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曾相爱,想想就心酸

——关于《七月初七,五部电影的意难平CP》

文/柒斐

爱有千姿百态,让人沉痛或者喜悦,让人满足或者遗憾。

人山人海中遇到那个喜欢的人,大抵是一件足够花掉半生运气的事情吧。

有太多疑虑和顾忌,造就了太多错失。那些安放在心里的秘密,岁岁年年叠加;那些思念和温柔,也从没对那个人说出口。

太多人事,因为差了一句的喜欢就这样错过,本以为是命中注定,却不知怎么就走散了。说到底,令人意难平的不是那些看起来浪漫而荒诞的相遇,而是那句“我们终究还是没能在一起”。

就算未能成眷属,他们也曾彻底而真挚地爱过。在被想起或被遗忘间,岁月的每一帧,关于那些意难平的爱情,都将会被牢牢镌刻在心尖之上。

《剪刀手爱德华》

“拥抱我。”

“我不能。”

当爱德华眼前的这个美丽女孩Kim,想要他一个拥抱的时候,看起来什么都会做的爱德华,无奈而悲伤地回答——我不能。

他是被造就出来的机器人,拥有人的身体和心智,拥有人的外表,却独独长了一双剪刀一样锋利的手臂。他被Kim的妈妈Peg从古堡中领回家,一双剪刀手却无法做好在人们眼中最简单的事情——如何用刀叉,如何洗衣服,如何拥抱一个喜欢的人。

他单纯而善良,会用一双剪刀手,帮Peg一家修剪花园里的绿植,样子可爱的、奇怪的,各种造型层出不穷。后来,他又帮邻居们剪好看的发型,每个人都喜欢他这双与众不同的手。但面对那个在他看到照片就喜欢上的女孩Kim时,他变得弱小又委屈。他知道Kim向来不怎么接受自己奇怪的样子。他在这样一个美丽而闪耀的女孩子面前,显得一无是处。

他不是一个特别含蓄的人,他学会的那些繁琐的语汇不多,该怎么表达对那美丽女孩爱意呢?他用那双看起来会伤害别人的剪刀手,为她雕了一座冰雕。

他为她剪了一片片的雪花,那个美丽的女孩在他剪下的雪花里高兴得跳起舞来。随着Kim的旋转,他把心中她最美的样子雕了出来——原来那是从第一眼起就久久藏在他心中的,一个长着翅膀的,美丽的,圣洁的天使啊。

相爱本就是一件不由自主的事情。她终于还是爱上了他。

当爱德华被人陷害说是一个坏人时,当他被整条街上的人抛弃时,只有Kim还在他身边。这次,她想要保护这个单纯而善良的,愿意为自己付出一颗赤诚真心的人。

她要他拥抱自己,爱德华从来没有拥抱过Kim。那是她所渴望的,也是他从来都想要用力做的一件事情。

但他不能。

他拥有一双剪刀手,不靠近她时可以保护她,而一旦靠近,他可能会伤害到她。

但Kim不怕,Kim相信眼前这个为了自己剪下一片片晶莹、璀璨雪花的人,爱她比其他任何人都深。那个拥抱是她主动的。Kim缓缓地向爱德华走去,她靠在爱德华的怀里,要他把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相爱的人是可以相互拯救的,只要你勇敢地迈出那一步,剩下的路,都可以由我来走。他们像是要在这样的拥抱里,度过一生。

为了保护爱德华,Kim要他回到古堡。Kim对爱德华说:“我爱你”,并在他的唇上留下一个关于永恒的吻。爱德华思念Kim,在Kim离开后雕砌了许多冰雕,每一个冰雕都是Kim美好的样子。

那座山上的古堡里住着的,并不是什么怪物,而是因为爱而不得便满目忧伤的爱德华,以及,他封存在心里的,关于那个美丽女孩Kim的所有回忆。

许多年过去了,当她面容苍老,甚至已经有了自己的家庭,他还是会为她下一场雪。那是无关你究竟过得好不好,无关我们是否可以再度相逢,无关相爱的人是否还会在一起的雪。

我倾尽我的力量为你造一场浪漫而盛大的雪天,只愿你看到了它会了解我过得还好,愿你放心地生活,愿你快乐而平安。

 

《一天》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找个人说,确切地讲,我只是想你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对灵幻伴侣都是如此,相互懂得和喜欢,话到嘴边却什么也不说。

