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

大地从冬眠中醒来

春暖花开

东山的柳绿了

南岭又开满淡黄花朵

我为你摘了连翘与棣棠

偷偷藏进合十的手掌

我不敢对你倾诉苦衷

见到你只会默不作声

他们不露声色

站在远处，在心里笑我

孤独的姑娘

以前，我见过你

你在黑夜的天桥下，弹奏一把吉他

孤独的姑娘——

我曾轻轻站在你对面

透过人群，看你卖力地演唱

你唱的草原比大海广阔

你唱的天空飘满洁白云朵

白天的你隐姓埋名

混进嬉笑打骂的人群中

今晚，风雨交加

你没再来，我在你站过的地方长久徘徊

看星星

儿子，月亮里有一只青蛙

无数闪闪的星星

是睁大的眼睛

你跟紧我

走到红绿灯，我们就折回家中

无题

心是儿时的飞鸟

爱是不灭的呼吸

我抓不住你的手

你转身时月光正温柔

冬天正在远离

天空盛开洁白云朵

一阵微风

已将院中的杏花吹落

唱歌的鸟

咕——咕——咕——

钻出雪堆的树上

传来春天第一声鸟鸣

我趴在钢筋高楼的水泥窗边

看积雪从树顶坠落

枯黄的树叶即将返青

巨大的烟囱高过楼顶

我看了很远，城市像无边麦田

咕——咕——咕——

蛙鸣

夜晚沉睡的村庄

被蛙鸣劈成一层一层

院中的父亲

躺在星光下做梦

我与青蛙约定了错误的时间

它只在夜深人静时，变得肆无忌惮

那巴掌大的一片水塘

是无数蝌蚪的故乡

它们在黑夜里游泳

躲避远来的脚步声和飘荡的水草

我收紧胸腔

不敢说话

不敢从沉睡的父亲身旁溜走

我就静静听——

它的跳跃强壮有力

它的叫声锋利无比

我闭上嘴

开始羡慕它宽大的肚皮

可以唱的诗歌

不能唱的是散文

可以唱的叫诗歌

大地有脾气

会地震，也会安稳

我眼神游离不定

时常担心一只黄鹂

我不唱歌——

不唱给月亮，也不唱给你

我的嗓音一直沙哑

开口，别人会把我当成一只落单的乌鸦

树枝晃动

终日昏沉的我

被你轻声叫醒

窗外黄昏不请自来

没有风

树枝为何晃动？

你又开始为我打点行囊

备足水与干粮

挥挥手

送我走上一条长长的夜路……

田野里的战争

落日染黄深秋

狡猾的田鼠偷了父亲的黄豆

躲进无边大地下

纵横交错的暗洞

我路过一条河流，便向青蛙问路

燕子姑娘，为我遮蔽太阳

成群俯冲的蝗虫，呼啸着

向我投掷旋转的炮弹

我挥舞铁锨

掘地三尺

学着父亲的模样

挖开大地的胸膛