了期、发酸发臭的过期爱情。能如剧中的子朗母亲一般,愿意丢掉过往、出走婚姻,独立开始想要生活的女性,少之又少。

因为曾经相爱相守过,分开总是难开口。当他们参加子朗婚礼,看着儿子和邱凯琪在婚礼上拥抱亲吻,两人不禁还是会想起他们的从前。年轻的时候,他是那个答应她会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他是愿意骑着车跟在她后面送她回家,给她修车铃的男人;也是在灯光暗下时,她愿意偷偷靠近的男人。不是没有相爱过,可生活琐碎早已让人忘了爱情的经营。

如果是你,面对失了味的过期爱情,是会勉强将就还是果断丢掉?

 

困境5: 没有爱情的婚姻,牢靠吗?

当视线从陈子朗父母转到邱凯琪父亲时,他与大陆妹的忘年情实在微妙。

邱凯琪母亲因为一场意外去世,但在她心里,父亲一直爱着母亲。却不曾想,有一天父亲会把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还带着一个儿子的陌生女人娶回家。差距悬殊的年纪,让她一度怀疑,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是为了骗父亲钱。或许有一天,年轻的女人会卷了钱,在他们的生活中突然消失。

但对她父亲来说,突然出现的这个女人是拯救他生活的一道光。前妻的离世,让他一个人受尽了孤独冷清的日子,他太渴望自己身边有人,陪伴他、照顾他。而对大陆妹来说,她愿意跟着一把年纪的老男人,完全是因为自己儿子。为了给儿子稳定的生活和温暖的家,她肯付出一切、利用一切,包括爱情。

这份忘年爱情里,爱情不再是婚姻的基石,各取所需才是。有人问,没有爱情的婚姻牢靠吗?很难回答。但,只有爱情的婚姻一定不牢靠。 

所以,爱情是什么?爱情到底应该怎么选?什么样的爱情才是对的?当现实世界的楼宇成为刺破浪漫爱情外衣的一把尖刀时,两难的选择成了无法回避的情感困境。或许在《香港爱情故事》里有人看到自己的困境,又或者当下的自己面临着相似却又不同的困境,但无论怎么选,怎么走,每个人都会在挣扎后找到迷宫出口。

责任编辑:崔智皓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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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不辣
不辣  @Nebulabula
青年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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