多年前看这部电影,总以为科德斯特和艾玛之间没什么太深的感情。艾玛是少年时的科德斯特在穿过人山人海后,寻觅的一个想要与之度过又一个浪漫良夜的女孩。艾玛乖巧而懂事,作为工薪家庭出身的女孩,她不像科德斯特一样任性妄为,更多的是克制又收敛。

她与科德斯特相遇,就如同生命中一场令人惊奇的意外,却转而平静,他们什么也没有发生。互相留了联系方式后,就再没什么特别的交集。

往后的时间里,他们会在固定的一天见面,有时隔了一年,有时隔了三年。但日子总还是不变。两人没有太过持久的牵扯,却也总是没办法断掉联系。

艾玛晓得科德斯特总会在自己脆弱的时候给自己最为恰当的鼓励,而德克斯特每每碰到生活中的难题,也只有和艾玛聊天才能把问题解开。

他们是这么恰到好处地相处,又这么恰到好处地错过。

始终,他们没有说过与“我爱你”相关的任何语言,最多不过一句“我想你”。这话里包含了太多,太多难以言喻的喜爱,太多顾虑甚至带着些博弈,太多被时间加覆上的琐碎和冗杂,太多因初见时没有发生却总也无法发生的浪漫遗憾。

文艺又难耐的爱情,大抵如此。

这么多人,在漫长的生命里一一经过我。他们与我产生这样那样的交集,对我说这样那样的话。可偏偏是你,偷走了我第一次相遇时的紧张和怯懦,偷走了我每每相见前的不知所措,偷走了我看向你时难以掩饰的心动,偷走了我整个人生里最为宝贵的纯粹的爱意。

但我无法拥有你,无法对你说那句我爱你。你是我想要保护而不敢触碰的人,是我想要珍惜而不敢伤害的人。

爱是爱,也是伤害。人人皆知爱情能够滋润一个人平凡的日子,却也了解爱情会把人在某一瞬间重伤,以至于往后的余生,只剩下回忆来舔舐深刻的伤口。

艾玛和科德斯特或许都是晓得其中利害之人,所以才选择缄默不语。正因为我太爱你却没把握,所以我怎样都不会去把那些动听的话给你说。

怕误会吗?想来不会。因为作为灵魂如此契合的二人,即使什么都不说,却也能彼此懂得。

在最后一次赴约时,两人的心迹早已明确。艾玛却在奔向科德斯特的过程中出了意外,离开了这个世界。她终究还是错过了他的等待,而科德斯特也终究没能等来那个住在心里太多年的人了。

这么多年来,他们相互了解,相互见证成长,相互保护,相互倾诉,却始终不能在一起。

或许有的人就是这样吧,早一步晚一步,多一步少一步都不对。以灵魂的名义把爱慢慢倾注,凭借你对我的了解,怎么会感受不到。我早在初见时,就对你爱得至深至真。

 

《花样年华》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相遇是要凭借时机的,相爱更是。周慕云和苏丽珍,显然是没能在对的时机遇上对的人。这或许,也是他们从未完满过的原因。

百般聊赖的生活里,有这样一个人点亮你快要熄灭的生命的光,向来是一件难得的事情。本以为可以如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两人,在一次次错位的擦肩和毫不恰当的相遇里,互相爱慕。

这种只能发生在夜晚的感情,通常更为含蓄。有太多的不可说,而两人也知道,有些迟到的真爱,总也说不得。到了这个年纪,谁也没有资本消耗在感情上,供它一错再错。

但为什么内心还是止不住悲伤呢?

如果没有相遇,没有那些日复一日的相处,如果不是彼此眼中到最后只剩下来对方,谁还会一不小心就动了情?有时候,一些刻意的回避,却能在一瞬间让思念溃堤,无限地蔓延又蔓延。

在确知不能好好相爱以后,周慕云和苏丽珍对于对方的思念,终究冲破了那道看上去坚不可摧的樯。他们是想要触碰,却都不敢伸出手。

生活的琐碎已经让人变得小心翼翼了,更何况是一段从开始就已经知道不会有结果的爱情。这两个人,谁也消耗不起。

他们各自拥有一个并不幸福的家庭,各自拥有来自家庭中的牵绊。他们的自由意志早早被困住,相遇以后,两人每每拥抱,就像是突然推开牢笼的小兽,惶恐不安,却又兴奋难耐。

这太折磨人了。

原以为伴随着无尽的无望消耗,人近中年的两人的浅浅爱意,会再一次被平凡聊赖的日子淹没。却没成想,到了如今才真正遇到一个所谓对的人。不同天雷勾地火般炽热,在处处谨慎之中,爱意暗潮汹涌,如同海浪荡起,却总也褪不去。

