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谈话 | 王若虚:放屁亦有学问


文/小饭、王若虚

 

「后台谈话」是由ONE一个发起的作家访谈类专栏,每周日独家更新。我们相信,不管文学场如何人声鼎沸,「后台」始终是那些在写作这条道路上艰难求索的作家,和他们的心灵内史。


谈话者:

王若虚,上海作协专业作家、理事,中国作协会员。已出版长篇六部中短篇集四部。作品见于《人民文学》《当代》《收获》等。最新长篇《文字帝国·狂热》今年即将出版。

小饭,自由职业者。




一. 搭建你自己的建筑,哪怕只是个帐篷

小饭:“一个故事的诞生很可能来源于一个白日梦。”这是我们一位共同的朋友说的,但我忘了是谁。你通常是怎么开始一次写作行为的?

王若虚:做梦不至于,一般就是外部性事件吧,听到的一个故事(《双风贯耳》《尾巴》《此地无银》),或者自己接触到的事情(《马贼》《西湖水怪》《乌鸦的炸酱面》)。我写短篇的话一般是用Txt写灵感总结和粗提纲,再用Word软件写细提纲,涉及长篇就用Excel软件打提纲,下分各种Sheet,人物塑造,背景,特征,情节点,时间线之类。今年要出版的长篇《狂热》,最大的一个Excel提纲文件大约有200K的体积。

 

小饭:你这个方法我是第一次听到,也就是说,你会在创作中做尽可能的规划,甚至像是在做工作计划。那如果在过程中出现新的“灵感”,或者有些部分你无法让自己满意,你会怎么调整?

王若虚:小说尤其长篇小说,本身就是技术性很强的创作,十几二十万甚至三十多万字下来,要是前后不搭,无法自圆,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和读者——或者给审读编辑添麻烦,这种逻辑情节对称分明是作者的义务,为什么要别人提醒和指出,对吧?写小说再难总不能难过造航天飞船。可能有人觉得这个做法很匠气,但问题是匠人的基本手艺都达不到,做什么大师?素描基本功不扎实,那只能去画现代抽象画了。我初中语文老师教诲,好记性不如烂笔头。Excel就是我的烂笔头,里面堆满我的想法,我在里面做加法和减法,选取我需要的,就像逛超级市场。那些著名作家或许不用Excel,或许短篇是一挥而就,但不可能长篇他们都不打提纲。

写正文我轻易不落笔,哪怕早年写短篇,一万字一星期写完,前提是我提纲要想半个月乃至一个月。写长篇更是如此,等大纲、细纲非常完满了我才开始下笔。具体写作时肯定有新的想法,就看看怎么改。可能正因为之前想得比较满,所以即使有新想法,也能很好地融合进我的原计划。

当然,如果成稿出来,编辑觉得不行,我会修改,乃至推翻重写。我觉得“造房子”是不能将就的,验收不合格,你也不敢住进去。那就重建到满意为止,合格为止,你敢入住为止。如果实在造不出来、造不好,那就不要拿出来销售、居住,稿子封存。因为房子是你造的,是好是坏,都挂在作者名下。

 

小饭:很多人通过他人了解自己,有些人则通过写作表达自己(是什么样的人,有什么样的世界观),你了解自己吗?你会在自己的作品中暴露真实的自己吗?或者说你“暴露”的自己是真实的自己吗?

王若虚:2020年之前我不太在作品里暴露自己,那时候还是走情节派居多。后来转严肃文学了,就开始暴露了,但还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这是个渐进的过程。至于了解自己,我这人听不进赞美,也听不进批评,有时候我自己对自己说的话我都听不进去。对写作者而言,(被)评论这个行为本身就是一种产业附加值,尤其赞美,让你自己夸自己,不太好意思,需要别人来担任这个角色。本质上就跟你参加婚礼对新人说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没区别。批评也是一样的,我年轻时还会跟批评我的读者互怼,现在想想,人家爱怎么说怎么说,我可以接受采纳,也可以接受而不采纳,或者压根不听。所以借用蒙田的一句话,“我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知道了就没意思了。

小饭:你的意思是,你现在拒绝与读者或者批评者进行真正有效的交流?或者说,你认为一个作者或者其他人在关于文本的判断上是不存在真正有效的交流的?那你认为创作与批评之间应该有怎样的关系?在想象中。

王若虚:我的意思是当你写到一定年纪,你不太会和活人去交流写作了,因为很多经验和经历已经把墙给垒好了,你可能还在学习,但不是那种大海无量型,而是钟乳石滴水,今天下去一点,明年下去一点。你可能更容易从先人的作品里获取对自己更有帮助的东西,但也是很慢,很随缘的。我倒挺喜欢看一个评论家去评论一个作家,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是不在此山中,能更看清一些东西。评论家和创作,是两种职业,各司其职,评论家进行评论,怎么评论是一回事,作家听不听(甚至是不是听岔了)是另一回事。

 

小饭:在你的作品中不太有明显的致敬和戏仿,你可以说说文学上你主要的输入渠道是什么吗?最喜欢哪些作家?

王若虚:那是因为我一开始根本不是文学青年。我女朋友从小看什么?毕飞宇、孙甘露、苏童、余华、林白……我从小看的是《七龙珠》《哆啦A梦》《哈尔罗杰历险记》《西游记》《福尔摩斯》,就很杂,到了高中才开始看严肃文学作品,比较喜欢王小波。大学学金融,还看点《门口的野蛮人》《洗劫东京》这种金融非虚构,当时最喜欢的是《八月炮火》的芭芭拉·塔奇曼和《厨师之旅》的安东尼·博尔顿。你要问我自认为最好的文学作品是什么,我会大言不惭地告诉你是法布尔的《昆虫记》。现在还喜欢哪些作家?基本没有,要是某个作家据说写得不错,我会看几篇,一旦看到特别好的,就不看他的其余作品了。麦克尤恩我只看过《折叠术》,双雪涛我只看过《飞行家》《平原上的摩西》,东野圭吾我只看过《嫌疑犯X的献身》和《白夜行》。我是个原创作者,不是评论家,也不想成为第二个XXX,看那么多干嘛呢?兼收并蓄?兼得过来吗?有这本事吗?反正我没有。所有的偶像都会倒掉,不是塌房那种,而是在你心里该有个推倒的过程,在他/她的废墟上搭建你自己的建筑,哪怕最初只是个帐篷。

 


二. 波本威士忌,《刺客信条》,以及做菜

小饭:在生活中你是一个有力的人还是一个乏力的人,面对生活的种种安排,你会采取主动还是更多采取被动?

王若虚:灵活性,能主动就主动,该被动就被动,再看看能不能化被动为主动。

小饭:嗯,那对你来说,在生活中有没有比文学,或者说写作更重要的事?如果有的话说几个?

王若虚:还挺多的,比如波本威士忌,《刺客信条》,研究做菜——我很想尝试做惠灵顿牛排和松鼠鲈鱼,但不敢下手,另外干煎带鱼和煮鸡蛋永远是我的软肋,仿佛受到了诅咒。调酒和做模型比写作稍微次要点。

 

小饭:你对厨艺似乎很有兴趣。你平时会有饥饿感吗?我说的也不完全是生理上的。比如,紧迫感?对有限的生命,对写作的荣誉类似这些。

王若虚:年轻时候有,现在没了。加上我也不是那种需要日更多少字来养活自己的作者,那么急什么呢?慢工出细活吧。想写就写,有状态写就写,反之就不写。我觉得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对写作来说挺好的。当然,晒网的时候脑子里还是免不了要思考写作关隘的,是一种“伪躺平”。写作的荣誉这种东西,又不是光凭努力和紧迫感就能挣来的,还有很多因素。那我觉得就没必要被它所“绑架”。外在的荣誉,你给我,我收下,你不给,我总不能自己抢。我觉得自己给自己的荣耀更重要,不是“啊我可真是个优秀勤奋的写作者”这种,而是“啊我至少靠自己又完成了一件作品”。

小饭:说到勤奋的问题,有人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你同意这句话吗?平时你赶飞机愿意早一点,在机场等待,阅读,还是做出准确的预判,“准时出发”?