人人都能看出来。这爱情的浪,任凭荡得再高,最终都不会有什么结果。正如那张船票,多一张的话,怕是苏丽珍真的会跟周慕云走了。可偏偏,加在那张船票前面的,是一个“如果”。

“如果有多一张船票,你会不会跟我走?”

“如果有......”

“如果......”

人生世事无常太多,纵然是春潮带雨晚来急的爱情,也终究抵不过那句“如果”。

 

《情人》

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至死不渝。

那是法属殖民地的越南,华裔富商的儿子东尼,在船上遇到了带着男士礼帽的15岁女孩简。她背朝着东尼,眼睛望向海面,是未经世事的少女模样。东尼走来时风度翩翩,带有亚洲人的特别,这或许引起了简的注意。他主动与她搭讪,怯懦却有礼。她也丝毫不认生,对他说一些无关痛痒的事情。

一场旷日持久的爱情,谁都不会想到,能发生在这两个相差千里的人身上。

简的一家并不富裕,加上家中大哥狂暴嗜赌,所剩无几的生活费被他败得殆尽。为了日子过得好些,简找到了东尼,她对东尼说,她想做他的情人。东尼从来都是心情复杂的样子,也从不多言。只是,第二天,他的黑色轿车就停在了简的学校门口。

一切顺理成章,却又暗藏爱意。

如果不是简隔着车窗玻璃,向东尼献上那个纯情而干净的吻。东尼或许还是能把她当作一个正常情人对待的。但显然,一吻过后,他就毫无防备地陷入万丈深渊。

车里,他露出一种怯懦,连想要触碰她的手,都十分踌躇。他带着些别扭,却又激动,一点点地靠近,生怕简感受到他的温度后,吓着缩回手。

连握手都要如此谨慎的人,怎么能成为他的情人呢?

他注定待她是不同的。

他们在他的房间里拥抱、接吻,在被窗帘遮住的阳光的疏影下,缠绵悱恻地过着日复一日的生活。时光变得短促,天空是昏黄色的。他们的皮肤寸寸紧贴,而东尼始终都告诉简,他说自己从不想把简当成那些其他女人一样对待,他也没有办法这样待她。

简对此却毫不在意。

年轻时,一腔爱意一旦付出,就不知道该如何毫无痕迹地收回了。东尼想要娶简为妻,却遭到了父亲的反对。包办婚姻之下的东尼,因为经济来源全都仰仗父亲而最终妥协。临走之际,他狂躁而愤怒地占有简,他带着太多不解和不舍。

他想保护却又摧残,想把所有有关简的记忆揉碎,或者撒向大海,或者吞进肚里。总之,东尼对简的爱,在应该收回之际,早就覆水难收。

简从来都晓得东尼对自己的爱有多深,只是她从一开始太过笃定地认为,自己是不会与这个男人相爱的。她专心扮演着情人的角色,她专心满足他空虚的每个日夜。简跟着东尼,拥有了一种看似光鲜的人生。

她曾以为东尼的离开,只是让她的生活再次陷入一种没有保障和安全感的境地,却从没想过东尼的离开是足以让自己心痛得无法自禁。

在回法国的船上,她听到了钢琴的声音。眼泪流下来得莫名其妙,却又带着太多不舍。

我所遗憾的,从来都是在你离开我很久后,才意识到我曾那么深刻而投入地爱过你,并且至今也无法停止这种爱意。

简哭得很伤心,简也再没见过东尼。

她不晓得他究竟是怎样在往后的日子里生活的,也不晓得在没有她陪伴于身边的时候,那些东尼曾讲给她听的渴望和追求,是否被一一实现了。

从来,东尼都是那个坦诚而执着的。只是简如今才明白,她也从来都是那个勇敢而热烈的。

爱情里有太多生不逢时,也有太多无可奈何。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在你离开我以后,那份对你的眷恋却怎么也藏不住了。克制与忍耐都被抛诸脑后,此刻我只想见到你,但我们却是怎样,才落得如今,或许再也不能相见的下场。

这些,皆是爱的宽宏与自私,皆是爱的慷慨与残忍。

晚年的简成为了一个作家,而东尼终于又联系到她。在电话里,东尼的声音仍旧颤抖着,就像他与她说第一句话时那样——胆小害怕的背后,是视她若珍宝的怜惜和疼爱。

他仍旧无法停止对她的爱,旷日持久的人生中,爱如同那年的海岸线,漫长而曲折,却从没在什么时候断裂。

这话简信了,他说他爱她,至死不渝。

 

《晚秋》

在安娜出狱后,她找不到勋了。安娜的这场梦,还是怎样都醒不来。 

服刑中的安娜因为杀害了家暴自己的丈夫而入狱,连同她一起知道这件事的,还有当年在关键时刻抛弃她的初恋情人。因母亲过世,安娜被亲戚保释出来,获得了仅仅72小时的自由,以参加母亲的葬礼并协助家人料理后事。实则亲戚不过是想让她出来,把母亲的房屋买卖授权书签了,继而顺利地得到这笔钱。

出狱后的安娜在回家的路上与玩世不恭的勋相遇了。常年不正经的勋是个撩妹好手,却在安娜这里碰了壁。对于心如死灰的安娜来说,勋的出现不过是死灰般生活中一个无法荡起什么波澜的存在。

更何况,爱情这件事,本身就没什么定数的。

在被家人伤透心后,安娜独自走在街道上,她从没想过自己与勋的牵扯,从那辆开往回家路上的公车开始,却怎么也结束不了。

他们再次相遇了。

对于生活已经无法再有什么目的的安娜,就这样跟着勋在街头来回走着。勋带她去了许多地方,这是她服刑期间从未见过的。

牵手、散步、吃饭、玩乐、相爱,一切都像顺其自然就发生了似的。

安娜从没弄明白,是在怎样一个确切的时刻,她如死灰一般沉寂的心,被勋阳光而清澈的笑意打破了。她想要一次重生。

爱情让人惶恐,也让人变得勇敢。

又一次见到初恋男友,安娜把压抑在自己心中的痛苦和疑惑一股脑儿地倾诉出来,她在勋的眼前嘶吼着,顾不得形象,顾不得是否得体,顾不得他究竟是害怕还是会一如既往地喜欢自己。

而后,安娜离开了。

安娜以为,此去将无所期待和运气。但勋就这样又追了上来。是他主动的,或者他就应该负责呢?谁也说不清爱情怎么就这样强烈地侵袭着两个本来毫无牵扯的两个人。他坐在她的身边,带着初次见面时的玩世不恭,给她捧上这长达72小时的美妙的梦。

在梦里,安娜与勋乘着河岸的余晖接吻。他深情而浪漫,让她无比安心;她温柔而顺从,让他想要把所有一切美好都付诸给面前的这个女人。

相爱这件事情,一旦来了,哪会计较什么天时地利人和。不过是烟花一场,绽放时绚烂,熄灭后便尘埃落定。

好不容易,在一片死灰中把太阳叫醒。他们爱得仓促却持久,爱得浪漫又悲壮。安娜告诉勋自己将继续服刑,勋说他会等安娜回来的。

再次入狱,她度秒如年,却不曾知道勋在她离开后不久,便被陷害成杀人凶手,也一样入狱。

当安娜服刑期满,终于出狱后,她来到第一次和勋一起吃饭的餐馆里等待。她不知道自己会等来些什么。

正如人人都不能知道,是否爱情的幸运,总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再度降临。

悄悄告诉我,今天有没有跟你喜欢的那个人在一起?有没有鼓起勇气告诉那个人,埋藏在你心底的喜欢?有没有把梦里未完成的事情,统统都变成现实?说不定勇敢的人会有个好结果呢。

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会在今天对那个喜欢了很久很久人说一句“我爱你”吗?

不论结果如何,请记得,你一定要因你自己尚有爱一个人的能力而骄傲。这个世界上的爱情总是说不准的事情,在喜怒哀乐过后,记得再次踏上漫漫路途。

这一路上,收获真爱大多不易,但请你记得,总会有一个人回来到,为你叫醒太阳,为你的爱情,建造一座城堡。

 

爱你的ONE

责任编辑:崔智皓 onewenzhang@wufazhuc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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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柒斐
柒斐  
编剧,HerPeaches工作室创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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