王若虚:日常生活和工作里,我是那种来得巧不如来得早的人。早不早我自己说了算,巧不巧不是我说了算的,我只搞定自己说了算的那部分。我喜欢制订计划,但至于怎么执行、要不要变更,我也一样充满灵活性。

 

小饭:你有收集的兴趣吗?

王若虚:钱。但收集得不多。

小饭:多少都是相对的,怎么才算多呢?一个作家跟别人比钱多钱少,总是容易吃亏。你有藏书的习惯吗?或者记日记的习惯?

王若虚:我当然是跟其他作家比钱多钱少啦。没有藏书和日记习惯。我觉得日记如果是准备留给后世看的,就带有表演性。如果给自己看,记那么清楚是要写自传吗?藏书,我们家可没那么大空间。我自己家书架上只留两种书,一是买来还没看的,二是看完觉得不错的,且定期末位淘汰。其余的不是送人就是放到单位书架上。朋友送的签名本我也是放在单位书架上,那更多是一种社交意义。

小饭:“末尾淘汰”有点意思,你是如何给它们定“业绩”的?一本书给你提供多少帮助,怎么样的帮助才能避免被你从书架上请走?你最看重一本书哪方面的质地?

王若虚:也没那么严谨,就是书架上放不下了,我就脑子里过一遍这本书讲什么的,写得如何?是不是有不可替代性(比如这个题材就它一本)。我留在书架上的书没什么功利性,就是纯粹喜欢内容,有趣。那些对我写作有帮助的参考书,写完作品都拿去单位了。

 

小饭:作家那多会把自己正在创作的小说给他太太看,同时也表示很信赖她太太的阅读品味,会很慎重对待他太太提出的意见和反馈。你会这么做吗?会和朋友,主要是女朋友交流你自己的创作吗?

王若虚:我女朋友是我这辈子见过的观点最犀利、言辞最狠辣的读者,她自己只写小说而不写评论,我觉得是写作圈的大幸,中国文坛的福气。但我还是会给她看的,她写完也会给我看,我们互相探讨、挑刺、拳击。这样发表以后谁来骂,我们都会觉得,就这?

 


三. 当写作成为中场战事

小饭:你没有回答我关于有力还是乏力的问题,或者我换个问法,你对自己身上的力量,感知力,创造力是否有充分的自信?如果有的话这种自信从何而来?千万别回答说你不是一个自信的人。

王若虚:打个比方,我觉得我六门功课是全班前五,全年级前三十强。这种自信当然是来自自我催眠,以及少看朋友们的作品。他们出新书送我签名本我从来不看,包括你的。

 

小饭:那仅仅依靠“自我催眠”可以让自己继续保持“全班前五”吗?同辈作家的书或许有学习价值的不多,但经典作品里还是有很多维生素蛋白质的。你有没有成为全班第一的野心和计划?比如去获得一些文学奖项?怎么看待国内一些文学奖项?

王若虚:催眠越久越容易啊。不是说同辈作家的学习价值不多,你这是给我下套了,我意思是,同辈之间互相吸收养分是很有限的,比如小饭你吸收不了我,我吸收不了你小饭,但也许你我的作品分别或者共同对某个更年轻的写作者有一定的价值——也可能ta觉得你和我都写得不咋地,很糟糕,但很喜欢张悦然或者周嘉宁,觉得她们是有价值的。而你我和张、周都是无法互相吸收的,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没有当第一的野心和计划,我连做梦都没想过当第一。文无第一。你看我之前说的,都是“前五”、“前三十强”这种模糊概念。就像那个梗,众所周知,全中国最好的大学有两所。

获奖这个东西,是玄学,它本身就属于一种严肃的游戏,因素很多,就像狼人杀一样,每个因素都有自己的“技能”。我是猎人,你们投死我,杀死我,我就要带走一个人,你管我带走谁呢?我可能带走警察;我要是女巫,我这瓶毒药可能就不小心毒死警察,解药救了狼人。其他玩家可能火大,那你要么下次不玩了呗,对吧?你输了一盘游戏,不代表你是糟糕的玩家,是智障。同样,你没拿一个奖,也不代表你是糟糕的作者。

 

小饭:你获过一次非虚构的奖项,这几乎是你第一次涉及这一领域的创作。感觉怎么样?以后会不会在更多领域尝试自己的才能?比如调酒师,斯诺克,或者写代码?

王若虚:其实获奖之前我看过不少非虚构作品,历史类居多,社会类其次。那次获奖的作品关于电信诈骗,跟人合著的,搭档在前方采访和搜集资料,我在后方负责撰写。挺神奇的,我下笔时感觉很奇怪,全身酥麻,初稿出来给搭档看,他说他有预感会拿奖,还真拿了奖。

非虚构写作,可能以后会再尝试下,但目前还是小说。我觉得我也没其他才能,之前当调酒师也是给朋友新开的餐厅帮忙一段时间,很业余。像我这种智商平平、工薪家庭的孩子,这辈子能做好一件专业的事就谢天谢地了。我从初中开始写过科幻、推理、冒险,到后来青春校园,现在转严肃文学——要是哪天国家政策放开了,允许写色情文学,我就想去写写看,哈哈哈,这是能说的吗?要是国家不放开,那就算啦。

小饭:如果不公开发表的话,写那样的小说——我们换个说法,成年人的爱情小说——也不是一种犯罪。既然提到这个,你会在小说中故意避免——自我审查——去写敏感话题,比如说性描写吗?在上个时代,性描写似乎是严肃文学的某种常规操作。但忽然之间,这个时代几乎看不到什么性描写了,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你对性描写本身有什么高见?

王若虚:我以前写青少年题材从来不写性,因为不知道怎么写,也没有情节上的需求。我倒不是觉得性难以启齿,性在生活中是必需品,但在文学写作里是必需品吗?性是伟大的,食物也是伟大的,排泄和放屁也是伟大的,都是人类本能。文明社会人类不会当街做爱,也不会当街大小便,对吧?但也存在着情侣在小树林野合、酒鬼在绿化带里小解,都是一种对文明规则的逾越和突破。相比之下我更喜欢写放屁,我有个一直不投稿的小说,开篇用八百字写某地对各种屁的描述。我觉得这个比性描写有意思多了。

 

小饭:这也是我很多年的困惑,性描写是不是必须的。曾经有人跟我说《色戒》里性爱的镜头是必要的——但我觉得可能不露点也能体现和承担所谓的“必要”。这就涉及一个度的问题。比如你说“开篇用八百字写某地对各种屁的描述”,茨威格也在《一个女人一生中的二十四小时》中写女主角的手花了好几页,这种描述得承担整篇小说的某种功能。说偏了,其实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你觉得屁描写会比性描写有意思?“有意思”如果是指趣味的话,在你整个创作中它们会怎么体现出来?细节上的有意思,和整体立意上的有意思,对你来说分别都有哪些可以聊聊的?

王若虚:我说写屁比写性有意思,因为性这个东西,正在越来越“去神秘化”。比如说中世纪的成人笑话,包括《十日谈》,谈男女之事,是带有词句和文字的隐喻的,比如钥匙开锁,长钉扎入木板,木桶落到井里打水,收刀入鞘之类。为什么这些在今天不是色情了,或者说不那么刺激了,因为我们有图片啊,有电影啊,有互联网啊。比如以前的人觉得《查泰莱夫人的情人》《尤利西斯》是诲淫诲盗,是禁书,现在一看,拜托,信箱里那些让男人找回自信的小广告都比你刺激好吧。如今很多文坛大佬80、90年代在作品里写的性,在今天年轻人看来很像上古文物。他打开一个正常电影网站,两边广告都是丰乳肥臀的二次元形象,今天来个XX门,明天来个不雅视频事件——加上马赛克也没用,观众马上就能脑补。此外微博上各种福利姬,写真女郎,B站宅舞,哪个不是性的衍生品?再翻个墙,那更完犊子了。所以落于文字的“性”正在越来越被消解,读者的阈值正在升高,“性”在文学当中的感官性已经接近于零,情节功能性加强(无必要则不写,写了就是很必要),那不就是中年夫妻交作业吗?

而屁就不一样,你说它雅吗?不雅。但比起不雅视频呢?那简直是超凡脱俗了。你可以管住自己的勃起不被别人注意到,屎尿你能憋一下,但屁难憋。你放个屁,大家是有耳朵、有鼻子的。所以屁是在雅、不雅,逾越和未逾越之间反复横跳的一种生理本能。而且,电梯一群人里忽然闻到屁味,悬疑感就出来了,谁放的?如果有人主动承认,但大家都怀疑他是替罪羊,罪魁祸首是领导、总经理,那又是悬疑套悬疑,是社会关系的一种折射。古代上朝皇帝放个响屁,老师在学生面前放屁,初次约会的恋人放屁,犯人在法官面前放屁,都是一种戏剧矛盾,而我们无法用互联网去消解,无法用法律去约束和规范,这就是有趣之处。我们日常里管“bullshit”就叫放屁,为什么?因为屁这玩意儿充满哲学啊。

 

小饭:有人说文学是一次马拉松,你会因为早年或者最近读的少而感觉到这次马拉松跑起来有点吃力吗?你平时是如何维持文学创作上的持续投入的?或者你不认为文学创作是马拉松,那如果类比的话更像什么?

王若虚:如果说写作是一项事业,那么干什么事业不吃力呢?不吃力,说明肯定有什么地方出错了。我不觉得我的吃力是读得少,而是走的地方、接触的人群不够多。文学上的持续投入,怎么说呢,以前是我的爱好,后来成了职业,我相对而言只适合这件事,那就是我的“宿命”。我不觉得写作是我的灵魂,反而觉得是我的身体躯干,“人形武器”。“写作”被很多人捧得很高,其实它只是一种表达的艺术,一种行为,不是灵魂本身,有了肉体才有灵魂。写作我觉得不像马拉松,而是一次次尝试做你从未做过的菜,你可以买好的厨具食材,备料,但从开始的那一刻,你还是在挑战自己,而不是挑战这道菜本身。

小饭:我们或多或少会做重复的菜品,也不可避免享用到重复的菜肴。一个歌手这辈子很可能长期重复歌唱他们赖以成名的作品,一个脱口秀演员在不同的线下演出时也长期重复他认为拿手的段子,那你对自己写作上的重复怎么看?会抗拒厌倦和恐惧这种重复吗?还是把某个题材某种类型写腻了就换一个战场?

王若虚:这也是我现在对自己的要求吧,就是不要重复。以前会重复,是为了多发表,搞点钱,有点名气,现在情况变了,目标是每篇作品都长进一公分。我现在中短篇都是走严肃文学,慢慢磨,但长篇是通俗方向。眼下在写的长篇就是古代题材。

 

小饭:这些年你花了大量时间通过办文学比赛培育和团结正在创作初期的年轻人,这方面有什么有趣或让你觉得有意义的能跟我们说说吗?在创作初期,你更看重一个年轻人身上什么样的品质和潜质?

王若虚:就是搞个写作活动而已,在高中生里挖掘写作爱好者,团结说不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三观和想法,反正就是提供平台,大家都上来试试看。有意思的是每届选手里,进入大学后一直到现在坚持写作的都不是总冠军,我看不懂,但大为震撼。

最看重的品质,就两条,不抄袭,坚持写。

小饭:你说作家是你的职业,那你想过“退休”吗?或者说,你退休后还会写作吗?

王若虚:只要我还有自己想写的,就不会退休。

责任编辑:崔智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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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一个」常驻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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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 罗伟章和小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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